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七日(六)--裡耶

作者: 快閣

導讀湘西七日(六)--裡耶裡耶在酉水中游的兩側,分屬龍山與保靖兩縣(問老人,至少在國民政府時就已如此)。酉水之東的屬龍山,大而富的老商埠,一般講裡耶即此。北西邊保靖的,依山,規模要小得多,近於村子。 後來見報道稱:“與重慶市毗鄰的湘西龍山縣裡耶鎮出土一座古城。古城鄰江而建,緊靠酉水,占地1萬多平方米,有夯土城牆、護城河、房屋建築遺址、排水設� ...

湘西七日(六)--裡耶裡耶在酉水中游的兩側,分屬龍山與保靖兩縣(問老人,至少在國民政府時就已如此)。酉水之東的屬龍山,大而富的老商埠,一般講裡耶即此。北西邊保靖的,依山,規模要小得多,近於村子。

後來見報道稱:“與重慶市毗鄰的湘西龍山縣裡耶鎮出土一座古城。古城鄰江而建,緊靠酉水,占地1萬多平方米,有夯土城牆、護城河、房屋建築遺址、排水設施,多座古井規則地分布在古城內外,它們共同形成一個完整的古代城市系統。……從古城出土的建築材料、陶片、青銅兵器以及生活堆積物來看,此城應是戰國時期楚國修築的軍事城堡,用來開疆辟土和抵御秦國的進攻。從一口深9米、邊長2.1米的古方井裡發現的1000多枚戰國木簡,具有極大的考古價值。(後來的報道稱,木簡的文字多為古隸,有戰國秦二十六年(秦統一之年)的記載。說其內容對明晰歷史細節有相當意義。)

酉水貫穿湖北、重慶、湖南三省市,是洞庭湖水系中沅江的最大支流,流經之地山高路險,峽谷幽深,歷來就是三省市交界處人民通向長江中下游平原的交通要道。裡耶鎮發現的古城就在酉水中游的咽喉地帶。

此次發掘是為配合修建酉水碗米坡水電站所進行的搶救性發掘工程,共涉及古城遺址、古墓葬79處。”

碗米坡水電站,在裡耶下游3個多小時的水程的地方。建成後將淹沒沿途的若干村鎮,移民已在進行中(移民的故事另述)。裡耶的水位也將上升一米左右,原計劃裡耶鎮也要搬遷的,但都不願意。好在水漲得並不太多,且此地為長沙的對口支援點,有後盾,就改為了築壩。

吉首乘車,顛了6個小時,到裡耶已近晚。從汽車站(新路上)穿巷去找老街,找住處。老街木屋雖高大但陳舊而幽暗,難以下住。在老街與新路的拐角,一棟新樓內宿下。

走向路對面的另一條老街。街兩邊盡是古舊的房子,路向下兩邊深凹,近於圓弧,想是雨水太多。但新鋪的水泥路,扎眼的慌。街旁屋子現已多居了家,也有的兼作米豆腐、酸羅蔔的作坊,小碾米坊、“植物肉”加工廠等等(“植物肉”--用略微潮濕的黃豆粉,用電機高速擠出,伴隨的高溫和壓力使之熟化和膨化,高蛋白和韌勁略與肉似。在鳳凰也見過幾個加工點,看來在湘西的消費量不小)。

但往昔繁華商業街的規模架兒仍在。一些櫃台凸在外面,上面上起鋪板,就構成店面臨街的外“牆”。指著一個櫃台問,“這兒原來賣什麼的?”“布店”。

老頭、老太們兩三個,或一小堆坐在街邊聚聊著。一個老頭在幾個老太的堆裡,捏著杆又大又粗的煙鬥,長兩尺,杆似乎是粗竹鞭或某種特殊的竹子(節很密),煙鍋似半蛋形(順長切的),人的裝束氣質也帶點古氣鄉意。照張像可以嗎?自稱耳聾,但他想聽到的就能聽到。老太們讓他坐到長凳上去,他笑呵呵地去了。而長凳上原坐著的老太(他老伴)拔腳就走。眾人笑。結果照片裡留下的是,坐著的老頭和一個站著的不知誰家的笑得很“燦爛” 的老太。

回到路上。看酉水去,讓三摩帶著。“去看大橋?”以為橋自跨水而建,“是吧。”過了三條古龍的雕塑,再向下走了很遠,卻到了一個建橋的工地。“到了。”原來水電站建成後,酉水將有一支河改道於此,正修一大橋。“以為是來做工程的呢”。去碼頭吧,看第二天有否往隆頭的船。天已黑,彎彎曲曲,坑坑窪窪的到了所謂的碼頭。只是通向水邊的一條土路和水中泊著的幾只機船。說只有上行的船。湍急的水流聲,不遠處的大橋,對岸零星的燈火,黑的夜。

晚拾綴好,下到網吧試試,是平生第一回入吧中。感受是網絡已蓬勃興起,數量多但質量差。發了一個email: “在裡耶的網吧中。游戲聲震耳欲聾,上網速度慢如爬蟲,看到有來信卻收不下來 。網吧數量到不少,住的樓下一個,已滿,正在對面的一個中。

到裡耶,緣於網上一篇文章,言可放舟酉水,沿途山景極佳。原擬按照文章所述,從保靖上溯隆頭再到裡耶。車到吉首,聞知酉水中正修電站,沒船,但第二是正值趕集,酉水有船下達隆頭,於是改為乘車直達。

車行居然花去了6個小時。湘西自全是山路,速度已慢,而有一段路直為黃泥搓板,每小時有無10 公裡都是疑問。但有些風景也確實漂亮3個不錯的瀑布,拍到一個。

裡耶,舊時沿酉的重要商貿點。老街數條,中盡然高大的舊屋,往昔的繁華消息仍從中縷縷飄出。

太吵了,受不了了。”

半個小時後匆匆出逃。

第二天6點即起。一夜大雷雨(至少睡時如此)後天已轉好。隨意的向古巷深處走。人多尚在夢中。只有賣小吃的在街邊擺著攤,趕集的在街上走著路,背簍裡菜秧什麼的,三三兩兩。

青石板路上,發現一個頗完整的白色“長海螺”--化石,後來在隆頭的相近位置(碼頭前的台階上)又見了另一相似的化石,各攝一,有些意思。

古鎮的一邊就是酉水。一條巷子盡頭,石階向下若干,一碼頭。碼頭上挑水的,洗衣的已在勞作。過後再來,兩岸間擺渡船已開,將保靖的裡耶人送過來趕集。隨船到對岸,稍轉了下,近於農村,上船的也基本是農人、農物或是背空簍而行購物者。

街古老但尚潔淨。一二戶人家的牆頭、樓廊,綠草紅花逸入人眼,透出雅致。

人的活動多了。茶社門已開,沿牆長桌上擺了數排帶把的小搪瓷缸,茶客尚無,老者為主?鎮政府的食堂,臨著街,還不小,好幾個女的在揀米摘菜,過節還有這麼多人上班吃飯?一條街中停了一個板車,上放著一口漆得锃亮的黑漆棺材,後面還有些車子在上著其他家具。街坊們在問著一個老者,搬家了?老頭樂呵呵地和他們扯著。

一弄房子的最後一進(並不是那種“大門--屋--天井--屋—”組成的“進”,而是一個門進去,窄長而暗,有灶台等,邊上有門通各屋和天井)有個院子,種著些花草,有個後門。有趣的在對聯。三開間房,每一門、窗上都有一聯。中間那聯的上聯是“男嫁女娶新風尚”。只不過是倒插門吧,倒像個政治事件了--時尚。沒聲響呀,卻似驚動了他們,屋門開了,那個娶進來沒幾個月(從對聯褪色的程度看)的穿著短褲的男人,向外探了下,門復關上。

街上晾著的米粉。空著的米粉晾架。屋中耳朵上夾著鉛筆,手上拿著墨鬥,做著活的木匠。

老街仍有生氣,然而在漸空,漸衰。

還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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