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橋物語

作者: 錢貴

導讀引子提起電腦來寫些出游的感想還是第一次,以前每次都會以沒有時間來推托.可是近來發現記憶力退步很快,才從泰順回來,好多的東西在我的腦海只剩下段段的殘缺,不由地想寫些下來.不然,過幾天完全忘記了豈不可惜. 每次的出游都不是蓄意的,在我看來像北京,西安,杭州或者九寨溝,麗江就如早已發掘的金礦,剩下的不多了可是人還是不少.我不想湊這個熱鬧.每每隨意地在網上閑逛 ...

引子提起電腦來寫些出游的感想還是第一次,以前每次都會以沒有時間來推托.可是近來發現記憶力退步很快,才從泰順回來,好多的東西在我的腦海只剩下段段的殘缺,不由地想寫些下來.不然,過幾天完全忘記了豈不可惜.

每次的出游都不是蓄意的,在我看來像北京,西安,杭州或者九寨溝,麗江就如早已發掘的金礦,剩下的不多了可是人還是不少.我不想湊這個熱鬧.每每隨意地在網上閑逛,倒發現不少的好地方.泰順就是這樣不期與我們相遇的.

晚上

上海至溫州的火車上

再有十幾分鐘就要開車,大家陸陸續續來到車上.車廂開始熱鬧起來,盡管相同的場面經歷好多次,但是想起可以肆意的揮霍3天,仍不免有點興奮.只可惜,雖然在鞋城掛了好久的帖子.見了面還是那幾條老槍,幾匹老馬.

小俞如約來到我們的車廂,算是此行唯二的新人之一.看上去蠻乖巧的,坐在一邊,也不說話.邊上的jjoyan生怕冷落了新來的朋友,便拿出了吃的.不一會兩個人就在一邊聊上了.

小靈通和少奇兩個活寶永遠神出鬼沒,在站台上露了一笑臉後再也不見了蹤影,手機也關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Dr.Jin的笑容永遠會掛在臉上,讓我感受到溫暖,她帶來了男Dr.Jin.這讓我們煩惱了好久,該怎麼稱呼他們呢?我自作主張的叫他們nan jin和nv jin不過看來他們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後來我也只敢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偷偷地叫.畢竟和醫生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cf早已高高掛起在中鋪,手裡捧著個奶瓶享受人生呢,我也不便打攪他.

寧寧的存在讓每個人深刻的體會到擁有寧靜的生活是多麼可貴,她永遠會對任何事物感興趣,對任何事物發表評論.盡管說的內容讓人摸不著頭腦,可是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又會以為真是那麼回事,可轉身想想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想,寧寧的永遠是我們的中心.

為了養好精神對付明天的長途跋涉,不久大家都准備睡了.

廣播響了起來,好像是有個孩子病了向旅客求援.在我們正義的請求下nanjin和nvjin穿上衣服裝出一付若無其事地樣子過去了,cf和寧寧跟在後面也去了.

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回來,我轉了個身睡了下去,心裡暖暖地能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值得高興.正想著,"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傳來,他們回來了.真是華鴕再世,我對他們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這麼快?了不起!"贊美之詞不決於耳.

"我們過去看到那裡沒人,都睡了.我們就回來了."

"你們沒問一下嗎?"

"我們不過是去看看,...,......,...!"

此時,錢貴暈了過去.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天已蒙蒙亮,火車穿行於浙南的群山中,隱隱約約感到離開我們想去的廊橋越來越近,仿佛聽到橋下潺潺水聲還有那樵夫挑著擔子一步步走過廊橋,千年的古木發出的嘆息聲.

盡管溫州這條線走過好多次,不過那時金溫鐵路還未通車,長途汽車往往都是夕發朝至,從未見過浙南群山睡夢中的姿態,美得讓人不忍離去,不忍喚她起來.

火車停在了溫州火車站,小靈通和少奇又神秘出現了,感覺他們好像一直都在我們的身邊.

出了站台,第一件事是買返程的車票,Twins Jin和寧寧會早一天回來,所以沒買到臥鋪,我們呢計劃的那班K834次也沒了臥鋪,只能改乘K848次.

剛剛眼角掃到小俞獨自往賣地圖的老太走去,心裡暗暗叫好.出了售票大廳變很拽的對小俞說:"拿地圖我看看."

"我沒買地圖"

"咚"錢貴這次暈倒在溫州火車站門口的廣場上.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往泰順方向的長途汽車上,據說剛才討論的結果是"安全第一"所以買了最貴的車票38元/人,不過那車也是不錯了,大概是北方豪華之類的大巴,干淨整潔.足以堵上jjoyan,寧寧之流的櫻桃小口.不,真正堵上她們嘴的是十幾根黃瓜.車上放的是制作水平還不如家庭滑稽錄像的抗戰片子,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看到司機大哥看得津津有味,我們不免有些同情他.

好不容易等到開車,大家好像都有點萎靡不振了.我暗暗為我們的前途擔心了.出了溫州我們沿104國道往蒼南方向開去,一路都沒有入眼的景色可以讓人振奮一下.印像裡過了分水關開始漸漸進入了山區,盤山公路兩邊的懸崖都好高,每每感覺那車都快衝出公路了,才轉回來.像極了錦江樂園裡的慣性滑車.窗外不停變幻的景色,引起的驚呼,聲音雖小可也終於讓大家漸漸醒了過來.只有寧寧好像對此完全不感興趣,拉好窗簾繼續呼呼大睡,引來眾人側目.

原本安排最後一天去雅中洗溫泉,可是由於TwinsJin的提前返回,我們不得不改變計劃,第一站就是雅中的溫泉.大家一路紛紛描述想像中的溫泉,比如露天,比如竹筒引水,比如男女...,比如...,真正窮盡想像之能事.

汽車在山道上嘎然而止,一群人蜂擁而下,大有不見溫泉不死心,不泡溫泉不上路之勢.

進入度假區一條蜿蜒的大路向下延伸,遠遠望去兩邊的山頭在雲霧中忽隱忽現,深深吸一口氣,清新,濕潤的氣息轉瞬充滿了整個身體,似乎不斷隨著你的血液在體內游走.盡管將近3個小時的顛簸讓我們感覺腳底打飄,轉眼間又恢復了體力.進入別墅區一打聽,所有的人都暈了,所謂的溫泉是引入客房的浴室的熱水,哪裡有半分溫泉的感覺,和在家洗澡根本沒區別的嘛!除了TwinsJin們在半山坡上的露台照了張像,我們再沒有片刻的停頓,往下一站泗溪前進.

沒有去洗溫泉我們一下多出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加上實在不知道在路邊等多久才能有下一班車.不知是誰提出了走一段山路,馬上得到了多數人的響應,寧寧唱出唯一的不和諧音符根本毫無用處,cf已經走很遠了.我們趕緊跟上,大家邊走邊看地圖.前往泗溪的路很好走,在雅陽鎮不到的地方有條向西的岔路,在那裡拐進去就是.我們決定走到那個岔路口再搭車,反正我們現在多的是時間.

一路的景色的確不錯,剛下過雨的關系,眼前的公路、樹林、花草,顯得格外精神,緩緩流動的霧氣像是一層薄薄的輕紗隨風舞著.遠近的山巒參差錯落,遠處的只能依稀看到輪廓,近處的可以看到晶瑩的水珠掛在樹葉尖上.四周是如此的安寧,只聽到腳步聲和呼吸聲,雨後的山風微微吹來,山坡下的竹林隨著這風輕輕的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響,惶惶忽忽覺得好像時間都在那一剎那停了下來,腳步們不約而同地慢了下來,誰都不願肆意浪費這份得來不易的恬靜,我們用久違了大自然的心在細細觸摸這裡的一切.

公路遠處漸漸響起的汽車馬達的轟鳴聲殘酷地把我們拉回了現實中,我們不由加快了前進的步伐,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前方還有怎樣的美麗在等待我們的造訪.

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莊,此起彼落的狗吠聲在歡迎著我們這些遠方的行者,村口一位和善的年輕人為我們指了路,告別了他我們繼續前進.下一個村子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將在那裡搭車,jjoyan不停地選擇周圍的景色作為背景,讓我為她拍照,一會兒跑進一大片油菜花地,一會兒又站在農戶家的柴垛旁,惹得一旁的寧寧羨慕不已.

cf,jjoyan,小俞和我走在前面,余下的人遠遠落在了後面,jjoyan每走一段就在路邊擺上一個橘子引誘他們.

已經看不見他們了.進入村子後我們放慢了腳步,沿街住的村民站在路邊好奇的看著我們這些遠方來的,身著鮮亮服裝的人.我們也用同樣的眼光看著他們,仿佛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三岔路口我們停下腳步搭往泗溪的車.路邊的大樹底下停了輛小推車,堆滿了貨物,主要是食品,上面還用帆布撐出個雨蓬.一位老大爺一言不發地站在推車的後面,神情呆板地望著我們.想想背包裡剩下的食物還沒消滅,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可以激發起我們的購買欲.為了不引起誤會,我們識趣地站到一邊,等TwinsJin,小靈通他們的出現.雅陽方向的山道上開來一輛小巴,定睛一看正是去泗溪的,趕緊攔了下來,一問價錢每人5元.看看小靈通他們已經快走到了,讓司機等一下,9人的大生意當然不會放過了.等大家都上了車,小巴一溜煙的往泗溪開去.

30分鐘後

泗溪鎮,一行人下了車.

泗溪是個較熱鬧的小鎮,一旁剛好還有個農貿市場.乘大伙方便的間隙,jjoyan,Dr.Jin ,溜進了市場,我找了個老伯問了下路,到師徒橋怎麼走.雖然,他熱情的說了一大通可是滿嘴上面,下面的,我實在不知那兩座橋到底在哪裡,看他手指的方向一定差不了.

等大家再次聚到一起已經有十幾分鐘的光景了.(是誰?前世黃瓜投的胎,又買了那麼多黃瓜.)

照著老伯指的那個"下面"我們往下走去.在一個路口,"咦,這不是剛才那老伯嗎?還是雙胞胎?"我們一臉的疑惑.

"喏,這裡拐彎一直下去."老伯開口了.

原來,正是剛才那老伯,生怕我們走錯路趁著我們流連在農貿市場的間隙來到路口等我們,提醒我們往哪走.

沿著那條路走了好一會,眼前才豁然開朗.東溪橋靜靜的佇立的那兒,經歷了數百年的蒼桑早已洗盡鉛華.剩下的斑駁油彩仿佛是沒落的貴族手中的禿頭手杖,依稀還讓人感覺到他昔日的榮耀.盡管如此,骨子裡透出的威嚴的氣息依然還在,讓人不敢心存半分的冒犯之意.

踏上了東溪橋...

肩頭的擔子好沉,四月的天氣陰沉沉的,可我還是滿頭大汗.放下擔子坐在廊橋的飛檐下歇口氣,看橋的大爺遞來滿滿一碗涼茶,一口氣就喝了下去.拿出旱煙袋來吸上兩口,好爽!顧目四望橋上滿是行腳挑擔的各地商賈.橋中間煙霧繚繞,幾個老婦正在上香,供的卻不知是哪裡的菩薩...

屁股好痛,jjoyan一腳踹來.睜眼一看原來錢貴靠著橋頭的石碑,一手拿著相機,嘴裡含著樹枝睡著了.

過得東溪橋沿大路往下橋"北澗橋"走去,路邊一家理發店吸引了錢貴的視線.殘缺的大鏡子掛在一側的牆上,正對著一把殘破的理發椅.一邊的桌上堆著剪刀,梳子,剃刀等工具,店裡一個人也沒有,門口的小黃狗巴巴的望著我們.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常去的中原理發店.jjoyan適時的坐了上去,"喀嚓"一聲,永載史冊.

眼前又是一片開闊,遠遠望見了劉傑的>
裡,出現多次的大槐樹.(在jjoyan眼裡錢貴是植物盲,這是正確的.所以,我現在仍不能確定那兩棵到底是什麼樹.只能隨口說說了,各位看官見諒.)我猜多半是北澗橋到了,忙下了大路,沿著河邊向那裡走去.由於不同於東溪的地理位置,北澗橋比起東溪橋上鏡許多,老遠地我便舉起了相機

(,耳邊忽然傳來小男孩的聲音,"煩死了,照什麼照."我心裡不由一悸,是嗎?我們這些外鄉的游客打擾了他們了嗎?

窮鄉僻壤,不為人知的小鄉村裡人們的生活長期以來達成了動態的平衡,我們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衡.更多的人開始關注泰順,游客的增加造成環境的污染,商業氛圍的增加讓小鎮顯得不倫不類.不知那天這裡就會變成第二個黃山,張家界.但是另一方面,泰順的環境是一種資源,是一種文化,是前人留下的寶貴財富.如果沒有人讀懂這一切,黃金和糞土又有什麼區別.並且旅游業也是當地屈指可數的帶動整個地區經濟發展的產業之一.難道讓泰順人勒緊褲腰帶坐在一座寶藏上繼續挨餓.錢貴的腦袋想了三天三夜在回上海的車上終於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

讓有點閑錢,又有點喜歡那裡的錢貴之流移居到泰順,這樣既不至於餓著,也不用上班了.讓當地的居民住到上海去,既可以賺錢過日子,又能讓孩子好好念書.半年換防一次.

想到這裡,錢貴也覺得自己簡直瘋了.

花開兩朵,暫表一枝.)

順著河邊蜿蜒的小路,一步步走近,北澗橋始終只露出隱約一角,讓我浮想聯翩.早到的少奇風姿綽約地擺著pos,徐徐清風中長發飄飄,引無數美女競折腰.

我順著一邊的一條小石橋走到河灘中央的石灘上,尋找好的攝影角度.幸虧現在不是雨季,要不然我的腳下一定是汪洋一片了.北澗橋和東溪橋一樣整個的色調是暗紅色的,在那兩棵百年的槐樹碧綠的樹葉的映襯下更顯古樸的本色.沿著槐樹邊上的小路走到橋頭,一側的民居是木結構的,破舊不堪,隨時會倒下來的樣子.小草掙扎著從狹小的石縫鑽了出來,散亂地堆在小路上,才讓人感覺出一線生機.光線不太好的緣故,走上北澗橋的時候感覺陰森,似乎周圍環境的氣氛也感染了這座橋.當年北澗有著怎樣的繁華,我們今天已經無從想像.但是,整座橋身上精制的雕花,依稀可見的鍍金裝飾,神龕內殘留的痕跡,我感覺到曾經當地人對北澗的感情.懷著同樣的一份感情,我們戀戀不舍離開了那裡.

順原路返回鎮上,原本打算吃過午飯後再去三魁鎮的.可是,為數不多的幾家小飯店實在沒什麼吃的,一看時間早已是下午兩點多了,只是一路黃瓜不斷才沒覺得餓.正好輛往三魁的中巴要開了,於是大家決定再熬一熬等到三魁大吃一頓.

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光景,到了三魁鎮.

下車後的第一件事,找旅店.

走在鎮子上大家都有相同的感覺,三魁鎮的格局和婺源的紫陽鎮像極了.兩邊的商店密密的排滿了,有服裝,百貨,音像制品還有飯店(排擋)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對這裡唯一的印像是網上介紹的"太陽城"旅店.稍稍一問就找到了那裡.這應該是家私人的旅店,不過在這裡應該算是不錯了4層的樓房絕對是三魁第一高度.樓頂彩旗飄飄遠遠就看見了.走近大門卻不見一個人影,大聲叫了幾聲.一個含混不請的聲音從櫃台後發了出來.探頭一望,櫃台後面卻是一張床,一個人正鑽在被窩裡睡覺呢.問明了我們的來意,開價30元/人,空調再加20元/人.

我們也不想太浪費時間,一口價25元/人就進去了.

此時,意外情況發生了.我們的隊伍竟然出現了逃兵,小靈通和少奇叛逃了,他們連夜趕到羅陽縣城腐敗去了.根據以往的一貫作風,這種事發生在他們身上還不算太出乎意料,還好軍心尚未動搖,大家上樓放下行囊後馬上出門,到來時選定的燕樓打尖.(注:太陽城的客房沒有提供我們鑰匙,老板讓我們不要鎖門.所以,出門盡量把錢包/相機隨身帶著.)

進燕樓的廚房一看,衛生情況還不錯,進了邊上的包房.大家借著這個機會要好好地休息一會,畢竟今天從一大早開始,我們幾乎馬不停蹄的趕路,蠻累了.

菜是上來了,可是明明只有我們一桌人上菜速度卻奇慢.味道也實在不敢恭維,感覺總是怪怪的,明明清蒸的魚卻是放在水裡煮的.看看老板不善的模樣,我們決定還是趕快填飽肚子趁早走吧.一行人出得飯店總覺著不爽,總該找家地道點的飯館才算沒虧待自個兒的肚子吧,可是肚子又不爭氣,現在哪怕是滿漢全席放在你的面前你又能吃多少呢?

Dr.Jin提議去看橋.

也對,現在不過五點多的光景,根據資料去附近的劉宅橋應該還來得及.打個來回應該又能吃的下了.偏偏大伙心裡覺得時間還早,誰也不願太早回來.因此,也沒人提議坐車去,就這麼走著往劉宅的方向去了.

"船頭尺"說:"女人是查包".

一點沒錯,才走過鎮口的汽車站.就有人走不動了,看看離我們剛離開的飯店也不過幾百米遠吶.看到路邊停的兩輛三輪車,有人死活都不願再走了.七個人是坐不上那兩輛車的,我們要不就是繼續走,要不就是再找輛車.可山裡的天暗的好早好快,我不想再耽擱時間了,轉頭向jjoyan求救,她明白我的用意,明確的回答我,"我也走不動了".

當機立斷,我們決定女生上車,男生步行.大家一致通過.和車夫談好的價錢是15元/輛,包回程.我,cf,nanJin出發了.我忽然想起了裡"拉勃""勃萎"和兩個飛行員走去修道院的情景,也是在這樣的山道上,只是我們的鞋都很合適.兩輛三輪車很快超過了我們,不見了蹤影.我們三人邊走邊聊,絲毫不覺疲憊.漸漸的天色越來越暗,起先遠處山的輪廓,路邊的村莊還能看得見.轉瞬便隱入黑暗,剩下點點燈光散落各處,讓我們覺得是如此的遙不可及.我拿出了一支手電,僅僅能把腳下的路照亮,但是這對我們已經足夠.我們毫無畏懼地走在黑暗中,手中拿著的恍若是冰心筆下的那盞小桔燈,慢慢地在黑暗潮濕的山路上走著.

下起了蒙蒙細雨,沒想到天黑得那麼快,我不由有些擔心四個女孩.畢竟荒郊野外,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就剖腹自殺以謝國人算了.

手機響了,一看是jjoyan.

"我們拐彎了,是條小路."

"在哪裡拐彎?"

"見到路邊停著兩輛卡車就往右拐."

"收到."

我們看到了希望,根據他們前進的速度和離開我們的時間判斷那個地方不會很遠.我們冒雨繼續前進.

好久,路邊沒有看見哪怕是一輛卡車.我們有些疑惑,難道是車開走了?直覺告訴我jjoyan那裡過來的信息有誤.但是,我們除了繼續前進卻沒有選擇,畢竟我們沒見到那兩輛卡車.終於來到一個岔道口,隱約看見一條小路通往山坡下,我們停了下來.前面好像已經看不見燈光了,我們不敢再往前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對我們無疑是救兵到了.趕緊迎上前去,一打聽這條小路可以走到劉宅橋.我們一陣歡呼,沿著小路摸索前進.小路邊上都是農家的住宅,這次我們謹慎了許多,怕是走冤枉路的關系,走不多遠我們就找來當地人問一下路.終於在一家雜貨鋪前停了下來,我們叫的兩輛三輪車就停在一邊,店主告訴我們前面只能走進去,我們的同伴在車夫的指引下已經下去了.我們像是走散的紅軍戰士又打聽到部隊的消息一樣趕緊尾隨而去.

四周還是漆黑一片,只有遠處的一所大房子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這時手機再次響起,她們已經到了劉宅橋了,通過手機的引導我們離橋也越來越近.忽然,遠處藍光一閃.我大叫看到了,那一定是jjoyan的8250.諾記果然名不虛傳,我們此刻才真正是科技以人為本的受益人.

男女生見面後免不了行一下擁抱禮以示慶祝.靠著諾記和手電的光線,在車夫的介紹下我們參觀了劉宅橋.回去寫篇絕對堪與李健吾的媲美.

以如此與眾不同的方式,特殊的時間、天氣環境下觀賞廊橋,應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在我們心裡劉宅橋只是一個個局部的畫面,幾根柱子,飛檐一角,長廊扶手,還有橋下隆隆的水聲.劉宅橋在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會是完全不同的,和一般人看到劉宅橋後的感受也是截然不同的.

可謂"不識斯橋真面目,只怨天公不作美."盡管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留下了點缺憾,用心體會的話這未必不是一種收獲.

cf悠悠吟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心中暗想,"言之有理."

返程可比剛才快多了,風雨中經過剛才的磨難我們飢寒交迫.好心的車夫竟然讓我們悉數登上三輪車,讓我們很過意不去.

而關於那兩輛卡車的迷在回來的路上終於揭開.那兩輛車的確沒開走,不過只有走到了小路上才能看見,為此我們大概多走了2,3公裡路.

回到鎮上不過八點左右,街上已經鮮有行人.我們隨意找了家小飯店坐下,雖說是飯店其實充其量不過是家室內的大排擋而已.一共只有3,4張桌子,爐灶就在店堂裡.我們一邊點菜,老板娘就一邊燒.

上菜,

用"筷子像雨點,眼睛像閃電"來形容我們的吃相決不過分.比起我們的晚餐,這一頓絕對是美味.熱情的老板娘還拿出自釀的米酒讓我們嘗.鑒於此我們第二天的午飯也是在那裡吃的,那只千年土雞湯讓我至今懷念不已.(如果去三魁請務必拜訪燕水路124號,沒有店名,老板娘叫包玉玲.聲明錢貴可沒拿過半分的廣告費喔).

今天辛苦了,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們正在討論第二天的計劃. TwinsJin 打來了電話,他們正在薛宅橋呢.那兒離太陽城大概只有三百米左右的路讓我們趕快過去.

神啊,救救我吧!

我們驚嘆於內科醫生具有外科醫生同樣強健體魄的同時,各自找床休息去了.

春夢了無痕

天亮了

雨絲毫沒有想要停的意思.

我們對此只能表示接受.結帳出門後,我們先去了一旁的薛宅橋.下了一夜的雨的關系,水勢很大.雨聲伴著流水聲轟鳴著,我們必須大聲的講話才能讓對方聽清楚自己的聲音.經過一夜的休整大家早就沒有了昨天夜裡的疲態,個個生龍活虎.為了趕行程我們匆匆照了幾張相後就去吃早飯.

由於地處浙江和福建的交界處,路邊的小店除了有豆漿,雞蛋,煎餅外還有肉丸,魚丸.看得大伙食欲大增,衝進了店內.

網上的天氣預報出奇地准確,在上海買的一次性雨衣已經難以抵擋雨水連續不斷的襲擊,乘老板在為我們做早飯的間隙,我轉到隔壁的一家雨具店,買了兩件雨衣.這下心裡踏實多了.

雖說是丸,可長得一點也不丸,頂多稱之為魚片,肉片,可味道著實不錯.熱湯熱水的下了肚就更加精神了,一行人急吼吼地往汽車站趕去.

原本打算包車的,可是偏偏遇上的車都是當地的公交車,根本沒法談價錢,才去三條橋和仕陽兩個點開價就是四,五百的.多殺點價就不願走了.看看時間不早了,正好有去洲嶺的車開了,想想還是先上車再打算吧.

開往三條橋.

這一路實在是不好走,下了雨的關系山路泥濘不堪,車顛簸的很利害.不斷的有人上車,很快車上就擠滿了人.車廂裡混合著各種的氣味,簡直讓人窒息.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售票的姑娘對我們說可以下車了.

恍如重生,震耳的馬達聲消失了,空氣一下變得如此沁心,混合著泥土和芳草的氣息,引誘你做幾次深呼吸.雨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親切,包圍著我們,偷偷地吻著我的臉孔,漫漫地侵蝕我的肌膚.我真怕一不小心被她們溶化了.我把焦點對准了無限遠,這應該是眼部神經最放松的狀態了.但是花花草草實在不甘寂寞,爭先恐後地擠入我的視線,碧玉青蔥的也頗為搶眼.

顧目四望,蜿蜒的山道在叢林中時隱時現.路邊一條小路向山坡上延伸,應該是我們前進的方向,路邊的那棵松樹告訴我沒錯.靜靜地聽著雨水敲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我走在最後.上了坡後我們轉到一條稍寬點的路上,這條路是沿山而開,盡管泥濘可踩在上面軟軟的倒也舒服.這裡的岩層應該是石灰岩,在雨水的衝蝕下溶解,變成了乳白色.漫漫流入山下的峽谷裡,把河水也染成乳白色.我暗暗在想,這對愛喝奶的cf來說會有怎樣的誘惑呢?

柳暗花明,路似乎是走到了盡頭,一座茅屋出現在眼前.雖說是茅屋可規模不小,也有正廳,偏廳和東西廂房.房前是兩片池塘上面布滿了暗紅色的浮萍,屋後一大片竹林間或兩三棵梨樹,坐北朝南倒是風水不錯.頓時以為我們走錯了路,不由一陣擔心錯過中午回三魁的車,五十年後這裡沒准也成"神農架"了.

喊了幾聲,卻沒有人回答.感覺上我們沒走錯,我們可不正是往山谷底下走啊?可是為什麼從來都沒人提起過有這麼戶農家在這山嶺的深處呢?終於,走出來了位阿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發現了一條小路.小路直直地向山谷延伸.下雨,鋪了石頭的路變得難走.cf一驥絕塵遠遠走在前面,一想起三條橋後什麼親情,友情早被拋到腦後.剩下的人相互攙扶著慢慢往下走,聽得身後啪的一聲,趕緊回頭看看,寧寧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看著我們.我不清楚當時摔壞的是她的pp還是她的腦袋.有一點是肯定的穿著這樣的鞋出門旅游的,一定是腦袋short在先,pp broken在後.

直到走得兩腿有點機械運動了,地勢才稍稍緩和些.我們似乎離谷底不太遠了,水聲也越發大起來.河水在這裡打了彎.雖然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心裡卻有強烈的感覺那橋離我們越來越近了.cf依然走在最前面,把我們遠遠甩在了後面.忽然,cf大叫一聲"到了".大家馬上興奮的往下衝去,轉過那個彎,眼前豁然開朗.猛地腳步就停下了,那座夢中才見過的廊橋有如長虹靜靜的橫臥在河上,莫名的感動霎那間湧上心頭.上海、泰順,金茂、廊橋,我們存在於兩個完全不同世界中.沒有上海的繁華,沒有金茂的宏偉,然而泰順的寧靜,廊橋的質樸已足以讓我們回味無窮,讓我們感到無可替代.小心翼翼的邁開腳步,生怕驚動了她.恍恍然有如走近了塵封已久的歷史,往日的車水馬龍早已一去不復返,唯有她的存在代表的曾經.雨越下越大,現在這裡早已鮮有人跡,當初的造橋人可曾料到幾百年後一隅廊橋依然能為現在的我們擋風遮雨.

"常憶五月,與君依依,解笑趣,山清水碧人面,何處去,人自多情,吟吟水邊立,千萬縷,溪水難寄,任是東流去。"好羨慕詩中的女子,更羨慕詩中的男子.多情女子,滿腹經綸,人生得其一已心滿意足,得其二夫復何求.一首"點絳唇"背後的故事惹起我們無窮多的遐想.

抬腕看表,時間竟是過得飛快,我們必須返程了.帶著一絲的留戀,一絲的無奈,更多的是心滿意足,我們往回走去.上山的路更難走,原因是雨.穿著早上才買的雨衣又悶又熱.汗流夾背,渾身上下竟全濕了.整個隊伍鴉雀無聲.只有沉重的喘氣聲.我們回到了來時見到的那間茅屋,這裡地勢已經很高,清風迎面撲來,是那麼舒暢.稍事休息等後來者趕上後,再往前行.從這開始的路都較平緩,比較好走.轉過一個彎,走在最前面的我嚇了一跳,前面的路上躺著塊巨石,幾乎把我們的

必經之路完全擋住.看看一側的山崖上的巨大凹坑,這岩石分明是從一邊的山崖上剝落掉下的.印像中來時沒有見到這塊岩石,這樣的話這應該是我們通過這裡後才發生的.如果我們剛才走得稍慢點...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繞過巨石我們繼續前進...

前方就是我們剛才下車的山路了,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轟鳴.一輛中巴正盤旋在山路上,定睛一看正是從洲嶺開往三魁的.我們大聲地喊,可是毫無用處,可以想像坐在噪聲如此大的駕駛室是聽不到我們聲嘶力竭的叫喊的.等我們趕到路邊,車已經開遠了.無奈我們只能等待.應該還有最後一班從洲嶺開往三魁的車,而且正是我們來時乘的那輛.

我提議到與其在這雨裡傻等不如往前走走,有了上次的經歷,這次再也沒有人反對了.這一帶的山路比起仕陽更加的崎嶇,很密的盤山路.雖然走了很久可是抬頭看看離我們出發地的直線距離竟是出人意料的近.幸虧女孩子的方向感都不強,如果萬一被她們發現這種情況說不定等待男同胞的會是一次暴亂.下山的路比較好走,大家都顯得格外的輕松.盡管看上去都很狼狽,可都顯得精神煥發.

真希望那輛我們等待的中巴永遠不出現,這樣至少我可以有借口留在這裡多點時間.遠處傳來狗叫,陣陣炊煙隔著樹林飄來,依稀還能看見屋檐一角.山路在前方轉了個彎,一條大河攔在面前,幾棵杉樹矗在路邊,看上去該有百年的歷史了吧.沿著小路拐進去有幾戶農家,CF建議進去看看.結果只得到了我一個人的響應.其余的人像是累了慢慢走過拱橋,在一家小店的屋檐下蔽雨.剩下我們兩個人拐下小路往前走去,眼看是要到了.猛地傳來一陣狗叫,一群大狗齜牙咧嘴地向我們兩個撲來.等我回頭望向CF時,他早已調轉頭往我們來時的路逃去,我毫不猶豫地跟在他的後面.可是,畢竟是比我們多了兩條腿,沒跑幾步我發現我們的努力是徒勞.咬咬牙,我停下了腳步,嗖得轉過身去,那群畜生平日大概是張牙舞爪慣了,見到這種情景倒也有點摸不透路數.再也不敢往前,只是待在原地一個勁地對著我們狂吠.我試探著向前邁了一步,那群畜生竟害怕了.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可嘴還不閑著.極力地掩飾它們心裡的惶恐.我倒也不怕了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它們終於調頭逃走了.

走進村裡,沒看到什麼人,靜極了.幾縷炊煙幽幽地從煙囪漫出,人們該是正在屋裡忙著做飯吧,沒人理會我們.一位老奶奶靜靜地站在屋檐底下,與周圍鵝黃的泥牆,紅褐的柴禾,碧綠的樹葉,深褐的屋檐勾勒出美妙的景像,只有炊煙在一旁靜靜地流動...我迫不及待地舉起了相機.害怕誤了班車的關系,少事停留後我們離開了那裡.雖然僅僅拍了寥寥數張照片但是最美的東西早已留在我的記憶中了.

走過那座橋,僅僅他們正在不遠處的屋檐下避雨.身邊還有一大群孩子圍著他們,這些孩子是和我們趕同一班車去學校上課的,學校離三魁不遠.不久車來了,上面早已擠滿了人.同樣都是趕去學校的孩子們,看看手表才明白今天正是星期天.我和CF是最後上的車,我幾乎懷疑我們擠不上去了.眼前是一堆的胳膊,大腿還有腦袋.我的身體被扭曲成為奇怪的形狀擺放在那裡,還好沒有其他的人注意我.車開了不久,又停下了.幾個孩子背著書包站在路邊,天哪!看看車上起碼已經有30幾個人了難道還能擠嗎?我不由感嘆人的潛能實在是無限的.之後同樣的情況至少還發生了n次,直到車門關不上為止.車上一位長者不滿地詢問我們是那裡來的,我們告訴他是上海,我想這個回答或許會困惑他很久.我們所處的狀況就像錢鐘書筆下的圍城,在城裡的想出來,在城外的又想進去.人對於一種生活的渴望是其他的人無法體會的,事實上對於這種生活他能了解多少他自己也未必清楚,得不到的永遠會是最好的.沒有希望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有了太多的希望往往會換來更多的失望.找到這之間的平衡平衡點才真正找到了快樂,可是我們大多數人對此可望不可即.

痛苦的旅程像是過了好久才結束,我們終於回到了三魁鎮.

雖然超過我們和老板娘約定的時間好久,為了那美味的土雞湯,我們馬不停蹄的趕去.事實上我們早已餓過了頭,可是強烈的願望支持著我們加快腳步.老板娘等我們很久了.時間不早了,匆匆點了幾個菜,等著煲了很久的雞湯端上,我們一掃而光.結束我們在泰順的最後一頓美餐後,我們坐車返回溫州,結束了難忘的泰順之旅.


精選遊記: 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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