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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沙坡頭
寧夏、內蒙游之二
帶著激情，帶著豪情，帶著十分滿足的心情，我們從秦長城回到旅館。
下午4時50分，乘上361次列車，我們從固原去中衛。車很擠，過道上，車廂兩頭都站滿了人，哪裡還有座位。
想不到，我們這些老人，走進車廂，竟有許多年輕人和中年人站起來讓座。他們說：“大爺，您坐，我們坐的時間長了。”他們說：“大娘，這兒坐。”站起來後，三個小時，就再沒回來坐過。
這可不是公交車上的讓座，一讓座自已就要站三個小時。
想不到，我們十幾位老人，上車後，都坐上了座位，這尊老的風氣真讓我們感動。
這列車上的一幕，是寧夏民風民俗的縮影。寧夏民風的淳樸，寧夏老鄉的真誠、厚道、熱情，震憾著我們的心靈，給我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像。如果說是魅力，這就是寧夏的魅力，如果說是風景，這就是寧夏最靚麗的風景。
晚上8時30分到中衛。中衛車站廣場真熱鬧，有許多人在大排檔吃夜宵，還有跳扇子舞的、拉京胡的、唱秦腔的。
7月21日上午8時，我們坐公交車（票價4元）去沙坡頭，路程是20公裡，8時半就到了大門口。
沙坡頭是《中國國家地理》雜志評選的中國最美的五大沙漠之一，位於騰格裡沙漠的東南邊緣，濱臨黃河，這裡集大漠、黃河、高山、綠洲為一體，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5A級旅游景點。
我國第一條沙漠鐵路——包蘭鐵路從沙坡頂上通過，沙坡頭的風沙非常猛烈，為了保證鐵路暢通，從五十年代起，在鐵路兩側營造防風固沙工程，將稻草豎著埋在沙子中，形成一個個方格，在方格裡種上沙生植物，這樣，方格內的沙子不能被刮走，方格外的沙子又不能留下來，起到了固定沙丘的目的。包蘭鐵路建成後，50多年來一直暢通無阻。沙坡頭，成了人類適應自然規律，人與沙漠和諧共處的典範，被譽為“人類治沙史上的奇跡”，被聯合國評為“世界環境保護區500佳”單位。
鐵路兩側巨網般的草方格裡長滿了沙生植物，金色沙海翻起綠色的波浪，給沙坡頭增添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黃河就在我們面前，水還是那麼諢黃，但並不湍急，可能是由於河套的關系吧。
黃河上的活動很多，有天下黃河第一索——攀著鐵索過黃河；有天下黃河第一漂——乘坐古老的“羊皮筏子”過黃河；有蹦極、快挺等。
我們選擇了天下黃河第一漂，因為這在別處是無法嘗試的，又能與黃河親密接觸。票價80元，時間二小時。
快艇將我們送到黃河對面的半島，然後坐羊皮筏子漂游回來。
快艇在黃河裡箭一般地穿行，一會兒功夫，拐了個彎，就到了乘羊皮筏子的半島。岸邊站立著兩個大風車，足有八九米高，這就是黃河大風車，像征性地擺著，供游人觀賞、拍照。
上岸後，我們看見一位老人在牧羊，茂密的草地上，十幾頭羊兒在自由自在地吃草。這些羊的頭是黑色的，身體是白色的，很可愛。
大家爭著和牧羊老人合影。最有特色的是老許和牧羊老人的合影：在黃河邊的青青的草地上，羊兒在悠閑地吃草，兩位老人，一位飽經風霜，一位見多識廣，背景是藍天白雲。我給這張照片取了個名：黃河老人和長江老人。
羊皮筏子，這可是個新鮮東西，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據船工說，一只羊皮筏子由14張羊皮組合而成，14張羊皮大約要2萬元左右。每張羊皮都是先將羊肉及內髒掏空，曬干，然後將頭、尾、四肢用繩子扎緊，再對羊皮肚子充氣。充氣後的羊皮就像一只只無頭，無尾，剃光毛的沒有重量的羊。我們抱著它，騎這它，擺著各種姿勢和它合影，看，小煥騎著這小家伙多神氣，聽，惠莉笑得多歡啊。
我們穿著黃色的救生衣，4個人一只羊皮筏，共三只筏，由船工帶領，上了筏，開始了我們平生第一次，也可以說是最後一次乘羊皮筏子漂游黃河。因為再到這裡來，再乘一次羊皮筏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船工慢慢地劃著，羊皮筏子在黃河裡悠悠地漂著，我們拿出照相機，對著另一只羊皮筏子上的朋友拍照。坐在羊皮筏子上的朋友們，有的在指點著兩岸的風景，輕輕地交談著；有的在叫著，笑著，忙著跟我們打招呼；有的安靜地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景色，細細地品味著。
據說，這裡的黃河有二十幾米深，黃河的北岸，是沙山，沙山上嵌著一些略帶紅色的岩石。實際上，這沙山就是沙坡頭。
一艘快艇迎面馳過，掀起了大波浪，羊皮筏子也隨著波浪晃動起來。快艇過去了，河面又恢復了平靜，羊皮筏子又晃晃悠悠地漂起來，我們就像坐在搖籃裡一樣。
我們坐在羊皮筏子裡，在母親河裡慢慢地漂游。在質樸、慈愛、溫暖的母親懷裡，我們享受著天倫之樂：快樂、舒適、幸福之感交融在一起，輕松、甜蜜、感恩之情充溢著我們的心靈。
是的，我們不會忘記，這美妙的時刻，我們不會忘記，母親河的渾厚，母親河的柔情。
經過兩個小時的漂游，快近中午了，太陽曬下來有點毒。前面就是陡峭的沙坡，是游人滑沙的地方，由於滑沙時，沙會發出響聲，故有“沙坡鳴鐘”之名。滑沙，去年我們在甘肅鳴沙山已嘗試過，所以，這次我們沒有參與。
我想嘗嘗爬沙山的滋味，就跟小煥背上背包上山了。
原來我打算爬到四分之一處，一株小樹為止，無非是想體會一下沙地跋涉的感覺。但到了小樹，又想，爬到這裡，再回去，太可惜了。於是，鼓足勁頭，再向上爬。
腳伸進沙裡，再拔出來，還要克服重力，向上移，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太吃力了。我爬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全身濕淋淋。
小煥到底年輕，不一會兒，已經在我前面許多路了。
看看山頂，還有不少路，看看山下，也有不少路，而且這時候，惠莉、曉明、老陳、老許都已開始爬上來了。
回轉吧，不甘心，向上吧，實在爬不動了，真是進退兩難。也體會到“年齡不饒人”這句話的道理。這時候，雖已精疲力竭，也只有前進了。
喝口水，歇一歇，再爬。我想，不放棄，堅持住，就是勝利。
咬緊牙，向上爬，上一步就是少一步，相信自已不管怎樣，總能到達頂峰的。沙漠裡爬山，的確要比爬普通的山，費勁多，多化一倍的力氣還不止。
歇一歇，再作了一次深呼吸，看看剛才漂游過的母親河，雄渾的慈祥的黃河，緩緩地流淌著，仿佛在說：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堅持！挺住！
一步一步，咬著牙往上爬，慢慢的，快到山頂了。幾位乘纜車上來的朋友，向我們招手，為我們加油。
我似乎比剛才有力氣了，大概已過了一個“極限”。
看看山頂，不遠了，勝利在望了，精神就更好了。
終於，我爬上了頂峰。應該說，這攀登沙山，就是挑戰自我。我從來沒有感到，爬山會有如此艱苦，今天我經歷了，我終於勝利了。當然，我也對自己說：年紀老了，要服老，不能像小年輕一樣了，要適可而止，不能硬拼了。
站在山頂，迎面吹來獵獵的風，吹得彩旗嘩啦啦的響。看著黃河從遠處流來，打了一個彎，又向東面流去。再往遠看，那險峻挺拔，雲遮霧繞的山，是香山。明長城蜿蜒山間，依稀可見。
當年（公元736年），唐代大詩人王維奉命到河西走廊尋訪軍務，途徑沙坡頭，看到這裡奇特壯美的景像：那沙峰起伏，綿延萬裡的浩瀚的騰格裡沙漠，那雄渾蒼茫的滔滔黃河，那烽火台上燃起的濃煙，那黃河邊上圓圓的落日，寫下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句，這被王國維稱之為“千古壯觀”的名句，成了描寫大漠和黃河空靈寂寥、飄逸雋永意境的極致，成了大漠和黃河的千古絕唱。在沙坡頭山頂的王維塑像前，我們拍了一張集體照。
在北區，我們買了兩只西瓜，號稱香山硒砂瓜，據老板介紹，這是石縫裡長出來的絕世佳品，奧運專用西瓜。15元一只，價錢是貴了些，但味道的確不錯，真甜。這裡是旅游區，價錢肯定貴，我們在銀川買的西瓜也很甜，只要三毛錢一斤，15元可買50斤了，8斤一只，就有6只了。
北區的沙雕不錯，我們的幾位女同胞在沙雕前進行服裝模特表演，的確很有特色，讓人稱贊。小方、惠莉、麗娟披著一件紅棕色的大批肩，運用生動的肢體語言，擺出各種美妙的姿勢，表現了她們對美的向往，對幸福、自由、快樂的追求。
坐上景區的電瓶車，大約開了二十幾分鐘，就到了騰格裡沙漠。
騰格裡沙漠跨甘肅、寧夏、內蒙古三省區，東西寬180公裡，南北長240公裡，總面積約4.27萬平方公裡，是中國的第四大沙漠。
浩瀚的騰格裡沙漠敞開胸懷，熱烈地擁抱著我們，那起伏的沙山，如大海的波濤，那沙原上的紋路，像平湖的漣漪。在大海和平湖上，沙漠之舟——成群結隊的駱駝正在遠行。
駱駝是沙漠的靈魂，沒有了駱駝，沙漠就沒有了生氣。駱駝也是沙漠的眼睛，畫龍點睛，有了駱駝，有了駱駝的活動，沙漠就有了精神，有了神韻。
茫茫的沙漠裡，哪怕是一輛破車，一座破亭子，都是非常吸引人的。這輛車從哪裡來？這破亭子是什麼朝代留下來的？到這裡來的東西太少了，太難了，所以，必有來歷。
而在這些破車子、破亭子邊留個影，也就變得挺時尚、挺風趣、挺有價值。
干旱的沙漠，並不適於生物生長，可這些沙棘，這些怪柳，卻偏偏願意生長在這兒，而且活得很瀟灑，很自在。看著這些頑強的生命，你對生命會有新的認識，會產生一種由衷的尊敬。幾乎所有的人都喜歡這沙漠中，傲然屹立的沙棘樹,雖然它們並不亭亭玉立，也不枝繁葉茂，甚至可以說，有點其貌不揚。
老馬、曉明、小方、王瑤、惠莉、沈泓都站在這棵小樹邊，與小樹合影，用自已獨有的姿勢，表達著對頑強生命的崇敬。
爬上一個高坡，大家都會發出特別的聲音——放聲叫幾聲。聲音拖得長一些，聲調調得高一些。
在家裡，在鴿子籠似的房子裡，誰會放聲大叫。叫起來，別人以為你發瘋了。可在這裡，不叫幾聲似乎不過癮，似乎對不起這大地，這藍天，這沙漠。於是，尖的、高的、低的、啞的……各種聲音都出來了。今天，在騰格裡沙漠的腹地，在這充滿魅力的沙坡頭，我們敞開著胸懷，放飛著心靈，高聲地大叫著。讓沙漠聽到我們的聲音，讓陽光和大地理解我們。
這裡是年輕人的樂園，沙海衝浪、沙漠探險、黃河第一索、黃河蹦極等項目都是有年齡限制的。我們只能做個旁觀者。我們想，做個旁觀者也不錯，像我們這樣六七十歲的老人，能親臨其境，看年輕人玩衝浪等驚險活動，能有幾人？西子湖畔，青山綠水陪伴一生的老人 ，能來這裡，體驗這沙漠之奇、沙漠之樂，實在不簡單。有時想想，還覺到挺自豪的。
前面有幾間房子，白色的牆，紅色的屋頂，好鮮艷啊，信步走去一看，竟是一家沙漠飯店，裡面的設施好雅致，還有空調，好舒服啊。
旁邊還有一家沙漠酒吧，尖尖的紅色的屋頂，新奇的大門，有點童話的氛圍，走進去一看，好氣派，絕對超過杭州中等酒吧，裡面還有一個音樂演奏台。晚上，游客們可以在這裡喝喝酒，聽聽音樂，度過沙漠裡的難忘之夜。真沒想到，沙漠裡還有這樣溫馨美妙的地方。
再走100米左右，還有一家沙漠客棧，進去看了一下，設施還不錯，價格也還可以：標間140元，豪華間300元。朋友，您打算住一夜嗎？這可是赫赫有名的騰格裡沙漠的腹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3時半，我們告別了沙坡頭，告別了騰格裡，打的回到中衛。
在汽車上，我咀嚼著《中國國家地理》雜志“選美中國特輯”中，對中國最美的五大沙漠的一段評論：“如果你沒有到過沙漠，你就無法理解生命；如果你沒有深入到沙漠腹地，你就無法真正領會到茫茫翰海的雄渾與壯美。當你翻過巴丹吉林沙山，走過塔克拉瑪干沙海，穿過古爾班通古特的梭梭林，你會不可救藥的愛上沙漠，你的夢裡，會響起駝鈴的聲音。”
不可救藥啊，不可救藥，是的，我們大概真的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騰格裡，愛上了沙坡頭。
注：中國最美的五大沙漠排行榜：
1巴丹吉林沙漠腹地：上帝畫下的曲線
2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大地的天體營
3古爾班通古特沙漠腹地：大漠的血脈
4鳴沙山、月牙泉：千年的守望
5沙坡頭：曳住流沙的腳步
2008年9月14日
中秋節於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