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雪山

作者: Lerryking

導讀引子出租車停在了巷口,計價器上顯示出7。40的字樣。付錢、下車。一抬頭,小店裡那個會說英文的小妹早已拿了一包“中南海”笑眯眯地看著我。 在出租車聽收音機的習慣讓我想著剛才那首齊秦的《空白》,迎著柔柔的晚風,我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家伙,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在第一支煙抽到1/2的時候,邁進了這個來了N次的小酒吧。 這是我在這個春天不斷重復做的一件事。 � ...

引子出租車停在了巷口,計價器上顯示出7。40的字樣。付錢、下車。一抬頭,小店裡那個會說英文的小妹早已拿了一包“中南海”笑眯眯地看著我。

在出租車聽收音機的習慣讓我想著剛才那首齊秦的《空白》,迎著柔柔的晚風,我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家伙,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在第一支煙抽到1/2的時候,邁進了這個來了N次的小酒吧。

這是我在這個春天不斷重復做的一件事。

如果說這次去雪山是一次精心策劃的偶然的話,這個偶然的原點,是在一首歌裡。

這是一首旋律聽起來令人心醉的歌。酒吧裡的歌手前陣子一直在唱。電吉他配合鈴鼓渲染出濃濃的民族風情。後來知道,說的是康巴藏民的快樂生活。

出發前三天接到通知說是去四川、四天。還說跟團。後面這兩字聽起來特別地沒勁。查了地圖,發現如果落腳雙流機場,最可行的是松潘、雪寶頂、四姑娘。

於是上攜程、逛西祠,把路線、景點、時間、聯系電話都查了個遍,打印出來塞進了我的背囊。決定隨團飛去。

然後,再做一次獨行俠。

在無限春光中極速飛翔、我沒有退路

上午8:00多,飛機一個騰空,竄入雲層。腳下是大片大片鮮黃的油菜花。2個小時後,在成都雙流機場降落。

中午12:00飛機票改簽的結果出來了------領隊溫和地說:改簽沒門,離隊可以,旅游保險作廢。必須在大後天和大家一起彙合。否則自己花錢買機票回去。

我連忙翻出地圖和計劃,看來看去,要是離隊,最優路線只能是四姑娘山。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今天必須趕到235KM外的日隆。明天爬山。後天隨班車回成都。這樣大後天才能在11:35搭飛機回南京。可每天從成都到日隆只有一班車,早上6:00出發。現在時間是中午12:00。

而且,一天能不能上山還是未知。

這個時候有位好心的司機告訴我可以到都江堰去碰碰運氣。於是作了打算:成都到都江堰50分鐘車程。最晚一班從都江堰到成都的車是20:00。如果在都江堰搞不定,就返回成都隨團,離隊計劃作廢。

12:10分我上了去都江堰的車。車票15.00

13:20分到達,叫出租車,過青城橋,在路口的加油站開始攔車去日隆。

車費6.00+3.00(過橋費)

資料上告訴我,川U的車可以攔。可氣的是,看到的川U的車都是反方向向我開過來。令人好不氣餒。而且,資料上沒說都江堰沒有招商銀行,所以勸各位離開成都時就最好備上現金。由於我背包的樣子引起許多人的注意,於是我得到了加油站MM還有一個在路邊等車的羌族導游的幫助。他們告訴我:不要聽面的司機的如簧巧舌。就在這裡等去汶川的車,坐到漩口附近的映秀下車,在叉路上等進山的貨車。若是川V的車最好,因為他們去丹巴,必過日隆。這個羌族導游白白淨淨的樣子,非常和善地告訴我:貢嘎山是蜀山之王(就是海螺溝的那座山),四姑娘山則是蜀山之後。而他工作的地方-----九寨溝,卻是更美的所在。我接過話來說,現在的日子去九寨溝,還不如到九月再去。他於是建議如果要去的話,最好是八月底到九月初,看層林盡染,或是十月中到十月底,看霜葉漫天。這話說的一點不假,我卻故意地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兄弟,你是在給我背導游詞吧?”他被我說得不好意思,淺淺地笑了起來。。

一時間,在我的心裡,對眼下事情的進展也放松了許多。

正說著話,車來了。我和那羌族導游言別,又向加油站裡的MM揮了揮手,搖搖晃晃地上車了。到汶川,6.5元。

上車環視了一下車內,一眼看見一位老爺爺的身邊空著,便坐了下來。因為,這位老人家的頭上纏著白色的頭布,身上穿的是藍黑色裙褂腳上還是黑色布鞋。黑黃發亮的臉上由於長期在田間勞作而顯得皺紋深深且條理清楚。他見我坐下,平和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我們便相熟起來。老人告訴我,他叫高全安,羌族人,身上穿的是羌族傳統服飾(這樣的服飾,其實受到過中國漢族服飾的影響。在古代中國,上衣叫衣,男人用於圍在下擺的則叫裳,老人的衣服其實便是“衣、裳”的民族化)。他今年70多了,有三個兒子,四個孫子(似乎有些少數民族不用計劃生育)。家裡收成很好,種的糧食、蔬菜、玉米、土豆除了上繳,余下的都吃不完,日子過的不錯。唯一有些煩神的是因為大山的原因,物資不能變成錢,覺得自己太窮了。他在我的幫助下興致勃勃的聽著我的MD時,我就在想,我們和他們真的是活在不同的世界裡。或許,為了搞經濟建設,鄉政府對老鄉們宣傳的都是些有錢如何如何的好,同時卻很可能會以犧牲大家安寧的心境作為代價。而這些精神領域裡的東西,卻是我們這些他們眼裡的“城裡有錢人”一直在找尋的。(可憐我這個“有錢人”,後來竟因為身無分文,差點無法返回。:-P)不一會,老人家笑眯眯的把MD還給了我,又和我聊起了家常,還問我有沒有移動電話。當我把手機拿到他面前的時候,眼前這位老人的表情讓我的心,一下子抽緊了:我實在不願意看一個不認識字、樸實、滿臉慈祥的老人對著一個破手機表現出那麼熱烈的喜愛之情。我幫他打了個電話到他住在都江堰的兒子家裡後,他心滿意足地笑了。看著老人,我真的想告訴他:這些東西還有那花花綠綠的鈔票真的不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我70多歲的時候,能有您這樣慈善平和的笑容。

16:35到汶川的時候,老人與我依依道別。下了車,我知道:既已到了這裡,如果還找不到車進山,我可是連成都都回不去了。唯一的退路是向汶川方向走,到映秀中學的宿舍樓借宿。而且第二天只能無功而返。

車走了,路上只剩我一個人。風吹的有些冷,漸漸的開始下起雨來。我連忙把背囊用背囊雨罩包好,自己在穿上雨衣。躲在路口小販擺攤的小木棚下。

望著蔥翠的大山和蜿蜒其中的水泥路,點起了一只煙。

ENYA在耳邊唱著:IWASDANCINGINTHERAINNINGROUD。。。。。。

那一刻,時間凝固了。

直到胡勇,這個快樂的康巴漢子和他的三個兄弟開著巨大的15噸貨車來到我的面前。

因為這個岔路口是個陡彎,所以當這輛巨大的15噸貨車拐過來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子已經帶著很大的聲響衝到了我的面前。

我連忙攔在路中間,帶著討好的笑。

“司機大哥!你們能捎我去日隆麼?”

“什麼?臥龍”

“不是不是,是日隆。”

“哦。。。。日隆。我們要裝貨,你要去的話要等2個小時哦。”

“沒關系、沒關系,我可以等。”(有車就謝天謝地了,遲點怕什麼呢?)

我開始一邊笑著,一邊忙不迭地發煙。同時,連滾帶爬地上了車。

或許,是老天派他們來的吧。因為我後來才知道,由於我的路線是要經過臥龍自然保護區、翻過海拔4400米的巴朗山,在夜裡走4個小時的絕壁盤山路。幾乎沒有哪個司機會這樣做。

康巴漢子、潔白的哈達、星空、春巴朗

雨越下越大,我在暗暗慶幸運氣好的時候,司機們開始擔心車上的貨物了。因為他們沒有防雨布。這個時候,司機掉過頭來說:“小伙子,馬上還有一輛一樣的車會過來找我們。我們馬上開到1公裡外的隧道裡躲雨。你先下去在這裡等他。車號是川V03176。他一來,你就坐他的車來找我們。”見我疑惑,便笑笑說:“不要緊,他會來的。”

我無法拒絕這個3分鐘以前還是陌生人的藏族漢子,咬咬牙,下車。用記英語單詞10000倍的力氣記住車號。又鑽進了那個小棚子。

雨還在下,車又開走了。我蹲在哪裡,抽著煙,守侯著那個陌生人的諾言。

如果這是一出戲的話,接下來該有一段劇情是:康巴漢子問我:你為什麼相信我?我眼睛看著前方的黑夜,說:“因為如果我不相信你,我就連希望都沒了。”

實際情況卻是:我的確是這麼想,而那康巴漢子卻只字不提。似乎我和他們之間的約定自然是言之鑿鑿,無須擔心。約定就是約定,不必多言。看來,該用這些事情來擊碎那些裹在我心上的硬硬的殼了。

人的心,至少應該有一些地方是柔軟的。比如信任。

諾言中的大貨車在一張MD聽到一半的時候出現了。我又是忙不迭地衝過去。那司機二話不說,翻身下車,卻理都不理我,掏出XX便撒出一股子尿來。

尿完了,接過我遞來的煙,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發愣的我,我連忙說:“您是不是在找前面那輛車?”

“怎麼了?”

“哦,我是搭車的,他們叫我等你,告訴你他們在前面躲雨。也請你帶我一起去。”

那司機像吐一口痰一樣的用藏語罵了一句什麼話,回過頭說:“上來吧。”

兩車很快彙合了。天在漢子們粗口的說笑聲中停了雨,暗下來。

在他們裝貨期間,我又和駕駛室裡的一位大嬸套起了近乎。從她的口裡,我知道,那豪邁的中年漢子大家叫他唐老五,另外的兩個年輕司機一個叫王老三,一個叫胡勇。這位姓馮的大嬸夫妻二人是貨主,運些建材到丹巴蓋房子。我心裡暗暗吃驚,這兩輛15噸車運材料,這得蓋多大的房啊?大嬸看看我的包,問我:“你這娃娃,家裡兄弟幾個啊?”聽說我是獨子,便無限憐愛的說:“那你家人知道你這樣出來玩麼?那還不擔心你哦。”我便嘿嘿的笑著,想:天底下母親都是一個樣的。

不一會,我睡著了。車開動的時候,我醒了一下,在唐老五狹小的駕駛室裡換了個姿勢,又睡去。誰知,這一下闖出個大禍來。

車開了2個小時左右停了下來,我揉揉睡眼,只聽見唐老五說“吃飯!吃飯!”也就下車隨他們走進路邊孤零零的一家飯店。

土豆燒排骨端上來了,一臉盆。飯,半大木桶裝著,熱氣騰騰的。吃著吃著,我發現了一個現像:馮大嬸的凳子離桌子好遠,而且,幾乎不夾菜,只是一手托著碗在吃飯。她的男人自顧自的吃著。三個司機用嘉絨藏語互相說著話。我的心裡嘆了口氣。

正想著別人的事呢,沒想到自己出事了。

飯在這時吃到快結束,唐老五抹抹嘴開口了:“我說這小伙子,你今天就住這裡吧。明天再搭車去日隆,我們不帶你了。”

這話差點嚇掉我的魂,天吶,這前不見店後不挨村的路邊館子。叫我怎麼活?今天再遲,只要能到日隆,明天什麼都好說。今天停在這裡,什麼都完了。我怎麼想也搞不懂這是為什麼。立即帶著哀求的語氣拜托面前的這三位康巴漢子。而三人卻互相帶著笑用藏語說話,似乎是胡勇他們在開唐老五的玩笑。我卻是在一旁急得手指發麻,背上都是汗。

不論我怎麼說,他們都不理我。他們分別上車了,我這時也顧不了許多,拉住胡勇,死氣白賴的要他帶我。胡勇笑著,聽著我幾乎帶著哭腔的哀求了半天,才讓馮大嬸坐上唐老五的車,給我讓了一個位子出來。

因為我剛才留意到唐老五的表情很嚴肅,所以等車開出30分鐘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胡大哥,你能告訴我唐大哥為什麼不帶我麼?”胡勇倒也爽快,說:“你剛才在他車上睡覺的時候,姿勢不好。”

我這才想起來,我是用兩個膝蓋頂住了前板,讓脊柱完全放松,而兩腿間正好對著駕駛室內觀後鏡上潔白的哈達!!!

腦袋裡便轟的一下炸起個雷。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在意,實在對不起,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兩人豪放的笑起來,說:“你第一次接觸藏民吧?沒事,只要你尊重我們的習俗就好。而且你又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因為唐老五今天又是開夜車又是領頭車,所以呢,比較敏感。”他說“敏感”這個詞的時候不太順口。兩人又笑了起來。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腰挺得筆直,端端正正的坐好。

為了討好這兩位青年司機,我又祭出了我的法寶。王老三在車後聽著我的MD,不停的說“這東西聽著巴適,這東西聽著巴適(好的意思)”。不一會,我又昏昏欲睡了。不過我還沒忘記在睡之前看看自己的姿勢,又點上一只煙給正開車的胡勇遞過去。

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海拔正是從2900向4400上升,睡覺是讓自己的身體適應海拔變化的最佳方法。

大概在12點45分左右,我在車子中被顛了一下,醒了過來。臥龍早過了,離巴朗山埡口還有一個小時的路。司機大哥下車看一個只有10來歲的裹著羊皮襖的藏族孩子在深夜的寒風中給水箱加水。

來之前就聽說“春巴朗春巴朗”,意思是說春天的巴郎山氣候多變,難以琢磨。本來想下車的,門一開,才發現寒風刺骨。原來,胡勇他們見我穿著T恤,怕我挨凍,早已把我這邊的暖氣通風口打開了。一下子,在我的心裡又多了一份感激。

就在我決定在前板上趴一會的時候,我看見了令人驚異的景像:

深藍色的天幕如同穹隆一般扣在大地之上,一切都被包在其中。上面密密麻麻的嵌滿了星星,哪個星座早已不重要了,這些銀色的光芒在深藍的底色下有著令人吃驚的美,我無法形容,只能說,那時,我被這美景折磨的幾乎心碎。

隨即在口香糖盒子背面寫下:

0:50我在巴朗山看到了零星的犛牛,漫天的星星砸到我的面前,山神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

全村的狗都在做夢、倒霉的美國孩子

大燈直射,車不停地因為點剎而冒著白汽。就這樣,我們在漫天的星光下,越過了海拔4000多米的巴朗山埡口,過了貓鼻梁(就是一個公路拐彎處)。

在01:50的時候,車子又到了一個拐彎處。他們說,到了。我用在車上學會的一句話“科拉西得勒”(即漢語所說的扎西得勒)向他們告別,看著車燈漸漸遠去。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路邊的一家小樓上亮了一盞燈。不對啊,路線上說是個鎮子啊,怎麼如此沒有規劃呢?鄉村公路穿鎮而過?也管不了許多,到了,就是天助!

湊到小樓的牆上一看,就不由得笑了-----“CLIMBERANDTREAVELLER‘SHONTEL”(好像這單詞寫的不太對),旁邊一個OZARK的小旗子獵獵飄揚。

我冷得二話不說,死命地拍門,“ANYBODYHOME?”,砰!砰!砰!

“開門啊!住店啊!”,砰!砰!砰!

“救命啊!!!”,砰!砰!砰!

“啊。。。。。。。!!”,砰!砰!砰!

直到店老板抖抖嗦嗦的開門,附近最少20條松潘狗才停止了此起彼伏的抗議。她把我帶到二樓,給了一瓶熱水,然後告訴我,住一晚帶第二天早飯是20元一人。我現在住的房間2小時前才失過火,是因為一個美國小子在停電的時候點蠟燭看書,後來睡著了。別人叫起來,他一下子警醒,見到床上有火,一巴掌就拍了下去。結果手部嚴重燒傷。看看旁邊那個燒了個大洞的鋪子,總覺得想笑。我告訴她,明天我要登大峰,請在早上叫我起床。她點點頭,說:“明天你和馬哥談。”便下樓去了。

倒頭便睡,不是一夜無話,是四小時無話。

山是莊嚴的、眼神是溫柔的、少年的歌聲,悠揚。

“起床!”的一聲斷喝讓我看見了這個叫馬國斌的漢子。

一只手伸過來,“你好,我叫馬國斌。你今天上大峰?”

這個人很壯實,身上穿的是NORTHFACE的抓絨和衝鋒褲,腳上是一雙專業登山鞋,頭上卻帶著一頂用來遮陽的劣質帽子,顯得十分滑稽。可表情嚴肅,目光堅定。讓我想笑又不敢笑。

“是啊是啊。我准備一天登頂,當天返回。明天回成都。”我也說得干脆。

“恩。。。你沒有休息好,這樣的話會很危險。我找個最安全的向導陪你去。記住,能上就上,不行就下撤,一定注意安全,防止滑墜。總費用200塊。”

“安全我會注意,我還有些野外活動的經驗。關於費用,不如這樣,我的錢不夠了,連吃住、向導、馬匹和回成都的車錢一共只有220塊。我用了一天的時間從江蘇飛成都,日夜兼程趕到這裡就為登大峰,如果因為錢而耽誤了,就太遺憾了。我把錢全給你,錢的事我就不管了,你看行不行。”

他想了想,說:“小伙子,大家都是山友。我喜歡你的直爽。就這麼說,你別管了。20分鐘後上山。注意,你到現在沒有高山反應,我搞不懂。不過只要覺得不能再上,就下來,別逞強。”

一出房間的門,那讓我長途奔襲的四座山峰,就在我的左前方高高聳立。晶瑩雪白,靜謐莊嚴。雪線以下,巨大的山體延綿著,似有無盡的生命力蘊含其中。

向導叫小楊,馬叫白龍。吃完一碗熱稀飯,帶上馬哥贈我的干糧,看了看那美麗的大峰,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套上了羽絨衣,出門。

上山的時候,為了加快速度,我決定能騎馬就騎馬,可以節省體力。所以,從最佳拍攝角度的鍋莊坪到混交林帶,只用了很短的時間,還驚起了幾窩短尾雉雞和好幾個松鼠。休息了一下之後,開始走比較危險的雞棚子一段。之所以危險,是因為坡度陡,不必摔跤,甚至可能腳一滑,就下去了。馬卻愛走以前的馬道,偏偏這些馬道都在懸崖邊上10公分。這裡都是高山草甸,許許多多的犛牛、馬都在自由自在地散開著,卻是不見牧人。

繞過一個山包,我看到一匹比白龍還要白的馬,沒有籠頭,兀自在山包上吃草。背景是連綿不絕的雪峰,腳下是鏨削陡峭的懸崖。在這令我緊張不已的地方,馬兒竟是那麼的悠閑。看著它溫柔的眼神,我一下子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四周的山,巨大雄渾,雪峰一座挨著一座,大峰就在我們的前面。天上不時的有山鷹盤旋。小楊告訴我,如果12:00之前到不了雪線,就上不去了。聽了不免心急,匆匆吃過幾個冷包子,歇了會,繼續向上攀。

白龍不肯走了,小楊告訴我,快到頂了。我在這時才覺得有些胸悶,腿沉,走不動路。大口大口的呼吸卻有如作無用功,只能吸到一點點空氣。速度慢了下來。出發的前幾天,肋骨受到過一次比較猛烈的撞擊,到了這時,傷處就隨著呼吸而越加疼痛。

看到雪了,一腳踩下去,深沒及膝。我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居然站著休息的時候還抽了根煙!這時我看到對面埡口處的雲越聚越多。就好像《垂直極限》上的K2在那一刻聚雲的景像。

艱難攀登,向前、向前。

不一會到了碎石坡,在我正想要衝頂的時候,天地間,看著看者就下起大雪來了。

知道什麼叫欲哭無淚麼?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我離頂峰垂直距離只有100米左右的時候,他下雪了!!!

我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恨得直咬牙。轉過頭對小楊說:“不上了,硬是要上去,一看不到風景(四野已是大雪茫茫),二是下撤會有危險。我們就在這照兩張照片吧。”

他看著我笑:“嘿嘿,原來你不是那種不會爬山的游客啊,我看你登山的方法和體能,一個人上來都沒事。”

我也笑:“少和我扯這個,你告訴我,要上的話,還有多遠?”

“嘿嘿,由我們的左面向右上方斜切約200米,拐過去就到。”

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海拔5200M!

“我操!”我終於忍不住了,恨恨地罵了一句。

於是在大雪中脫光了衣服拍照,躺在雪地裡撒野,然後,下撤。

由於下撤從12:50開始,時間足夠。行動也就不急不忙。

過了一個小時,雪停了,回頭看看大峰,依舊籠在雲霧中,無疑頂部還在下雪。我們所處的位置卻是天高雲淡,犛牛和馬們早已下到山的更低處。恨的更是無以復加。

本來和小楊說好,登頂之後沿山脊返回。想想,那該是什麼感覺?雪峰圍繞在你的周圍,強勁的風在頭頂掠過,我,是快樂的孩子。

“遠處的雄鷹,飛翔在藍天。。。。。。”我正懊惱著,小楊用藏語起歌來。

純淨的藍天下,悠揚的歌聲飄的很遠,很遠。

醉酒、失眠、該死的偷獵者

回到村裡,烤火,那叫一個舒坦。晚上馬哥的老婆燒了犛牛肉、端出了青稞酒。

我醉了。

夜間或許是因為酒的原因加上高原反應,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把氣枕、眼罩送給了馬哥,他的兒子顯得很高興,不過這孩子到底叫“馬耳朵”還是叫“墨爾多”(一座雪峰的名字)我還是沒搞清。一塊石英表送給了小楊,熱情告別後,和兩個湖南大學的MM結伴返程。

由於昨夜的風把山上的雪吹到了公路上,班車在埡口堵了4個小時。高原反應襲來,頭暈目眩。不過同車的一位四川的山友,在堵車的時候把獵人峰(5360)等等山峰和淘金人走的小路、大雪塘(美國人來華抗日時“駝峰航線”必經之山)一一指給我看,蠻有意思。還看到了通體雪白,翼展一米的雪雕從頭頂飛過,速度極快。

過了埡口,我開始後怕起來,前天夜裡走的路,斷崖千尺,陡彎連連,竟是如此凶險。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日夜兼程的到達。

到了中午,司機不停車,不吃飯。車上人在鬧。接下來奇事多了,居然在一個小時內,這輛車被保護區的人連查三回。我便覺得蹊蹺。過了會兒,坐在隔我一個座位的男的腳下出現了凄厲的動物叫聲。一下子,車裡安靜了。我、兩個MM、那個山友都看著他。這時我才發現,這個坐在靠窗位置的男的腳下有個麻包。我拿出電話,那個山友用眼神制止了我,拍了拍我的腰間。我一時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車過臥龍,又是一道檢查,例行公事似的,一切正常。

公路邊(保護區裡的)樹上,大熊貓趴在那裡呼呼大睡。

一到映秀(就是那個三岔路口,我等車的地方),那人便換了車,逃走了。

我記下了車號。

那人一走,車上便熱鬧起來,那動物到底是什麼,眾說紛紜。

車到成都已是18:00,我聯想到了不停車、不吃飯的事。下車之後,我把司機騙到了大馬路上,告訴他我是XX環保協會的調查員,問他那到底是什麼物件。司機一臉痛苦,腿都軟了,老老實實告訴我,那是一只野生獼猴,帶東西的人是同鄉,帶出去賣給馬戲團的。不好意思推脫,最後還是司機叫他走的。我見不是我一直但心的小熊貓,便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裝模做樣的教訓了他幾句。

同時,我也為自己無力幫助這些動物而難過。

3小時成都腐敗

好熱啊,到銀行取過錢就趕回到團隊所在賓館。可憐的同事被灌的四腳朝天,我搖搖頭,把給他帶的甜曲青稞酒放在床頭,卸下大包,好好洗了個澡。

換上拖鞋,收好羽絨衣,套上T恤,哈哈!出門開叉各類小吃!

2塊錢買上一帶子削好的荸薺,搖搖晃晃的走在去大學路的途中,成都平原吹來的風讓人好不舒服。

小天竺街上有火鍋、鐵板燒、冒菜(其狀嚇人,吃了你就知道了)、串串香等等等等。本來成都的小吃就便宜,大學附近更是便宜中的便宜,人氣好旺啊,一條街上坐著全是吃客,熱鬧非凡。

我和那兩個MM吃了兩個小時的串串香,三人都撐不動了,一買單,嘿嘿,才22塊。

成都的小吃實在太多,為了求得品嘗品種最大化,我在臨去機場的1個小時之內又嘗了鐘水餃、秦氏棒棒雞、板凳抄手、還打包帶了夫妻肺片和陳皮兔丁。(不能再說了,流口水了)

後記

羅羅嗦嗦的游記寫完了,提醒要去的朋友幾點:

1、 搭夜車乃是逼不得已,機率極小,且太危險,謹慎謹慎。(尤其是新手上路)

2、 每天早上6:00有成都到小金的車,過日隆。

成都西門車站028-776842877974427793832

3、馬國斌電話0837-2791869

4、其他有關四姑娘山的資料,可在攜程查到,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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