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 陰
19日是從瀘沽湖開始的。說實話,瀘沽湖的景致是相當不錯的,可惜依然商業開發過渡了。據呂晶說,那裡已經成了變相的賣淫窟。而那晚我並未發現。只是瀘的景致還有那裡碧藍的湖水,讓我以為我又回到了喀納斯。我想他們之間應該還是有相通的吧。
瀘沽湖的雲南境內人十分多。從四川那邊湧來一批四川人。還碰到不少廣東人和北京人。但都是那種不願意自己走路的懶游客。一有機會大吃大喝便使勁FB。我喜歡在瀘沽湖邊踱步。風中夾柳的味道是愜意和安靜的。除此以外,我幾乎再也尋步到當地摩梭族的生活印記了。小時候看西游記裡面漂亮的李玲玉扮演的女兒國公主,到瀘沽湖前便一直幻想,瀘沽湖的MM一定是個個有了別樣的風情。可是一到那裡才發現,瀘沽湖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個稍許漂亮些的MM,而那裡的男子卻個個長得臉盤龐大,鄉下黑蠻子的模樣。既不如康巴漢子雕塑般的面孔,又不如四川男子細膩的感覺,徒生了許多巴中土匪的樣子。還有一些劃船的男子,則更感覺眼神異樣,仿佛看女人都是透過衣裳的。結合之前呂晶的介紹,我猜想,在這個13歲就舉行“成定禮”的民族,這些男人可能早就違背了摩梭民族生子即定的祖訓。或許他們之中還有那些個同時與好幾個女游客走婚的把。其實這些齷鹺的想法在當時都是油然而生的,並非我要刻意中傷這個神話中的女兒國。而這種非刻意的淫窟的感覺則到後來更盛。
晚上8點,參加他們的篝火晚會。一群摩梭族的男女在篝火邊簡單的幾個舞蹈之後,整個會場的游客都湧向前去,參與到之中的踢踏舞。場面只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群魔亂舞”。因為僅僅用烏煙瘴氣都不足了。間或中,幾個長相稍微過得去的男子和女子即被群魔擁簇著照相。那種酒氣混雜著煙霧,還混雜著摩梭女子如腊肉般暗黃的臉,那種氣味和顏色再也不想體味第二次。篝火散場後,我一人沿著人群走到河邊。。路上碰到一些當天的旅伴,遂一行九人前往小餐館吃飯。席間吃到瀘沽湖的特產——銀魚,吃起來鮮嫩脆滑,很好吃。當時就想起了第二天買一點的想法。席間遇到的廣東人倒是很投緣。話說時候常常能夠撞到一起。而另外兩個據說是香港的,則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事後大家還一起去大狼吧,據說是一女子為了愛情而留在瀘沽湖邊。被某摩梭族男子”騙”去的。
7月10日。陰雨
當日一早,起床便見門外侯著一車。那三個香港人與兩個東北人一起,五人包車直接回麗江。我當時真動心想與之一道回麗江,但實在是感覺瀘沽湖就這樣太不盡興了,遂放棄。而那時,我懷裡揣了一張麗江至昆明的當晚8點發車的長途汽車票。
恰巧門外停了輛小面包。我和老哥,貴州人一起遂約定200元包車轉湖。沒想到,這次轉湖競成了瀘沽湖的頂尖之作。
而四川那邊的未開發的瀘沽湖也是這次轉湖的時候才轉到的。那邊的湖水才真的是清。要是有時間徒步的話,風景一定是沒得說。途中還去了楊二車娜姆的家。路上甚至碰到了她的母親。大約70多歲的老人了,輪廓還是清晰的,只是叼著根煙,十分的矍鑠。而她的家才是一樣的普通。而這個自稱是走出女兒國的第一人的楊本人則被當地人十分瞧不起。呂晶稱,那只是因為他們嫉妒。嫉妒她有錢。其實她們走婚也是一樣的性質。只不過並不能像楊那般,嫁給挪威大使並在國外這麼多個國家游歷。我想這層因素應該是有的。不過無法考證是嫉妒多一些還是鄙夷多一些了。
摩梭人把伴侶叫做“阿夏”和“阿族”。在我們包車游湖的車上。那個司機的老公問我,你的“阿族”呢,我回答說,我的“阿族”還在天上飛呢。她的回答似乎是不相信之類的。我依然覺得奇怪,為甚我就必須要有男朋友陪伴呢。我承認,這的確是個遺憾。但不至於因為這個遺憾我就與常人不同並且不能享受快樂了麼。可笑。
小長安繼續前行。道路十分泥濘。似乎泥濘地難以安靜地呆在車位上。一路上,兩位摩梭族的阿夏和阿族在路上一路跟我們描述他們當年相識的經過,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相識應該是最為原始和浪漫的了。
按照摩梭人的習俗,所有年滿十三歲的男女都應該在年滿當日由當地的活佛為之舉行成定禮。禮畢之後,所有的男女便可以走婚了。而在走婚之前,男男女女的摩梭族少年圍繞著火堆跳舞,跳舞的時候,少年可去勾看中的少女的手心,勾三次,並等待少女的回應。若是少女們願意,便使同樣以三次勾手心回應。於是當火堆逐漸熄滅,人群逐漸散去,那個得到默許的男子便可以在少女的花房之下放聲歌唱,引領少女的回唱。若是少女當真開窗回唱,則少男又有了新的機會。少男可以沿著少女放下的梯子或者繩子逐漸攀爬,直至昏黃油燈下的花房。不過,少男在攀爬之前,必須准備一塊新鮮的牛肉,以防爬到一半時候,被少女家羊的狗甚至是藏獒一口咬住。。記得阿族說”或許使我勾手心勾得重吧,最終便是我勝了。“
而在獲勝之後,倘若少女第二日並不願意了,便可以在之後不理睬男子的歌聲。而少男倘若看到花房外懸著的其他男子的帽子,則應該自動退出,再去勾其他女子的手心。
摩梭人其實真正浪漫的民族。連男歡女愛也是藉盡自由。可是,當少男少女們逐漸成長,男女之間或許已經進入到孕育子女的階段,這種自由便迅速地轉化為責任。按摩梭人的習慣,雙方若是有了子女之後,便不再走婚,而是固定下來,雙方努力地養育子女。或者是男方離開,由女方和女方的兄弟們擔負起養育之責。留下來的男子也依然不能在家庭中充當一家之主的地位。
不過,在旅途當中,若不是因為有這對摩梭族的夫婦。我或許就永遠也無法知道摸索人的後一段成熟和固定史了。
除了驚訝於摸索人原本的浪漫之外,我還驚訝於另一個美麗傳奇的女子——吐蕃王妃,一個真正的王妃,一個字寫得非常漂亮,一個煙癮很大,一個曾經是雅安中學校花的女人。她是在50年代中期由政府安排給吐蕃(當地摩梭民族的最高統治者)的女子。而嫁給吐蕃的那一年,她只有16歲。如今,她已經是70多歲了,聽說依然是個玉婆,並畫得一手好丹青。然而,我並沒有運氣見到這個依然居住在摩梭湖邊的垂暮王妃,只能用我的全部所見來猜測這個漢族少女曾經在王宮中所做的一切了。
摩梭人 的九世活佛是個干瘦的老頭子。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的這個活佛便是摩梭人中最精通摩梭文的人了。可惜,至今會說摩梭文的族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大多數的摩梭人已經只會說標准的四川話和不標准的普通話了。
四川的瀘沽湖還是純淨的。在那一頭,我們看到了清澈的湖,白色的土豆花和綠色的草海。當我踏步在常常的走婚橋上的時候,那裡的風光已經不重要了。或許在瀘沽湖邊,連綿的白色土豆花才是最美的。
同行的男人們經歷了一段頗為尷尬的艷遇。行至某博物館時,他們被稀裡糊塗地要求與兩位摩梭姑娘分別體驗走婚。當他們在聽了“馬達米”和喝了交杯酒之後,被暈暈乎乎地帶到了某花房。而我被反復確認與他們沒有情感關系之後,被拒之於花房之外。不一會工夫,等他們出來之後,就聽到他們在那裡嚷嚷,“才牽了一下姑娘的手,就出血50塊,要真是晚上去體驗什麼走婚生活,還不知道要被宰成什麼樣呢“。
真正受衝擊的是摩梭人的祖母房。老祖母是整個摩梭人家族中最有權勢,最頂層的統治者。摩梭後代們的前途和命運都有老祖母把握。只有在這個100年歷史的老祖母房裡,我才尋得到一點點過去的背影。只有在天井透光的黑暗房間裡,我才聞得到長豬慓肉的香味。當然也只有在這裡,我才看到了祖母床前的男樹和女樹。當然也只是在這裡,我看到了摩梭人的生門和死門。
導游告訴我,支撐祖母房的柱子是特別的樹。只有長在高山頂上的,有相當念書的橡木才有資格被摩梭人砍下來,拿回來,劈做兩段。樹梢為女,樹根為男。男撐左,女撐右,撐住整個祖母房。而祖母床下,便是龐大的櫃子,放置著整個家族的全部財物。在這個100多年歷史的祖母房中,那床被熏得異常黑黃的輩子至今讓我感到惡心。整個房間裡完全異味的煙味也淨增了整個祖母房的神秘。那個房間,或許是瀘沽湖留給我的唯一想像的空間。
生與死,妻與子,都完全在這個房間內。房間的生門被封死了,緊接著的是死門。生門與死門都是門,都被紅色的物件擋住。而令人震撼的依然是沒有能夠見到摩梭人的火葬。聽那位摩梭姑娘稱,摩梭人是沒有墳的,死後,男人架19層柴禾,女人架17層柴禾,由摩梭人的祭司擇日燒化。而骨灰則隨意棄置,或散風中,或夾岩縫,或置地下,只有親人的想念尚存心間。當然,摩梭人也是沒有祭奠的。
無論生與死,摩梭人都是簡單的,直接的,我最喜歡那件門檻高啟的祖母房,盡管那已經是摩梭人的過去。
或許離開之後,我對摩梭人的那些沉澱下來的些許記憶還更加感動。現場的經歷,卻會因為那些不美好的細節而顯得不純粹。
離開瀘沽湖的是非常倉促的。因為我已經買好了回昆明的,從麗江出發的8點的車票。而那時,瀘沽湖已經是12點。一坐上車以後,一路狂飆。山路太險,車胎連爆兩次。眼看就要誤點。所幸的是,連爆兩次車胎後,車停在空蕩蕩的大山上,相隔5分鐘,就從山路上來了另一輛同去麗江的車。一車人坐的是彝族漢族的漢子。開始我還有點不敢上,但看上去幾個人都很不錯,很正派,就壯著膽子坐到最後一排。幾個又黑又壯的彝族漢子操著聽不懂的語言在那裡嘰裡咕嚕。時不時還用我聽不懂的普通話問我,從哪裡來,來做什麼。我反正就安靜地坐在那裡,聽他們聊天。心裡可是急得要命。這群可愛的彝族漢子十分耿直地使勁為我趕路。使勁的加快速度。有幾次還因為加速換用新的司機開車。一直很認為那張在西藏的哈達使我有如神助,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有人拉我一把。他們盡管與我素不相識,但卻幫我最多。
晚間到達麗江長途汽車站。差10分8點。心情異常緊張,背著碩大的登山包,直衝候車室。隱約記得好像與那些彝族人說過感謝並留了手機。不過此刻想來,他們給我的溫暖的幫助,卻更加雋永了。不過,似乎又有人幫我,汽車延誤了,一直到8點40分,才穩穩定定開了車。
這般車非常擠。長途大巴的全部上下鋪以及所有加鋪都已睡滿。車上更是夾雜著個人的腳臭和食物香。
伴著當時買的一籠小籠包子,合著眾人難聞的腳臭,解決了當晚的晚飯。也真正開始了整個旅程當中完全獨立的一段。
那時,一位可愛的男子伴隨著我。不是家豪,而是小冬。盡管這個男子現在已經不在我的世界裡,也不知道在美國何處,但那時因為有他,旅程就多了一個人分享快樂,也因此有了雙倍的喜悅。EFFIE就更不一樣了,同性的狂野,更是讓我們的交流越來越自然。誰叫我們都是獨自背包的人呢。那麼多孤獨的靈魂,總是有些能夠互相吸引的。
7月21日
一萬上渾渾噩噩之後,早上抵達昆明。下車之後,一人背負大包赴不遠處住下。一個月來第一次住60塊錢一晚的旅館。洗了個久違的熱水澡。發現時間尚早,於是就在房間裡看了看電視,也不忙於定機票。記得那時候在麗江的游人爆滿。機票高漲。我有幸訂到最後一張75折的。
下午百般周折去了石林。各有形態的黑石頭對我來說很boring,外加我一個人獨自晃悠,再漂亮的風景也看不入眼。大約僅逛了半個小時,我就回了旅館。
晚上早早入睡,第二天一早很早起來,趕往昆明機場。又差點誤機。不過15分鐘就到機場。此後便收心回了上海。
到上海後,立馬背負行囊趕往辦公室。一路上身著厚重服裝,再加上背上碩大的登山包,惹得南京西路上一堆人駐足觀望。回頭率前所未有的高。不過此時,我已身心疲憊,再不結束我的滇藏行,已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