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飯後我們信步到新華街泡吧,盡管各種花裡胡哨的酒吧在古城裡不斷湧現,但並不給我們什麼特殊的感受,我們可以在三裡屯、秀水或是什剎海隨便拎出一家酒吧與之似曾相識,所以到了最後,溜邊兒的安靜的達達娃就成了我們的最佳選擇。喜歡達達娃的原因,一是它不是置身在喧鬧的酒吧群環抱中,二是因為它小巧玲瓏,很homey的樣子。 臨街雖是玻璃門窗,但因為室內燈光的光度不高,所以顯得比較私密。臨窗而坐,你可以漫不經心的打量過往行人,怡然自飲。 當然,曼子坐到窗前的時候,她戴著土布八角帽,在苑子相機前的各種pose,也成了街上游人眼中的一景。在自得其樂的拍照中,一瓶開啟的藏秘紅酒,也給我們添加了暖暖的酒意。
我們開始給街上的游人相面,呵呵,這是我們周末聚會常有的一種小消遣。 於是, 5米開外,在達達娃靠著水邊的桌旁吃火鍋的三個男士,成了藏身在屋裡面的我們評點的對像。 曼子猜他們是北京人,我就笑,“北京人怎麼都愛仨兒人結伙啊?咱們仨個女人幫,客棧裡還有仨北京dd幫,這裡又出來三個結伴出來的男人幫,不會這麼寸吧。” 苑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因為她覺得這是件無法證明的猜測而已。
等等,誰說無法證明?我們最不濟可以徑直走過去問嘛,嘿,哥們兒,借個火,嗯,你們哪來的?
別別,把人家嚇著怎麼辦? 離家這麼遠,警察叔叔又不在身邊…… 於是我們又笑倒。
看著曼子掏出一袋在玉龍雪山上從藏民手裡買的怪怪的“雪茄“,據說是用雪山上的藥草烘烤而成的,我突然有了主意,跟曼子嘀咕幾句,曼子就把達達娃的小妹叫了過來,抽出三根雪茄,讓她給外面的三個人送過去。
小妹聞聽笑顏如花,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連連答應之下,還進一步確認我們的動機說:“要不要告訴三個盼金哥過來一起坐坐呢?“我急忙阻止,球踢出去就不管了,呵呵,先看會熱鬧再說。
小妹用托盤端過去的“雪茄”把三個吃火鍋的家伙弄得不知所以然,其中一個人好像下意識的身子躲了一下,還直擺手。我們仨人看著小妹向他們解釋雪茄的來歷,並回手指了一下我們的位置,我和苑子已經回過頭來正襟危坐,給他們留了了個後腦勺,曼子的位置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於是她女人味十足地也用手勢回應了對方的舉手示意。(補記,後來據說,鑒於曼子背後有一排書架,她當時被外面的人誤認作是賣書的姑娘)
過了幾分鐘,曼子向我和苑子彙報外面的進展,他們好像誰也沒有動我們的雪茄耶。 我笑道:“擱我也不會,萬一是毒品呢。“於是小妹又成了我們的信使,去講述了一下雪茄的來歷,我們更是干脆一人點燃一根,言傳身教。 等仨男士也把雪茄點著,我們仨的雪茄已經自然熄火了,也好,這哪裡是煙哪,恨不能每次把腮幫子都嘬腫了,不過倒真有一點怪怪的中藥味。
我們繼續喝酒,藏秘紅酒有種甜甜的酒味兒,一輪喝下來,我們三個越發興致勃勃,曼子和苑子明天就要出發去中甸玩兩天,我則要繼續在古城當我的混仙。於是,有關增大艷遇幾率的玩笑又兜了出來。這兩個人慷慨激昂的說去香格裡拉是給我留出空間好有所建樹, 而且,限我未來兩天內,必須有所建樹。
“咱能不能不要討論艷遇和機會的問題,都把俺來麗江的單純動機庸俗化了。” 我哭笑不得。 “再說了,大家一起出來,應該共同進退嘛,我覺得口號應該是,立刻去弄個集體“艷遇“,也不枉麗江之風花雪月,哈哈。“
說的是啊,外面不是還有三個吃火鍋的不知來自何方的神聖嗎。我挪到曼子身邊坐下,和她一起往窗外看,那哥仨還在。 曼子說:“我們這麼盯著人家品頭論足,你說他們知道在被觀察嗎?“
“不會吧,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當然也難說,保不齊咱們在裡面瘋瘋癲癲,搔首弄姿照相的時候,也被別人窺上幾眼。“
“我真的覺得他們是北京來的,打賭嗎?“ 曼對自己還真挺執著。
“別和我打賭阿,我是在幫你證明某某猜想。 不過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啊,是那個一臉正氣的中央公務員狀?還是這個戴著眼鏡的中科院斯文狀?要不是那個只見側背不見臉,就權且認為是帥哥狀的家伙?”我嘴上調侃著,心裡暗笑,如果我的設計用對了人,再抻一會就會見分曉。”
曼子事後說,她本以為那天也就罷了,後來我們都開始各自翻閱報紙雜志了,仨個男士最終魚貫而入,那個中科院斯文狀的領頭進來的,是個大高個,他的第一句話好像是:“呵,雪茄還抽著呢。”
我當時沒看曼子和苑子的表情,甚至也沒仔細看進來的三個人是什麼順序,神態篤定地放下手裡的報紙,挪了一下身子 , “坐,坐。”就跟是自家來了預先約好的客人一樣。
曼子可算得到驗證的機會了,“你們從哪來的。”
“北京啊,你們呢。”“也是啊,真巧…….”
曼子心裡一定好得意啊,雖然她並沒料到他們真會過來和我們坐下來聊天。 哈哈哈,我心裡更是得意啊,因為是我不動聲色地設計了這場邂逅。 苑子事後還問我,“要是他們不過來呢?”
我反問:“如果在這樣的時代,人們不能大方得體地處理這樣的場面,你還會有所謂嗎?” 曼子點頭,對我笑道:“道不同不相與謀,你這個指甲蓋長毛的老手,最陰險了。”我得意:“這也是滿足一下組織們的小資情懷嘛。“
那個晚上的達達娃,充滿了我們六個人的開心大笑,旅途中的各自見聞,驚人相似的點滴溴事,在我們各自略帶誇張演繹的敘述,和自我調侃的幽默中, 充滿了生動的樂趣。
還是有必要稍微交代一下三個被“獵艷”的“盼金哥”吧,和我們年紀相仿,一巧,是好哥們加同事,也是一起結伴出游雲南的,二巧。 晚上跟著那個中央公務員狀的爾冬在新華街滿地找吃飯的地方,因為爾冬來過麗江,所以表現得很門清的樣子,結果轉悠了半天,眼看過了達達娃前面就沒飯館了,於是爾冬就隨手一指達達娃前面的空桌,三人落了座,這是三巧。 其實,從一開始三個人走過來,張望、坐下,點菜,就一直在我漫不經心的目光注視下。至於後來成了我們點評的目標,那是曼子開的頭。中關村斯文狀的大高個小九, 據說是他張羅著進來感謝雪茄和賣書姑娘的,而那個權且被認為是帥哥的側背影木子,正面看去還算不負眾望。
也要提一下達達娃的小妹,親眼目睹我們從陌路、相識到交談甚歡,比我們好像還要興奮好奇。 兩天後我們三人再度造訪那裡時,她們還笑容滿面,忙不迭地問起那三個盼金哥,想聽聽後面發生了什麼奇情妙事,呵呵,可惜還真是辜負她們的猜測了,因為巧中的不巧,是我們的行程正好相反。 回北京後大家再聚的時候,小九說我們結賬先行告退後,他們去買單時,小妹很有深意的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還直個勁兒的說他們幸運,大概因為這種特靠譜的集體“艷遇”幾率,實在太小太小吧,可能在達達娃是唯一的一次哦。
還有,那天捂著笑疼的肚子,我們說,幸虧大家沒有塞進同一輛長安面包車去旅行,否則堆在一起的俏皮話,一定會把車胎笑爆。 我並且引證說,就像大話西游裡唐僧的喋喋不休會把身邊兩個天兵說得忍無可忍自殺而亡 ,可憐的司機同學一定會被我們狂噴得半路棄車而逃。
於是,這一場發生在遙遠的雲南麗江的“艷遇”,為雖同處大都市卻完全不同軌跡,可能終生不會相識的人們之間,締結了一種奇妙的友誼,給我們大家本來有些平淡的生活圈子,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和快樂。
後記:詼諧的卡子發表這篇游記前, 是經過了曼子和苑子審核的,也知會了相關的那三個“盼金哥”,所以估計板磚不會直接砸到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