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西江---雷山---榕江 由於一大早要趕去榕江的班車，我很早就起來，可小於已不見了。小李還在大睡。 我在理包，不一會兒小於披散著頭發進來，說太陽都出來了，她已在涼亭裡做完瑜珈，讓我快去，說這時候正是吸收地氣的好時間哪。 小於和我都愛瑜珈。她已堅持三年了。 我是每天會練那麼一會兒。緩解壓力，做完了覺得很舒服。 在涼亭再次享受西江寧靜的早晨。眯著眼睛感受晨風拂面的柔和。 今天就要走了。昨天和幾個驢友聊得多愉快啊，大家都說起了自己過去的旅行經歷。原來在路上的人那麼多。 我以前從沒有和驢友這樣一起玩過，幾乎都是和石頭一起出去，或者就是自己獨自走的。 可是這次無意中碰到了他們，心裡很開心。感覺像找到了組織一樣。 兩個男孩起來的晚，他們探頭出來喚我吃早飯時，我正在涼亭裡發著呆。太陽正慢慢爬上山坡。 依舊是炒的飯。我要去榕江了，小於下午走，去朗德上寨。另三個今天要回凱裡，老楊和小李從貴陽回北京。 五一快到了，老楊還要趕回去上班。 我記得我倆開始聯系時就是發短消息。我在攜程上得知了他的聯系方式。在火車上給他發過消息。自己一個人出來，能收到同行人的信息很是快樂。 我從凱裡去台江的那個早上，他們仨坐上了去榕江的車。 我那時告訴老楊，我在去台江的車上吐得昏天黑地。 而他說自己原來不暈車，可是去榕江的車讓他很難受，差點也吐了。 而今天我也要走這條路了。他們都挺擔心我的。 慢慢吃完，我去樓上理東西。五妹在外頭幫我看著公路上去雷山的頭班車。 不一會兒就聽見下面有車子按喇叭。五妹催我該下樓了。 是鎮上的車子開出來了，一路慢行，按著喇叭提醒要坐車的人。 其實車還沒到樓下呢。 我急急背著包衝下木樓，想和他們幾個打個招呼，可是在樓外頭喊他們聽不見，可能聲音太小了。只得作罷。 正往下走時，聽到有人叫：姐姐再見。 回頭看是小李，那個口齒伶俐的女孩子。她們四個從二樓的窗戶探出頭來朝我揮手，剛才爺爺看見我喊他們了，一定和他們說了吧。 我也笑著和他們說再見，說有時間聯系吧。 走下去，五妹送我，我謝了她，他們一家都那麼和善，讓我覺得很溫暖。 前天只給了她女兒和幾個小朋友幾枝鉛筆和一些糖果。她便很不好意思地笑說我給了她女兒好多。 昨天，我帶小楊他們走上來時。婆婆在路邊看到我，也是滿臉慈祥的笑容，說謝謝我給她孫女鉛筆。讓我深深感到這裡人的淳樸。 我在出發前買了些很普通帶橡皮頭的中華牌鉛筆，和一些糖果。想沿路給小朋友的。那天晚上在涼亭裡和他們捉迷藏，拿出糖果給他們吃時。都不肯要，塞在他們手裡，看笑容蕩漾在紅紅的小臉上，感到了一點心酸。 城市裡這些都算不了什麼，生活用品樣樣都不缺，而在這裡，交通不便，物質匱乏，生活自給自足，但我沒有看到一張憂愁的臉，都是那麼地快樂平和，善良淳樸。 而豐衣足食的我們，常常奢侈，卻依然不滿足，還常感到無比的空虛。 上了車，已有不少早上趕去西江的當地人。車上行李滿滿的，地上還有雞啊鴨的，倒也熱鬧。 不舍的和五妹揮手告別，慢慢車子駛出了西江。 離開了這個讓我悠閑了一時的苗寨。我頻頻回頭看，不知何時才能再回這裡。 忽然收到老楊的短信，讓我一路小心，女孩子一個人出來總有些危險。 看到這些，不由得淚流滿面。 我不知道自己一次次的游走是為了什麼，或許是心底深處的渴望，無法停止。就算是危險也要繼續。 只是並不熟悉的人的一句話，讓我感到溫暖。 和他們在一起很快樂，前面的五天都是孤單一個人，碰到他們後又要獨自一人上路了。心中挺不舍的。 車子翻山出去了，至今難忘車子剛到千戶苗寨時心裡的那種震撼。 還記得我問五妹，這裡就是西江嗎，她說就是啊。 對面的山坡上一大片層層疊疊的苗樓在夕陽下錯落有致。那麼安靜，讓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 一個半小時後，到了雷山縣。 出車站，去前面路邊等凱裡往榕江的過路車。 前面路上走來一男一女兩驢。這裡的漢人很少。旅游者更是沒碰到幾個過，我朝他們笑，他們同樣也報以微笑。 黔東南艱苦的路上都需要相互鼓勵。 等車等了好久，差不多一個小時，我都懷疑這裡是否有車經過了。 小店的老板娘很好心的給我搬了個凳子坐。 我買了兩包餅干和幾個橘子想在路上吃。 十點半終於來車了，是大巴。 車上人不少，為放大包方便些，我走到了最後一排，。 車子駛出雷山後，想起自己這次雷公山也沒去，聽說那裡非常美。 我在五妹家看過一個風光介紹片，其中有首唱雷公山的歌，真是好聽啊。 那天晚上和小朋友玩時，有個妹妹教我們唱過，調子還一直記得。繞啊繞的：“西江是個好地方哎……” 車子開始爬山了，我發現自己又難受了。這次有經驗，問買票的大嫂要袋子。她說你就開窗吧，我正好坐在窗邊，於是把早上吃的全吐了，看來不該吃早飯啊，感到稍好些。 路很難走，全是盤山路，一直一直在繞，貴州的山真多啊。 我閉著眼睛也能感到眩暈。想躺下，可是車子轉來轉去的，沒法放平身體，可真是難受啊。 後來又吐了一次。車上的人大都是吐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兩點半才駛入了榕江車站，從車上爬下來，幾乎是爬了，我已沒一點力氣，臉色肯定不好看。 售票阿姨挺關照我，幫我拿了包下來。我好佩服她的工作，每天這麼一次折騰，換我早趴下了。 她一路這麼顛過來，也是不太舒服的樣子，謝過她遞了個橘子。 出車站找了家附近的店住下。洗澡都沒力氣，好好休息了一下。吃了個辣的碗面。 我一累一暈就極愛吃辣的。 想起老楊他們到了榕江後，馬不停蹄再去從江的，我今天是沒這個勇氣了。 這車坐得我難受極了，想想回程要從這裡再回凱裡，心裡直發毛。 於是決定不走回頭路了，從三江這邊去廣西，由桂林回上海。 下午四點，我基本恢復了一些。換了衣服想去車江千戶侗寨。 聽說並不太遠。我就沒坐車，想走走。實在是坐車坐怕了。 正是夕陽西下時，天氣有些熱，我剛洗了澡又出了汗。 這次出來前拉著唐唐陪我去買點衣物之類的。我所有的朋友中，也只有他還懂些。 但我們都估計錯了四月的貴州，以為是多雨而寒冷的，但衝鋒衣褲讓我熱得沒話說了。而在這裡，快干的衣褲是比較合適的。 兩旁是寬闊的車江大壩，遠處是連綿的群山，路過一頂橋時風景不錯，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差不多五公裡的路吧。我到後來真是有點走不動了。可能還是一天在車上顛暈了。 路上不時有穿民族服裝的侗族人走過。 這邊的衣服很不同，那種衣料叫侗布，略硬，黑亮泛著深紫色，外面是褂子，裡面是繡花彩色肚兜，打著長長的綁腿，。 我路過一塊地時，金黃的稻田裡正好有四個侗家女人在收割，陽光下真像幅油畫。
她們苗條的身影在起伏的麥浪裡錯落著，看到我，和氣地打招呼。 她們深色衣裳的袖口有著寬寬繡花的圖案，耳朵上獨特的垂著玫紅色粗粗長長的毛線做的裝飾。頭發全都盤成了髻，扭起來插著銀簪。外衣敞開時，能看到她們手繡的肚兜，穿在毛衣的外面。也是深色的底料，一朵朵梅花。 快到侗寨時路邊有好多古榕樹，高大，枝葉茂密。 聽說這裡可以逃票，我就從旁邊的巷子裡繞過去。 很古老的巷子，偶爾會有幾個小孩在那裡玩。兩旁的房子很舊。果然給我繞進去了，車江侗寨有座挺新的鼓樓，下面有些浮雕的故事，是描寫珠郎娘美的。鼓樓裡畫了些侗家的傳說。 我在寨裡晃，正是晚飯時分，人不多，很安靜。 走到河邊。夕陽下，古榕垂著枝干。江水很急，那金色的漣漪反射到河邊的鵝卵石路上，我很喜歡這裡，慢慢地走了很多遍。 古樹連成很大一片，我沿著河灘走到一個村口，有小孩子在河裡玩，有人在洗衣服。生活波瀾不驚。 走回來時在鼓樓旁的小店裡，有個很面善的大嫂招呼我進去看看。 小店裡賣各種手工藝品。我很喜歡她的女紅，買了繡花茶墊，繡花鞋和很喜歡的小孩戴的帽子。 大嫂說她的手藝是和她媽媽學的，她告訴我這邊也可以包場聽侗族大歌，我覺得自己一個人包場沒意思，就問她有沒有侗歌的光盤賣，正好她家的孩子也參加過表演，就給了我張碟。 正說著話，門口來了三個穿戴很奇特的女子，剛從田間勞動回來，提著沾滿泥巴的鞋子，扛著鋤頭。 大嫂說她們是這裡的苗族，她們的打扮很奇特，和我剛在地裡看到的一樣，耳朵上是用幾股很粗的玫瑰紅色絨線穿著的，長長地懸掛著，配著她們深色的衣服，很好看。 她們好奇的看著我，我想拍照，她們不好意思的逃開了。 大嫂很熱情，知道我沒吃飯，邀我一起吃，走進她家的廚房，非常地暗。 她說沒什麼菜，隨便吃點，拿了腌魚，和酸菜湯。 我餓了，吃得挺香，特別是腌魚，聽說這裡是待客的菜，辣辣的，很好吃。 大嫂只用酸湯泡了飯，很快就吃完了。 我們聊著天，說著侗族的歌和一些別的事。 不知不覺村子裡都黑下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了， 大嫂拿了手電送我出去。我倆在村口等了好一會兒，四周一片漆黑。我開始有點擔心，還好來了輛三輪車。 和大嫂告別，真的很感謝她。三輪突突地在寂靜的夜裡開著，還好車上有幾個女孩子，慢慢就到了有燈光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