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

作者: linda_lp

導讀因為工作上的煩惱,決定端午假期出去散散心。正好燕子說要去柏林禪寺修禪,遂同往。但此行的目的並不完全是為了散心,而是希望能借此機會,獲得一些佛家的智慧,減少心裡的苦悶。 端午節當天,我們做了早班的火車到石家莊,又坐了長途車,將近中午11點的時候到了趙州柏林禪寺。由於擔心節日人多,我們進了寺院門就直奔客堂“掛單”(就是辦理投宿登記)。安頓� ...

因為工作上的煩惱,決定端午假期出去散散心。正好燕子說要去柏林禪寺修禪,遂同往。但此行的目的並不完全是為了散心,而是希望能借此機會,獲得一些佛家的智慧,減少心裡的苦悶。

端午節當天,我們做了早班的火車到石家莊,又坐了長途車,將近中午11點的時候到了趙州柏林禪寺。由於擔心節日人多,我們進了寺院門就直奔客堂“掛單”(就是辦理投宿登記)。安頓下來就到了“過堂”(午飯)的時間了,我們依飯堂門口的指示,從左側門進入。飯堂裡兩邊各五行桌椅,每行可坐九人,男眾跟女眾面對面分坐房間兩邊,中間一行桌子是放待分發的飯菜的。每人面前2碗1筷,碗都在桌子邊緣,筷子橫放在碗和人之間。分飯的大多是來這裡長期修行做義工的居士,也有個別師父。如果分發的菜是不想吃的,或者吃不了不想要的,就在碗上擺擺手,師父和居士就不給碗裡放飯菜了。這裡吃飯的規矩的是不能剩飯,不能說話,不能翹二郎腿。說話倒沒有管的很嚴格,但是剩飯和翹二郎腿是堅決被禁止的,如果發飯菜的師父或居士發現誰壞這兩條規矩,一定嚴厲的指正,但是指正的聲音很小。要特別說明的是,雖然佛家寺院都是食素的,但是熱菜、涼菜、鹹菜、饅頭、米飯、粥湯一樣不少,而且味道也是超贊的。熱菜主要是燉菜,土豆、粉條、白菜、豆腐泡,燉菜自然是有菜湯的,但是不剩飯的意思就是連菜湯也不可以剩,如果沒有用饅頭抹干淨,最後還要用熱水涮碗,把最後一點菜湯稀釋了喝掉。因為當天是端午節,寺院還准備了粽子,一個比我拳頭大一點的粽子裡面竟然有三個大棗。用過飯後可以自願在飯堂的小閣間裡刷碗刷盆,因為這種行為也算是一種修行,因此主動刷碗的人還是不少的,基本上以女眾為主。想想自己平時在家不僅剩飯,而且連碗都不刷,真是造孽啊,阿彌陀佛。晚上的“藥石”(晚飯)和第二天的早齋內容基本相同,但是早齋開始吃之前,師父會帶著眾人誦一個什麼經,這個目前還不清楚啊。

話說過堂完畢,回到宿舍,看到一位五十來歲的女居士正在打坐,她見我們進來,便自然和我們攀談起來,她說話輕聲細語的,很是受聽。她說她經常來這裡,這次是帶著女兒一起來的,還簡單的給我們簡單介紹了這裡的規矩。後來因為房間安排的問題,我們沒有和她住的一起,但是我們互相已經認定這種相識就是一種佛緣了。

下午,我跟燕子在寺院裡閑逛,後來聽到一個講解員講解的還滿吸引人的,於是跑到寺門口也找了一位講解員。這才知道,柏林禪寺雖然有1700多年的歷史,但在飽經戰火和文化大革命的破壞之後,就只剩下二十二株柏樹和一座從諗禪師(趙州和尚)的舍利塔了。現在這座恢弘的寺院,是前任方丈淨慧老和尚海外化緣重建起來的,未動用政府財政一分錢的撥款。柏林禪寺與一般寺院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寺院沒有大雄寶殿,正殿“普光明殿”是一座不太起眼的殿堂,殿中供奉的是釋迦摩尼佛;“普光明殿”左右對稱的位置一邊是從諗法師的舍利塔,一邊鐘鼓樓(鐘鼓樓的特別之處一會再說哦);中殿“觀音殿”中的觀音立像是用千年柏樹雕刻而成的,據說拜此處觀音相當的靈驗,我也在觀世音菩薩面前許下了小小心願;後殿“萬佛樓”是寺院最宏偉的建築了,“萬佛樓”是一座三檐兩曾建築,殿中供奉了五方佛,就是東西中南北釋迦摩尼的五個化身,五方佛左右兩面牆上有10048個小金佛(小金佛台座下面均刻有重建寺院之時出資的供養人的名字),“萬佛樓”的名字也因這10048座小金佛而得名;最後再來說下鐘鼓樓,據說一般寺院的鐘樓和鼓樓是分開建成兩座樓的,但是柏林禪寺因為有從諗禪師舍利塔,為了對稱,因此把鐘鼓樓合二為一,二樓懸鐘、三樓架鼓,與舍利塔對稱的坐落在“普光明殿”左右。據說鐘鼓樓的一樓供奉的是日本財神,難怪白天看到鐘鼓樓下也有很多香火,也不知道日本的財神來到中國還能靈驗麼?

寺院四點就關門謝客了,四點半師父們要做晚課,我們跟著居士們一起到“萬佛樓”做晚課。可能是因為是端午節的原因,有5個人做法事,因此似乎晚課的時間延長了,足足做了1小時10分鐘。這期間,我們跟著師父們站著誦經,當然我跟燕子沒有誦經,我們拿著經書也找不到誦的哪一段,找到哪一段也跟不上誦經的速度,因此只是異常虔誠的站在那裡。

晚課做完就快6點了,肚子異常飢餓,匆匆趕去“藥石”,誰知道,在去藥石的路上,竟然看到柏林禪寺的方丈明海大和尚從方丈禪房的側門(後門)出來,我立刻停步,傻呆呆的看著他從我前面走過去,突然意識到,應該向他行個禮呀。於是我雙手合十,對著明海師父的側影施了一個禮,讓人振奮的是,明海師父竟然看到了我的行了,他回過身,微笑著回了我一個禮。雖然他並沒有停住腳步,回禮之後就進了師父們自己的飯堂,但我還是堅持認為這是我跟明海大師父之間的佛緣。

藥石完畢繼續修行洗碗,7點回到宿舍,結識了無憂無慮的悟亮小師父,他說他就在法嚴寺,而法嚴寺就在牛街,天啊,離我好近,這也是佛緣吧。我們還互換了電話號碼,還約好回北京我找他玩去呢。

7點半,寺院為我們准備了與師父交流的機會。原諒我吧,我真的不記得這位師父的法號了,只能簡單的稱他為“齙牙師父”(絕無不敬啊)。晚課時候的法事也是這位“齙牙師父”主持的,交流也是這位師父主持的,交流的內容的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汶川地震。先說明一下,這位“齙牙師父”自稱大學本科的專業就是地震學,之後又做了11年的地震預報工作,可以說是相當內行呦。他說這次地震喚醒了中華民族內心的“菩薩本性”,也讓世界重新認識了中華民族和中國政府,因此他把這次地震比喻為一次“正義的戰爭”,那些死難者就是犧牲的戰士,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就是戰勝之後的真正受益者。他還提到5月12日,正好是農歷四月初八,是釋迦摩尼佛的誕生之日。在此吉利的日子發生這樣慘痛的災難,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每一天都有眾生在受苦受難。他還講到這次地震與因果的關系,批判了“某明星”的因果論,因為佛家講因果,是放之於無限的時空中,這次地震的果,許是很久很久以前種下的因,但是真正的因只有佛才知道。

雖然這次座談互動並沒有給我帶來想要的智慧,“齙牙師父”所講的這些我也並沒有完全認同。但是並不影響我認為佛學是智慧的像征這一信念。

做完座談已經將近晚上9點了,“齙牙師父”建議我們在鐘鼓聲中繞塔,說這是很吉祥的事情,於是我和燕子欣然前往。繞塔也是有講究的,要從左邊上樓梯,從左向右,順時針繞塔,下樓梯要從右邊下,這叫“不走回頭路”。繞完塔,我們發現鐘鼓樓上不止有打鼓的師父,也有掛單的居士,於是我們又趕過去看師父敲鼓。鼓聲不是有規律的那種慢節奏的“咚-咚-咚”聲音,而是急促的“咚咚咚-咚咚咚……”。那面大鼓的直徑應該有1米5,一個瘦高個的師父敲鼓,足足敲了10多分鐘,每當鼓點弱下來,我們以為要結束了的時候,鼓點又急促起來,就這樣往復很多次。後來聽居士阿姨說,師父敲的這個鼓叫“風雷鼓”,是為了祈福我們國家風調雨順而敲的。就在鼓聲未畢的時候,樓下傳來了鐘聲,我們又急忙下樓看另外一個矮胖師父敲鐘,師父每唱一句經文就叩一下鐘,直到我們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還能聽見一聲一聲的鐘聲。聽說這個鐘要敲到10點才結束,不過10點前我已經睡著了。

早上4點多,多多少不能肯定,反正不到4點半,師父就“打板”了,意思就是該起床了,我聽到了打板聲,但是困意未消,仍然繼續睡著,直到晨鐘敲響很多下,我才起床。匆匆洗漱完畢就趕去“萬佛樓”做早課。

早課是5點整開始,跟晚課差不太多,只是誦的經不一樣,而且增加了“繞佛”一項。並不是真正圍著佛像繞,而是繞著最後兩排蒲團繞行,然後再回到原位繼續誦經。頭一天的晚課,沒有見到方丈明海大和尚,很是遺憾。早課可以看到方丈明海大師,心喜不已。我當然也知道佛家不講究個人崇拜,但是我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對他的欽佩與崇拜。

用過早齋,洗過碗,收拾了宿舍,我們就踏上了回程。

回頭看這不到24小時的寺院生活,還是受益頗豐的。在這段時間裡,煩惱自然而然的被拋在了腦後,即使想起,也不會覺得煩覺得惱。今後,“柏林禪寺”四個字在我的生命裡已經有了特殊的意義了。臨出寺院大門,突然發現一張照片都沒有拍過,這時燕子指著我們面前的大樹說:“你看這顆樹好奇怪,拍下來吧”。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棵老柏樹,樹干、樹枝全部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覆蓋住,不仔細分辨,很難認出這是一棵柏樹了。我也認定這是一棵不尋常的柏樹,就然它成為我對“柏林禪寺”的影響留念吧。“柏林禪寺”留給我的唯一一張照片是一棵奇異的古柏,這不是很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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