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寒泰山行—元旦瘋狂游

作者: wq1971

導讀2002.1.18:00火車站。K500次(票價60元,硬座),與樂悠游山友6人從青島出發去泰山。 歡歌笑語載著我們撲向泰山的懷抱,當近了,再近了時,余頗感泰山之巍峨磅礡,裹挾著他那壓頂的氣勢,大甚於往日觀感。 13:30到,有3位領導接站。都是本地人,自然得做領導。寓泰山賓館(每人50元,三星級)。安頓行李後,去岱廟(20元)。 從厚載門游起,且雇導游講解(40元)。女導� ...

2002.1.18:00火車站。K500次(票價60元,硬座),與樂悠游山友6人從青島出發去泰山。

歡歌笑語載著我們撲向泰山的懷抱,當近了,再近了時,余頗感泰山之巍峨磅礡,裹挾著他那壓頂的氣勢,大甚於往日觀感。

13:30到,有3位領導接站。都是本地人,自然得做領導。寓泰山賓館(每人50元,三星級)。安頓行李後,去岱廟(20元)。

從厚載門游起,且雇導游講解(40元)。女導游端雅靚麗,講解甚精,解我心中多少謎團,尤其使人震驚的是:東御座的鎮山三寶原是贗品!竟不標示,何欺吾太甚也歟。

廟裡看山,氣勢何雄哉,使吾目難移。記起別人神吹岱廟的文章,今信其真。

吾不知此行究竟為何會在山外看山時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16:30游竟。在火車站附近銀座商城購足次日午餐。商城超市裡食品琳琅滿目,品種繁多,心中奇之,覺著這兒竟強過青島了。

爾後驅車逾1小時,去蜀湘賓館大盤吃雞。泰安的道路寬整筆直,兩旁樓宇鱗次櫛比,燈火絢爛,心中又奇,覺著斯城不愧背倚斯山(當然,希望它更好些)。

蜀湘飲食俱辣,川菜與疆菜齊上,多雞羊、辣粉之屬。初,畏懼川菜之辣,然食之爽口,鹹淡合宜,只可惜感冒,不敢多吃。

21:30返回旅次。賓館設施齊全,寬敞舒適。

22:00吾始睡焉。

2002.1.2

6:00吾起焉。天氣晴好,精神爽朗。

7:00岱廟附近。一碗八寶粥胡亂打發了肚子,大隊人馬起行。

8:30天外村。走小路,過建岱橋,買票上山。一張門票30元,拜領導之大力,一山的人竟只買了一張門票!

天響晴得要命,沒有絲風,艷陽暖洋洋地烘烤著。吾悔未帶薄衣,只得將就。

黑龍潭瀑布一如深秋,無滴水下落。然而離瀑布老遠,忽見一偉男當眾脫衣,任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驢子怎樣胡喊亂叫,彼竟不為所動,直脫得真正一絲不掛!愚意當用相機永識此奇,然不忍過為己甚,乃作罷。

從溪旁扶石下於潭邊,險於華山。近,觀深潭多水,偉男已裸泳畢,上岸更衣,原是一位說話和氣的老大爺。

越無極廟,過竹林寺(寺已規模齊整,仍未完工),我們在領導的領導下,轉上一條尚在開鑿的通向九女寨和牛角山的寬闊山路。山路已然成形,道路中間一線甚至已經覆蓋了石子水泥。腳踏其上,有一種軟軟的舒服感覺。道路蜿蜒伸展,我們走走停停,仿佛總不見盡頭。

無意間抬頭看天,才發覺泰山的天真是藍啊。

牛角山的自然風光,是美的,我卻不再留連。真正吸引我的,只有藍天,那種不染纖塵的湛藍。那種純淨的藍玉一般晶瑩的深藍的天空,使我懷念小時的青島,懷念家鄉曾有過的藍天白雲。然而,家鄉曾有的藍空比起這個,又算什麼呢。這是我平生未見的一種藍,難描難畫也難照相。藍得這麼漂亮,藍得這麼攝魄,老夫不看山,不看海,不看河,不看雪,回憶起這樣的藍空,也能知足了。同伴中有人說西藏也有迷人的藍天,然不類此。我不免遐思,不一樣的山,不一樣的景,泰山的藍天竟也不是別處可得的。

單為藍天,也值得來一回!何況這幽藍的天空在兩天的旅途中一直陪伴著我們,每時每刻。

生命中就愛藍藍的白雲天。相形之下,一想起青島那正忍受著污染的天空,我別是一番滋味上心頭!

11:30牛角山,午餐。所有的餓驢都鬧得不可開交,所有的餓驢都吃得撒歡。忘乎所以的我們竟喝光了幾乎所有的飲料和水,全然不管前面還有超過3個小時的漫漫征程!

12:00水足飯飽,出發!

領導領著我們悠游地穿越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不知走了多久,感受到渴神威脅的我們終於遇著當道一戶人家,慷慨的大叔讓我們從山間一口井中取足冰水。那口方井,像個水潭,潭頂都是堅冰,老人每天破冰砸出一個井口。

於是又是一陣渴驢的歡鬧,清澈甘甜的山泉眨眼就灌滿了所有的瓶瓶罐罐。若問泰山水好喝不好喝?那就請舔舔各位驢友光光的瓶子底吧。呵呵,或許現在還能帶著山泉的味兒?

桃花源索道下站附近,我們看見了冰凍的溪水。那是桃花源溪水冬季裡晶瑩潔白的盛裝。野驢們撒著歡、打著滾、滑著冰、踢著雪,有色驢雙修的,使壞的、不使壞的—照著相。有浪漫的男孩學起了陳摶老祖,天當被,雪當床,也能相偎而睡。我們可愛的花朵忽然重重摔了一跤,以此換來多少歡聲笑語。領導指點著,底下何處是長長的冰瀑—我們看不到的。其實我看到過—在從前的纜車上,冰的、不冰的,一樣的氣勢,一樣的壯觀。

過了冰溪,艱難的歷程終於來到了腳下。那是怎樣一條荊榛小道啊。腳底下,滑滑的雪;手之上,刺刺的棵,兩邊都有,遍布窄窄的羊腸道,一叢又一叢,數也數不盡,過也過不完。要命的是一側壁立,一側懸崖!小心又小心,莽莽泰山路還是在老夫手上打上他那山的烙印。因領導中有一位叫八路的,受不盡泰山戲弄的我們便對著他發出皇軍的威脅!

正當此時,意外發生了,我們的黑砂子居然摔了一跤!也真難為他了,節前的幾個吊瓶看來不怎麼管用,滿頭虛汗的他常把白毛巾纏在腦袋上又取下來,有促狹的色驢悄悄地為他拍了一張“出浴”圖,呵呵。(悄悄地告訴你,後來,在岱頂賓館,他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別告狀喲)

偶然也遇開闊地,也有大片的雪景,雖然雪是薄薄的。然而在美麗的白樺林裡拍攝的無論什麼鏡頭,看起來都那樣壯觀,使得我們感覺似乎我們本來就只要有小小的雪就滿足了。

頭頂著藍天,腳踩著白雪,手撥著或者抓著荊榛,不由得不盼:漫漫長路幾時盡?然而再見台階的時候,疲驢們卻打不起精神。所謂行百裡者半九十,離天近了,腳步卻慢了,抱成一團的隊伍也斷成長長的長蛇陣。

15:00西堯觀頂。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15:00。經過將近7小時艱辛跋涉,我們終於到頂了!到泰山的西頂了!我們撫摸著山巔的石頭,那是泰山你裸露著的強壯筋肉;我們踩著你健壯的脊梁,心裡說不出那是征服了你呢,是崇敬你呢,還是別的什麼。我們沒有縱情歌唱,大地卻飄散著我們的歌,我們的大風歌,那在莽蕩的天風裡才能飄散的歌。

登頂的興奮無以表達。我們英雄的揮手和縱情的呼喊好一似英雄的泰山。我們佇立在凜冽清爽的風中,任幾萬裡的長風,吹散我們的汗水;我們放眼乎上下四方,看盡群山渺小,遠霧低垂。

我從來沒有一次感到過登頂可以讓我這麼興奮的。想起了孔子的詩:

“登彼丘陵,峛崺其阪。

仁道在邇,求之若遠。

遂迷不復,自嬰屯蹇。

喟然回顧,題彼泰山。

郁確其高,梁甫回連。

枳棘充路,陟之無緣。

……”

我們是不是比夫子幸運些呢?

“遠遠的街燈明了

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

我想那縹緲的空中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

你看,那淺淺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寬廣

那隔河的牛郎織女

定能夠騎著牛兒來往

我想他們此刻

定然在天街閑游

不信,請看那朵流星

那怕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19:00,在天街閑游的,正是我們。伴著奇冷的天風,我們信步天庭,俯仰滿天賊亮的星鬥鄰接著通紅燦爛而又整齊的燈海,任流星劃過清淺的天河。我欲乘風歸去,卻覺著高處不勝寒;我欲舉手弄清淺,卻怕誤攀織女機。

一整個泰安,寄語紅爛的燈海,好讓我們努力欣賞他的壯觀與奇麗,我們卻熱衷造訪仙府—碧霞祠裡喝高的老道,他那溫暖明亮的小屋。要問我們神聊狂侃些什麼?猜吧。而門外的天街,正笑看真正的牛郎織女—我們的奇妹妹偎著好哥哥—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那個Kiss,呵呵。

22:00迎面撞上濰坊的兩匹壯驢。帶著昂貴的專業化裝備,他們卻要睡在天街設施齊全而又便宜的小小旅館房間,守著烘烘暖的電烤爐,和我們胡侃些專業登山計劃。

23:00回到亂糟糟的岱頂賓館。賓館早就要走了一百八十大元,卻不肯送上急需的熱水。不洗臉,不洗腳,可以將就,我卻不能不用杯裡殘存的冰化幾滴水刷我老黃的驢牙。還有肮髒的露天廁所,半夜不得不將就著輪流解手。

躲在流動電子半夜裡就已凍僵的電熱毯裡,冷驢們會在夢中憶起何處?

是荒寒的北天門,是15:30~16:30的後石塢—寒冷盡有的,松濤聽不到(來回索道每人25元,揩了多少油,領導知道)。

亦或是月觀峰壯觀的日落。落日美得連日出都不要看了—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落日紅霞裡,不見泰城,為的是讓我們保留一份天街瞰城的渴望嗎?

散不盡的余輝裡,耳邊飄來一些笑聲,更多地跟來狼的嗥叫—那是我們餓虎撲食時向老板娘發出的,一聲一聲,震碎了耳膜—蛋炒飯4塊還是6塊,餃子竟要15元一斤,諸如此類,呵呵。可憐老板娘啊,面對著如此恐怖的群狼(^。我哭呀)

齒間留著泰山豆腐柔軟的清香,狼們心滿意足地虎眺著高高的南天門。天門下長長的懸梯呀,初爬泰山的人,暈不暈?

2002.1.3

6:40頭頂著亮過燈泡的圓月和寂寥的晨星,我們追隨著誇父的行蹤。瞻魯台,地平線上淺淺的一抹紅霞早早就向我們招了手。一任我們翹首東望,一任天風颯颯地吹,太陽呢?

永遠看不夠的東岳日出啊!就連徐志摩—飽沃了滄海紅日的人,也曾在這東封頂上感慨萬千。崔灝題詩在上頭,叫我怎麼形容你呢?

7:15一片碗狀的紅霞,現出在黑沉的地平線下,越長越大、越來越亮,忽然刺目的小小紅日在碗裡露出它淺淺的月牙似的臉,帶著熱烈的笑,上升,上升!伴隨著烈烈的光焰,漸圓的笑臉終於砸開了黑暗,讓我們在光明的天地裡雀躍歡呼!(後來洗出的照片裡,我們分不清日落日出—看斜陽,落下去,升上來,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

引頸西望,天邊須臾呈五彩—黑色的地平線上略有紅黃—紅黃上一片藍,藍上一片紫,紫上又是另一種藍(天空的藍)—這是日神霞衣上長長的飄帶嗎?

攀岩上日觀,伏檻窺東暝。東暝竟何有,是輕雲?是薄霧?是飄飄的海麼?一任氤氳在下方,輕紗一樣遮覆著小山頭。

地到無邊天作界,山登絕頂我為峰。

古登封台前,我想著那色青如蛋的石頭埋於何處?沉入汶源水的鐘聲裡,泰山之子在恭肅瞻拜玉女天孫。大觀峰前,飄蕩著我們合影時幾次因游人打攪而激起的歡笑。

聖母的宏德樓,佛祖的蓮花峰,還有天街的牛肉刀削面(每碗10元)—我們的早飯。為什麼對面依然不見泰安?—天空是這樣藍!以前可不這樣啊。遠遠的地平線、連綿的小山上面,是輕飄飄看不清的雲,是薄靄靄見不著的霧遮擋著朝山者的視線麼?抑或是泰山留客—留一縷遺憾,便留一絲勾魂的相思!

10:00南天門,十八盤,朝山歸途。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病重的HeySandy大步流星的腳步哪裡是走,分明是跑啊!吾欲追之,目視而兩腳不隨。揮一揮手,我們不帶走泰山一片藍天。雲步橋有水,十八盤有冰瀑!荒寒的泰山,卻能用你清泉的心,用你傲雪的松,送走你戀戀難舍的游子們。

尋夢,何時撐一支竹篙,再向齊魯更青處漫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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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不想游泰山,有一大堆朋友,就去了

荒寒的泰山,連枯枝敗葉也不多,只有一點點的雪

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幽藍的天,清朗的月和明亮的星!(平生未見的亮和藍)

還有壯觀的日出日落……

還有那孔夫子都走不過去的荊棘路,帶來多少歡笑

一輩子,沒見過比這更好的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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