老荒游蘇爾汗達裡亞

作者: 中亞學家

導讀老荒游蘇爾汗達裡亞 蘇爾汗達裡亞是塔吉克語,意為“紅河”。它既是河名,又是州名。 蘇爾汗達裡亞河發源於喜薩爾山脈的冰川,自北向南流,在鐵爾梅茲市東郊注入阿姆河。蘇爾汗達裡亞州位於烏茲別克斯坦東南,東接塔吉克斯坦,南與阿富汗隔阿姆河相望,首府是古城鐵爾梅茲。這一地區雖然自舊石器時代起就有人類居住,但直到今天,由於高山、大川、沙漠的阻隔� ...

老荒游蘇爾汗達裡亞

蘇爾汗達裡亞是塔吉克語,意為“紅河”。它既是河名,又是州名。

蘇爾汗達裡亞河發源於喜薩爾山脈的冰川,自北向南流,在鐵爾梅茲市東郊注入阿姆河。蘇爾汗達裡亞州位於烏茲別克斯坦東南,東接塔吉克斯坦,南與阿富汗隔阿姆河相望,首府是古城鐵爾梅茲。這一地區雖然自舊石器時代起就有人類居住,但直到今天,由於高山、大川、沙漠的阻隔,以及地區局勢的影響,仍然顯得閉塞、神秘。

此次出行前,收集到的住宿、交通等實用信息非常有限。找不到城市地圖,手邊只有中小學地圖冊上的分州地圖。又聽說鐵爾梅茲有德國大兵,去年央視記者“重走玄奘路”還要使館開具介紹信才敢去。俺可弄不來介紹信,俺只有一本因私護照和不多的盤纏。俺帶著少許忐忑走進塔什干國內機場,好在很快就重拾起獨自上路的寧靜感覺。

5月7日回家的阿富汗人和九指司機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安-24這種螺旋槳飛機噪音很大,醒來耳朵疼。降落的時候,向窗外眺望,看到很多農莊,周圍開挖了水渠的地方是墨綠的耕地,沒有水渠的地方是土黃的荒地。又看見機場上停著德軍的6架軍用運輸機和2架武裝直升機,像黑色的妖怪。

下機後沒有擺渡車,背著包步行出機場。走到鐵門,被一個烏茲別克軍官攔住,收走了護照。只得和其他被收走證件的人一起在一間辦公室門口等候。心說:橫不能還沒出機場,就直接讓我打道回府了吧?一面猜測會問什麼問題。

被叫進辦公室,軍官問:“去鐵爾梅茲什麼地方?”我答:“博物館。”他在一個本上登記,還給我護照,放行。俺臉上故作平靜,內心十分雀躍。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從機場進城。剛問過一個同機的俄羅斯人,說打的7000蘇姆。這時好幾個出租司機圍上來攬客。那位俄羅斯小伙兒是個熱心腸,幫我與一個司機砍價,只付4000蘇姆,但和另一位旅客合租。

與我同車的老兄黑的出奇,又矮又胖,張嘴就是流利的英語,俄語也很熟練,讓我對他的來路感到好奇。他自我介紹是加拿大籍的阿富汗人。本人出生在加拿大,所以說英語。父母在移民前,生活在蘇聯控制下的阿富汗,主要講俄語,因此他也會俄語,但阿富汗語(普什圖語)基本不會。

我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特別的不好,是沙塵暴。而且車越往前開,能見度越差。車停在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前面不遠處有鐵絲網和一個哨卡樣子的小房子。我意識到這裡是邊境。黑哥們兒衝我笑笑,下車後背起行李向哨卡走去。從我的位置看,他是向沙塵暴漆黑的深處走去。

之後出租車駛往鐵爾梅茲市,一路上就和司機聊天。司機名叫瓦季姆,年輕時參加過阿富汗戰爭。“那是82、83年,我在蘇軍服役,在阿富汗開汽車。有一次遇到襲擊,我人被拋出車外,卻把一根手指留在方向盤上了。”說著,瓦季姆伸出左手給我看。沒有無名指。

瓦季姆說我准備入住的賓館太貴了,而且在郊區,距離博物館太遠。我也不想破費25美元住一天,但這已經是網上能查到的該市僅有的三個賓館中最便宜的。瓦季姆說市中心有家Ramz飯店,價格應該便宜,德國人常住。他願意帶我去。我認為瓦季姆誠實可靠,就去看看條件。

Ramz飯店的位置太好了,在鐵爾梅茲市的主要干道―At-Termezi大街正中間。房間設施雖然是俄式的,但干淨,24小時供應洗澡水(這在炎熱、多沙的鐵爾梅茲太重要了)。飯店是一幢2層小樓,由於被臨街的建築物遮擋,外地人不容易找到。前台的俄羅斯女人不合作,要25美元一晚。瓦季姆去找經理。經理是烏茲別克人,拍板讓我16美元住一晚。我很感謝瓦季姆,多給了他1000蘇姆車費。

瓦季姆告訴我不必為天氣擔心,說當地人管沙塵暴叫做“阿富汗風”。並說每月來兩次,每次24小時。他預計明晨5點沙塵暴將准時退去。最後,他還不忘忠告我:回塔什干的機票一定不要到機場現買,要提前至少一天在市區買好。

5月8日鐵爾梅茲的古往今來

7點鐘起床,拉開窗簾,沙塵暴果然不見蹤影,外面艷陽高照。

我走上At-Termezi大街。大街大致呈南北走向,路很寬,但不夠平。大街南頭為州政府大樓,有十幾層高,在房屋平均二層的鐵爾梅茲市顯得鶴立雞群。大街北頭為鐵爾梅茲考古博物館,也是我今天的第一站。

博物館外觀氣派,有三個穹頂。9點開門,我是第一位游客。售票員阿姨把我當成朝鮮族了,讓我買了內賓票。博物館正廳有幾件鎮館之寶。如貴霜武士彩繪頭像,我在很多書上見過。走近一看,武士的眼神特別憂郁,鼻子是歪的。圍繞正廳的環廳按照年代順序展出蘇爾汗達裡亞州考古發掘物。包括舊石器時代尼安德特人兒童骨骼,這也是烏茲別克斯坦人類活動的最早證據。通過觀展,可以了解中亞從瑣羅亞斯德教、佛教文明到伊斯蘭化的過程,從伊朗-雅利安文明到突厥化的過程。總的來說,由於伊斯蘭教反對偶像崇拜,後一時期的文物僅重視裝飾性與實用性。前一時期的文物更有神韻,也更吸引人。

從博物館出來,後面的行程需要租車,為此首先要換外彙。去銀行換未果,只得在巴扎換,略受了點損失。但也有新發現:在塔什干,人們消費多用500、1000蘇姆面值的紙幣。而在鐵爾梅茲,市面上主要流通200蘇姆面值的紙幣。說明這地界經濟困難,人也比較窮。(注:1元人民幣約合160蘇姆)

花12000蘇姆包了輛奧托,環游近郊古跡。依次如下:

聖人Hakim At-Termezi墓。正在維修的一組古建,位於阿姆河岸邊。是我當日包車行程中唯一遇到有游人的景點。墓石上刻記此人卒於869年,活了120歲。來膜拜的教徒多花錢請伊瑪目念經祁福。

法雅茲帖拜(Fayaz-tepa),建於1世紀的佛寺遺址。形制與我國講究對稱的漢傳佛寺迥然不同,今僅存地基部分。佛寺自正殿向兩翼延伸出很多套院,有點迷宮的味道。正殿外,有個復原了的半球形建築,不知當年是啥功用。

Kirk Kiz古堡,直譯為“四十姑娘”,建於9-10世紀。城堡不大,有四個門。入內卻發現結構復雜。可惜城牆外側被糊上了新泥,外觀倒顯得像個仿古建築了。

Honako Kokaldor Ota,修復的16世紀伊斯蘭教建築。Honako一詞有很多意思,如祈禱室、德爾維希(托缽行乞僧)住處、清真寺內部機關、或教團的中心等等,沒找到人問,故不知此處的宗教職能是什麼。

Sultan Saodat陵墓群,建於10-15世紀的地方統治者家族墓地。規模很大,由一組穹頂建築圍成“凹”形,所有房屋的門均朝向“凹”內。入內是數量不等的窄墓,地上部分本應為條石,但現在多以磚頭壘起個假條石湊數。在如此炎熱的下午,我一個活人置身於上百個死人中間,感覺有點那個。

一圈下來,唯獨漏掉了Zurmala佛塔,因為司機不知道位置。回到市區,先買了回程機票,這樣可以避免機場買票時莫名其妙的手續費。然後找飯吃。

發現鐵爾梅茲的公交車很有意思:不燒汽油,燒燃氣。車頂上排列著儲存燃氣的細長的罐子,面包車上放三枚,大巴上放六枚,乍一看還以為是火箭彈呢。

在一家樹蔭下的排檔吃飯。鐵爾梅茲市俄羅斯人少,故餐飲以烏茲別克飯為主,菜式單調。湯主要是“輸了怕”和“瑪斯塔瓦”。前者是肉塊、土豆塊湯。後者是肉丁、胡蘿蔔丁、米飯粒湯。我原想嘗嘗烤蘇爾汗達裡亞河魚,但因為魚是提前烤好晾置,落了不少蒼蠅。故還是決定吃現烤的肉串。鐵爾梅茲的蒼蠅超級多,5秒鐘不揮下手,准被蒼蠅蹭飯了。本地的馕是抹油的,味道較好。餐館提供紗布一塊,當作餐巾紙,不知是否是一次性的,反正俺是不用。

飯飽後沿著At-Termezi大街散步,走進文化休閑公園。雖說鐵爾梅茲的繁華程度只相當於中國一個不發達的縣城,但它的中央公園面積很大,是百姓放松心情的好去處。公園裡有大片的樹林,林間穿插著窄窄的土水渠。在樹下溜達,感覺氣溫降了10°C。

樹林的一側有個人工湖,可以租腳踏船,但最好自備遮陽傘。公園人性化地允許下湖游泳。許多放學的男孩,把書包撂在岸上,下水涼快夠了才回家。

東岸上矗立著高大的奧帕梅什雕塑。奧帕梅什一手持彎弓,一手立一只鳥。奧帕梅什是民間英雄史詩的主人公。其原型可能是蒙古入侵時,蘇爾汗達裡亞地區反抗成吉思汗的組織者,後被蒙古人俘獲殺死。

西岸上有一組網球場,打球的人不多。大概是因為總統喜歡網球,烏茲別克斯坦各城市普建網球場。要是領導喜歡高爾夫球呢?我想。

5月9日包車跑了趟迭瑙

早晨到巴扎門口租車,游東北線,即鐵爾梅茲到小城迭瑙一線,兩地相距120公裡。公路沿蘇爾汗達裡亞河逆流而上,一路穿越沙漠和荒灘,棉田和果園。

今天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名叫塞弗洛,有烏茲別克人的典型特征―口鑲金牙。老兄80年代參加蘇軍,在斯洛伐克服役。復員後回家,娶妻生子。90年代塔吉克內戰期間,他為多掙些錢,冒險開過鐵爾梅茲往返塔吉克斯坦的長途車。今年開始干出租,自稱是因為集體農莊總拖欠他開班車的工資。出租車是輛奧拓,每10天交一次份錢。

出租駛入Jarkurgan鎮,即看見著名的磚塔。該塔雖是伊斯蘭教建築,卻與我此前見過的都不同。塔有十幾米高,下層是8面體,每面開一門。上層是16根圓柱圍成塔身。在每扇門上和塔頂的一圈磚面上,都有磚雕庫法體經文。

繼續驅車向北,到了一個叫“馬其頓”的鎮子。鎮上有座“Iskandar橋”。 Iskandar是中亞人對亞歷山大的稱呼。該橋是座不長的磚砌單拱橋。拱的形狀如尖頂桃子,不似我國扁擔形的長拱。其實,此橋與公元前4世紀的征服者亞歷山大大帝沒有任何關系。而是16世紀,在阿蔔杜拉汗時期修建的。

又經過南蘇爾汗水庫。水庫約有15公裡長,湖水是淺藍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公路的一側緊臨水庫,另一側是一座座高聳的黃色沙丘,覺得水庫像個鑲了沙框的寶石。

行致Dalverzin-tepa,下車察看這裡公元前2世紀的古城丘墟。看見土丘上遍布方格的探方,到處是考古隊工作過的痕跡。Dalverzin-tepa被認為是大月氏從伊犁河南遷後,建立貴霜帝國前的都城。或許,張騫也曾來過這裡。

到達了終點迭瑙。迭瑙是個生機盎然的地方,農貿繁榮,樹木成林。給建於16世紀的Sayid Atalik宗教學校拍照,背景中有高大的雪山。迭瑙的樹木園令人稱奇,入內各種植物遮天蔽日,身上也覺得涼爽濕潤。園內一角,我第一次看到在烏茲別克斯坦也能生長竹子。

結束了迭瑙的游覽,即驅車返回,2小時後到鐵爾梅茲。今天是勝利日,鐵爾梅茲大部分飯店歇業,為吃飯的事圍著市中心轉了一圈。還營業的排檔衛生條件可怕。想買些餅干吃算了,但沒找到塑料袋包裝的,全是用拿錢的手大把抓的散裝的,看看就飽了。最終找到個帶微波爐的門臉,加熱了兩個熱狗吃了事。

5月10日尋找鐵門關

綜合《元史》和其他一些資料,在今烏茲別克斯坦境內,古代被稱為鐵門關的地方至少有兩處。一處在薩馬爾汗東北,可叫做北鐵門關,今日塔什干到薩馬爾汗的公路從其間穿過。一處在今沙赫裡夏布茲以南,鐵爾梅茲西北,博孫鎮附近,可叫做南鐵門關,但具體位置難以確定。我今天去尋找的就是南鐵門關。

考慮到今天的路況可能不如昨日,我將包租的車從奧拓升級為QQ。事實證明,這一決定非常明智。因為多次遇到搓板路和山區的碎石路。QQ的司機名叫巴哈德爾丁,今年32歲,服務特別周到,總是盡可能地把車停在理想的位置,方便我下車拍照。巴哈德爾丁認為蘇聯時期比現在生活好。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蘇聯的時候這裡有商店,裡面什麼都有。言外之意是現在只剩專賣三無產品的巴扎了。我也深有同感。

今天的路線是從鐵爾梅茲往西北開,直到博孫鎮西,考察幾處外觀像鐵門關的地方。和昨天一樣,也是逆流而上。只不過昨天是蘇爾汗達裡亞河,今天是沿著錫爾河的另一條支流—卡拉蘇河。

我國古代關於南鐵門關的記載,除見於正史,還需提及兩部游記—《大唐西域記》和《長春真人西游記》。前者的作者是舍身求法,赴天竺取經的和尚玄奘。後者的主人公是不遠萬裡,給成吉思汗拍馬屁的道士邱處機。

以上二人均是從北向南穿過鐵門關的。而我今日是從南往北。一路上,卡拉蘇河及其上游的謝拉巴德河兩岸,遍布的土丘陵呈現淡淡的紅色、綠色、黃色,給人印像派油畫的感覺。進入薩伊拉布鎮,路邊有一個樹窟,被當作宗教場所,裡面可以容下數人。樹窟門口,有幾個女孩在買一種清涼飲料,即在又涼又稀的酸奶中加入黃瓜丁和一種黃色絮狀漂浮狀態的奶制品提取物。飲料被從塑料桶中舀到無論什麼人都用的兩個碗裡,遞給我和司機。巴哈德爾丁主動付錢請我喝。我清楚自己的胃腸中沒有這黃色漂浮奶絮的轉化酶,但盛情難卻,硬著頭皮喝了一碗,並做好如廁准備。半小時後,我准時拉了肚子。

今天共走訪了三處疑似的鐵門關。三者相距不遠。

首先是Zakhana山谷,在薩伊拉布鎮以北10公裡處,公路從其間穿過。山谷的南口兩座紅色山丘對立。但我覺得以此地為“鐵門”,矮了點。

其次是Zakhana山谷以北,博孫鎮以西,有個山村叫Akmachit。QQ艱難地開進村裡,下車步行逆謝拉巴德河而上,突現高達百米的崖谷,河水從中縫流出。兩岸崖高百米,谷長5公裡。東岸崖下有一條土路,行汽車困難,主要是放牧的人趕著羊群經過。設想在古代,沿著清涼的河谷旅行總比穿越太陽炙烤的荒原容易。所以Akmachit崖谷應該是連接南北交通的孔道。在Akmachit村遇到的村民都熱情友好,並且很為家門口這壯麗的風景自豪。

最後是返回鐵爾梅茲的路上,在謝拉巴德鎮以北,5分鐘車程的位置,公路與河水同時穿過一個谷口,左右皆為黃褐色的巨大岩石,中間似門。此地從南往北走不容易察覺,從北往南看,有“鐵門”的味道。

後來,我瀏覽央視網站,發現他們去年“重走玄奘路”活動即把這第三處拍得的照片稱作“鐵門關”。但央視的游記性文章中有不少錯誤,照片和說明有時也不相符,比如照片上是沙赫裡夏布茲的阿克薩萊宮,說明文字卻是“鐵爾梅茲的宮殿”。記者這工作不容易,常要接觸未知事物。但做這檔紀念性節目,應少一些秀的成分。我是十分敬佩玄奘的。一個外國人,到佛教的發源地去學習,並在當地舉行的無遮大會上,以無人望其項背的學術力量成為佛教界的“教皇”。魯迅先生把“舍身求法的人”列入“中國人的脊梁”,是對玄奘公正地評價。另外,玄奘寫東西也是十分嚴謹的。許多重要地點在印度或中亞本地文獻中遺失了定位,近世通過《大唐西域記》尋訪,發現了古跡和寶藏。

南鐵門關究竟在哪裡,我現在仍不敢妄下結論。《元史》記載:成吉思汗在東印度鐵門關,遇一角獸,形如鹿而馬尾,其色綠,作人言。耶律楚材以為是瑞獸麒麟。且不考究“會說話的麒麟”這故事有多大荒誕成分,單說這裡的“東印度”指代何處就不明不白。《明史》考證此地在渴石(今沙赫裡夏布茲)“又西三百裡”,錯。或許是抄書的人把“又南三百裡”寫誤了。史學研究的理想境界是宏觀思辨與微觀考證的和諧統一,這亦是我追求的。而尋找鐵門關的經歷說明:歷史深入到一定程度,又有其不可考性。能夠在書中考據,又花些時間實地考察,實現知行的結合,我已然很滿足。

玄奘把鐵爾梅茲譯做“呾密”,稱這裡有多座伽蘭(佛寺)和窣堵波(佛塔)。我前天的游程中卻唯獨沒找到Zurmala佛塔。QQ即將回到鐵爾梅茲市的時候,望到路邊不遠的田裡有個圓柱形的土丘,像是人為毀棄的塔基。於是請司機停車,步行去看看。在田裡遇到一戶人家,問一個中學生“那是什麼?”回答“Zurmala”。我心裡一陣興奮。又跑出兩個小男孩,一前一後引領著我從自家的麥子地裡穿過,走至塔基下。兩個孩子想要零花錢,我各給了500蘇姆。塔是磚塔,中間還有佛龕,但不見香火已1000多年。與時間的偉力相比,人類總是那樣渺小,無論是建設者還是破壞者。

我請自己在鐵爾梅茲全市最豪華和唯一衛生的餐廳吃了告別午餐,然後直奔機場。鐵爾梅茲機場狹小,因人多而嘈雜和異味重。那情形不大像是候機,倒像是准備擠上鄉村客車去巴扎。

我抱著背包,靜坐在老鄉們中間。想想蹉跎歲月中,能夠這樣走自己的路,吃自己掙的飯,滿足自己的器識,收獲自己的體驗,很感知足和欣慰。此時,除了等待到家後衝個熱水澡,我還能有什麼奢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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