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脫日記(五)---泡在溫泉裡的南迦巴瓦(上)

作者: jeepboy1109

導讀7點整被阿旺喊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分清東南西北。和方片兒站在清晨的茶館門口,等著來接我們的摩托車。派鄉的海拔3100米,因為四周林木茂密,不看海拔表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已經身處高原。天剛剛放亮,小村子裡四處靜悄悄的,只有4、5只散養的小豬哼哼地跑著,愉快地尋找地面上一切可以入口的東西。方片兒不知道動了那根筋,喜歡上了那些哼哼跑的小家伙。等車的 ...

7點整被阿旺喊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分清東南西北。和方片兒站在清晨的茶館門口,等著來接我們的摩托車。派鄉的海拔3100米,因為四周林木茂密,不看海拔表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已經身處高原。天剛剛放亮,小村子裡四處靜悄悄的,只有4、5只散養的小豬哼哼地跑著,愉快地尋找地面上一切可以入口的東西。方片兒不知道動了那根筋,喜歡上了那些哼哼跑的小家伙。等車的時間裡不停地拿著相機對著它們猛拍。其中一頭身上長著黑色斑點的褐色小豬令他偏愛有加,一邊跟我念叨著:“這地方的豬每天跑怎麼多的路,身上一定沒什麼肥肉,吃起來味道肯定不錯!”邊說邊向那只小豬靠近,嚇得它奪路奔逃,以為要被捉了去下酒。



(方片兒鐘愛有加的斑點豬)

從派鄉到觀景台的距離大致有10公裡上下。在通向觀景台的路上,太陽已經從山的縫隙裡透出光亮,將西邊一線雪山點亮成金黃色。山頂上因為水氣稀少,能見度極高,隔著雅魯藏布江都感到伸手可及。不斷催促阿旺加快速度,生怕錯過了南迦巴瓦的日出。來到所謂觀景台,立刻發現我們被忽悠了。因為太陽要從山的正背後升起來,完全是正逆光,從這個位置想拍攝南迦巴瓦日出根本沒有絲毫的可能。

觀景台用木頭搭建在一處相對開闊的路邊,懸掛在絕壁上約有40-50平米。清晨的風仍然具有相當的穿透力,很快就讓我們打起了寒噤。將衝鋒衣的拉鏈拉到盡頭,再將領子也豎起來,還是不能抵擋風的入侵。於是每人依靠著觀景台的一角坐下來,減少一些迎風的面積才讓身體感覺好一點。背後是雅魯藏布江峽谷入口,對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南迦巴瓦的全貌。這個位置除了略顯簡陋和風大以外,你不得不承認實在是一個完美的觀賞地點。8點多一點,南迦巴瓦背後的陽光越來越亮,雲層已經散開,逆光的山峰如剪影呈現在面前。因為沒有光線直射,山頂上的積雪灰蒙蒙的。隨著太陽緩慢地向南移動,南迦巴瓦的山體逐漸清晰、通透起來。4個海拔都在7千米以上的山尖比肩而立,連續的三角形凸起構成了南迦巴瓦的山脊,從左到右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陡峭。一線潔白的雪山,映襯在周圍茵茵的綠色中,似乎是突然之間拔地而起的。特別是主峰,猶如利劍一般直插雲端。難怪在《格薩爾王傳》中將南迦巴瓦峰描繪成 “長矛直刺蒼穹”。見過西藏的很多著名山峰,即便是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也不曾給我如此大的壓迫感。南迦巴瓦的絕對高度只有7782米,與那些8千米以上的雪峰相比,遠遠說不上高大巍峨。但是超過5000米的相對高差成就了他的險峻。在珠峰大本營抬眼便可將整個山峰收入眼底,以至於有朋友看到珠峰的照片不屑道:“一點也不高,就是個土包而已!”而站在這裡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直刺蒼穹的主峰。半山腰高大的綠色喬木一直延展到我們所在的路邊,腳下雅魯藏布江水激越的聲音如在耳邊。顏色與聲音拉開了巨大的層次,使得南迦巴瓦顯得更加突兀,獨自矗立在那裡,巨大的相對高度差異,帶來逼人的氣勢。關於隔江相望的加拉白壘與南迦巴瓦有著不同的傳說。一說,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雅魯藏布江這條最深的溝壑,隔斷了曠世的戀情。這對痴情的戀人天長地久,日夜廝守。另外還有一個傳說。上天派南迦巴瓦和拉加白壘鎮守東南。弟弟加拉白壘勤奮好學、武功高強,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嫉妒。於是將弟弟殺害,把他的頭顱丟在米林縣境內,化成了德拉山。上天為懲罰南迦巴瓦,於是命令他駐守雅魯藏布江邊,永遠陪伴著被他殺害的弟弟。我更相信後一個說法。加拉白壘峰頂永遠都是圓圓的形狀,那是因為它是一座無頭山。而南迦巴瓦常年雲霧纏身,不讓外人窺見他的真面目,則大概是自知罪孽深重,無臉見人吧?



(觀景台上可以看到保持最後平靜的雅江)

回頭看腳下的雅魯藏布江,這裡是她最後的平靜。江水再向前行十幾公裡以後將撕掉她溫柔的面紗,展現她狂燥與激情的一面。由於龐大山體的阻擋作用,雅江被迫拐了一個大彎,從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壘之間穿過,在兩座大山時間切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跡,雄偉的雅魯藏布江峽谷就此形成。不知道是雅魯藏布江成就了南迦巴瓦,還是南迦巴瓦成就了雅魯藏布江?它們的完美結合,成就了這裡的頂級風景。

阿旺與這裡的風景可以說是“相看兩相厭”,早就沒有耐心等我們兩個看得發呆的人。轉頭說了句:“下午7點還在這個地方接你們!”就騎著摩托車突突地下到直白村的家裡去了。此時的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四周群山疊翠,絲絲縷縷白雲緩緩地飄在雅江兩岸的山頂上。從河谷裡吹過來的風不再冰冷,清爽宜人。暖暖的陽光照在谷地裡已經收割過的田地裡。綠色的植物把田地分割成不規則的地塊,間或可以看到黑色的犛牛散落其間。大度卡、格嘎、直白幾個小村落順著蜿蜒的山路一線排開。村子裡紅色、藍色的屋頂在大片的綠色中格外鮮艷。最遠處,一片經幡陣下面的小村就是直白。從長焦鏡頭裡可以看到一排白色的經幡迎風招展。林芝經幡與藏北的有所不同,它是用整棵樹干系掛著高約3米、寬約一尺布幔,白色的布幔上印著黑色經文。那裡是進入大峽谷的起點,也是攀登南迦巴瓦峰的起點。對我而言是另外一個夢想的起點。


(谷地裡的村落)

看夠了風景,太陽已經悄然把我們身上厚重的衝鋒衣和抓絨脫了下來。方片兒建議讓阿旺回來接我們去直白村看看大峽谷的起點。我搖搖頭,“看了進不去更心煩!還不如不看,咱們泡澡去吧!”一路的下坡,走得很輕快,方片兒笑著說:“全當是為了明天開始的徒步做適應性練習。”大約有5-6公裡的距離來到了格嘎溫泉的指路牌下面。路牌上標的距離是1.6公裡,從這裡開始就是一路上坡了。



(牌子上的距離很有欺騙性,實際超過3公裡)

背著8公斤半的攝影包和三腳架,緩步走著,不到1000米的距離,汗就順著脖子流下來,兩條腿開始發酸,呼吸也急促起來。看著方片兒一路小跑般地在前面走,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我們之間的距離。心裡想,這下要壞事了!明天的垂直上升距離比這個距離要長得多,坡度也陡得多,現在就開始喘,明天還不要被放翻了?一邊打鼓,一邊又安慰自己,要相信做的准備工作,目前的身體狀況大概是連續多天缺少睡眠的緣故。今天夜裡睡上一覺,明天一定會好起來。連續轉過兩個彎,有一條無名的小溪從山澗裡中奔湧而出,水量不大,卻因為落差的緣故發出巨大的聲音,提醒人們它的存在。雪山溶水在陽光的直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幾乎不能直視。路邊的灌木隨著深入開始茂密起來,一種不知名的灌木結著細小而密集的紅色果實,惹得方片兒伸手抓了一把就往嘴裡放,我攔都攔不住。聽著清脆地鳥叫聲在山谷裡回響,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走了大概有40分鐘,方片兒的汗也下來了,行走距離無論如何都超過了1.6公裡。 “茄子!這不是騙人嗎!” 方片兒端著他的GPS,邊走邊罵。從GPS顯示的數據表明,我們行走的距離已經有2.5公裡以上,遠遠超過路牌上寫的1.6公裡。繼續前行20分鐘,一座小木屋隱約在樹林中閃現,有溫泉正冒出熱氣。



(紅色的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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