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那個寂寞的女子

作者: 藍小艾

導讀河南召喚之番外篇 長沙:那個寂寞的女子 3月上旬,還在春運期間,提前了許多天都沒買到到鄭州的火車票。8折的機票,又太貴。我這種深懂變通之術的人,自然不會乖乖等待,浪費時間。再三權衡之下,決定取道長沙以作中轉,然後再北上鄭州。反正,長沙是鐵路交通樞紐,遷客騷人多會於此,上客多,下客多,N班列車往返總不至於買不到票的。然而,我大概是真的缺乏� ...

河南召喚之番外篇

長沙:那個寂寞的女子

3月上旬,還在春運期間,提前了許多天都沒買到到鄭州的火車票。8折的機票,又太貴。我這種深懂變通之術的人,自然不會乖乖等待,浪費時間。再三權衡之下,決定取道長沙以作中轉,然後再北上鄭州。反正,長沙是鐵路交通樞紐,遷客騷人多會於此,上客多,下客多,N班列車往返總不至於買不到票的。然而,我大概是真的缺乏春運出門的經驗。又或許,真的樂觀過頭,沒有充分考慮到13億同胞與列車的承載能力之間的巨大落差。其直接後果,就是一晚擁擠不堪、煙氣彌漫的火車之旅。

清晨六點多,火車抵達長沙。雖然早已把自己裹得如小熊一般,走下站台的剎那,些許的冷風直刺脖子,還是忍不住狠狠的跺腳呵氣取暖。幸好,這個城市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光臨了,熟門熟路的存行李、買票。一切就緒後,輕裝上陣坐上202,向湖南大學飯堂進發。

我的記憶中,長沙是很熱鬧的。這個城市,隱約有種娛樂至死的味道,出了最熱的超女和快男。這個城市,很深的烙上了毛澤東的印記,他在橘子洲頭望“湘江北去”,看萬山紅遍。然而,於我而言,這個擁有著岳麓書院的城市,也是傷痕累累的。它的命名始於西周,是3000多年歷史的楚漢古都。可惜,1938年的“文夕大火”燒掉了許多古老的建築。偏偏,建築,就是最活生生的觸摸得到的文化累積。於是,沒有了那些有故事的建築,會說話的城牆,長沙多少有些尷尬,不知該年輕著還是古老著。有著歷史的地方,有時候多少都會陷入如此的境地。

上次到訪長沙,是在2006年4月。那時候突然很想到武漢看看漫天的櫻花,恰好又有幾天年假,於是自武漢南下,順道瞻仰了岳陽樓,也謁見了我思慕多年的岳麓書院。可惜,因著太累,沒有仔細去拜訪湖南大學。呵呵,我出行的壞習慣,每到一個城市,是必定要去博物館和當地大學的。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間抵達湖南大學。在飯堂匆匆瀏覽了一遍,發現三年前後變化的除了心境還有物價——我畢業當年0.5元的豆漿今天已經身價翻了一番。在諾大的校園裡悠哉悠哉的散步,天色很好,空氣很好,三月剛開學,雷峰像前、小亭子裡,甚至每處清靜的小徑,都有早起的學子在看書或捧著紅寶書背單詞。“麓山巍巍,湘水泱泱。宏開學府,濟濟滄滄。承朱張之緒,取歐美之長”——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三年前,我的大學,除了音樂電影泡BBS讀了不該讀的書該讀的書又沒讀之外,還剩什麼?回憶,太傷神。L,某人的好友,常常會刺激我,“假如當初你很乖的和他一齊去新東方一起啃字典,你們,會否還在一起?”每次,我都回他一拳,人生,過了就過了,哪有那麼多假如。尤其,某人早已有某人。

一個人的旅行,我總習慣把行程安排得很趕,不給自己時間多想。然而,再去的城市,不再匆匆,就有了很多觀察的時間:在湖大往湘江東岸,遇見了湖師大下課的學生,每個都忙碌而充實;走進別致的M記,牆壁貼滿了愛情電影的海報;路過湘江邊,遠眺橘子洲,當了某建築系的旁聽生。在五一廣場附近,意外發現拆遷的老屋……沿途,風景盡在身邊。

(沁園春廣場:這個城市很深的烙上毛澤東的印記,然而,我兩次前往都沒有去拾取他的足跡)



然而,這次的長沙之行,不能錯過的卻是與辛追的千年之約。這個女子,和樓蘭新娘一樣,都是謎,彰顯著自然的神秘。據說,當年辛追從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的時候,驚嚇了考古學家,因為她的軀體空前的完整、潤澤,新鮮,而誰都不能確切講出她的軀體為何能千年不腐。

考古學家說,辛追,是西漢長沙國諸侯利蒼的妻,去世時年過半百。生前,她富甲一方,安靜的沉睡了兩千一百多年,不被驚擾。現在,她被解剖,被研究,被談論,被觀看,成為希罕物。這是死後的不得善終麼?內髒,浸泡在福爾馬林裡,沒有生氣的白;軀體,浸泡在保護液裡,安置於透明棺木內,漂白著。大概,若可選擇,她寧願如夫如子一樣腐朽為骨化為塵土。

在一樓的馬王堆漢墓展廳,見到後人復原的辛追夫人,嬌小,巧笑倩兮;她生前使用過的紗衣、器皿都完好的陳列著。然而,這個女子,畢竟屬於很久很久之前的西漢,以百年計,與我隔了21世。然後,我再次想著,但願那些沉睡地下的人真的能不再被打擾。真話。

(湖南博物館:以前這裡的門票是50,最大的賣點是西漢馬王堆墓,曾不止一次說它不厚道)



(素紗禪衣:歷經兩千多年已然不腐,極輕,極薄。我們的祖先,真的讓人無法不佩服)



(辛追復原像:我總是想,她會否寧願自己與夫與子一樣,化為塵土而非成為希罕物)



(天心閣:重建的建築,據說曾是長沙最古老的建築,卻毀於文夕大火)



這天的下午,太累,沒有再去尋訪賈誼故居,只是跑到天心閣發呆。登閣遠望高樓佇立不斷翻新的城市,立於水泥城牆邊看小孩們嬉戲,讀刻成碑文的中國十大城牆,看光影交錯間的文夕之火;然後,和一班老人家坐在涼涼的石凳上,曬太陽,看他們下棋,看他們練太極,直到黃昏。

離開長沙前往鄭州,火車仍舊是擁擠的,候車廳張貼著汪涵的大幅平面廣告。這個男子,因超女而紅遍大江南北;這個城市,依舊熱鬧,依舊熱情,也依舊急躁。但,找對了自己的路,她值得很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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