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日記(5)天山大峽谷/永遠的克孜爾

作者: maozhuchen

導讀9月5日庫車-阿克蘇 昨晚住在庫車賓館。房間小而整潔,只是沒睡好,不知是否因為昨天白天玩得太興奮了。今天安排的景點本來是克孜爾千佛洞和天山神木園,晚上要趕到阿克蘇過夜,但是來之前在地圖上看到有個“天山神秘大峽谷”就在庫車北面,向舍師傅打聽能否去,他猶豫了一下,說可能要加點油錢,我說這沒問題。後來又打聽到那邊路不太好走,在修路,不過舍師� ...

9月5日庫車-阿克蘇


昨晚住在庫車賓館。房間小而整潔,只是沒睡好,不知是否因為昨天白天玩得太興奮了。今天安排的景點本來是克孜爾千佛洞和天山神木園,晚上要趕到阿克蘇過夜,但是來之前在地圖上看到有個“天山神秘大峽谷”就在庫車北面,向舍師傅打聽能否去,他猶豫了一下,說可能要加點油錢,我說這沒問題。後來又打聽到那邊路不太好走,在修路,不過舍師傅還是答應帶我們去。

車子拐出庫車城,上了一條土路。開了不遠就坑坑窪窪的,還有此路不通需要繞行的地方,真擔心這條土路到什麼地方就戛然而止了。這是一路上我們遇到的最難走的路,也是兩邊地貌最奇特的一條路。出庫車不遠就是“金字塔雅丹地貌區”,這裡布滿了類似獅身人面像的基座的土黃色的風化岩石——就是這麼和”金字塔“掛起鉤來的。再往前開看到一些類似半干半濕的被攪亂了的混凝土堆的石山,亂糟糟的,高低上下全是,“一天世界”,車子就這麼七高八低地開過去,就好像在世界末日裡行駛。隨後就看到一邊真的在修路,這條路將是溝通天山中段南北的庫車和獨山子的新干道。在一處山壁上看到一條隧道已經打通,只是外面的路還沒有接到隧道口,只看到山體上有一個黑黑的洞口,連名字也取好了——叫鹽水溝隧道。山道一旁是一個泛著鹽花的干涸的河床。山上的地貌越發奇特了,一側的山頭好像被一把癲狂的大刀胡亂斜切了一番,傷痕累累,另外一個山頭卻又被一雙大手精心塑造成一個城堡的形態,屋頂和飄窗都歷歷在目——這是一個著名的景觀,名叫“布達拉宮”。出了這片山區,到了一個平坦地帶,路的一邊仍是天山,自從前幾天南下離開天山之後,今天我們又回到了它的懷抱。然而這裡的天山與我們在南山牧場看到的布滿雲杉林和草場的天山非常不同了,這裡的天山顯得十分冷峻。沒有草,沒有樹,也沒有雪,只有深色的山岩,有的地方的山體呈現紫色,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顏色,詭秘深邃。路的另一邊是一個草原,看到一群駱駝走過,這時天上開始飄雨。有維族老漢冒著雨在路邊放羊,覺得這老漢真可憐,下雨天的還要跑這麼遠的路來放羊,一會兒小時候看的童話情節又復活了,覺得他可能就是某個神靈的化身,故意變幻成老人在荒郊放羊,如果跟我們要水喝的話一定要給他喝,否則會遭天譴的,不過他沒跟我們要水喝,倒是舍師傅下車跟他問了個路。

過了草原,我們進入一個開闊的谷地,中央是一片廣大的河灘,雨下得更大了,血色的河水在淺灘上彌漫開來,河灘的兩邊是如斧鑿過一般的壁立的石崖,往前開,慢慢山谷收緊了,我們在一座山崖下面停車休息,那裡還有一些人在等過路車,右側有一個吊橋,我們到橋上走了一下,橋面有幾塊木板掉了,下面是洶湧的河水,雖然水不深,但是流速很快,搖搖晃晃走到對岸,豆大的雨點開始砸下來,我們趕快跑回車上。來之前只知道南疆缺水,干燥,每想到今天遇到這麼大的雨水。從地圖上看,這條河應該就是庫車河了。

車上誰都沒有去過“天山大峽谷”,不知它究竟長得啥模樣,也不知道它從哪裡開始,在哪兒結束。一路上我們已經飽了眼福,就此打道回府也不冤枉,只是覺得山外有山,再往前開一段應該還有更令人嘆為觀止的風光。我們就這樣往前繼續探索,終於看到路邊豎著一塊水泥碑,上面寫著“天山神秘大峽谷”,山色慢慢變紅了——這大概就是那滔滔的紅色河水的來源,壁立的石崖變成了刀削斧鑿的赭紅砂岩,天色陰郁,雨雲沉沉,襯托著這鋪天蓋地的血色,於無聲處仿佛聽到深沉嘶啞的吶喊,等到雨收住,殘陽的光芒融入這血色的山和水,一定更能折射出一種酷烈的、非人間的意味。旁邊出現了一個工地,這點煙火味總算讓我定心,否則真的以為入了時空隧道,降臨在非人之境了呢。

前面遠遠出現了一個牌子,和一個大的空場——原來那才是天山大峽谷的售票處和入口,我們把車停到門口,從入口處往裡看,只見兩山夾峙,中間只留了一線天,據介紹裡面還有3.7公裡的山道,有很多像形的石峰。可惜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還要往回趕,只能在門口留幾張影了。不過也不覺得遺憾,買票進去看美女峰蓮花峰之類的早就落了俗套,最難得的是我們終於一點一點摸到了這個地方,並且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從未見過的綺麗的風景。在我們准備上車的時候,舍師傅突然傻了眼,車頭上的牌照不翼而飛,一定是在一路顛簸中不知掉落在何處了。舍師傅對此十分緊張,連連說回去路上要好好找找——我心想這個難度蠻大的。後來才知道,南疆的交警罰款之厲害程度是出了名的,無牌行駛豈不是大罪,要重罰的。於是回去的路上往草叢水塘裡猛看,也沒看到啥,只看到剛才來時陷在路邊水坑裡的大貨車依舊一籌莫展——人家更慘。在新疆跑長途的司機比內地的更辛苦,很多地方路況復雜,氣候多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所以司機一般都是大半個汽修工,而且車上從被褥到干糧水等一應俱全。路上很少看到客車,只有一輛黑乎乎的從某某煤礦到庫車的長途汽車,裝滿了人。過了一個叫阿格鄉的地方,終於,我們拐到了一條平坦的大道上,一個上午的顛簸終於告一段落,車子加了碼,開始在大道上飛馳起來,那個感覺真叫爽阿。從路口開始,我們就離開庫車,進入拜城了,克孜爾千佛洞,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就在拜城境內。

新疆的佛教石窟,從伯孜克裡克到克孜爾,都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18世紀末和19世紀初俄、法、德、日等各國探險家來到中亞,從這些石窟裡攫走了大量的壁畫。伯孜克裡克洞窟中的壁畫被人整幅整幅切割下來,散失到世界各地,原本一幅完整的壁畫,如今可能身首異處在幾個國家的博物館裡,央視的新版《絲綢之路》當中,只能用三維動畫復原現如今已經空蕩蕩的石窟中原本輝煌的壁畫, “如果壁畫作者的靈魂還在的話,他會悉數清點他的每一幅畫像······”—— 片中的這段結束語讓人動容。

克孜爾是中國開鑿最早的石窟,比敦煌更早200年,始建於公元3世紀東漢時期,結束於唐朝。雖然位列中國四大石窟,但是一般人對它卻知之甚少。在大門口下了車,一條長長的甬道的頂頭即是那尊著名的鳩摩羅什塑像,塑像為黑色,精瘦的高僧羅什單腿盤坐在一塊石上,一手搭腿,一手撐石,頷首、凝神、垂目。從一側看,塑像側影的背景是土黃色的雀兒達格山的斷崖,崖上那一個一個如蜂巢般的洞眼,就是克孜爾石窟,羅什精瘦的、垂神凝思的側影和滄桑的斷崖石窟疊映在一起,有一種肅穆的意味。進窟參觀要把所有的物品全部寄存,相機、攝像機等物品一概不許入內,兩手空空跟著解說員上山。雖然克孜爾現存300多個石窟,有近一萬平方米的壁畫,但是向游客只開放七個洞窟,每個洞窟一次只能進去十個人,對於不遠千裡趕來的游客,的確有些吝嗇。

陪同我們的是一個瘦瘦的、扎著長長的馬尾辮的女孩,她的手上拿著一串鑰匙,褲兜裡揣著一個手電,熟練地為我們打開一扇小木門,我們進入到一個窟內,克孜爾最典型的“中心柱窟”,裡面有點昏暗,抬頭一看,藍色和綠色的壁畫殘跡穿透千年的塵煙直逼人眼,可惜窟內原來主室正中的釋迦像,後室的臥佛(釋迦涅磐)都已經不在了,前廳已經坍塌了大半,現在用水泥重新補上了。克孜爾壁畫曾被德國人勒庫克贊為“在中亞任何地方所能找到的最優美的壁畫。”藍色是克孜爾的主色調,解說員告訴我們,這種藍色的顏料由產自阿富汗的青金石研磨而成,歷經千年而不失其華貴的色調。青金石的英文正是lapis lazuli,我在MSN上的名字,97年明尼蘇達北野(Northfield)的校園裡初讀葉芝的同名詩歌“lapis lazuli”,八年之後在愛知世博會的某個中東國家的展館的售貨攤上,看見了一枚青金石的項鏈吊墜,那個中東人一個勁地說這是真正來自阿富汗的青金石,裡面隱著一點一點的金屑,於是買了下來。沒想到, 與青金石的再度會面是在這裡,是以這種方式。那純淨而絢麗的藍色來自於千年前的一雙雙粗糙的手的研磨,然後另一雙手,在微弱的光下,一點一點將它描到券頂上。克孜爾壁畫的最大特色是“菱格故事畫”,有點像現在的四格漫畫的鼻祖,不過是在一個格子裡講一個完整的故事。有很多釋迦的本生故事和講因果報應的因緣故事。在17窟的小小的洞頂上,你看到釋迦牟尼在誕生前的無數劫中,時而是用氈條纏手點燃作為火炬為商旅照亮前途的薩縛,時而是舍棄自己生命飼虎的王子,時而又是為了讓落在頭頂築巢的鳥兒順利孵化長大而不舍得挪動一下、餓得瘦骨嶙峋的苦修者。小小的菱格裡濃縮了人類最純粹的情感和高尚的極致——忍辱,犧牲,愛護弱者,努力精進······,凝視著那些有血有肉的形像和表情,仿佛看到畫師的眼神,雖然風沙已經遮蔽了洞口,但是靈魂依然在歌唱,縈繞。

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克孜爾被外國探險團盜走了很多壁畫,但是不知道很多的壁畫也是被國人所毀損的,在上個世紀的戰亂年代,石窟曾長期無人管理,當地老百姓在附近放羊,就借住在石窟中,把後室裡臥佛的石榻當床睡,還在洞窟裡生火做飯,煙熏火燎,洞頂的壁畫全被熏黑,目前的技術尚無法復原。在一些洞窟中供養人出資將壁畫上菩薩的衣物貼上金箔,後世的人們卻將這些金箔一點一點用小刀刮走,一面牆上原有很多格菩薩小像,全都斜披金色禪衣,今天其余的色彩還在,只是原來的禪衣部分只剩下了一個個裸露的泥三角,分外刺眼,令人痛心。但是,曾經也有一位中國人,一位上海美專畢業的朝鮮族藝術家,因為閱讀了西方人關於克孜爾石窟的記述後,於1946和1947年分別到這裡探訪和小住,對洞窟進行了編號,記錄和臨摹,我們在第10窟,一座僧房窟的牆上看到了他刻下的銘文,裡面呼吁國人重視和保護這個藝術的寶庫,遺憾的是,在他刻下這段銘文幾天後,在攜帶所記錄的洞窟資料搭乘軍用飛機回蘭州時,因飛機失事遇難,所有資料毀於一旦。真不明白老天有的時候為什麼作出如此無理的安排!

在一個石窟中看到了當年外國探險團留下的盜痕——一幅小畫已經被切割了一大半,但是不知何故沒有帶走。每個窟內都有一個名牌,上面有三個名字,阿拉伯數字的編號名,德文名,根據德文名翻譯的日文名。其中德文名是當年德國探險團留下的,他們根據洞窟的特征和內容給每個洞窟都取了名字。在第8窟內,因為有十六個來自龜茲王族的供養人的畫像,因而當年被德國人稱為“十六佩劍者窟”,據說這十六人的畫像都與真人等大,畫中描繪的正是當年龜茲王族的形像——身披窄袖聯珠紋錦大衣,腳蹬尖頭皮靴,氣勢威武,栩栩如生。這些畫像1913年被德國“普魯士皇家吐魯番第四次探險隊”盜走,可能毀於二戰中蘇軍的炮火。

克孜爾見證了人類文明的交融和升華,最好的佐證就是券頂所繪的天相圖,阿波羅駕駛的太陽車和月中的玉兔在這裡彙合,東西方文明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曾有人問大歷史學家湯因比,如果可以選擇,他想出生在哪個國家,湯因比回答說,希望生在“公元一世紀佛教已傳入時的中國新疆”。克孜爾無疑是樂土中的樂土。然而它無疑也是人類歷史的創痛之地,貪欲、貧困、劫難和辱沒,人類創造的最精美純粹的藝術在他們的自相殘殺中不知所終······走下山來,就好像從一位至愛的朋友的葬禮上出來,涼風吹到臉上,竟是松了一口氣,一切痛楚終於可以結束了,血肉模糊的傷痕會漸漸褪色,生活仍舊繼續。

想起了葉芝的《青金石》

···

Two Chinamen, behind them a third, 兩個中國人,在他們後面第三個

Are carved in Lapis Lazuli, 雕刻在寶石上

Over them flies a long-legged bird, 一只長腿鳥在他們頭頂飛過

A symbol of longevity; 那是長壽的像征

The third, doubtless a serving-man, 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一位男僕

Carries a musical instrument. 拿著一把樂器

Every discoloration of the stone, 石頭的每一點變色

Every accidental crack or dent, 每一個偶然的裂縫或凹陷

Seems a water-course or an avalanche, 都像一道水流或雪崩

Or lofty slope where it still snows或是高聳的山坡,雪落紛紛

Though doubtless plum or cherry-branch雖然無疑李樹或櫻桃樹枝

Sweetens the little half-way house使這間半路上的小屋變得溫馨

Those Chinamen climb towards, and I那些中國人向小屋爬去,而我

Delight to imagine them seated there; 高興地想像他們坐在那裡

There, on the mountain and the sky, 那兒,在山上和天上

On all the tragic scene they stare. 在他們注目的所有悲慘面前

One asks for mournful melodies; 一個人想聽哀傷的曲調

Accomplished fingers begin to play. 熟練的手指開始演奏

Their eyes mid many wrinkles, their eyes, 他們的眼睛陷在皺紋之中,他們的眼睛

Their ancient, glittering eyes, are gay. 他們古老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快樂著

《青金石》是葉芝在1939年二戰爆發的前一年寫的,一年後他便去世了。他知道戰爭即將來臨,而他正視了生活,原諒了人性。

出了克孜爾石窟不遠就是拜城縣的克孜爾鄉,終於看到一個派出所,舍師傅趕快進去辦理丟失車牌的證明。這時已是下午四點,我們還沒吃午飯呢,在這裡只能將就一下了,在路邊買了個大馕,五個人分食都還有余,熱乎乎的剛出爐,又脆又香,面上還有細細的鹽花,就著礦泉水,很好吃。那馕就一摞一摞地擱在地上的一塊蒙著灰塵的木板上賣,賣馕的維族女子穿著漂亮的藍色帶白色蕾絲的連衣裙,腳踏藍色的高跟鞋。

舍師傅的證明很容易就搞定了,繼續上路。從拜城到阿克蘇又開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其間在拜城縣的縣城停了一下,看有沒有一些熱乎的面點之類的可以繼續充充飢。我們就像覓食的小動物,在縣城僅有的幾條馬路上轉悠,尋找吃東西的地方。奇怪,在上海“三步一崗, 五步一哨”的蘭州拉面店在這裡卻很少看到。轉了一大圈,舍師傅還是帶我們進了一家黑乎乎的維族人開的小吃店,問了一下竟然有餛飩。外面放著一個大烤爐,烤著羊肉串,屋裡面有一股濃濃的羊肉味,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四點——那是新疆時間,北京時間已經六點了,四周張貼著一些維語的招貼,一大串烤肉還沒下肚,餛飩就上來了,裹得很小巧,上面還撒了一些綠色的細末,是一種名叫“香豆子”調料。一入口,竟然是很歐洲的味道,確信在某道西餐裡嘗過。餛飩的肉餡是羊肉的,細膩滑爽。

從縣城能夠看到天邊冰清玉潔的托木爾峰,天山最高峰,海拔7435米。這是入疆後第一次看到雪山。在余下的行程中,托木爾就在天之一隅一路伴隨我們。那山真的很高,有的時候會覺得那是不是雲啊,但是會看到重重的雲上有一個尖尖的角,確信那還是山。鑽天楊夾道的村路的兩邊是大片大片的西紅柿地,裝滿了紅艷艷的西紅柿的拖拉機一輛一輛地綿延不斷地從我們的眼前開過。在拜城縣外還看到過軍車,首尾相銜的迷彩裝備車足足過了有一刻鐘。快離開拜城縣境的時候,看到了大片的“五彩山”,怎麼形容呢,就像小時候穿過的那種毛衣,胸前織出幾道粗細不一的彩色橫條。那山也是深紅色的底子,中間橫了一道一道墨綠色的條紋。

到了阿克蘇邊上,一看指路牌,“天山神木園”還有整整72公裡,而我們已經是馳騁了一整天,無力再戰了,況且天色已晚,去了也一定吃閉門羹。當即決定進城安營扎寨。阿克蘇的城市其實沒什麼特色。只是這裡是上海援疆干部的目的地之一。並且使上海對口支援的地方。在城裡看到上海援建的醫療中心。來之前聽說這裡的鴿子有名,於是晚上出去准備嘗嘗,轉來轉去,突然發現有一個燈火通明的類似清真寺的所在,又好像一千零一夜的宮苑,於是連忙停車,原來是一個維族餐廳,進去一看熱鬧非凡,餐廳的裝潢充滿伊斯蘭風格,兩邊一桌一桌的全是維族同胞,男的俊朗,女的漂亮。能夠和這麼漂亮的人們坐在一起吃飯真是榮幸阿。頭道照例先點了烤羊肉串,可惜這裡的烤鴿子賣完了,鴿子湯也沒了,叫了一碗酸奶,冰鎮的,酸唧唧的,上面有一層厚厚的奶皮子,比以前北京街頭裝在玻璃瓶裡賣的那種更為醇厚。從此愛極了新疆的酸奶。回來感覺上海超市裡所有酸奶的味道、口感都很做作,草莓味的黃桃味的更是從此不想再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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