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城——朱家角

作者: Ann0204

導讀我所生活的城市,四季,像外灘的汽笛聲一樣遙不可及,如今越發面目模糊起來,昨兒個還是無袖短打,一早醒來,就要棉衣加身,沒有過渡期的迷離曖昧,失去了本已短暫的胡思亂想。偏偏我們自己的原因,竟然讓酷暑占據了大半年,蝸居在人造的冷氣中,想抱怨也沒個道理。《夏日裡最後一支玫瑰》,至今聽來還會淚流滿面,卻始終漸漸失去了留戀的意境。在冬天的暖暖� ...

我所生活的城市,四季,像外灘的汽笛聲一樣遙不可及,如今越發面目模糊起來,昨兒個還是無袖短打,一早醒來,就要棉衣加身,沒有過渡期的迷離曖昧,失去了本已短暫的胡思亂想。偏偏我們自己的原因,竟然讓酷暑占據了大半年,蝸居在人造的冷氣中,想抱怨也沒個道理。《夏日裡最後一支玫瑰》,至今聽來還會淚流滿面,卻始終漸漸失去了留戀的意境。在冬天的暖暖日頭裡,停不住應該安靜的心。

農歷大雪,天空蔚藍,沒有一絲飄雪的跡像。

全家出動,開往了不遠的青浦朱家角。原本為了古鎮的吃而來,七寶也是個選擇,一向忠厚少言的公公大人,提議不如看看水鄉的風景,讓牙牙學語的小孫女走走放生橋。向往田園生活的姐夫,來湊熱鬧,請假和外甥報名同游。於是這個周五,我們快樂出發。

讀小學時,常常翻看《上海畫報》雜志,記得有期專欄介紹了朱家角的今昔,五六十年代,這裡盛行一種可怕的“血吸蟲”病,後經衛生部門大力救治,終於消滅了這種傳染病患,畫報裡放了好幾組新舊照片對比,那些黑白的病患照片,看得人心驚肉跳。記得早年還有一部影片《枯木逢春》,女主角“苦妹子”,就是以朱家角一位阿婆的身世為原型的。看著那張阿婆眉開眼笑的臉龐,赤腳站在水稻田裡插秧,當時非常“心潮澎湃”,新舊社會的對比就是這麼震撼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朱家角成了離上海最近的水鄉游覽勝地,古老的放生橋、肥而不膩的扎肉、清香四溢的粽子……誰還會曉得那段黑白的記憶呢?

其實感概都是多余,聽說這蟲子如今也並非十惡不赦,能用來治愈某些現代病,究竟是老公信口開河,還是自己孤陋寡聞,權當一段游歷的題外話罷了。

尚在高速公路上,先期到達的姐夫來電告知等候地點,還不解地問我有人拉客、什麼免費門票、停車之類,答:“一律不要理睬”。老老小小成功擺脫了奮不顧身的“活雷鋒”後,與姐夫外甥成功會和。婆婆心有余悸,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嚇人地跟著我們?”不為什麼,熱情好客唄。買好10元/張門票,開始了古鎮的悠閑游逛。

沒走幾步,公公推著孫女的童車壞了,整個夏天的日照雨淋,它也終究壽終正寢了,挑選這個漂亮的古鎮作最後的憩息地,真聰明。在一個角落的垃圾桶邊,放好手推車。走上放生橋。

不是節假日的好處,橋可以深刻體會到。稀疏的游客,如風景般穿梭在這座古橋上,能停駐腳步好好眺望橋兩邊的古樸民居、能安心找個角度給家人合影留念、能在橋堍靜靜看河水,能在橋洞邊伸出的小枝丫上尋找新綠、能升個懶腰吐故納新、能暗自嘆息船邊漂浮的水葫蘆。

不是節假日的古鎮,一樣飄浮著濃濃箬葉的清香。只是少了一塊塊底氣十足的招牌,少了一位位畫報上的阿婆的身影,她們果真就是為了那些熙攘的游客而現身的麼?無論如何,肉粽的香騙不了人,每年游刃有余飛針走線包粽子的婆婆,也被這一只只枕頭粽吸引得買了一袋子回來。我被一個攤子的箬葉手工制品吸引住,一位小伙子,安靜地用一張張棕色箬葉編織著各種栩栩如生的動物,飛龍猛禽、麒麟仙鶴,忍不住用相機照下來,照完才發現邊上一塊“謝絕照相”的牌子,他倒旁若無人,全然不介意。沒有了喧嘩,古鎮的人也和氣得很。琳琅滿目的工藝品沒有買,買了“小雞啄米”“親嘴豬”糊弄下寶貝女兒,她就搖著塊圓木板,心滿意足跟著大人們徜徉街口巷弄起來。

總有船家來游說,七個人的生意能還價到30元/船,我躍躍欲試,可姐夫總還惦記著他隨身帶來的帳篷和地墊,想盡早去澱山湖畔野營,便回絕了。還價後回絕船家,很是過意不去,船家笑笑作罷。看到了圓津禪寺,透在薄薄霧氣中,更添一份蒼茫。看到了居民在並不清澈的河水裡洗拖把,狗狗貓貓懶洋洋地在門口打盹,姐夫笑言這裡養出的魚蝦,味道不同尋常。老公補充這個河水是活水,比起我整天掛在嘴裡的西湖好的多。我總是將信將疑,又一次打擊了他的自尊心。但是看到那些日益滋長的水葫蘆,怎麼也舒暢不起來。想當年這玩意兒還是特地進口,進口的理由千百種,如今即使黃浦江畔,都被覆蓋得讓輪渡公司恐慌不安,進出站時的乘客個個擔心成了漏網之魚。除了苦不堪言地打撈,只剩下沉默是金。

日頭正午,各家酒肆飯店開始賣力招徠客人,都是老字號,都是古鎮菜,都是一樣的燈籠,喜氣洋洋地飄蕩在斑駁的牆角上、飛檐下。來到放生橋菜館,老板娘熱情招呼,攜程上看到過介紹,滿心喜悅二樓包房入座,臨水近橋,吱吱呀呀的地板和窗欞,是水鄉的旋律。不緊不慢的菜肴酒水,是水鄉的味道。“雞鴿朗”肉嫩入味、進嘴就化,是久違的魚的鮮;“炒螺絲”濃醬爆炒、略帶辣味,吸吮聲聲入耳;澱山湖大閘蟹正是膏黃時,配上土雞湯、酒香草頭,吃來愈覺爽口爽心。對了,怎麼能不來兩塊扎肉呢,讓女兒的小嘴小臉上都沾滿了滴滴肉汁。吃完還不夠,又上來好幾塊打包回家。比外頭貴了一倍,節儉的老倆口趕緊到外面攤位上再買來幾塊。酒足飯飽之際,趴在窗口欣賞放生橋,如一雙古樸的眼睛,看著潺潺的河水,搖動的船櫓帶走一切不幸的記憶,橋上的人們依舊沉浸溫暖的陽光裡。而我們,已經要告別這座小城了。

菜館老板娘微笑的逗著女兒,“吃的開心伐?”女兒認真地回答道“開興~~~~”結帳330/7人,不算便宜,但味道很得人心,挑剔的老公和姐夫也贊不絕口,這是作為點菜人的我最開心的事兒了。

歸程的路上,放張蔡琴的CD,聽著《永久的城》,竟有些昏昏欲睡,不如就和女兒抱在一塊,做個白日夢吧。

我也不能說出思念的緣故

只能說那兒有座永久的城

靜夜街頭的悠遠長笛

圓環夜市的黃昏燈影

北投山下的萬家燈火

西門町旁的紅塵人煙

我也不能說出思念的緣故

只能說那兒有座永久的城

山風為伴的故宮幽情

荷塘為侶的思古回音

仰望雲煙的觀音靜臥

低數晨昏的淡水清流

如果你要問我思鄉的泉

我只知那兒有一座永久的城

如果你要問我回鄉的路

我只能說那兒有一片永久的土



(圓津禪寺)



(古鎮安靜一隅)



(橋下的風景,無奈的水葫蘆)



(澱山湖畔的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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