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飛湘西,惟有鳳凰歸

作者: 魯西西109

導讀《引子》 在返程的路上,朋友問我:“這次出去找到你想要的了嗎”?我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嗎?“很期待你的游記,希望都是快樂的”朋友試探著說。是的,很快樂,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如果沒有在返回重慶後發生的偷竊事件,我想這次旅行是完美的! 《簡序》 三月的我,三月的氣候,三月的時間,這一切一切的主、客觀理由都不� ...

《引子》 在返程的路上,朋友問我:“這次出去找到你想要的了嗎”?我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嗎?“很期待你的游記,希望都是快樂的”朋友試探著說。是的,很快樂,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如果沒有在返回重慶後發生的偷竊事件,我想這次旅行是完美的!

《簡序》

三月的我,三月的氣候,三月的時間,這一切一切的主、客觀理由都不允許我將進藏的計劃提前,並且沒有一點點商量的余地。迫切想逃的我只有妥協,遂決定在重慶的邊邊畫上一個圈,鳳凰就是這個圈的起筆之處。

在此之前,我不了解鳳凰,甚至不知道那裡是沈老的故鄉;我不了解沈老,也不曾閱過他的佳作;但我沒有在臨行前惡補《邊城》,是因為我明白翠翠和爺爺原本並不生活在那裡,而活躍在眾人筆下且生活在那個小城的翠翠,只是人們對生活的一種期許罷了,如同我決定去那個小城,只是想找到一種可以安撫自己浮躁心情的狀態而已。

臨行前一天,抽空去美甲店把十個指甲全塗上了鮮艷的紅色,只因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凡是塗這種紅指甲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正如現在的我一般。

《途中》

買不到去銅仁的火車票,身平第一次聯系了票販子,沒想到卻在出行的那個清晨被狠狠的忽悠了一把。不想放棄,時間緊迫到我完全沒有空隙去咒罵中國鐵道部和黃牛黨,情急之下,只好先弄到一張進站票,不管怎麼樣,能上車就好。好容易擠上了倒數第二節車廂,狠狠的喘了幾口氣,火車便開始啟動,隔著不很明亮的車窗,看著身後漸漸模糊的城市,心裡暗自開了花兒,終於還是逃了,逃離了生活在身後那個城市裡歇斯底裡不是自己的自己……

火車在啃吃啃吃的勻速前進著,而我也在從倒數第二節車廂開始,努力在前面幾節車廂的人堆裡“殺”出一條過身道,補好車票又再原路“殺”回剛才所立兩個車廂的連接處。身旁抽煙的男人們笑我說:“不必太認真,其實完全可以不用補票,待查到再補也不遲。”我只是笑笑,沒有接話,並不是覺得自己有多不同,多偉大,只是擔心在出站時被問及,自己沒有那麼圓滑的說詞和厚薄隨意的臉皮罷了,畢竟到達的城市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有個男人問我到哪裡,簡答:“銅仁”,“那你要站7個小時哦,好惱火”他說,我又只是笑笑,算是回答,車廂裡污濁的空氣,左右扭動的車廂,使我的胃感覺很不舒服,有翻騰上湧之勢,所以不太想交談。或是覺得無趣,那個男人抽完煙就很快回到自己的車廂,我倚靠在窗前,打望窗外景色,試圖用視覺享受取代胃部的不適。不多一會兒那個男人又返回到我的面前,手裡提著兩個鐵皮箱,放到我的腳下說:“我這個可以坐哈”,似乎怕我擔心承重力,馬上又補充道:“不怕得,神(音)得起”,我意外到除了連聲道謝,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而車窗外碧波蕩漾的河水、成片的油菜花兒,錯落有致的農家梯田,田坎撒歡的狗群,坡上悠閑吃草的水牛和羊群……不論我是坐著還是站著,都已在我心裡拼湊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火車比預計的到達的時間晚了些,不過幸好,還能坐上去鳳凰的班車,攻略上說到銅仁出了火車站打個車不多會兒就能到汽車站,其實不然,從火車站廣場走到正對面的汽車站最多用時5分鐘,完全不用打車,20幾座的中巴很快坐滿,發車。交談中才發現車裡三分之二都是重慶前往鳳凰旅行者,有的舉家,有的結伴,惟沒有像我這樣的獨行者,呵呵,大呼,緣分吶。汽車在山中盤旋,車上一個搞旅游的人笑稱我們一腳踏三省,貴州(銅仁)、重慶(榮昌)、湖南(鳳凰),美哉!快到廖家橋時,我突然感覺PP下面像是坐爆了一只大氣球,輕唉了一聲,說:“遭了,車胎爆了”,但司機像沒聽到和感覺到似的,繼續前行,不過車速明顯慢了下來,但沒有要停的意思。我有些擔憂,又壯著膽子大聲問:“不換胎嗎”?司機說了一句我沒聽清楚的當地話,同時,擇大路旁的一條爛石子山路把車駛上去,整個車如同一個大搖籃,晃悠悠的前進,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兩眼一直盯著前方,生怕有個閃失。終於,終於在搖過一段下山爛石路後,把車停在了一個汽修店的門口,我飛奔下車,把胃裡翻騰了很久的水水全都吐了出來,呃……難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慘樣感化了那個酷酷的司機,靠在樹邊的我只聽見他說,顛簸那段石頭路是為了繞開前方趕集的場鎮……很快,汽車又開始“健康”上路,胃裡不再有可折騰的東西,感覺好了些,一個當地人遞給我一個小袋說:“吃一個”,“是什麼”我問,“檳榔”他答。我很好奇,接過來對著外包裝仔細研究,然後撕開缺口取出內容塞進嘴裡,一股清涼感覺充斥滿腔,很舒服,舒服到我竟忘了說謝謝。原以為檳榔是台灣特有的,沒想到湖南也有,不過不清楚兩者是否一樣?

《鳳凰》

汽車沒有如攻略裡所講的那樣,停靠鳳凰縣汽車站,而是直接給我們拉到了南華門外。下車後,橋下的沱江和江邊的吊腳樓讓我立即清楚的認識到,那裡就是古城,興奮。立馬掏出電話聯系准備入住的客棧“小橋人水人家”,告之我的位置,然後走到縣文化廣場的鳳凰處和客棧的大當家戴蓉接頭,拉開了我在鳳凰的愉快之旅。“小橋流水人家”是沈老的祖居,天井式的三層小院房,現被戴蓉及其家人共同經營成一家很有特色的客棧,院內廊中的地面上很有創意的喂了一池魚,並有荷花點綴其中,旁邊安放兩處石桌凳,可在陽光燦爛時於此處讀書賞魚,或就著桌面的像棋和茶具對翌和品茗一番,這樣安逸舒適超具文化氣息的環境,哪怕你一整天都呆在這裡,也不會覺著無趣。在路上吐得空空的胃通過肚子在告訴我它餓了,於是我放好背包,簡單整理一下,要出去找食。戴蓉擔心我剛來不熟悉路線,便拿出一張鳳凰古城手繪地圖,給我詳細的講解哪裡可以吃飯,哪裡可以看景以及在古城內的注意事項。不羅嗦,根據指示,我很快找到攻略上提到的“萬木齋”,因為不是周末且不是旅行旺季,店內的客人不多,我選擇了二樓的靠窗處,一個人坐十個人的大圓桌,因為一個人,就只點了那裡出名的“血耙鴨”以及一個“三鮮湯”。老實說,對於“血耙鴨”我很失望,一點都不好吃,倒是那個三鮮湯讓我有些意外,居然還有肚條在裡面,雖然味道同樣不怎麼樣,不過內容還算實在,因為餓極了,就著如此這般的菜我還是吃下了一碗半的米飯,胃因實在而滿足。另外,“萬木齋”二樓有兩堵掛滿老板和很多明星在店門口的照片,是不允許照相的,問服務員原因,她們只說是老板規定的,不爽,這麼難吃的店,還挺拽!走出“萬木齋”天色已漸暗,忘記了剛才戴蓉指著地圖上的道,只是憑感覺走到了江邊,立即有一群孩子圍了上來,讓我買河燈許願,孩子們的聲音有些乞求的味道,但我還是拒絕了,因為把那些五彩船只點上蠟燭放進河裡,真的是非常的不環保,我們有責任杜絕此現像在古城內泛濫,至於許願嘛,那純粹是一個自我安慰的過程而已。折騰了一天,有些累了,老腰疼得厲害,尋路返回客棧,打算次日隨團去附近的苗寨一日游,戴蓉告訴我真正具有傳統苗寨的地方只有“老洞”和“老家”,但目前這兩個地方都在維修道路,水路又因河床干枯和季節未到不能通行,所以不建議我去。回房,郁悶,睡去!

次日,清晨7點,在樓頂上畫眉鳥清脆的叫聲中醒來,汲上拖鞋跑上去,跟它逗弄一翻,樂呵好一陣,回到二樓房間,阿姨已經開始在打掃了,我也收拾收拾出了門兒。既然不打算去苗寨,今天我就在城裡閑逛吧,沒打算去景點,對我來說,那九個收費點都不具備吸引力。順著青石板路慢慢的走,由於時間還早,開門的店鋪很少,已經開門的也在做著打掃之類的准備工作,朝著自家店鋪門前的青石板潑出一盆水,濕了塵土,潤了空氣,沒了城市的喧囂,只有鳳凰特有的寧靜與安詳,我好喜歡。背著在城市裡怕小偷光顧的背包,雙腿帶動身體呈麻花狀前進,很輕松也很得意。一個年輕小伙兒脖上掛一圓簸,用白布蓋著,用當地話一路吆喝著,沒聽明白,不過見開了店的人家都遞上五毛錢,從他手裡接過一個餅,我也湊熱鬧的買了一個,呵呵,甜的,好吃。我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路過很多網上提到的客棧以及酒吧,還看到一處樓,上方有“翠翠樓”幾個大字,但字身早以蛛絲纏體,兩扇並未上鎖的鐵大門也是斑駁難堪,唯見左側的門扇上掛有嶄新木塊,上寫“內有惡犬”幾個毛筆字,心生奇怪,這樣的門臉,裡面還有人住嗎?壯起膽子朝敞開的門縫往裡瞧,嘿,裡面凌亂一片,早已是人去樓空了,何來惡犬?右上,繼續前行,沒想到就這樣走到了沈老的墓地,沒想到那裡如此的簡陋,獻上我頭頂上清晨購買的花環,三鞠躬,在墓旁小坐休息,那一行“一個戰士要不戰死沙場,便是回到故鄉”讓我濕潤了眼眶。下山,經過網上提過的“聽濤山書社”,進去掏了一本《沈從文精選集》和鳳凰古城手繪地圖,當然不忘讓店家蓋上我中意的圖章,它們和書籍本身一樣,集聚地方文化特色。墓地相對偏遠,有些冷清,似乎來這裡旅游的人,都少於來此,這樣也好,沈老才能得以清淨。原路返回,路邊停留一個黑衣年輕小伙,臉上有我久不曾見的純真笑容,似乎剛才在書社有碰面,於是我也回以一笑,他說:“我見你走過來,一直在此等你”,我有些詫異:“為什麼”,他說:“剛才在書社,我聽你戴著耳機哼著一首歌,正好是我剛聽完的那首《忘優草》”。真是巧,於是我們就這樣結伴返回,他問我讀大幾了?我樂道:“工作都好幾年了,大學生活早已是過去式”,從他的眼睛裡透出了“不相信”三個字,我也不想過多解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才要在出門前塗上紅指甲。他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眼睛裡透出的不妥,於是對我說他是和學校的同學一起來的,早晨6點才到鳳凰,同學們都去了城裡游蕩,只有他來了這裡;他說他是理工生,不過卻喜歡舞聞弄墨的風雅一把;他說他今年大四了;他說他姓梅,我笑道:“小梅先生,難道你是梅家的後人”,他立即不好意思的搖了頭。走累了,我和他,邀他在SOUL喝了一杯咖啡,結帳時他有些難為情,我像對自己弟弟那樣說:“小梅先生,這沒什麼,上班族理所當然應該請學生族”。他問我接下來的行程,去不去苗寨?我說不去了,明天就要提前結束我的鳳凰行,所以今天要一直在城裡晃蕩。於是我們分道揚鑣,他和同學去了苗寨,我繼續漫無目的的行走。虹橋處的熙攘人群,張顯著N多年後它依然重要的地理位置,和橋下萬名塔邊上的“葫蘆絲大王”曠岳輝師傅閑聊,他教我認識店內的樂器,從各式葫蘆絲到各式塤,一一向我展示,並很自豪的告訴我店裡那些和明星合影的故事,從他的言語中不難聽出他對現在生活的滿足和對未來生活的向往,生活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充滿陽光和期許!揮別了曠師傅,朝著跳岩走去,路邊有很多賣繡品的苗人,停在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攤前,打算挑選些回去送朋友,老人很慈祥,看著她嘴裡只剩一顆的牙,我以為她80多了,結果一問,才60多歲,當……跌破我眼鏡,還好,還好,老人並不因此而懊惱,還是依舊笑臉迎人,到是我自己不好意思了,買了兩對杯墊,請旁邊的男子幫忙拍張合影。而這個幫忙拍照的男子,是對面那家特別店的老板,特別的店有個特別的名字“賣男孩的小火柴”,裡面賣各式花樣的火柴,真的很特別,雖然家裡沒人抽煙,但我還是買了兩盒,擺在陳列櫃裡也是很不錯的裝點。走之前,應老板要求和他合影,他說我有一雙清澈的眼和真誠的笑,呵呵,沒想到年紀一大把了還有人這樣評價我,樂呵,同意。我也承諾,下次再去鳳凰,一定要去看我們的合影貼在店裡的哪個位置。時間不早了,原本打算去酒吧坐坐的我想走之前去買些特產回去送親友,於是在返回客棧的路上掰著手指算起了要買幾袋姜糖、幾袋獼猴桃干、幾瓶苗家酒……鎮竿張氏的姜糖接受過央視的采訪,可以免費品嘗,味道口感絕對的好;獼猴桃干還是“老爹”的實在,不添任何色素,自然烘干,絕對放心;苗家酒要買沈老故居對面的“宏興酒業”,很多當地人都在他那裡打酒,據說,其他店的酒大都從他這裡進,逢周末還可以親自看到作坊內的釀酒過程。決定好自己要買的東西和數量,把清單交於“小橋流水人家”的二當家戴亮,他幫忙買糖可以打8折呢,而酒就要戴媽媽帶著去買,因為戴爸爸的酒就由她全全代勞。夜晚,挽著戴媽媽的手穿過微亮的小巷,提著酒壺,聽她嘮叨家常,那感覺就像是聽自己的媽媽在對我傾訴,我想我的媽媽了,不知道她感冒好些了沒,有沒有想她的女兒我呢?

離開的那個清晨,細雨紛飛,路面因下了一夜的雨而濕漉漉的,城內霧氣繚繞,空氣濕潤自然,我駐足在鳳凰跟前,幻想自己是它,可以永久的停留在這裡,看著這座城市每日每時的不同風景,享受這座城市每時每刻的安寧與和諧。

《後記》

歸來,我依然恍惚,忘記自己早已離開那個讓我性情正常的小城,忘記這個城市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變得簡單,忘記讓自己的警惕性歸於正常……所以在出了站台後,我把相機給丟了,准確的說是被小偷偷走了,而我也就丟失了在鳳凰幾乎所有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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