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煙雨西塘,艷遇西塘,只願長醉不願醒

作者: 唐家格格

導讀要走多遠的路,我才能來到你的面前。正如,我要如何穿越過煙山霧海,千山萬水,才能,默默地站在你的面前。 2008年10月21日,我們,就是這樣,從清晨的寧波,穿越過杭州灣大橋,來到上海,又穿越個大半個上海市區,最後,經過嘉善,來到西塘。而西塘,就這樣在午後的陽光中,張開雙臂歡迎我們。 車子出了嘉善,行駛在兩側都是金黃的稻子的寬闊大道上。兔兔忍不� ...

要走多遠的路,我才能來到你的面前。正如,我要如何穿越過煙山霧海,千山萬水,才能,默默地站在你的面前。

2008年10月21日,我們,就是這樣,從清晨的寧波,穿越過杭州灣大橋,來到上海,又穿越個大半個上海市區,最後,經過嘉善,來到西塘。而西塘,就這樣在午後的陽光中,張開雙臂歡迎我們。

車子出了嘉善,行駛在兩側都是金黃的稻子的寬闊大道上。兔兔忍不住說,噢,麥子熟了。可小咪說,那不是麥子,是稻子哦。於是兔兔翻了個白眼,又大聲說道,噢,稻子熟了!把小咪氣得呀……估計優雅的小咪嫌棄兔兔太過幼稚了吧……

不一會,車子就進入西塘。約了“親水人家”的鐘阿姨到車站接我們,坐上一輛三輪車,就往西街上的“親水人家”去。三輪車在西塘的小巷子間穿行,窄窄的巷子只容一輛三輪車通過,依然古樸的是腳下的青石板路,泛著暗青色的光,即使經歷過幾千年的風雨衝刷,依然不老。路上不斷有人與鐘阿姨用西塘話打招呼或寒喧,水鄉人家的生活,就這樣鮮活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車子停在“親水人家”門前,一道窄窄的木門,似乎就這麼隔開了屋裡的安寧沉靜,與屋外西街上的喧鬧繁華。院子裡的小水池裡有兩只大烏龜看見我們進來,輕輕抬了抬頭,似乎在與我們打招呼。不大的院子裡栽種著些許植物,水鄉人家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安寧。沿著窄窄的木頭樓梯上了二樓,依依呀呀的響聲也透著股親切。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床上那湛藍色的蠟染被褥,而我們,就如同進入了電影中的深宅大院一般,感覺到時空的交錯。推窗而望,對面就是西塘最著名的煙雨長廊和送子來鳳橋,第一碼頭上船楫笑鬧,人聲鼎沸,西塘的美麗就這樣盡收眼底。

簡單收拾好自己,我們踏著午後三點溫暖的陽光去尋找西塘的美麗心情。一出門,西街上左拐,走不到幾步就與“彩雲堂”不期而遇。那是一家專門出售各種美麗小本子的小店鋪,最特別的是,可以在這裡親手為本子的每一頁蓋上“煙雨西塘”或“西塘彩雲堂”的紅色印章,美麗而溫柔的心意,盡在這樣的細微精致間。忍不住心動,兔兔和小咪各買了幾本,就這麼劈劈啪啪地狂蓋起來。兔兔手腳不夠利索,等小咪都蓋好了,兔兔還在擺弄著那三個小本子。小咪忍不住對兔兔說,兔兔啊,你犧牲了與上海老同學的午餐小聚,難道,就是為了坐在這裡給你的本子蓋章的嗎?是啊,門外,就是西塘觸手可及的美景,而兔兔,卻在這裡做著這樣不靠譜的事情,確實有點……那什麼的。可是啊,兔兔早想好了,回去後,就親手把旅途中的點滴心情寫在畫在這些小本子上,送給朋友,那將是怎樣的心意和分享的快樂!好吧,加快工作進度,在小咪的熱情幫助下,兔兔終於和小咪帶著蓋好章的本子愉快地離開了“彩雲堂”!

午後溫柔的陽光中,西塘就這麼被一條蜿蜒的小河纏繞著,兩岸人家掛著紅色的燈籠,隨風輕輕舞動,每一座石橋都帶著自己的歷史看西塘的滄桑變化。走在西塘,隨便踏上一座橋,望過去,都是最美麗的水鄉風景。一座又一座的小橋,就這麼一路走到底。沿著西塘的水邊行去,看見有人隨處支起畫架,或抬起手中的相機,任何一個角度,任何一座橋上,都能拍出水鄉最美麗的人家。我們,是這裡匆匆的過客,只有他們,和水鄉,一起慢慢變老。

我們轉回煙雨長廊,看見,沿著河岸的一側,長廊漫漫,廊檐下掛一溜的紅燈籠。遙想,雨季來臨的時候,站在廊邊,看雨滴沿著廊檐滴滴答答地落下,聽雨點丁丁冬冬打在水面上敲擊出的快樂躍動,煙雨中的西塘,一定幻美如畫。沿著長廊走不多遠,就是美麗的廊橋——送子來鳳橋,帶著一個美麗的故事,和橋邊的第一碼頭笑迎天下客。遠道而來的客人,在這裡坐上船,跟著河水,慢慢暢游西塘,別是一番滋味上心頭。煙雨長廊上的我們,看西塘的水潺潺而去,如同欣賞一幅風景畫。而船上的他們,也一樣將我們入畫,看見我們,和煙雨長廊一起,定格在西塘午後的陽光中。

沿著煙雨長廊走了很遠,看見對岸人家的紅燈籠隨風飄動,從一座又一座的石橋邊望過去,水鄉的柔媚溫婉就在這樣的午後時光裡。傍晚的陽光漸漸昏黃起來,站在橋上,望過去,圓圓的夕陽掛在樹梢上,如一個金黃色的大圓盤,似乎就這麼微笑著看著西塘。而西塘,就這樣籠罩在夕陽的光芒中,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暖暖的。夕陽無限好,但是太過短暫啊。等喀嚓喀嚓搶拍了幾張照片,夕陽就飛快地掉落到樹梢之下去了。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西塘的黃昏,都是這麼沉靜似水,美麗若畫的。

過了橋,到了煙雨長廊的對岸,尋找那條窄窄的石皮弄。狹窄的弄子真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高高地掛著紅燈籠。站在巷子這頭望進去,只能看見窄窄的一線。抬頭,也只有細細的一絲天空,似乎望不見曾經,更望不見將來。此刻,只有這裡,才是最真實的。站在石皮弄的這頭,望著那頭,忽然有了流淚的衝動,這樣的巷子,訴說的也許就是我們自己的心情故事。我們啊,始終不能並行於此的,如同,這條長長的人生路,漫漫而慢慢,可你,卻不是那個能陪我走過長長一生的人。這麼想著,一條石皮弄,就這樣走到了頭。

穿過石皮弄,就是拍攝《諜中諜》的那家古宅了。古色古香的宅子裡,放眼望去,看見的都是歷史的沉澱和積累,如正廳中掛著的那幅長長的畫卷,大戶人家的神秘滄桑都隱藏在這樣一條狹窄的小巷背後,實在不能不令人驚嘆。繞到院子背後,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好轉回來,再從石皮弄穿出。

與石皮弄平行的是一條唐家弄,兔兔就姓唐,於是開心地對小咪說,快看快看,這是兔兔家的弄子哦。可惜沒有石皮弄那麼有名,也不如石皮弄那麼精致狹長,只是西塘裡普通的一條弄子罷了。縱然如此,兔兔卻還是在這裡找到了親切的感覺,連同親切的理由。

黃昏短暫,沿著西街走回來,天色就漸漸暗了下去。沿著煙雨長廊溜達,找個賣特色服裝的小店就晃蕩進去,小咪看中一條漂亮的裙子,兔兔順口回了個價,結果,老板一臉驚恐地對兔兔說,哦,你嚇死我了!這下,兔兔和小咪只好落荒而逃,迅速奔出那家小店,這可怎麼是好,兔兔回了個價,就搞出條人命來,那可不好,實在太不好了,哈哈。

沿著水邊走,找到響堂,決定,晚飯就在這吃了。坐在沿著岸邊露天擺設的木桌上,看天空一點點暗下去,一直到黑得看不見星星月亮,漆黑一片。水對岸卻亮起了紅紅的燈籠,照亮了夜,照暖了西塘。我們點了西塘很有名的醬爆螺螄、餛飩老鴨煲,還有這個季節最肥美的大閘蟹。兔兔想了想,輕輕對小咪說,我們,再來個甜酒釀,好不?!小咪對兔兔說,不要了,這個,還是等明天早飯再吃吧。兔兔動了動嘴皮子,但還是什麼也沒說就同意了。只是心裡暗暗詫異,為什麼,小咪讓兔兔一大清早喝杯甜酒釀再回福州呢?這,實在猜不透哦。後來才明白,原來小咪認為甜酒釀,是和酒釀圓子類似的東西,以為那是早餐呢。哈哈哈哈。

菜很快就上齊了,味道鮮美不用說,更重要的是,坐在西塘的水邊,看河道裡不時有游船從腳下經過,風輕輕地吹著,對面的人家也有客人臨窗而坐,推杯換盞或品嘗佳肴,這樣的美麗夜晚,我們,雖不曾品嘗美酒,但心裡早就醉了,醉倒在西塘無邊的風月裡。兔兔和小咪就這樣在西塘用美景下飯,心情真的歡快到了極點。而不時有一兩只或大或小的貓咪跑過來蹲在我們腳邊,兔兔驚恐不已,而其實,那些貓咪並無惡意,更不曾攻擊我們,只是這麼幽幽地而悄悄地注視著我們,也許,人來人往的生活,早就讓它們見多不怪了,早就造就了它們低調沉默的性格。

吃飽喝足後,我們踏著夜色閑閑地逛著,又在煙雨長廊上找到一家小店,也賣各色小本子的。兔兔看到老板的本子上畫了不少游客留下的墨寶,就非要“獻醜”一下不可。老板本來還興致勃勃地告訴兔兔,畫畫可以,但版權屬於他哦。等看過兔兔的塗鴉,老板哀嘆一聲,就差沒痛苦地抱住腦袋了,哈哈,肯定是嫌棄兔兔畫得太糟糕了。不過,兔兔可不在乎。搗蛋過後,愉快地回去梳洗下,再出來繼續享受西塘綺麗的夜晚。等我們一個小時後再次行走在西塘,卻發現,水鄉人家都早睡,有很多店家都已經關門謝客,原來購買絲巾的那家店鋪、彩雲堂……都早早關上了。這,和當初我們在麗江遭遇的越夜越媚惑的感覺可是截然不同的。找了家小店進去,看中了紅色的魚形掛飾,既而又看中了幾個大大小小的包,於是一陣砍價。可老板堅持住了底線,兔兔和小咪有點遺憾地轉身而出。走到隔壁店鋪,那個年青的小老板竟然對我們說,砍價不要砍到人家的骨頭裡哦,也要讓人家賺點啊,否則,不但買不到東西,還會被人在心裡偷偷罵哦。兔兔頓時一陣汗顏,好吧,那就回去,加點價,把剛才看中的包包統統買下來吧……

采購完畢,找了家咖啡屋,進門就和要求我們自助的女老板一頓亂侃,逗得她哈哈亂笑。搬來一張小圓桌和兩把藤椅,我們,就這麼坐在了臨水的岸邊,看西塘的流水,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夜一點點深了,開始有人在上游點了蓮花燈順水而下,一盞,又一盞。載著祝福和祈禱的蓮花燈在幽暗的水中,晃晃悠悠地隨水而去,如果,我們的煩惱,也同這水流,一去不回頭,那該多美好。

忽然開始下起了小雨,一條條細線打在水面上,濺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對面倒映在水中的紅燈籠的影子被推開,復又聚攏。滴滴答答地敲打在廊檐上,雨忽大忽小地下著,水面上籠罩著一點淡淡的水霧。坐在煙雨長廊邊,伸出手,就能接住廊檐上滴落下來的雨滴,觸手滑落的快樂,就在這樣的夜晚,忽然讓我們的心歡欣雀躍起來。對面也有游客臨水而坐,或憑欄賞景,或臨窗品茗,三五好友高談闊論,或一兩個知己談談心事,西塘的夜晚,安寧到如同你在和自己的心靈對話。

和小咖啡屋的女主人聊天,兔兔一連串搖頭晃腦加上搖動右手食指的“NONONONONO”逗得她一陣又一陣地亂笑,快樂,原來簡單到只在幾句話之間,簡單到就在和陌生人的笑鬧之間。坐在水邊,看著煙雨長廊外忽大忽小的雨點,真的感覺,西塘,對我們太盛情了。先是讓我們看到了黃昏夕陽中的西塘,接著,又讓我們感受到了夜晚,煙雨中的西塘。如此,讓我們怎麼舍得離開,怎麼舍得忘卻?!

夜漸漸深了,對岸的紅燈籠一盞盞滅盡,我們,也踏著漆黑的夜色回去。靠著手機的照明,行走在煙雨長廊,忽然有大黃貓一躍而上矮矮的屋頂,然後一聲不吭地蹲在那看著我們。忽然讓兔兔有了種錯覺,難道,當初阿湯哥就是看見這只大黃貓才有了在此飛檐走壁的靈感,那麼身手敏捷地上躥下跳追匪徒的?!而小咪,也沒有像在杭州夜歸時那樣,對著小巷裡的小貓歡快地打聲招呼“嗨,貓!”,估計,是怕驚擾到那只肥碩的大黃貓吧。嘻嘻,不過兔兔則是認為,小咪也許是害怕那只大黃貓一激動,蹦下來回個問候,都把我們嚇死吧。

回到我們的“親水人家”,主人已睡去,我們自己進門,鎖好門,輕輕地上樓,心滿意足地細數過我們的“戰利品”,躺下,享受那睡在雕花大床上的快樂吧。不一會,聽見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感覺,應該是大雨如瀑了,推窗而望,看見對面的送子來鳳橋上燈籠紅透,而白天喧鬧的第一碼頭此刻在煙雨中只有沉默和安靜,那樣的夜啊,那樣的西塘啊,讓我們,真的不忍睡去,只想這樣,痴痴地看一整晚,直到清晨來臨。所有塵世裡的紛紛擾擾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渺小而微不足道,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作安寧,周圍環境的安寧,我們自己內心的安寧,所有的思緒都可以在這樣的安寧裡化作輕煙,裊裊而去。而我們,只要用眼睛,用我們的心,記住這一刻,也就足夠了。因為我們,在這樣的西塘,忽然艷遇。煙雨西塘,讓我們,只願長醉不願醒啊。

不知道看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就這樣享受了多久早已遺忘的簡單樸素的平靜,我們終於沉沉睡去。清晨六點,我們醒來,推窗而望,竟然,雨停了!翻身起床,我們,出去尋找,清晨別樣的西塘。

昨夜的雨一定下了很久吧,青石板路上依然潮潮地泛著水氣,有一點點濕滑的感覺。而西塘人家正漸漸起床,有老人家在西街門前生著小爐子,扇子輕輕扇著爐子,爐子裡竄起紅紅的火焰,一天的生活,從這裡開始。而其他的人家,有人剛剛打開店門,有人在爐子上蒸煮粽子,清晨的西塘,是尋常人家。

再次行走在煙雨長廊,長長走廊幾乎看不到什麼游客,只有清香的粽子飄出粽葉的味道。坐在某座橋底,抬頭看見藍藍的天似乎和橋頂接到了一起。不時有人從橋的這邊上橋,到那岸去,開始一天的忙碌。而我們,看見了西塘的質樸、寧靜的普通人家生活。他們,一定也有著自己的煩惱,但看看家門外,那一水的清澈流動,想想門口石橋看過的滄桑變化,一切煩惱,也都可以隨水而逝了。清晨的西塘,一條又一條的小街上、小巷子裡,都看不見什麼游客,只有我們,帶著滿足的心情,留戀地流連在西塘裡。那一水的平靜啊,那一條小街小巷的古樸啊,那一整個西塘的如水安逸啊。

吃過西街口的“陸氏小餛飩”,入口即化,真的非常美味,而西塘的肉粽也是名副其實地讓人滿足。品嘗過早餐,我們,終於到了和西塘說再見的時候!但,我們的心,卻留在了西塘,留在了那個黃昏夕陽中的西塘,更留在了那個夜半煙雨中的西塘。如同當街被一場美麗的艷遇擊倒一般,我們,也是這樣被西塘擊倒的!

煙雨長廊啊煙雨長廊,幻美西塘啊幻美西塘,別了……但我們,將永遠記得,並永遠快樂地回憶著感念著……



(親水人家的雕花大床)



(夕陽中的西塘)



(午後的西塘)



(清晨生爐子的老人家)



(石皮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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