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在墨脫看彩虹(一)

作者: 小_迷

導讀學習看清依緣而生之萬物如同星辰 如同你眼中之困境 如同一盞油燈,一個幻像 如同露珠,或如同泡沫 如同一場夢境,或如同閃電 或如同一朵雲彩 -------------無常之詩《金剛經》 (墜落的星) 回來以後很長時間,我都無法下筆,無法訴說,或許那一切,只是一個夢境。 怎麼會想起去墨脫呢?有人問。 理由卻很難回答。因為我們沒有非常深刻的墨脫情節,也沒有像大 ...

學習看清依緣而生之萬物如同星辰

如同你眼中之困境

如同一盞油燈,一個幻像

如同露珠,或如同泡沫

如同一場夢境,或如同閃電

或如同一朵雲彩

-------------無常之詩《金剛經》



(墜落的星)

回來以後很長時間,我都無法下筆,無法訴說,或許那一切,只是一個夢境。

怎麼會想起去墨脫呢?有人問。

理由卻很難回答。因為我們沒有非常深刻的墨脫情節,也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來之前很久就進行體能鍛煉,路線爛熟於心,網上找好同伴等等。來西藏之前,甚至不打算去墨脫。浣熊制定了非常嚴整的20天西藏游日程,亦沒有包含墨脫。可它橫空出世,奇突的打亂了我們的路線。

跟很多人一樣,墨脫的緣起,大概是05年夏天那本純白裝幀的《蓮花》吧。書裡寫的什麼早就不得而知,只余墨脫2字,留在心裡。關於對它的了解,也只有一句“全國唯一不通公路的地方”。

但是作為一個血液裡獵奇因子異於常人的人,只一句話,也就足夠使我上路了。

當雙腳踩在西藏的大地上,並沒任何高原反應的時候,我感到一絲失落,但墨脫隨即占據了我的想法。

機緣巧合的認識了小魏,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小卻熱情無比的沈陽文藝小青年兒,在拉薩負責珠峰一線的所有組團事務。他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幫我們辦妥了邊防證。

並且介紹了BT,一個5月份去過墨脫的帥小伙,告訴了我們大致的路線和需要的裝備。就著罐裝的青稞酒,對墨脫的初步掃盲就完成了。

還清晰的記得啟程的前一天,拉薩電影院門口,小魏神情疑惑的問我:你真的要去墨脫麼?你真的想好了?在得到肯定回答後。

他豪放的說:去吧!要真想去,你就是穿皮鞋也能走出來!這句話給我了莫大的鼓舞。

要知道,我除了這種決心,並無其他長物了。

晃蕩在空氣稀薄的高原,當然就會想要做一些事情,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想要用這些足跡,加倍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假期。

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去墨脫,一定要去。

D0 2009-6-12:去墨脫!

一旦下定決心,就馬上行動。

這天傍晚,拿到了邊防證,跟BT在大昭寺門口碰頭,然後邊喝酒邊明確了下路線。11點多從酒吧出來,天黑透了,牽著手走在安靜的八廓街,我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就在八廓街的上方。

D1 2009-6-13:

8點就奔走在拉薩完全沒有開門的大街小巷內買裝備。護膝,壓縮餅干,進山會用到的藥,10點多辦妥,八角街才剛剛蘇醒。坐進光明港瓊甜茶館喝一壺甜茶,對面山南的藏族小姑娘告訴我她剛結束高考。

從老城區的卓吉旅館打車到城東客運站,買了拉薩到八一的車票,中午啟程下午到。八一是個新的城鎮,解放軍修建,廣東福建援建起來的。設施比較完善,漢族占了絕大多數。住在小魏幫我們聯系好的渡口青年旅社,接待的人都很親切。我們要了301的大床房,90元一晚,實在是屬於偏貴的,但終於舒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聽了接待的建議,打算次日中午趕2點的車去派鎮。在渡口又遇見一個昨天才從墨脫徒出來的人。此人牛,一雙軍膠就徒出來了。他向我們展示了螞蝗清晰照(在此之前,我們兩個北方人一直以為螞蝗是長相類似蜻蜓的一種東西),流血的後背照和身上幾個黃豆大的水泡,可怖至極。他說拉格很多蟲子,密密麻麻的全飛在眼前,像黑霧蒙頭,晚上也根本無法睡覺。拿被子蒙住頭也無法抵御蟲子的侵襲,可怕的水泡都是拉格一晚的成果。螞蝗咬的地方,會留下一個暗紅的疤。所以他建議我們第一天最好不要住在拉格,拼死走到汗密,汗密既有洗澡的地方又不會有蟲子。一個設施完善的小鎮招待所形像頓時浮現在眼前了,當然,後來事實證明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不論是這個理想化的行程,還是想像中的小鎮招待所。

D3 2009-6-14:八一雖大,但是想買到點兒需要的東西同樣不容易。一大早暴走八一,只為了買2雙軍膠和大堆零食,蚊香和花露水,回程累的要求打車,浣熊開始懷疑就我這樣能不能走墨脫。我們想買綁腿,但是缺貨,掌櫃推銷了背包帶,說也可以代替綁腿我們就傻兮兮的買了。後來被無數人嘲笑的形銷骨立。

下午6點多,驕陽似火,載我們的中巴車停在了雅魯藏布江景區門口,兩個執勤的人圍了車very仔細的打量。我們是唯一的游客,很快就被揪出去讓買票。當時的心情,很像地下黨混在人群中接受國民黨的辨認。恨不得化成一株植物。僅僅是路過而已,就需要300元通過費!蒼天啊,正義何在?

悲憤著找到了名聲很大的兄弟客棧,掌櫃的熱情讓我們安心了不少,當即吃了晚飯就開始商量雇背夫的事情。當場有2個背夫,後來知道他們叫小白和旺久,跟我們一個車過來的。隨後3個科考隊的也來到這家客棧,她們是浙大的博士後譚師姐,揚州大學的碩士多多和湖南大學的博士澤建,來捉蟲子。他們3人雇了小白我們2人雇了旺久。

墨脫路,一點一點近在眼前了。

站在兄弟客棧2樓,吱吱呀呀的走廊上,依稀看得到南迦巴瓦。屋子裡吊著昏黃的燈,蛾子飛舞。我們和隔壁科考隊的人,整理打包到凌晨,扔掉不必要的東西,趁機做個面膜……聲音漸漸低了,心砰砰跳。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做了很多夢,都是我想像中的墨脫,有著鮮艷的顏色,黑色巨大的鯉魚,妖怪一樣的飛過天空,視野都好似蒙著彩色的紗看過去,模糊卻有著無限的吸引力。

啊……墨脫,墨脫,好像一句咒語,或者蠱,淹沒了一切想法。

D2 2009-6-15 :

4:30,鬧鐘准時響了。沉默的起床,快速穿衣收拾。5:00坐著昨天載我們來派鎮的中巴車子出發了。聽人說一般派鎮到松林口這一段都是做大卡車,車爛路爛需要戴口罩才能免於吃土之苦。

乘中巴的話沒有那麼辛苦。早飯我帶著無論如何也要多吃點的想法,卻只喝了一碗粥,胃裡干澀什麼也吃不下,後來證明此行正是不折不扣的減肥之旅。

雖然好歹也是清晨,但是完全當得起月黑風高這個詞,山風獵獵的鑽進車門縫隙,路狹窄而顛簸,拐彎奇大。在車燈的照明下,勉強看到路邊,怪樹林立,猙獰的姿態,很多都東倒西歪了,巨大裸露的樹根常常猝不及防的出現在頭頂,似乎就要整棵砸將下來。根系累累的垂著,極有壓迫感。

我胡思亂想:不知道它就是這麼長大的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這麼慘,如果說這條路是硬炸出來的,那麼樹根之下的路豈不是挖土也要挖掉一人多高才成了現在的路?看來這裡的路並非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的吧。

跟傳說中的又不同,大卡車據說開半個小時的路中巴車開了1個小時。6點到了多雄拉山腳下。容不得多想,即刻起程。最開頭還是常規山路,走了一刻鐘路上就開始有水流,踏著被水浸泡的石子路,開始有點喘了。

6:51,日出。橘紅色的陽光慢慢塗紅了眼前一座雪山的巔峰,山腳下薄霧纏綿著噴湧而出,山,巍然不動,日與霧欣欣然而生,在由深變淺的天色中。這不經意的一動一靜,試問:你多久沒有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性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站住了,全身心的感受著這原始的一日之初。這時,多雄拉雪山也漸漸的展露出它的真容。很突然的,腳下就沒路了,對著的是一大片的積雪,並無腳印。我們都有點懵。旺久和小白卻直接踏雪了,喔,原來雪山,並無路。在一片斜斜的雪坡上,攔腰走過去就是了。不知何時天陰了,飄起了雪霧,濕氣很重空氣又清爽呼吸起來特別舒服。忍不住歡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雪山的回應。遠處隆隆作響,旺久趕緊示意我們噤聲。嘩~~不得了,是雪崩呢!能見度很低,雪崩看的不太真切,不過此後再也不敢在雪山中大聲喧嘩了,抱著敬畏之心走吧。



(多雄拉日出)

雖說當年在東北,我也爬過不少雪山。但是面對多雄拉,還是有些怕,東北雖雪深風大,但是路都是現成的,厚厚的積雪蠻少結冰踩著也不是很心慌。這裡的冰層底下都凍透了,上面又浮著一層雪,還都是斜面,重心不穩,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這樣也還是不行,腳下總是打滑,心裡一個勁的念叨:千萬不要扭到腳啊,千萬不要啊~只見旺久和小白穿著簡陋的軍膠,如猿猴般輕盈的在雪山上跳躍而過(還雙手插兜)。我等穿著登山鞋拄著登山杖還總是驚叫連連呢。更有比我們晚出發一個小時卻趕上我們的當地人,穿著襯衣薄毛衫破西褲和爛皮鞋,雙手插兜走的風輕雲淡,談笑自若,就像走在自家後院的菜園。只消一會兒,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雪中了。



(lost)



(霧的國度)

在凹地,有雪水化作碧綠的潭,映襯著雪化的整齊的截面,越發澄碧,它就靜若處子的等在那裡。然而要是一個不小心從坡上滾落下去掉進水潭,後果不堪設想!我緊張的一片空白,腳趾緊緊的抓住鞋底,還是力不從心,一行人歪倒在悠長的雪坡上。靠旺久小白拉一把,肌肉精壯的旺久不負眾望,拉起了一個沒走好雙腳懸空就要往下滾的多多。我在小白搭把手的鼓勵下也跟著他快速的深一腳淺一腳的過去了。他們走的速度真是快,實在有我們的3倍還要多。我只要哪一段有他們拉著一起走,那必然是要笑傲群雄站在遠處等人等好一段的。前路茫茫,回過頭,我竟然分辨不出自己是從哪裡走過來的。只覺得那山綿延不絕,景色清麗,像是從來沒有人經過的樣子。



(碧潭)


精選遊記: 拉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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