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舊夢

作者: 子曰118

導讀江浙交界處的南潯離上海很近,特殊的地理環境就曾經有過一段很不尋常的故事,但南潯還是很多人不知道,我就沒去過,一點也不知道那兒有些什麼值得讓我去看看的理由。 後來聽人說,那兒原來是座淫城,更是上海人的風流樂園。車子沿城邊的河道走著,小偉對我說:“你看見那河對岸的那排房子了嗎?”“我看見了。怎麼了?”他說:“那就是名噪一時的紅燈區哦!”� ...

江浙交界處的南潯離上海很近,特殊的地理環境就曾經有過一段很不尋常的故事,但南潯還是很多人不知道,我就沒去過,一點也不知道那兒有些什麼值得讓我去看看的理由。 後來聽人說,那兒原來是座淫城,更是上海人的風流樂園。車子沿城邊的河道走著,小偉對我說:“你看見那河對岸的那排房子了嗎?”“我看見了。怎麼了?”他說:“那就是名噪一時的紅燈區哦!”那一排低層建築中曾經是?我覺得平淡的沒有一點特色,我不敢想像他們為什麼選中在這兒築起淫窠的?

小偉的親人早在賓館門口等著我們的到來了,我泊好車與朋友們一起魚貫走進了這座燈紅酒綠的古鎮。這兒吃飯的包廂真的好有情調,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窗檐,紅色的大圓桌,紅色的木結構沙發,罩在明亮而柔柔的燈光中……

耳畔的陣陣鳥鳴把我吸引了。餐廳在廳,休息間在堂,那兒的包廂築成了前廳後堂。給人精致,給人細膩。窗開得好大,滿窗映出了古樟樹的墨綠色,無數的麻雀在樟樹葉中,橫穿亂跳,嘰嘰喳喳地歡鬧,但不煩人。麻雀為什麼在傍晚時分會群降群集,我一直不得其解。小時候我問過我父親,他說:“麻雀喜歡在日落樹梢時一齊算賬!”算賬?它們的債務很多嗎?誰知道啊!

曲曲彎彎的小橋在那一泊鏡水中穿過,魚在池中群群游弋,魚是彩色的,是那種撩人的粉紅色……

雖然酒席中沒有秀色,但那滿塘魚波和一樹墨綠,讓我記憶住那頓景色可餐,我只覺得好愜意……

感謝小偉的親人熱情款待,亞男露出少見的那種微笑,她臉上掛著的是:施氏嫁給邵家後,在邵的夫家裡讓我們一群朋友嘗到一頓極豐盛的晚餐時那份滿足和得意。亞男也是性情中人,喜怒哀樂落在她臉上的任何角落,你只要看看她的臉就知道了,她的臉上非常清晰地寫著啊。

南潯古跡最出名的是昔日富豪的莊園。有錢真好,我們看著這些莊園,就產生不同的感覺:有人說真漂亮啊,有人說這麼有錢啊,有人說真酷。想知道我怎麼想嗎?這就是鄧小平讓們奔向小康的樣板,每個中國人都成了富豪,築起了莊園,誰還來這裡看?地主的詞組決不是貶詞了,大地的主人;富農,富裕的農民,有什麼不好啊?想起那個年代,地主和變天賬連在一起,地主和剝削連在一起,地主就是惡霸,就是劉文彩,就是黃世仁,地主的子女們在新社會是一貫低人一頭,富農比地主稍微好一點,但是有一點還想說,如果你的成份是工人或者貧下中農,你愛上了地主富農的女兒,盡管你和他的女兒深愛,但只要回家一提,你的爹媽一准黃了臉,天啊!你准備和他們家一起搬條板凳站在十字街口,讓人批鬥嗎? 誰娶了地主富農的女兒,當然嫁過去的也算,你就滅了九族,當官的降職,從此你的政治生涯就算完了,因為你自己把自己塞進了地富反壞右的隊伍中去了……

可今天,我們這些沒有錢 的人帶著了新鮮和好奇,要來一睹地主莊園的風采了,而且每人要50左右的門票。這時我想,地主真可惡啊,進去看一看就要剝削我們不少銀兩啊!

值得我們高興的是,我們在南潯不用掏門票的錢,因為小偉表弟的女朋友的一個老朋友認識園林中的人,我們可以免除這一層剝削…… 把腳步踩進了大門,別忘了我們是趾高氣揚踩入大門的,因為今天我們所走的通道不是家奴的過道,而是主人和達官顯貴們走的正道,有身份吧?嘻嘻……

映入眼簾的第一感覺就讓人倒:好大的荷塘啊,滿池荷葉那麼茁壯,一定用了現代的化肥了吧。荷葉像小雯雯撐的那把小雨傘,根莖的直徑和呂冉的小手腕差不多,花兒開得真美,花蕾就是小雯雯的臉,含苞待放的是呂冉的年齡。盛開的荷花嘛,我們隊伍中沒有人可比媲 美的。導游小姐很年輕啊,但她哪像開放的花啊!她的脖脛太短了,縮在領口裡,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尹紅,亞男還有郭君,她們是大鳴大放的荷花……

古人把女人比喻成花真是太偉大了!是啊,女人的一生就是那枝極美的花:萌芽、含苞、綻放、盛開,然後褪了色,美麗的花邊已枯萎並開始卷曲,中間雖然還有粉色,但是那種美已遮不住褐色的彌漫,忽一日,風吹來,花瓣張張飄落池中,隨風飄蕩,誰也不會去注意花落何外,誰也不知道這花兒最後消溶在什麼處境中……我想只有林黛玉是領悟到這點的,否則她葬什麼花?

小姐的閣樓好氣派,築在柳暗花明中。登上昔日地主女兒的閨房裡,全是古色古香的擺設,我不是考古學家,自然對舊時的擺設提不起太多的興趣,但我也會想入非非啊。當年的小姐就在這間龐大的閨房裡,足不出戶?就在這兒看書寫詩和撫琴。框框小了,思路就閉塞了,所以她們只能寫一些閨中心境供才子們欣賞,供戀著她的人落淚。

我想,把這間雅房讓給現代的媚眉住,裡面擺上一台寬帶和一個PⅣ,聽著音響中飄來遠方哥哥的問候,屏幕中閃出千人萬客的不同的字裡行間,喝著雀窠咖啡,吃著好利友,哼著:妹妹坐船著哥哥荷池走……

我沒有胡說啊,池中還真是位哥哥呢!不對稱了嗎?什麼時代了,男人就不可以采摘鮮菱嗎?那種相呼采蓮去,更上木蘭舟的意境,男孩也可以啊。不見大街上帥哥們染了黑發,蓄起長發了嗎,時代不同了,女人一超過了半邊天,男兒們也就羨慕起來,於是就做了那些改變,我敢預言,過不了多久,前面絞亮頭發,後面留出一根花辮的日子就快到來了,哈哈哈……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有幸看見了全國僅有的一塊御賜金匾。一般人見都不讓見。九龍圍在皇帝書寫的“承先睦族”四個大字中,蒼勁有力。我們爭先恐後與匾留影,我還正襟危坐,試個皇帝鏡頭。心中就忘乎所以起來,這種殊榮和感覺真好!但我回身一瞧落款,靠!是落魄皇帝溥儀寫的啊?真讓我失望啊,為什麼不是康熙和乾隆啊?那該有多風流,傳說溥儀有和現代的毛寧的相同點,我有點後怕,毛寧一定也來留過影,所以就有了同志遺風……

莊園的一座假山,導游小姐說是整個南潯山的最高點。天,還沒有二層樓房高呢,幾步就登上去了。左邊是松柏,右邊是落葉紅楓,春夏秋冬點綴綠色靠左邊,秋天來了,紅了半邊靠右邊。

我登上了那座最高點,睜眼望去,現代建築看多就心煩。我閉上眼時,我看見的左邊是武夷山的蒼松翠柏,林木參天,雲霧漾在松間,我的右邊是荷畈橋的那棵六個人合圍的大楓樹,再靜一靜神,我的眼中突兀出7.1冰川的雄姿……回過神來,眼前只是一堆塵土,連長城第一墩都不如。下得那個小土坡,圍牆外的餐廳油煙直灌而來,好大的膽!主人若還健在,誰人敢啊?他就不怕狗腿子啊!……

院中一株古藤的藤臂橫行穿過了池那邊,藤蔓延伸處,到處拈花惹草,像征著莊園裡的男主人吧,好艷福!多少溫柔美麗的女孩被卷進這個莊園,來這池荷塘邊,爭風吃醋,紅消顏損。我看見了古藤的黑色,我想這根古藤下吊死過幾個媚眉啊?劉峰此刻就不會想到這些吧?他在秦始皇的地下宮殿裡恨恨有余,那是他羨慕秦始皇的故事。在這個美麗的莊園裡,他還不會有我的這獨特猜想,他沒有我世故。不知亞男和小偉在想什麼,亞男也許會和我有相同的概念吧。 轉了一圈方才明白,這個莊園名稱叫“小蓮莊”。

看過了小蓮莊,接著就去看了另一個豪宅,在那座空園裡,我們看見的主人翁是個開放極了的地主,高大的隔火牆裡圍著個西洋建築,更有甚的是裡面居然還有舞池。有媚美們換裝的房間,也有樂隊演奏的樂池,水磨石的地板,法國的大吊燈。亞男說:“當年在這裡醉了多少紅塵美色。”她一語提醒了我,是啊,三十年代的新潮女郎,在這片燈紅灑綠中,又有幾個不倒懷的?可如今是,無可奈何花落去,舊池不見當年人啊!

南潯的藏書樓是中國第三藏書樓。第一次在那兒看見木刻的印版,第一次看見整個窗檐和護欄是用藏書樓名雕刻的。一踏進藏書閣,書香濃墨的味兒灌鼻而來。可惜連這藏書樓也被商業化了,你花幾千元就能在那買到線裝書《紅樓夢》的全冊,還有多得數不清的書,但都不是原版的,只是現代人利用遺留的刻版重新印刷的新舊書而已。不想買,也不買不起啊……

要離開南潯了,我們該在一起好好吃一頓飯了,小偉說,南潯前面有個字不好聽,就是臭南潯,什麼臭啊?原來南潯人餐餐桌上不離臭字,臭豆腐,臭毛豆,還有……

我夾在臭與香之間, 看著桌上的那盤白水魚片,莢一筷在手,落進嘴裡,那魚片又香又嫩,真好吃……


精選遊記: 南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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