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嘉：屬於男人 屬於拿破侖
文/蓮葉何田田
科西嘉，曾經是法國南端一座再平常不過的地中海島嶼，除了連綿不斷的戰爭，孤獨地停留在人們想像之中的，就只有它的偏僻和荒涼，直到公元1769 年，在阿亞克肖（Ajaccio）一個普通的貴族家庭出生了一個普通的男孩，父母給他起了個本應是很普通的名字，叫做拿破侖•波拿巴。
阿亞克肖：拿破侖走向歐洲的起點
如果說拿破侖時代是法國近代史一支最波瀾壯闊的交響曲，那麼，科西嘉，就是這部樂曲的第一個音符，短暫，卻又充滿了神奇。
我站在南科西嘉首府阿亞克肖（Ajaccio）的街道上，深感時空倒轉，身後是急速退去的後工業時代，18世紀卻和拿破侖一起在晨曦中醒來，畫卷般的在面前鋪展開來，一路綿延出去。
難道不是嗎？在我腳下的，就雖不寬闊但名稱卻足以震憾人心的拿破侖大道，角落隨便哪個不起眼的房子，可能就是拿破侖故居、拿破侖家族舊址或拿破侖博物館；街兩旁的電影院、商店甚至咖啡館，99%叫做“拿破侖”或“帝王”。忽而，一陣說笑聲傳來，一對又一對拿破侖及約瑟芬打扮的少男少女就從街頭閃過，然後又像魔法一般，倏的消失在深巷的門廊後面。
雖然，拿破侖一生僅在此先後生活了十幾年，但他縱橫馳騁的英姿，卻一直佇立在阿亞克肖的市中心，守候這片蒼涼冷峻的土地。
在導游的娓娓講述中，歷史的烈風吹來，席卷著百年的塵埃。
科西嘉島面積不大，卻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地位，曾先後被比薩、熱那亞、阿拉貢等城邦控制，直到18世紀初，島上人民才在獨立運動領袖保利的領導下趕走了熱那亞人，成立了科西嘉獨立政府。
但就在1768年5月，熱那亞卻同法國簽訂了秘密協定，把對科西嘉的“權力”出售給法國。島上居民齊聚保利麾下，展開了反抗法國侵略者的戰鬥，其中也包括拿破侖的父親，時為保利副官的夏爾•波拿巴。
然而這場抵抗很快因寡不敵眾而失敗，就在拿破侖出生的1769年，島上居民被迫向征服者屈服，作為安撫，法王承認夏爾為法國貴族。因此，拿破侖9歲時就到法國布裡埃納軍校接受教育，後又被選送到巴黎軍官學校，16歲便成為炮兵少尉。
拿破侖功成名就，卻仍牽掛著他飽受磨難的故鄉，曾有兩年時間，他專程回島推動科西嘉獨立，甚至說：“我永遠不能原諒我父親，當過保利的副官，竟會同意科西嘉並入法國，他應該與保利共命運，隨同他倒下。”
但無奈的是，雖然拿破侖的父親已經去世，保利仍對其家族懷有很深的成見，最終兩人反目為仇，拿破侖不得不攜全家一起逃亡，自此只回來住過兩次。
青年拿破侖望著遠去的家園和逝去的夢想潸然淚下時，可能並沒有想到，他失去了科西嘉，卻從此邁出了走向整個法國、整個歐洲，甚至整個世界的第一步。
韋基奧森林：體驗寧靜中的激情
游客到科西嘉往往只鐘情阿亞克肖卻錯過了韋基奧森林，這無疑是件憾事。
因為，這裡雖然沒有童年拿破侖的遺跡，卻有著祖祖輩輩鐫刻在他心靈深處的，桀驁不馴的靈魂。
車剛剛開進森林，我就已經被面前的一切所驚嘆：風在四野呼嘯，烏雲催動著綠色的山岡和黑色的岩石，車窗外就是被風扯落的雲絮，暮藹時而隨風漂浮，時而橫掃一切。然後，窗外閃過一個個中世紀城堡，千年的日曬風吹，使它們艷麗的外表被添加了一層哀慟的色彩，這時我突然想起導游介紹過的政權更迭、宗教權勢和多民族融合，這話聽起來簡單，卻不知在血與火之間，凝固了多少年，多少代的愛恨情愁。
據保守統計，從羅馬時代至今，人民起義竟有39次之多，而每次抵御外侮或暴君失利後，反抗者都會退入韋基奧森林繼續著英勇頑強的鬥爭，甚至梅裡美在其名作《馬鐵奧•法爾科恩》中都對綠林好漢們這樣說：
“你若是殺了人，那就躲進韋基奧的叢林去吧，帶上一支好槍，備足火藥和子彈，你就可以安心地在那裡生活……”
即使現在和平了，獵槍，也仍然是林中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生活工具。
當晚，我們就宿在獵戶的家裡，純樸的女主人為我們捧上大片的面包、豬血腸和羊奶酪，只是輕聲說，實在抱歉，她80歲的爺爺不能出來陪客，老人一整年才打了一只野豬和幾只野兔，此時正郁悶著擦槍呢。
但卻沒想到，老人聽說我們來自遙遠的中國，不但把心愛的獵槍丟到了一邊，還主動捧出自己釀制的美酒，要和我們一醉方休。
只是，老人的酒在馥郁醇香中，有一種淡淡的泥土芬芳，也許，這就是科西嘉大地的味道，或是科西嘉狂野元素的味道？
也許我猜對了，因為幾杯烈酒下肚，老人便和朋友面紅耳赤地爭論起科西嘉、意大利、法國之間的關系，爭論起拿破侖屬於哪國人，爭論起科西嘉獨立的必要性，並驕傲的宣稱，他年輕時經常塗掉路口的法文路標改成科西嘉文，後來聽說孫子也這樣做了，他從心底感到無限的自豪……
望著老人和朋友一邊針鋒相對，一邊推杯換盞，一邊手舞足蹈，我不禁目瞪口呆，悄悄去找在廚房給我們做栗子糕的女主人，生怕鬧出大事。
然而她聽說了這一切，只是莞爾一笑。
“沒關系，我們科西嘉人，都是這個樣子。”
科西嘉自然公園：走進健行愛好者的天堂
就算沒有拿破侖故鄉這一金字招牌，科西嘉山峰的給我的印像，也仍然是很陽剛，很雄性。
因為這裡的險峻是真正的險峻，沒有絲毫的折扣和僥幸。
科西嘉島到處都是隆起的高原和山脈，海撥1980米以上山峰有20座。其中，和科西嘉高山分水嶺相重合的法國第20號長距離遠足路線（GR20），堪稱歐洲最美、也是難度最大的遠足路線，對於走過它的人來說，不但是一次成功超越自己的挑戰，更是一次飽覽山海美景和體驗大自然野趣的難忘經歷。
然而這條線路並不適合沒有登山經驗的普通游客，在朋友的再三建議下，我還是選擇了一條初學者的線路——科西嘉自然公園裡的Mare a Mare。
深沉、幽遠、寧靜，還有一絲蒼涼，是我走上這條不算遠的遠足之路後最大的感觸，山地被狹長的河床隔開，瀑布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衝刷著原始的自然岩石，為遠足者特意開辟的小路就在多岩石的山上迂回盤旋，一直通向密林深處。
雖然在整個山中只有我一個人，但從來沒有感到過寂寞和和單調，一會兒，一只田鼠正伏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我，一會兒，又有一只山羊和我四目相對，還好沒有碰到豬，朋友們特別告訴我，科西嘉山區放牧的豬雖然以肉質鮮美著稱，性格卻很好奇，我的食物和甚至一切布料，可能都會是它快樂的早餐。
走著走著，埃斯托尼卡峽谷(Gorges de la Restonica)便如鬼斧神工一樣，把大地撕裂在我面前。
盡管海拔只有1711米，但峭壁下的深淵仍顯得深不可測，仿佛閃爍著令人膽寒的魔力，述說著造物的神奇、天地的廣闊和自我的渺小。在起伏不平的深谷中，還彙聚的許多天然形成的水池，陽光掠過，抖動一池金黃，就像一片片被巨神打碎的魔鏡，一面是剛烈，一面是溫柔，恍惚間，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我拋在了身後。
惟一的遺憾是這裡看不到科西嘉最高的山峰——欽托峰，那是只有選擇GR20，選擇冒險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的，但我已經很知足，畢竟在這裡短短幾天裡，我已經聽到了一個憑借激情與幻想、勤奮與意志響徹整個歐洲的名字；我已經觸碰到了一顆科西嘉人激清澎湃的心，我已經深深領悟到莫泊桑為什麼會發出一聲這樣的感嘆：
“科西嘉！馬基森林！強盜！崇山峻嶺！拿破侖的故鄉！”。
科西嘉簡介：
科西嘉是地中海第四大島。位於法國大陸東南，南隔博尼法喬海峽與意大利撒丁島相望。面積3352平方公裡，人口23萬。行政上包括上科西嘉、南科西嘉兩省，主要城市有阿雅克肖和巴斯蒂亞。
科西嘉旅游資訊：
旅游時間：屬於地中海氣候，每年4月到11 月都適合旅游。
語言：英語、法語、科西嘉語均可適用。
交通：島上港口之間有鐵路線連接。和法國本土有班輪和班機來往。島內有鐵路，也有公路，交通十分便利。
住宿：阿亞克肖各檔次酒店均有。自然公園內的高山小屋為帶睡墊和隔板的宿舍，房間每人每夜收費10歐元，但不提供被子，必須要自備睡袋；游人也可將帳篷搭在小屋旁劃定的露營區內。韋基奧森林一般只能在當地人家借宿。
美食：科西嘉無花果醬和科西嘉豬肉醬味道都很好。
景點開放時間：拿破侖故居：上午10時到下午4時，中午休息2小時。票價：4歐元。科西嘉自然公園：全年開放，但高山小屋只在6月到10月開放
其他旅游景點：
1．斯坎多拉自然保護區（Scandola）
主要景觀為溶洞風景，海邊或是縫隙遍布,或是岩牆衝天而立,或是山峰尖銳突出，海鶚也在裡建巢。1983年開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
2．費利杜薩 （Filitosa）
主要景觀為新石器時代(公元前6000—2000 年)、巨石建築時代公元前3500 年—1000年)等的古跡，考古愛好者一定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