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放歌——肯尼亞篇(之三)

作者: 雪贏

導讀--非洲紅--短暫的停留談不上與任何肯尼亞人的深交,甚至還沒有搞清肯尼亞究竟有多少個部族,但是在東非高原上,馬賽人是那樣絢麗奪目地躍然眼前,卻又是那麼諱莫如深地難以讀懂,這個最接近自然而又悄然變化著的古老的游牧部族儼然已經成為整個肯尼亞的招牌,同時也幾乎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和好奇心。我們在馬賽馬拉營地的不遠處就有這樣一個馬賽村莊,步行過� ...

--非洲紅--短暫的停留談不上與任何肯尼亞人的深交,甚至還沒有搞清肯尼亞究竟有多少個部族,但是在東非高原上,馬賽人是那樣絢麗奪目地躍然眼前,卻又是那麼諱莫如深地難以讀懂,這個最接近自然而又悄然變化著的古老的游牧部族儼然已經成為整個肯尼亞的招牌,同時也幾乎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和好奇心。我們在馬賽馬拉營地的不遠處就有這樣一個馬賽村莊,步行過去不過5分鐘。在我看來,馬賽人獨特的外貌特征和裝束凝聚了非洲的原始之美,同時又相當的時尚而英武。棕黑發亮的皮膚、狹長的臉龐、寬大的鼻頭、寬闊厚實的嘴巴和極為誇張的耳洞,細長的身材雖不見得高大健碩,但是非常敏捷而靈活,我看到身披術卡,手持木棒放牧或急行的馬賽人在草原上的奔跑如同矯健的羚羊在騰挪跳躍。無疑的,讓馬賽人無論在大草原的背景中還是在其它的黑人中脫穎而出的是那一襲飄逸的紅——男人的“術卡”和女人的“肯加”在這耀眼的紅中微妙地變化著或格或條的圖案,一邊驕傲地宣稱自己作為馬賽人的血統,一邊以標志各自的家族為榮。馬賽人從不掩飾自己的愛美之心,由小彩珠金屬片和獸骨串起的飾品掛滿頭頂、耳垂、手腳和脖頸,沿襲了大自然的規律,馬賽男人比女人更加招搖。說來有些無奈,我也帶了一些這樣的彩珠飾品回來,但是卻沒能送給朋友,因為離開了非洲,它們就像失去了魔力變得廉價而單薄,而只有當配合馬賽人黑緞似的膚色和獨特的氣質時才熠熠生輝,不可或缺。馬賽人的優越之處還在於他們能把很多看似矛盾的精神和物質結合在一起,而又不會令人感到唐突。就比如馬賽人略帶矜持的貴族氣質與他們肮髒狹小的生活環境無關,因為他們覺得十幾口人住在一個黑洞洞的牛屎棚裡沒有什麼不好,日積月累的牛屎鋪就的路面既舒適而又有彈性;他們的高雅作風也不與父系氏族社會式的生活方式矛盾,因為馬賽女人毫無抱怨,心甘情願地蓋房子、養孩子、料理家務,並以保護供養自己的丈夫為榮,男人們當然更不會有意見。第一次去村裡我是買了所謂門票的,500先令,當然我心裡很清楚,如果是真正原始的馬賽村落,進入和語言交流都成問題,外來人自以為是的貿然拜訪並不受歡迎,拍照更顯不敬,但是這個馬賽村的村民正在為源源不斷的先令而在村口翹首盼望著我們的到來,而且來的越多越好。我不認為商業了就不是馬賽人了,相反這正是他們的才能,並且讓我堅信馬賽人之所以在各個相鄰的種族中高人一頭,不僅因為其卓越不凡的外表和端得住的架勢,他們不但天資聰明,而且思想也不落伍,特別是部族的首領更是見多識廣,果斷而狡黠,完全稱職一個精明的商人,並且很有一套自己的談判技巧,不緊不慢地很好地掩蓋了熱衷於功利又有些自私的真相,這在維護族人和謀求自己的利益上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愛的馬賽人在每人500先令的範疇內還算恪守職責,待預約的游客一一到齊,所謂馬賽傳統歌舞立刻上演。但是這一天天公弄人,男人們滑稽而即興的跳高舞在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中草草收場,於是女人們舞蹈歌唱的章節也自動取消,游客們在馬賽人自覺地陪同下一哄而散,到各自的家中去避雨,並且自然而然地提前進入了核心的紀念品交易階段。由於一開始閑聊時,和我一起Safari的加拿大女牙醫就向年輕的村長表示了對“術卡”的興趣,我們自然是被村長認領,首先去了他的哥哥家。一時間眼睛並不能適應那一團黑暗,我幾乎是彎著腰跌跌撞撞地闖進棚子,女人挑旺了火塘,趁著剛剛升起的一股暖意和光亮,我這才看清不知什麼時候跟進來的幾個大人或站或坐地已經擠滿了屋子,四五個小孩子在小內間的地鋪上翻滾嬉戲著,倒也可愛。我拿出一把“大白兔”給到村長,村長很公平地分給大人孩子們每人一顆。牙醫扮演著“小天真”的角色,不住地發問,如今我已經不能一一記清都是哪些具體問題了,只覺得牙醫的諸如“馬賽人對加拿大人有什麼看法”之類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而村長“茶水博士”式的回答也非常技巧,等於什麼也沒說,但是那份耐心也著實令人敬佩了。不知為什麼,我們又前呼後擁地轉到另一家,灶膛邊圍坐的人更多,除了馬賽人,還有三個在附近營地打工的吉庫尤人。等待村長派人去取“術卡”的空檔,大家一邊品嘗著甘冽的香腸樹果實釀造的啤酒和這家女孩用剛擠的牛奶煮的奶茶,一邊東一句西一句地瞎扯,顯得其樂融融。女孩很會體貼人,看到我手裡的茶熱,就用兩個茶缸來回倒動降溫,這期間我發現就在我坐的矮炕旁邊的格子櫃的暗影裡還睡著一只貓,擱著鍋碗瓢勺和糖罐的破桌子上爬著“小強”,然而盛情難卻,奶茶我喝了,並且安慰自己那是煮沸的——憑心而論,挺好喝的。眼見天已然黑了又下著雨,我不得不催促牙醫速戰速決。然而馬賽人與牙醫的生意並沒有做成,牙醫認為600先令就可以便宜買下的2米見方的羊毛“術卡”其實是用氨綸編織的。牙醫變了卦,這意外的變故令馬賽人非常不滿。雖然我覺得馬賽人把氨綸說成羊毛是不對的,但是連我這個來自發展中國家的人都覺得要用相當於70塊人民幣的銀子買下這種大小的羊毛毯子都是異想天開,真不知道加拿大的牙醫覺得落後國家還有多少油水可榨。僵持了一陣,只好由我打了圓場,買下了其中一條,雙方才算了結。。。。。。這件事後來傳為笑談,次日提前離去的牙醫卸下了那一頭古怪的梳滿小辮子的假發丟在帳篷外,在營地裡工作的馬賽人則拾了去搭在營地門口的野牛頭骨上,活靈活現,效果不錯。我們的營地中有好幾個幫工的馬賽少年,都取了好記的英文名字。每當我抽空在營地花園中采集蝴蝶標本時,他們都好奇地觀望著,強納森希望我去Safari時把捕蟲網留給他,等我回來時,他會給我蝴蝶,我同意了。但是晚上發生的一件事卻改變了我們的關系,營地裡沒有可以充電的插座,強納森說他要到附近客棧去充,需要300先令,我毫不猶豫地給了他,後來卻得知這本來應該是免費的服務。雖然馬賽人有牛羊,但是大部分仍然很窮,我知道他們需要錢,但是這種方式令我很不舒服。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向導史蒂夫,而那一天早上強納森沒有出現。馬賽人總是喜歡昂著頭與人講話的,除非辦錯了事的時候,而再次遇到強納森時,我看見他低下頭回避了我的眼光,但是並沒有道歉的意思。不一般的馬賽人啊,贊揚你們容易,喜歡你們也容易,怎麼交個朋友就那麼難呢?



(馬賽人家的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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