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斯樂:泰北中國村的現世生活

作者: 絲路上的歌者

導讀美斯樂位於泰國北部,接近緬甸邊境,多為山地,氣候宜人。1949年國民黨第五軍殘部由雲南逃到緬甸,後於1961年定居於此。70年代,在段希文將軍帶領下歸順泰國政府,負責清剿當地游擊隊。國民黨殘軍與隨後逃來的難民,在這裡逐步建立起了一個與雲南相似的社會體系,成為了泰國北部的國中國。在遙遠得中南半島有幾個小小的村落有一群中國人在那裡生活 流落的中華兒� ...

美斯樂位於泰國北部,接近緬甸邊境,多為山地,氣候宜人。1949年國民黨第五軍殘部由雲南逃到緬甸,後於1961年定居於此。70年代,在段希文將軍帶領下歸順泰國政府,負責清剿當地游擊隊。國民黨殘軍與隨後逃來的難民,在這裡逐步建立起了一個與雲南相似的社會體系,成為了泰國北部的國中國。在遙遠得中南半島有幾個小小的村落有一群中國人在那裡生活

流落的中華兒女

在別人的土地上日子難過

飽受戰爭的折磨

關心她美斯樂

看我們該做些什麼

幫助她美斯樂

看我們能做些什麼

清邁大排擋上初識美斯樂清萊開往湄賽的小巴,夾著細雨行駛在泰北的山路中。MP3中反復播放的,便是這首費玉清的《美斯樂》。略帶感傷的旋律,正將我引向旅途的下一站。此刻,我將頭歪斜在車窗上,望著道路兩旁掠過的村莊發呆。兩天前,離開清邁的最後一天。在周末市場閑逛了一圈,便到街後的大排擋覓食。點完餐後,一位中年婦女操著台灣口音的國語問我:“中國人嗎?”我說是的。於是我們便閑聊了起來。原來這大排擋是她姐姐的生意,她在台灣做了5年的泰語翻譯,阿扁上台以後,對這些泰北遺民的簽證?呤戰簦??躍突氐角迓趿恕5鋇彌?液筇煬鴕??砣ッ浪估趾螅??幕跋蛔右幌倫喲蚩?耍骸拔矣瀉芏嗲灼荻莢諉浪估幟兀?衷詰娜兆雍霉?耍??行惶╚剩?╘?撕芎茫?詼?涎牽?揮性諤╘??聳欽嬲?降鵲模?淥??葉疾恍小!?p>她繼續說:“美斯樂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中國人應該去那裡看看的。”我贊同。在LP上,關於美斯樂的介紹,只有很短的一段。很多人游完清邁之後,一般都會選擇去拜縣和夜豐頌徒步,或者前往索拉,去專為“到此一游”者設計的“歡迎來到金三角”的標牌前拍照。旅行手冊上介紹的景點,都與中國人無關。但那個深藏在泰緬邊境大山中的美斯樂,才是對中國旅行者真正有意義的地方。小巴上結識法國女孩Delia“你也是去美斯樂的嗎?”坐在過道另一旁的女孩打斷了我的思路。“是的,你也是嗎。”“恩。”於是我們便聊了起來。女孩叫Delia,在巴黎做中學語文教師,如今利用暑假出來旅行。這時我才注意到,一車人當中,只有我們兩個老外。歐洲旅行者更喜歡去拜縣或者索拉,很少有到美斯樂的。莫非她是一個中國迷?我問道:“去美斯樂做什麼?”Delia回答:“也沒什麼,徒徒步吧。”原來如此,吸引她的,是美斯樂的山,而不是那裡的人。小巴停在了一個岔路口,我們需要在這裡另搭小卡前往美斯樂。這裡的小卡,前面坐的是司機與副駕駛,後面則是帶蓬的車兜兒,裡面有雙排座位,有點像曼德勒滿街亂竄的出租車。美斯樂當地人進進出出,全仰賴這種小車。路口有一個只貼了一張紙的簡易車站,上面用英文說明,從這裡到美斯樂,每人100鈀,但需要湊齊6個人才能出發,如果包車的話,需要付給司機750鈀。泰國細心周到的旅游服務意識,在這裡再一次體現出來。即便是在靠近泰北邊境的小村口,也能看到提示旅行者、制約小卡司機宰人的價格公示。所以當我們找到正在打瞌睡的小卡司機時,不懂英語的他,條件反射似地給我們指了指那張英文告示。陸陸續續的,跟我們一起下車的當地人,被幾輛小卡分別拉走,路口只剩下了我和Delia,出於對泰銖上泰皇陛下的戀戀不舍,我們決定繼續等下去。在旁邊的小店裡吃過了午飯,還不見有同車的人前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對那位等活兒的小卡司機已經不抱希望,開始伸手招呼往山上走的車輛,希望能找到去美斯樂的司機。“你會說中文麼”,一位過路的小卡司機被我攔下。“是啊,你們要去美斯樂嗎。”一口濃重的台灣國語,暗示著這些泰北遺民與“中華民國”千絲萬縷的關系。知道我來自大陸後,司機說:“每人兩百鈀,我拉你們上去,現在這個鐘點,找不到什麼人跟你拼車了。”Delia表示沒有異議,我於是要求車費再便宜些。“大家都是中國人,這真的就是最便宜的價格了。”在曼谷唐人街都找不到的歸屬感,卻在泰北邊境被這小卡司機一語中的了。就衝這句話,我拉著Delia上車了。盛夏的蚊子一天只工作兩小時小卡喘著氣,沿著泰北彎曲的山道一路爬行。接近美斯樂,路邊開始出現成片翠綠的茶園,氣溫也較山下低了不少。小卡司機按照我們的吩咐,將我跟Delia放在了新生旅館的門口。新生旅館的英文叫SHIN SANE,是當地最有名氣的背包客旅店。招呼我們的,是一位看起來不到40歲戴著眼鏡的男士,一張嘴便是純正的台灣腔:“你們從哪裡來?”後來在閑聊中得知,老板的父輩便是國民黨老兵,他本人在台灣生活了很多年,早已拿到了台灣“護照”,女兒現在國外讀書。父親去世後,為了繼承這間旅館,便從台灣回到了美斯樂。對於他來說,美斯樂才是真正的家鄉。老板很健談,當知道Delia想徒步後,很熱心地給我們推薦了幾套不同的方案。徒步需要一天時間,所以吃過午飯,我和Delia決定先到村子裡去轉一轉。到達美斯樂後,才發現這裡的旅行者跟泰北相比,真是少的可憐。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多是為著徒步而來的歐美人,還有少許的台灣游客。這裡的房舍大多依山而建,樣式都很普通,覓不到越南大叻那種濃郁的異國情調。雖然不是春節,但是在很多人的家門口,仍然可以看到春聯與門神,路邊偶爾出現幾家賣茶的小店,店口大大的“茶”字讓你感覺不到身在泰國。此時正值八月,是泰國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而走在村中的柏油路上,卻沒有一絲暑意。套用旅館老板的話說:“美斯樂的蚊子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全年只工作一個月,每天只工作兩小時。”沿著山路一眼望去,大片的茶葉樹綠的沁心。在前方不遠的最綠處,便是我們將要造訪的第一站:段希文將軍的陵墓。當然,對此一無所知的Delia,是被我硬拉著上山的。泰北茶山中安息的國民黨將軍“希公”,當地人喜歡這樣稱呼段希文。段希文是雲南宜良人,原國民黨陸軍39師少將師長,抗日戰爭期間曾任武漢衛戍司令長官。l949年所部在廣西被解放軍殲滅後,他只身一人經廣州到香港,後被國民黨殘軍第八兵團司令李彌招募到金三角,歷任軍區司令、第五軍軍長等職,成為金三角國民黨殘軍總指揮。1961年,蔣軍殘部1、2、4軍撤往台灣,段部官兵大部份是雲南籍,他們不願意遠離家鄉逃往台灣,段希文於是選擇了留下。在台灣單方面宣布不再對余下殘軍承擔任何義務後,段希文遂率第5軍進入泰北邊境的密梭羅,到了一個20余戶傈僳族人居住的小村莊,見此地險峻、偏僻閉塞,距離泰緬及泰老邊境又很近,遂決定在此設置軍部,更名為美斯樂。70年代,段希文歸順泰國,並在對付當地游擊隊的戰役中立功,受到泰王拉瑪九世的接見,御賜為泰國國民,其所部及家屬全部加入泰國國籍,享受與泰國軍隊及家屬同樣的待遇。1980年,段希文在泰國因病去世,享年80歲。在世期間,段希文大力興辦教育。他出資在美斯樂創辦了興華中學,對當地學生和邊遠貧困學生免收學費,對追隨他的老兵也是照顧有加,因此在當地享有很高的聲望,“希公”的敬稱,由此而來。

仿佛是為了給祭拜增加幾分肅穆似的,我與Delia剛出門,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細雨。段希文的陵墓建在半山之中,四周盡是低矮翠綠的茶樹,陵墓的入口處是一家小小的茶店。早幾年來,應當還能看到守墓的國民黨老兵黃家福。然而如今,那一身只能在電影中看到的老舊軍裝,和從他嘴中娓娓道來的那個時代,都隨著時間的腳步而消逝了。踏上高高的台階,一座白色基調的亭子便展現在眼前。亭前有兩塊匾額,大的那塊上書繁體字“愴懷曷極”,意思是“如此悲愴”,抬頭是“希公千古”,落款為“雷雨田率全體同仁義民恭立”;小塊牌匾書“風範永存”,抬頭是“泰國雲南會館創始人希公先賢千古”,落款為泰國雲南會館。亭中大理石的棺木前,寫著“段將軍希文墓”幾個遒勁大字。橫批為泰文和英文的“The Tomb of Gen Duan”。後面的牆上,段希文的黑白遺像掛在牆上,肅穆端莊。下面的一塊大理石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捐贈者的名字,仔細觀察,會發現大毒梟坤沙的姓名亦在其中。當年失去了台灣的援助,又面臨緬泰兩國的圍剿,為了生存,泰北殘軍不得不依靠鴉片來維持生計。與坤沙的淵源,由此而來。因為利益衝突,坤沙曾與第五軍有過齟齬,但終其一生,段希文始終是坤沙極其敬佩的一個人。當然,以徒步為目的的Delia,對這些歷史,是絕沒有興趣交集的。她更感興趣的,是我關於陵前那對獅子孰公孰母的提問。雨越下越大,兩個人的旅行,畢竟由不得自己在這裡幽思懷古,所以我們便匆匆地下了山。邂逅台灣永和教會的義工培訓回旅店的途中,一群孩子用中文朗讀的聲音吸引了我們。循聲而去,我們來到了美斯樂基督教浸信會禮拜堂。一群台灣永和地區的教會義工,正在給當地的小學生做培訓。禮拜堂實際上也是中文學校,美斯樂的孩子大多是雲南人的後代,他們白天結束了泰國官方學校課程後,傍晚便來到禮拜堂繼續補習中文。因為會講泰中雙語,這些孩子長大後一般都會去曼谷、清邁等大城市找工作,很有競爭優勢。禮拜堂的建築很簡單,只是幾間大的民居。牧師一家人就住在裡面。進屋的時候,一大群孩子被幾位台灣義工分成幾隊,隊員腳上套著不同顏色的氣球,正在做著“氣球大戰”的游戲。游戲要求兩隊人數必須相當,最後哪隊剩下的氣球多,哪隊為贏。比賽中常常有男孩偷偷上場,偷踩對方腳下的氣球。義工這時便會提醒到:“必須要遵守游戲規則,如果沒有資格上場的加入比賽,對於對方就不公平了。”接下來的幾個游戲,也大抵如此,主要是告訴孩子們何為游戲規則以及游戲規則的重要性。Delia覺得有些累,便先回旅店了。我則留下與這些義工聊了起來。原來永和地區的教會,每年都會組織一部分義工自費前來美斯樂,每次基本呆上一周左右,除了布道宣揚教義之外,也會講一些文化方面的課程,並會有些許捐贈。而像這樣來自台灣的教會或者非教會的NGO,在美斯樂還有許多。聊著聊著,不覺得天色已晚,這時禮拜堂的牧師過來邀請我一起吃飯,我求知欲正旺,便欣然應允。於是,我跟禮拜堂的本土教師一桌,就著泰米與簡單的炒菜,進行了一場有趣的圓桌侃談。這裡的學生差不多有100名左右,有華人、有泰人、也有當地的阿卡少數民族。學生被按照漢語程度分成三個班級,由這些老師分別教授。跟我一桌的老師有7個人,大多數來自雲南,很多都是在文革期間隨父母一起過來的。“你們那邊還有親戚嗎?”“有很多呢,經常聯系的。”“有沒有想過回去呢?”“想到是想過,但是已經落伍了,回去是什麼都干不了了。”當初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但聽現在的口氣,仿佛卻有了幾絲後悔在裡面。“好想有一對翅膀,帶我尋找夢想,追逐繽紛的世界,彩色的希望。”“好想脫掉舊衣裳,走出難過與憂傷,我相信自己,將會不一樣。”在台灣義工給學生們制作的海報裡,我讀到了這首詩。想想跟我坐在一起,比我年紀稍長的這些老師們,我在想:當初父母帶著他們進入異國尋找希望的時候,是不是與他們現在的學生懷有一樣的憧憬呢? 徒步造訪華人與阿卡人村落第二天一早,按照旅店老板指給我們的徒步路線,我與Delia上路了。從美斯樂市場邊上的一條小路開始,往前走便進了山。這一路會經過華人與阿卡人的聚落,還有大片的茶園,一圈下來要5小時左右,可以說是一條生態與文化並舉的徒步路線。徒步剛一開始,就遇見了昨天禮拜堂裡的一位女老師。她看到我與Delia,便招呼我們去她家坐坐。屋子裡的布置很簡單,泰皇的畫像掛在牆上,電視裡卻播放著中國的節目。她與父母、弟弟一家人住在這裡,到也是其樂融融。她的弟弟與我年齡相仿,從雲南過來美斯樂不到兩年。“以後都不回去了麼?”我很好奇地問她弟弟。“恩,以後就在泰國發展了。”“那現在你都作些什麼呢?”我又問。“給別人當木匠,人家有活的時候就過去幫忙。”“你可以說泰語,為什麼不去曼谷和清邁發展呢?”“泰國的身份證還沒能申請下來,不敢到那邊去。”這時我才了解到,美斯樂很多像他這樣的中國人,是沒有任何身份的“黑人”。一旦離開美斯樂,便會遇到麻煩。而申請泰國身份,需要很長的時間,手續也越來越繁瑣。女老師一家中,有泰國身份的只有他們父母,而她與弟弟,還始終未能如願。看時候不早,我們辭別了她們一家,繼續趕路。一路上,我與Delia發現了一個規律:阿卡人的房子多由茅草與竹子搭建,而漢人的房屋多為磚瓦搭建。阿卡人,主要分布在雲南以及泰緬邊境,實際上就是中國的哈尼族。此次徒步我的興趣點在於探訪華人村落,而Delia則向往去阿卡人的竹樓裡坐客。阿卡人的村莊大多依山而建,層層疊疊的,家庭條件好些的,住在竹子搭起的二層吊腳摟裡,一層用來存放雜物或者圈養牲畜。更窮一些的,只能委屈在簡單的茅屋裡,鋪滿茅草的床是屋中最重要的家當。當我們行至阿卡族村口時,遠遠便望見一群小孩在玩耍,一位看起來像是他們奶奶的老嫗,手裡正在織著什麼。見到我與Delia,膽大一些的孩子便圍了過來。拖沓著破爛的小鞋,混著泥土與鼻涕的黝黑小臉,露出無邪與爽朗的笑。阿卡族小孩都不會講漢語,只能用笑聲跟我們交流,笑聲換取了我們包裡所有的鉛筆與糖果,在隔壁奶奶的慫恿下,更多小孩將我們包圍。當Delia沉浸在天真的童趣中時,我抽身在村裡轉了一圈。村子不大,零零散散的有十幾戶人家。一位大叔正在手工編著竹框,想是這些孩子們的爺爺。除此之外,再見不到其他的人。男人與婦女,都到山外打工去了,留下這些老人小孩,默默看守著他們的家園。辭別了阿卡族村莊,我們又被一所小學裡的童子軍訓練所吸引。小學坐落在大山深處,據說這樣的小學有很多都是毒梟坤沙捐贈修建,眼前這所是否便是其一,我們不得而知。一大群小學生,身穿童子軍軍服,頭上戴著軍帽,脖子上圍著紅領巾,手裡以棍代槍,由一位年青教官帶領,正在進行著隊列訓練。我曾經看過民國時期童子軍的訓練照片,裝束與眼前的幾乎一樣。至於他們的訓練傳統是否受國民黨殘軍的影響,因為彼此語言不通,也無法確證。我與Delia的出現,顯然為枯燥的訓練帶來一絲興奮。立軍姿,走正步,孩子們不時的看看我們,彷佛比以前更賣力了。操練間隙,他們詭異的表情更是損耗了相機不少的快門。我與Delia就這樣四處亂轉,後來又遇到瓢潑大雨,預計5小時就能結束的徒步,卻走了將近10個小時,等捱到下山,早已是人困馬乏了。藏在深山的泰北義民文史館達成了徒步的心願後,美斯樂顯然已經對Delia失去了意義。而對於我來說,此行的重要一站——泰北義民文史館,還未能成行。於是第二天一早,Delia就此與我告別,徑自下山去了。而我則吃過早飯,自己一人前往文史館。“請問,文史館怎麼走?”“你說的是博物館吧?”兩個坐在摩托上聊天的年輕人用雲南話回答我。其中的一位下了車,手嘴並用地給我指路。而另一位則更是干脆,直接打著了摩托車,連話也沒說,指了指後座,意思是帶我過去。交談中得知,這位雲南小哥來美斯樂已經10多年了,現在有一個女兒,平時也是靠給別人打零工為生。當知道我來自北京後,他感慨到:“電視裡看到過北京和上海,但是從來沒去過,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摩托車停在文史館門口,他回過頭用手指了指後面的一片山坡,說“看,那片山坡上,葬的都是國民黨的老兵,墓碑都衝著北面,那是他們的家鄉雲南。”文史館坐北朝南,背後的青山掩映在晨霧之中。山門之上有一副對聯,上聯為“法先古完人”,下聯為“養天地正氣,”抬頭是“泰北義民文史館。”進入山門,是三間房屋,正中是大殿,傳統的中國式重檐歇山頂,與台北故宮博物館的風格類似。走進大殿,正對的牆上是“精忠報國”四個大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靈位,中間最大的三個靈位供奉的,分別是段希文將軍、李文煥將軍與劉紹湯烈士。文史館西側配殿是圖片展覽,講述了泰北孤軍抗日戰爭以來的經歷。右側配殿則有相關書籍出售。我前後在此徘徊了有兩個小時,除了幾個正在施工的當地人外,再也見不到其他游客。出了大門,門口茶莊的老板又圍了上來,要我買他的茶葉。我則與他扯起了閑話:“這文史館是誰建的呢?”“台灣人。”“平時都有些什麼人來?”“主要是一些台灣的旅行團,現在是淡季,所以沒有什麼人。”歷史的慣性,又一次呈現在我面前。上山前的司機,新生旅館裡的老板與台灣游客,永和教會的義工,台灣人捐贈的文史館……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50年,但是美斯樂與台灣島的聯系,依然是千絲萬縷。告別了文史館,我的美斯樂之行也就要結束了。在等車下山的時候,小卡司機照例先要到村裡湊人。我因為到的早,便隨著司機一起進了村。幾個雲南大男孩,正在跟家中的老母道別,他們要到曼谷去找尋新生。這讓我想起了那家旅館的名字,也叫“新生”。“美斯樂”與“新生”,都是那一輩人在經歷了去國懷鄉的苦難之後,對未來生活的寄托。小卡再次啟動了,路旁“段將軍茶店”裡有幾位老人,正在悠哉的品茗。此刻我感覺,那個因殘軍和鴉片而被外人所識的美斯樂,儼然已獲得了它自己的新生。(絲路上的歌者《世界博覽》)圖片http://***/silkroa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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