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十三陵到清東陵西陵，首先的感覺是地表氣勢不凡，而秦始皇陵是如山般的大，漢陵遠離城市，加上關中平原的平展，也突出了陵的雄渾。漢墓則不然，地面的一切蕩然無存，又身處都市之中，乍看起來很是局促。不過倒有個好處：把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墓的最根本之處。 北洞山漢墓正在一個村子的中央，好容易找到它時，連廈門都沒開。許久，裡面“呀”的一聲，宣告它正式登場了。展室正好坐在洞口上，後牆上的洞裡閃著一串燈。相信我等上一天也不會有幾個同道了，打起精神自己進墓。
墓道連著甬道連著墓室，其長其深其冷其濕，都只包圍著我一個人，幸好有幾盞昏黃的燈直伸進最底端的墓室，我還有個伴兒。除此之外另有一套附室，從甬道的一個開口繼續向下十幾個台隊，氣氛更加森然：可能是為了托起山體吧，人字頂全由大石條豎著碼成，人在其下，陡增沉重感，而石條縫隙中垂下的絲絲條條，盡管很纖細，我還是沒有勇氣觸摸它，終於沒搞清楚是些什麼東西。
漢墓果不同一般，附室科就像單元房，而且是很大一套，東套西拐，時常提醒著自己，默念一遍來時路線。從兵器庫到歌舞廳，後面套著更衣室和廁所再向裡是個黑洞，幸虧我自己早有所備帶著手電。原來是廚房，注釋牌已經發了霉，後面套著柴房和廁所，另側是貯藏室，手電照進去——深不見底，怪不得門口要攔上一塊石頭。終於再沒有可鑽的洞了，仔細看看牆縫希望能發現點秘密。“就我這水平？”一邊嘲笑著自己，一邊納悶這座墓對廁所如此關心，向外走著，倒也不覺得十分害怕，否則恐怕我逃脫不了越往亮處走，越覺得背後有怪物趕的心理。
好容易回到大門口，我向坐在太陽下織毛衣的工作人員說：“歌舞廳向裡的燈都不亮了。”她們沒抬頭：“沒開。那裡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