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雲南邊陲小鎮騰衝(二)

作者: 往往

導讀游雲南邊陲小鎮騰衝(二)國殤園到騰衝,不能不去“國殤園”。夕陽下,我們步入了這個肅穆的陵園。在這裡,我們更多的了解了當時滇西抗戰的慘烈。珍珠港事變後,日本侵略軍於1942年4月攻占緬甸,截斷了當時盟國援華物資的運輸大動脈——滇緬公路。5月3日,日軍以裝甲車為先導,沿滇緬公路長軀直入,進犯滇西。幾經爭奪之後,中日軍隊在怒江兩岸形成對峙,怒江以� ...

游雲南邊陲小鎮騰衝(二)國殤園到騰衝,不能不去“國殤園”。夕陽下,我們步入了這個肅穆的陵園。在這裡,我們更多的了解了當時滇西抗戰的慘烈。珍珠港事變後,日本侵略軍於1942年4月攻占緬甸,截斷了當時盟國援華物資的運輸大動脈——滇緬公路。5月3日,日軍以裝甲車為先導,沿滇緬公路長軀直入,進犯滇西。幾經爭奪之後,中日軍隊在怒江兩岸形成對峙,怒江以西的大部分國土落入敵手,騰衝也未能幸免。日軍在這裡犯下的罪行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日本鬼子對當地居民施以暴行,刺刀戳死、開水煮死、油鍋烹死、鹽水沸水灌死、鋸子肢解、掘坑活埋、活活剮死、甩杆甩死;甚至吃人心、炒人肝……他們強暴婦女,上至七十老婦,下至未成年幼童……他們施放鼠疫細菌,常常使一村一寨的人死絕。我們在和順圖書館的日軍侵華展覽中看到了煮人的汽油桶,是一個村子保存下來的鐵證,當地人對日軍的痛恨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隨後中國派出了10萬精銳之師組成了遠征軍,入緬協同英軍作戰,保衛仰光,保衛滇緬公路。1944年5月10日為配合盟軍收復緬北,建設中印公路,中國遠征軍發起了滇西戰役。第二十集團軍以6個師的兵力,強渡怒江,仰攻高黎貢山,血戰南北齋公房,逐步收復領土,最後將日軍壓縮在騰衝縣城之內。在血雨腥風的日子裡,不願作亡國奴的中國軍民對侵略者殘酷以極的暴行,進行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反抗。收復騰衝的戰鬥自1944年6月底至9月14日為止。2個半月的時間,在飛機的輪番轟炸和炮火的掩護下,我軍和日軍展開了逐房逐屋的爭奪,殲敵6000多人。戰後,一位遠征軍的營長說:這兒沒有一片樹葉上沒有兩個以上的彈孔,沒有一棟房子可供臨時避雨之用。真是名副其實的“焦土大戰”。和順民眾在激烈的戰鬥中,為遠征軍吶喊助威,形成了戰爭史上別開生面的戰場拉拉隊。據預備二師六團團長方誠在回憶中寫道:“本師開始攻擊之際,白發蒼顏之老先生,西裝革履之少爺公子,男女學生、鄉鎮保甲長和民眾等,成群結隊的跟著部隊後面觀戰,好像趕會看戲似的。此時官兵精神異常振奮,幾不自知是在打仗。”抗戰時期任雲貴監察使的李根源是當時極著名的抗戰先鋒,他早年參加同盟會,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署國務總理。1942年,日軍占領怒江以西領土,李根源抱病從昆明到保山,襄助軍務,力主將日寇阻於怒江西岸。他的《告滇西父老書》全國各報紛紛轉載,極大地鼓舞了軍民抗戰的決心。反攻部隊翻越高黎貢山進入騰衝後,要將怒江東岸戶帕軍糧60萬斤,運送至騰衝。當時,騰北民工盡數在戰場上,由老弱婦孺組成了運糧隊,運糧途中死亡1070人。有的民工甚至在運糧途中餓死,也不肯吃一粒軍糧。第11集團軍總司令宋希濂將軍回憶說:當時滇西部隊16萬人,吃飯是個大問題,絕大部分糧食是由滇西老百姓拿出來的,還要翻山越嶺將糧食送到前線,僅投入這一運輸任務的滇西老百姓,至少有二三十萬人。這是怎樣的保衛國土的戰鬥呀,滇西的軍民是用血和肉換回了家鄉的土地。聽到這樣的介紹,我的心在顫動,眼淚潤濕了眼眶。你能不被這樣的人民,這樣的軍隊深深打動嗎?松山扼守著大怒江的咽喉要地,地勢險峻,人稱“東方直布羅陀”。我遠征軍從1944年5月開始至9月7日,與敵血戰3個多月,殲滅日軍113聯隊1280人,以傷亡7600多人的代價收復了松山。以後遠征軍又以4個師的兵力,在盟軍空軍的配合下,血戰45天,經過逐條街道、逐座建築的爭奪,終於在9月14日將敵人全部殲滅。收復騰衝之戰,斃敵 6000余名,創造了抗日戰爭史上全殲日軍的輝煌戰例。但建立了近500年的騰衝明代石城也全部毀於戰火,成為全國唯一一個“焦土抗戰”的地方。遠征軍陣亡將士8000余名,美軍陣亡官兵14名。從6月5日至10月29日,遠征軍集中10萬大軍,三攻龍陵,殲敵10640人,成為滇緬戰場上殲敵最多的戰役。騰衝光復後,在當時的雲貴監察使李根源先生的倡導下,由政府撥款、騰衝人士捐資、捐地,建了紀念陵園,以安撫英烈的在天之靈,寄托騰衝人民的哀思。這就是“國殤墓園”。進入園中,只見蒼松翠柏挺立,安靜肅穆。國殤墓園的地形為西南窄東北寬,如同一個巨鐘。寓意是警示後人勿忘國恥,警鐘長鳴。墓園的主體建築:大門、甬道、忠烈祠、小團坡烈士墓、烈士塔,都坐落在一條中軸線上,在蒼松翠柏間依次遞進,逐層升高,據說,這樣的建築格局與南京中山陵相似,可以令前來憑吊者頓起肅穆、敬仰之情。甬道兩側建有兩幢地方風格濃郁的展示大樓,東樓是抗戰實物和人物介紹,西樓展示了200多幅收復騰衝時,中國遠征軍和盟軍對日作戰的紀實鏡頭。現在,這些珍貴的歷史鏡頭已經成為了抗日戰爭滇西戰役史料的孤版。沿甬路向前,一個重檐式建築赫然墓園的中心部位,這就是供奉著陣亡將士的英靈的“忠烈祠”。忠烈祠前有一個大大的月台,月台擋土牆上嵌著一塊“碧血千秋”的石刻,是蔣中正在墓園落成舉行公祭大會時電題的挽詞。這四個字正是整個墓園的主題詞。忠烈祠門楣上懸掛著國民黨元老、大書法家於佑任先生題書的名匾,最高處的“河岳英靈”匾為蔣中正所題。祠堂正中是孫中山先生遺像、中華民國國旗、國民黨黨旗,遺像下面有“總理遺囑”全文,祠堂兩側牆壁上鑲刻著陣亡將士芳名。祠堂外立有多塊石碑,有蔣中正簽署的保護國殤墓園的布告,有張問德先生《答田島書》的全文。騰衝淪陷前夕,原縣長棄城而逃,292名日軍不費一槍一彈就占領了騰衝縣城,之後,雲南省政府委任時已62歲的張問德先生為縣長。騰衝抗日縣政府成立後,全力培訓干部,組織民眾,堅持戰鬥兩年多。為間離抗日軍政的關系,當時駐騰日軍行政班本部長田島寫信邀請張問德縣長“擇時會晤”,張問德先生立即回信,嚴辭反駁田島美化侵略的謊言,拒絕會晤,明示了抗戰到底的決心。《答田島書》正氣凜然,一時間國內《中央日報》、《掃蕩報》等多家大報紛紛以顯著位置刊載,稱張問德先生為淪陷區縣長的楷模。忠烈祠外還有一塊墓碑是為陣亡的美國士兵和將領樹立的。沿路向上,有一塊為遠征軍20集團軍校級軍官集體立的碑,上面刻了整整20個名字,可以想見,這些官是怎樣帶領士兵衝鋒陷陣的,現在他們永遠安息在這裡,再也看不到安家立業的騰衝人是如何來悼念他們的了。忠烈祠的後邊,是綠茵覆蓋的小山,小團坡上整齊地排列著3346方小小的石碑,每方碑下安葬著一位烈士的骨灰(其實就是像征性的骨灰,因為無法區分誰的骨灰了)。小碑呈放射狀整齊有序的排列,簇擁著山頂的 “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光復騰衝陣亡將士紀念塔”。烈士塔座正面刻有國民黨元老李根源書“民族英雄”四個大字,塔身東西兩側書有騰衝反擊戰銘文,塔頂端四面浮雕國民黨黨徽。烈士墓塚以塔為圓心呈輻射狀而建,站在坡腳望去,層層墓碑就像列隊的戰士整裝待發,給人以車轔馬嘯、戰士赴死的莊嚴氣氛。令人仿佛又看見了他們列隊赴敵、浴血奮戰的身影。據說那正是第五十三軍、五十四軍的戰鬥序列。石碑因為年代的久遠已經斑斑駁駁,卻各個挺立,字跡清晰。當我站在那些小小的石碑面前時,眼前仿佛出現了吶喊著撲向日寇的勇士們,我們今天的和平、幸福都是英烈用鮮血換來的,此時我心潮澎湃、淚盈眼眶。多少年來,人們很少提起這樣一支英勇抗擊日寇的國民黨部隊,歷史課上也很少宣講他們的事跡,這對他們是不公平的。他們是不該被人忘記的,是應該永遠載入史冊的。從小我們就參拜過許多烈士陵園,但卻是第一次祭拜掩埋著全部都是國民黨軍隊戰士的墓地,心中真是感慨無限。感謝騰衝人幾十年間始終保護著這個陵園;更感謝騰衝人始終把這些被埋葬在這裡的人當作民族英雄看待;騰衝人是忠厚的,他們沒有受到極左思潮衝擊,顛倒歷史,貪天之功據為己有。感謝他們使歷史保留了原貌,而且把這裡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供人們瞻仰。我靜靜地肅立在烈士墓前,心潮久久無法平靜。感謝這些先烈們,是他們用自己的血肉築起了抵擋了日本侵略者的長城,贏得了民族的解放和自由。他們的英雄事跡不應只被騰衝人知曉,而是像其他民族英雄一樣,彪炳史冊,光耀千秋,讓廣大的中國人都不忘懷這只滇西戰場上的國民黨抗日部隊。國殤墓園,一個令人心靈振顫的英雄紀念地。



(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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