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心境

作者: 摩西100

導讀19日,星期四,學校臨時放假一天,浮生偷得一日閑,侵晨卻向常熟行。八點半,我已漫步於尚湖公園那幽靜曲折的小徑中了。尚湖公園是依傍著十萬畝尚湖而建的,在這欲雨不能的陰晦天氣裡,整個公園充澈著尚湖的水汽。初夏時節,星羅棋布的公園小池塘裡漂浮著片片荷葉,尖尖小荷破水而出,亭亭玉立於池塘四圍,空氣中彌漫著清馨的荷香,公園裡則人跡罕見。悠然信步於八 ...

19日,星期四,學校臨時放假一天,浮生偷得一日閑,侵晨卻向常熟行。八點半,我已漫步於尚湖公園那幽靜曲折的小徑中了。尚湖公園是依傍著十萬畝尚湖而建的,在這欲雨不能的陰晦天氣裡,整個公園充澈著尚湖的水汽。初夏時節,星羅棋布的公園小池塘裡漂浮著片片荷葉,尖尖小荷破水而出,亭亭玉立於池塘四圍,空氣中彌漫著清馨的荷香,公園裡則人跡罕見。悠然信步於八卦陣般的幽靜小徑中,左折右轉,好不容易才步入沿尚湖的大道。十萬畝尚湖豁然眼前,湖面上水氣欸氝,水天一色,茫然不見一物。在這不見天、不見地、不見人的境地裡,天籟、地籟、人籟俱寂,想到了老子的“大像無形,大音希聲”,我今天是真的到達了這個境界?步入臨湖的茶廊,沏了杯茶,我且慢慢享受這難遇的佳境。這是尚湖的佳境,佳境的享受靠的是意會。尚湖公園的美景則在後園的澀地鳥棲區。這是片面積不大的澀地,它的美在於它的特色,它不同於現在遍植葦茅的澀地,它以水中森林取勝。澀地的盡頭是大片的樹林,它好似澀地的圍牆;澀地的外圍是供游人步行與觀賞的木棧道;澀地中央則是星星點點的獨立樹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陶醉於千囀百迴的鳥叫聲中,讓我懷疑老子的“大音希聲”。樹木在清澈水中的靜靜倒影又把我拉回了靜謐的世界,我已充耳不聞美妙的鳥叫聲了。靜如處子的樹木倒影又讓我懷疑老子的“大像無形”了。

今天的尚湖公園之游讓我明確了:老子的哲學是我們精神的歸屬,然而我們絕不可以因此而排拆聲、色、味、情、欲的享受。

十裡虞山道,萬畝尚湖水。惦念著虞山的人文景觀,只得依依惜別尚湖,趕往虞山。坐車到石梅廣場,由石梅廣場通往虞山的是一道新築的通衢大道。長僅二百米的大道設計頗見功效,右邊沿街是一律的時尚建築:嘉裡中心、錦江賓館、物中心。左邊一溜則全是人文建築:常熟圖書館、常熟博物館、昭明太子讀書台、仲雍墓、言子墓。通衢大道的盡頭則是橫臥如巨蟒的虞山,一條石砌汽車道直抵山頂的劍閣。

常熟圖書館是由三部分組成的一排平房,正中的古代園林式圓洞型大門別具一格,與兩翼的對稱閱覽大廳,形成和諧的中西合璧造型。純白的外牆既洋派又樸素。

令我驚訝不已的是:在這時尚繁華的大道收尾處竟是二座古樸的荒塚---仲雍墓與言子墓。二座墓如兩兄弟慠然屹立,面對時尚與繁華,他們絕無愧色,在山的稍高處,憑著他們二千多歲的老資格。而那些現代化時尚建築則面對著他們的牌坊附首稱臣。仲雍兄弟是商末皇室的太子,為躲避皇位繼承,雙雙逃至江南,在虞山結廬而居,據說他們是春秋吳國的始祖。言子則是孔子的弟子。如此算來,江南文化的源頭應該是常熟了。難怪常熟出了那麼多的名人,僅清朝常熟就貢獻了好幾個狀元。

乘車直達山頂劍閣,放眼望去尚湖與常熟城盡收眼底,在懸崖的平坡上,我如老僧打坐般靜坐觀景,盡興而後下。下地幾步,但見一平台式露天茶座,喝茶者可以直面尚湖與常熟城的全景。可惜沒時間了,只好抱憾下山。從劍閣下山到興福寺,可坐索道,也有大路,還有游客罕至的山間小道。我選擇了充滿野趣的山間小道。在這山雨欲來的山道中,嵐氣重重,梅雨季節的雨水把茂密的山樹洇染得翠碧欲滴,也把亂石間的小溪打造成了轟鳴的巨流,山行半個小時,不曾見得一個人影,隆隆的山溪一路伴送我到興福寺。期間的意境妙不可言,聊以唐詩人王維的小詩《青溪》表之:

言入黃花川,每逐青溪水。

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裡。

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裡。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蕸葦。

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

請留盤石上,垂釣將已矣。詩中心情,也是我此番常熟一日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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