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看雪

作者: wangqin577

導讀我是在十月看的雪,我想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下雪了。過冬後是穿襯衣登山看雪的好時節了。山上的雪一點也不輕飄,直直的打在臉上,茫茫的籠罩四野,可她是雪——我竟出乎意料的感動。 好像能飛起來的都飛起來了,被卷走的都不見了,只有大石頭,滿目的大磐石。“拔仙台”——海拔3700米的太白山主峰,大風把我吹得搖搖晃晃要飄離地面的樣子。我的目的地在一個� ...

我是在十月看的雪,我想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下雪了。過冬後是穿襯衣登山看雪的好時節了。山上的雪一點也不輕飄,直直的打在臉上,茫茫的籠罩四野,可她是雪——我竟出乎意料的感動。

好像能飛起來的都飛起來了,被卷走的都不見了,只有大石頭,滿目的大磐石。“拔仙台”——海拔3700米的太白山主峰,大風把我吹得搖搖晃晃要飄離地面的樣子。我的目的地在一個巨大的亂石堆上,像極了一個空闊的工地。沒有登頂的激動心情;最後一段路程的驚險,最後一個落單的無助,幾乎讓我掉出淚來。但站在最高的平台上我還是無比燦爛地笑了。這個傍晚多麼溫暖,太陽離得那麼近;每個同伴都像個彩色的球,為登頂而興奮,擺著姿勢,露著牙齒。

前日的雪干干的鋪在地上還沒化,有一個四五十平米的小道院裡,鑄鐵大鐘、泥塑神像濟濟一堂,只容得下兩個帳篷。一帳之隔在我的頭邊就有一尊小神像,黑暗裡我不由自主地掏出一把硬幣投到功德箱裡。夜風吹動鐵皮屋頂上下飛舞拍打的聲音比勁搖滾更刺激,恨不能將耳朵埋地三尺。噩夢醒來是早晨,雪花從漏處飄進落滿我的鞋,帳篷濕透,腦袋漲裂。一夜風雪改變了昨日的一切,不見了波瀾的“大爺海”,白白一片模糊世界。幾乎以為物非人非陷入絕境,還好堅持睡在雪地上的兩位英雄健在。

遠遠的看到在一片巨大的亂石中有同伴的身影。不停的在驕陽下跋涉,我忘了是上午還是下午,我在哪裡,正干什麼,只是不斷的抬腿跨越。不毛之地顯然是形容太白山的,亂石山頭一個接一個,像誤入了“西游記”;最高的一個是主峰,下面一個小水窪算是“三爺海”。漸漸地能看到前日下的雪,看到了“二爺海”的小冰川。風一吹人就又不想走了,曬曬太陽多舒服。

真是無法想像,那顆無堅不摧的金剛大牙,發出筒骨劈裂的聲響。黑暗中我吐出嘴裡腐竹干的碎片,沒有一個白白的東西。山上沒有電燈,就著火苗我看到了我的猜測,第一顆大牙裂了。它被蛀過,被汞合金填充過,被無數核桃,牛肉干考驗過,今夜在飢不擇食的時刻為一塊堅韌的湖南腐竹干身裂名敗。他們卻說是杭州人的牙齒嚴重缺鈣。

在3300米的海拔上,第一次體驗零下一度迎風結冰的感覺。我裹得像個球。眼見日落後驟暗的森林,四下裡沒有一點雜音。習慣了城市的嘈雜,忽地寂靜卻讓人心神不寧。還有若干人馬沒到宿營地,路程則遠不止一個半小時。同伴用對講機告訴他們只20,30分鐘就到了,他們才沒有理由輕言放棄。

那段路風景很美,薄暮的陽光投在秦嶺的連綿山巒上如鍍金一般。一屁股坐在落葉上,舒展機械勞動了一天的四肢,我不敢相信已經登高了2300米;心很快就靜下來,有一股淡淡的原始森林的氣息讓你從肉身中飄出游移在樹枝間。正是被陶醉不已的時刻,同伴卻一個個笨鳥先飛起來。我痛恨這樣的暴走暴食,他們曾說路很長,很累,可我對艱苦是缺乏概念的,我堅持要來。我累,我的身體零件已散落在森林裡;心想著第一天的宿營地“南天門”一覽眾山小的開闊,有生火的小旅店,有熱湯面。向導小張像牽一頭強牛一般把我拉上去,我的腿已經提不到基本高度了,摩擦著石塊泥土向前。我不想哭,哭也沒用,沒人來理你,那多無趣。

在沒修完的路邊,有一個染黃發的小伙子端著碩大的面盆吃著香噴噴的陝西面條,他就是成了那個在溪石上跳躍,給我們背行李,時而唱歌時而講故事的向導——張長生。走在鄉間的土路上,常常以為是在江浙的峽谷裡,只是不見浮動的竹海,盼望山路盡頭有人家。後畛子鄉最後一戶農家在海拔900米的山麓;我們捉雞,拔毛,取雞蛋,無知的樂在其中。我們就要上升2800米了,不吃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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