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同裡~

作者: 天宇冰河

導讀水鄉同裡這是一處中國人文文化寧靜的後院。歲月如水,悄悄地穿鎮而過,水如歲月,靜靜地淌過小橋,繞檐而去。古鎮同裡,靜靜地立於江南。 水鄉同裡是江南小鎮的典型代表。她鬧中取靜,不露聲息地靜靜躲在蘇南水網交織的吳江,前頭是繁華喧鬧的上海,身後是笙歌虹霓的蘇州,這些都與她無關,她依然是青牆剝離,小橋流水,靜靜地過著安詳的日子。不知從哪裡淌來 ...

水鄉同裡這是一處中國人文文化寧靜的後院。歲月如水,悄悄地穿鎮而過,水如歲月,靜靜地淌過小橋,繞檐而去。古鎮同裡,靜靜地立於江南。

水鄉同裡是江南小鎮的典型代表。她鬧中取靜,不露聲息地靜靜躲在蘇南水網交織的吳江,前頭是繁華喧鬧的上海,身後是笙歌虹霓的蘇州,這些都與她無關,她依然是青牆剝離,小橋流水,靜靜地過著安詳的日子。不知從哪裡淌來的水,也不知它流到哪裡去,碧綠的河水交織成縱橫交錯的密網,就是小鎮的街道。

烏篷船上,丈夫搖櫓,妻子生火做飯,小灶升起了青白的炊煙,孩子坐在船頭,小凳方桌,在展開的作業本上寫劃著。這幅只有在電影或文學作品中見過的景像,當它活生生展現在我面前時,我一時激動得有點兒不知所措。

我們是黃昏時分到同裡的,夕陽斜照,水面泛著鱗鱗金光。虛掩的木門輕啟,一婦人手拎菜藍,輕輕走下台階,在河沿邊俯下身去,用竹藍將水左右一分,然後打一藍水上來,靈巧地摘淨菜葉,返身走上台階,木門關閉,水波不興。

一棵被雷電燒空了軀干的洋槐,斜斜地貼著水面長出去,伸向河中,亭亭玉蓋下,一張方桌,幾把木椅,用宜興紫砂壺泡著的半壺龍井茶冒著裊裊香氣。一位鶴發老者正坐在方桌旁品茗著,一臉的安詳和愜意。一口香茶,心曠神怡。我突然悟得,其實老人正在品味的這種梅妻鶴子的悠然人生正是千年來中國人文追求的極致。古人雲: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

這話是有道理的,聰明的隱士總是不忘了隱居的首要條件是滿足基本的生活所需,陶淵明們雖然“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但卻給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只有如這位老者一樣,選一個寧靜的所在,比如同裡,雖然與世無爭,卻也不為生活所擾,更利於修身養性,著實令人艷羨。

同裡的橋很多,建造也比較考究,有思本橋、富觀橋、普安橋、升平橋等等,都是進出小鎮的門戶和紐帶。最有名的當屬三橋,這是在鎮中心兩條河的交彙處。三座橋小巧玲瓏,構築典雅,造型各異,三橋上都有花崗石鑿刻的楹聯,其中一橋的楹聯為“淺渚波光雲影,小橋流水江村”,淡淡地道盡了同裡的魅力。

據導游講,鎮上青年結婚,新郎新娘都要走一走三橋,意為一生平安幸福,大吉大利,老人過六十大壽,也要在午後走一遍三橋,意為打通了人生的三個關節,小小同裡,質樸的民風幾許淡雅。

一條排水道上,鋪就長短寬窄不一的青石板,長長的石板路伸向小巷深處,走在上面,咣鐺作響,如和諧的鄉音,曲折進入小鎮的心髒。兩戶房檐相咬,下留暗巷一條,長約百米,寬僅容一人通過。巷曰“穿心巷”,據說這是小鎮的中心線。一條又暗又潮的窄巷,被賦予其特殊的含義後,就成了來同裡非走一遭不可的地方了。

在同裡隨處走走,有很多別致的建築,白牆青磚,褐門高檔,走近了看,門眉上還嵌著匾額,有耕樂堂、崇本堂、亮蔭堂……標明這些都是同裡以前的大戶人家,雕梁畫棟極盡精巧之能事。河邊,一對老夫婦正在吃晚飯,長條凳上,一碟泡菜,兩碗綠豆稀飯,一頓很不豐盛的晚餐,如老伴倆平淡寧靜的一生,卻無言地揭示著粗茶淡飯與老伴倆皺紋滿面之間的關系。

一個與世無爭的小鎮,平淡得如一碗綠豆稀飯,卻如海龜一般的長壽和具有生命力,正是中國人文歷史的濃重一筆。

同裡古鎮是有些靜了,千年來,它靜靜地立於水間,默不作聲地迎晨送暮,終於,有些奈不住了,在近代史上,它變得有些焦燥不安了,一個叫陳去病的青年代表同裡在中國近代史上響亮地咳了幾聲,使得二十世紀初一度忙亂的中國也為之側目。

陳去病是南社的發起人,他和距同裡不遠的另一個小鎮黎裡的青年柳亞子交往甚密,至今同裡的茶樓上還有他們倆一起縱論天下的蠟像。他早年組織過雪恥學會,推行過梁啟超的《新民叢報》,還開展過同盟會同裡支部的活動。秋瑾烈士殉難後,與秘密來同裡的徐自華女士一起商量處理後事。應該說,同裡鎮也有其與江南小鎮風韻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就如一位文質彬彬的哲人,平時淡泊名利按兵不動罷了,真正到了歷史的緊要關頭,同裡從來都不會木然處之的。

一脈水系孕育了一個同裡,一個同裡孕育了一種人文歷史,一種人文歷史從遙遠的秦漢搖櫓而來,靜靜地搖過外婆橋,搖過江南,搖過狂燥奔放的搖滾時代,還將靜靜地搖向何方……

天宇冰河~


精選遊記: 同裡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