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初過長板橋，木門輕掩幽院悄。
檐下閑聽悠閑雨，廊前笑看不笑貓。
書樓深藏古籍卷，家宅盡隱西洋雕。
四像八牛今安在？不過河上彩燈漂。
最近幾年運氣不錯，每年都有一次機會造訪一個江南古鎮。前年是同裡，去年則是西塘。今年又有了次去上海的機會。除了參加丁峰的婚禮外，便是想著在去一個水鄉古鎮。先是查詢了一下網上的評價，多數對烏鎮的評價是商業味過濃，於是便將目的地定為了南潯。
現代交通的好處是能讓人一天之內迅速轉換自己的生活空間，早上還是在北京，傍晚十分，我和小段已到了南潯這個水鄉古鎮。“留陰廬”的主人開車來接我們。經過了掛滿地板廣告的新城區後，車子在百間樓附近停了下來。走過長板石橋左拐，十幾米就到了並不起眼的“留陰廬”，這是百間樓中的一戶。推開虛掩的門，面對著的是一扇鏤空的屏風，右手是一個長長的走廊，左邊則是一個微型園林。時間似乎一下緩慢起來，精神也隨之放松。穿過走廊，是主人家的門廳，是會客吃飯的地方。主人住此八年，喜歡古玩收藏，家裡也是古色古香。木質鑲銅邊的樓梯通向二樓。樓梯上有一個木板，晚上睡覺時可以蓋在樓梯上鎖住。我們的住處便在二樓。第一次奢侈地住在雕花大床上。後花下樓來朝裡走是一個小的後花園，有一個小亭子，是喝茶放松的地方。
放下行裝，我們沿著運河到古鎮裡閑逛。與同裡、西塘相比，南潯算是比較大的古鎮。河道寬，橋也是半圓形跨度大的拱橋。橋和倒影正好形成一個滿月，只是河裡的四像八牛和十二生肖的彩燈比較令人掃興。走不多時，天色漸黑，而且下起雨來。我們便在一處廊棚下閑坐。細雨落河，夜風習習，悠閑自在。小段用新買的D80拍身邊的一只臥在地上的貓。主人看到了，忙去吸引貓抬起頭來。拍完後，圍觀者嘖嘖稱贊看起來不錯。有位大哥突然冒了句“貓是拍的不錯，就是不笑”，眾人哄堂。不多時，雨漸止，便去對岸的“沈家人飯店”吃飯。椒鹽魚脆而香、燒了一天的肉肥而不膩，確是不錯。雨住，和小段與一個來自深圳的女孩閑聊，說起我們本來要住的“阿芳借宿”的老主人很是和氣，令人有到家的感覺；說起我對西塘、同裡的印像；說起其去新疆的趣聞。八月秋風吹面不寒，逍遙而令人流連。
次日“早起”，不想當地人起得更早，以至於最有建築特色的百間樓的倒影微搖，卻更真實鮮活。百間樓據說是給當年陪嫁的一百個丫頭住的，可見當年的“四像八牛”之富裕。據典南潯在清朝盛時，大戶人家的家產比清政府的國庫都多。這裡比較有特色的是這裡的“防火牆”，不像徽派統一的“馬頭牆”，還有弧形等不太常見的形狀。早飯時，主人買來當地的米飯包油條，很像是在淮北二姐買來的早點小吃。飯後一路走過小蓮莊、嘉業藏書樓、張石銘故居、劉氏梯號、張靜江故居。比較有特點的是張石銘故居、劉氏梯號，原因是其中的西洋式建築、法式地磚、壁爐、玻璃雕等等。當年張家和劉家富裕和開放程度可見一斑。午飯地點在元泰酒家，門面不大，餐桌上的太湖白魚鮮嫩可口，不愧太湖一寶。
想想此行最深的感受，與其說南潯本身值得一去，不如說“偷閑”的感覺更為真切。“檐下閑聽悠閑雨，廊前笑看不笑貓”的夜晚讓人難得放松而流連不舍。我想多年以後，這段偷閑時光會依然深藏在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