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藏(五)阿裡

作者: 月菲

導讀阿裡 平均海拔: 4500 米 這是由四條雄偉的,世界上最高大的山脈—喜瑪拉雅山、昆侖山、岡底斯山、喀喇昆侖山托起的高原。30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平均海拔4500米,“空曠寂靜的原野,純淨如洗的藍天,高峻肅穆的雪山,幽深浩淼的湖泊……”,這便是早在遠古時代就被億萬印度教、耆那教、苯教和佛教,尊為“聖靈之所在”的—阿裡。這裡也被喻為世界第三級,世界屋� ...

阿裡 平均海拔: 4500 米

這是由四條雄偉的,世界上最高大的山脈—喜瑪拉雅山、昆侖山、岡底斯山、喀喇昆侖山托起的高原。30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平均海拔4500米,“空曠寂靜的原野,純淨如洗的藍天,高峻肅穆的雪山,幽深浩淼的湖泊……”,這便是早在遠古時代就被億萬印度教、耆那教、苯教和佛教,尊為“聖靈之所在”的—阿裡。這裡也被喻為世界第三級,世界屋脊的屋脊。

終於等到去阿裡的車了!此前朋友一直告誡我不要乘坐“藏羚羊”,問清後才知,是指那種很簡陋的臥鋪汽車,又髒又臭。可這個時節,有車就不錯了,在大修場,找到正在檢修中先前聯系好的車,正是傳說中的“藏羚羊”!傍晚從拉薩出發,由於限速,捱到半夜才到日喀則,搭上其他乘客,又繼續前行。最搞笑是車上的鋪位都是雙人鋪,我與胖老板睡一起,因為他的鋪算是全車最干淨的了。好在大部份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待著,他前後兩個車得來回盯著。

記得第二天是在拉孜吃早飯,而後便一路行車,半夜趕到薩嘎才停車就餐。第三天早飯原本准備在帕羊吃,可等作好,都已經是午飯時間,就只能並作一頓,最後一鼓作氣,半夜總算趕到獅泉河,睡意朦朧地吃了碗面條。每次開飯我早餓過了,好在帶著充足的食物,一路上也沒虧待小胃。胖老板煞是羨慕地說,你真行,能吃能睡,晚上睡得像小豬一樣。可憐的胖老板,帶著制氧機,還吃著降壓藥,晚上一直頭痛得呻吟,白天又要盯車,幾乎沒怎麼休息。趙哥也說,這個小朋友真行,一點高原反應都沒有嘛,一路吃吃喝喝。

這應該是乘車時間最長的一次旅程,三天,幾乎全待上車上。窗外,便是無盡的荒涼,大部份都為無人區,但這種景致,卻讓我覺得比那些青山綠水來得貼切,或許,正是我近期心境的寫照?清晰記得在薩嘎的那個夜晚,繁星似錦,低得觸手可及,流星劃過天空,來不及許願,便消失無蹤。我站在小橋上,仰著頭,想要盡情吸納這滿天星光,這只在高原才能有的星辰。還有帕羊,精神富足與物質貧乏碰撞地高原小鎮,地理偏遠,生活貧困,卻有著歷史悠久卻很少有外人留意的壁畫、石刻。小鎮的人們,依舊每日去到白塔,轉動那不知多少年的經筒,他們相信經筒每轉動一次,便會有一串經文飛向天空,不知他們會像佛主祈求什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行到門士附近,遙望見海拔7728米的納木娜尼,正好此時因橋斷修路,車便停下來等待,趁機衝上旁邊的山坡,想要拍幾張片子,後來覺得氣喘才醒悟,這是在高原,世界屋脊的屋脊,容不得太多的衝動。趙哥說神山就快到了,希望我們今天能看到,無故很有信心地告訴他,有我在一定能。崗仁布欽,瑪旁雍錯,藏傳佛教中至高的神山聖湖,原諒我此次雖然會路過,卻並無前去朝拜之心,因為我尚未洗淨雜念,唯恐造次前往會有辱神靈,我只能遠遠地觀望,希望你們的聖潔能蕩滌心中陰霾。我也沒有勇氣去轉山繞湖,因為此刻的我還不夠虔誠,還處於燥亂之中。

神山—崗仁布欽,是崗底斯山脈的主峰,海拔6714米。原為苯教神山,後佛教大師米拉日巴與苯教弟子納苦奔瓊在此鬥法,佛教取勝,神山由此易主。“岡底斯”一詞特指其主峰崗仁布欽,並被藏學家公認為藏、梵、漢三種語言的有機結合。“岡”在藏語裡意為雪,“底斯”,在梵語也意為雪,“山”當然是漢語。著名藏學泰鬥、意大利學者杜齊認為“底斯”為像雄語,這充分說明,神山被世人所確認的年代最遲為像雄時期,即2世紀,比第一個藏王朝還早300年。

遠遠地,望見了崗仁布欽,天空蔚藍,沒有一絲雲彩,他帶著那標志性的金字塔頂佇立在遼闊的荒原。運氣真好,趙哥說,上次一個朋友,路過幾次都沒有看到!大家都爭相下車拍照,趙哥竟然行了一個長長的叩拜,我將事先准備的哈達用石塊壓在一個土丘上,對著神山,呆呆地立著,無語。我覺得自已太渺小了,渺小得都無資格與神山對視,我更無法祈願求福,任何的要求都是不應該。

從到獅泉河了當天算起,我竟在阿裡地區待了10天,其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等車,去扎達,就等了三天。我想檢查站的民警都認得我了,連續三天早上,我都在那裡等著攔車去扎達。後來才知道通常6、7點去扎達的車比較多,可我每每趕到檢查站都已近十點,實在起不來,也不想太辛苦,順其自然吧。第一天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貨車,開出不到5公裡,便開始飄雪,愈下愈大,司機說這樣的天氣路太爛,過不去,我們只好打道回府。第二天又去等車,近一小時未果,正巧劉哥打電話問要不要去班公湖,便跟著去了,結果湖邊風浪大作,濁浪排空,只能遠遠地看看就離去。湖沒看真切,午餐倒是享用了班公湖的飛禽走獸加游魚,心中很是罪過,但畢竟它們都已經死了,又何必煞主人一片心意?

第三天,總算搭上了武警的便車,行往扎達。一百多公裡,竟需要近6小時,這應該算西藏最爛的路了,准確地說原本沒有路,行的車多了,便有了一條道。無法想像這麼窄又爛的路如何錯車,一路顛簸著,我意外地有些暈車了。途中會經過著名的“扎達土林”,由於當時天氣陰霾,那些土林都是淡淡的土黃色,遠沒有圖片上那種飽霑陽光的神采。因為趕路,沒有足夠的時間停車拍照,也更沒有時間待到黎明,觀賞朝霞初露時,那分外生動富麗的土林,算是此行的一個遺憾。

下午四時到達縣城,趕緊找車去古格,好在高原天黑得晚,8、9點仍可游覽,時間還算充裕。古格遺址距扎達縣城只19公裡,在那300多米的土山上,聳立著城垣和宮殿的遺址。當那些一派沙黃的土林、城堡、古塔呈現在眼前時,實在無法想像這裡曾經是綠意蔥蘢的王國。王宮位於遺址的最高層岩地,分夏宮和冬宮,冬宮建於地下,保存完好,夏宮修在地面,因年久失修,僅存斷牆殘垣,這讓我不禁聯想到額濟納的黑河古城,無限滄桑話悲涼。冬宮有數十間房屋,大小不一,都是穹隆頂的窖洞,立於窗前便可眺望群山,俯視像泉河。

藏族導游的普通話很不標准,讓人聽著發暈,司機小李已來過好多次,導游詞滾瓜爛熟,一路仔細地給我介紹。壁畫、佛像,都是難得的珍品,只可惜我不太懂得鑒賞,看過也就過了。沿著石台階一路向上攀行,只覺氣喘得不行,站在最高處的議事大廳眺望,遠處土林,近處城垣盡收眼底,頗有氣勢。


還是沒有去葉城的車,干脆去日土候著,那是去新疆的必經之道,反正獅泉河鎮也逛得差不多,實在也沒什麼新意。阿裡有“三圍”:雪山圍繞普蘭,土林圍繞扎達,湖水圍繞日土。這個湖,就是班公湖,雖然此前去過一次,卻是什麼都沒看到,這次趕上天氣晴朗,便又去了兩次。班公湖海拔4242米,藏語稱“錯木昂拉仁波”,意為“明媚而狹長的湖”,它是高原上的內陸湖,東面三分之二的面積屬中國領土範圍,余下西面三分之一則屬於印度。湖的獨特處在於:湖在中國境內的部分是淡水,物產豐美,水質潔淨,水色碧綠;而在克什米爾境內就成了鹹水。位於我國境內的湖水水色碧綠,水質好,物產豐美,盛產味美的高原鯉科裂腹裸魚,不知前幾日餐桌上吃到的可是此魚?

這裡有世界海拔最高的鳥島,每逢產卵季節,便會聚居著大量紅嘴鷗和斑頭雁,偶爾會在湖邊出現罕見的野馬群。湖中心有著名的鳥島,聽說一到夏季,就有數以萬計的地中海中頭鷗來此繁殖。跟著老李的打漁船,越過幽藍的湖水,上到鳥島,可惜來得不是時候,這裡早已鳥去島空,只余下幾個破殼未孵的蛋,下次吧,他們安慰我道。之後又隨老李去收前日撒下的漁網,一千米長,我們都幫著拉網,結果只有幾條一尺多長的小魚,便將它們放生了。

第二日又去了班公湖,這次是環湖而行,一直行到最西面快近邊境線處。路上風光無限,一面是雪山、碧水,一面是無邊戈壁,奔跑的青羊,驚恐的狐狸,悠然的丹頂鶴,飛翔的黃鴨,還有驀然回首的小狼,讓我體味到何謂山神水靈,感受到自然和諧真正的美。這真是一處鮮為人知又令人心馳神往的人間淨土,遠離了現代文明,甚至遠離了人類。能夠進入這片天地,感受皚皚冰雪和冥冥波光的暗示,感受那些飛舞的精靈,傳遞於藍天與大地的靈感,何德如此有幸?

晚上會有去往葉城的車,這意味著我將離開阿裡,告別西藏了。原本期盼以久的行程,卻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完成,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浪費,或許我應該飽讀書籍,對藏地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對行程有一個詳盡的安排再上路?我這樣莽然而行,再加上時局不穩,著實讓好些人擔心,所幸一路行來,皆是一切順利。

記得小白知道我在昌都時很是吃驚,趕緊讓超哥幫我安排之後的接待,於是從林芝開始,但凡大些的城市,便會感受到組織的溫暖。此前一個多月的游走,我都是只身而行,不與任何人結伴,也不想去交朋識友,消沉的心仍舊在休眠。西藏的一個月,讓我重新回到了現實,重新與人交往,逃避不是長久,朋友的熱情逐漸消融心中的寒凍,我漸漸開朗起來,生活,原本充滿了樂趣與希望,感謝西藏,感謝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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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0


精選遊記: 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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