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江春色來天地之二謁武侯祠

作者: sunmg

導讀讀小學的時候,我們最喜歡下雨天的體育課,因為室外無法活動,體育老師每次都會給我們講講不完的新鮮故事。興許老師是個“三國迷”,講起故事來總離不開諸葛孔明,從三顧茅廬講到草船借箭,又從空城計講到八陣圖,雖然比不上評書藝人的精彩,但自小就給我們留下了“千古一人”的諸葛形像。參加工作以後,每有機會到成都,總要到武侯祠去瞻仰一番,那是一種出� ...

讀小學的時候,我們最喜歡下雨天的體育課,因為室外無法活動,體育老師每次都會給我們講講不完的新鮮故事。興許老師是個“三國迷”,講起故事來總離不開諸葛孔明,從三顧茅廬講到草船借箭,又從空城計講到八陣圖,雖然比不上評書藝人的精彩,但自小就給我們留下了“千古一人”的諸葛形像。參加工作以後,每有機會到成都,總要到武侯祠去瞻仰一番,那是一種出自內心的景仰與崇敬。武侯祠位於成都南門武侯祠大街,是西晉末年十六國的成(漢)李雄為紀念三國時蜀漢丞相武鄉候諸葛亮所建的祠堂,當初與蜀先主劉備昭烈廟相鄰,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歷史了。從唐代詩人杜甫的“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的詩句推斷,祠堂到唐代已具相當規模,古柏蔥郁,殿宇宏偉,青瓦紅牆,環境幽雅。一千多年來,武侯祠幾經毀損,幾度重建,屢有變遷。屢建是因為民心的愛戴,遷則因為“三綱五常”的從中作梗:武候祠香煙繚繞,先主廟鬼冷冰清,君為臣綱的體面掃地。明朝初年朱元璋的兒子朱椿任蜀王時時,就將武侯祠搬進了祭祀劉備的“漢昭烈廟”,大門橫額書曰“漢昭烈廟”。明代末年,祠廟毀於戰火。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重建。重建時,以前後兩大殿分祀劉備與諸葛亮,形成了君臣合廟的特有格局,其實君臣合廟並非武侯祠獨有,獨特之處乃在二殿分祀。歷朝歷代的帝王廟宇中,臣子不能也不允許與帝王分庭抗禮,縱有天大的功勞能夠作為帝王的配祀已是莫大的榮耀,漢初的凌煙閣、唐初李世民的昭陵莫不因循此例。而諸葛武侯能有如此之地位,可能也有違他的生平所願,但卻是後世百姓對他的崇拜和敬愛。

整個武侯祠坐北朝南,占地面積五十六畝(37000平方米),祠內翠柏森森,殿宇重重,布局嚴謹,莊嚴肅穆。主體建築大門,二門,劉備殿,過廳,武侯祠五重,嚴格排列在從南到北的一條中軸線上,西側是劉備陵園及其建築。二門至劉備殿與東西殿、過廳至諸葛亮殿與東西兩廂房,形成兩組四合建築結構。軸線建築兩側配有園林景點和附屬建築。

跨進漢昭烈廟,從大門到二門之間可見六通石碑聳立一道路二旁:四通清碑記述了當時建造和維修廟宇的情況,一通明碑介紹了祠宇的歷史沿革,而東側碑廊則聳立著那通被視為稀世珍品的"三絕碑"——“漢丞相諸葛亮武侯祠堂碑”。碑高367釐米,寬95釐米,立於唐憲宗元和四年(809年),由唐朝著名的大政治家、當朝宰相裴度撰文、著名書法家柳公綽書寫,名匠魯建勒石上碑。"三絕碑"之稱始於明朝弘治十年(1497年),當時的四川巡按華榮在碑上題跋:“人因文而顯,文因字而顯,然則武侯之功德,裴、柳之文字,其本與垂宇不朽也”,贊美諸葛亮的功德與裴文柳書並稱“三絕”;清道光九年(1829年)華陽舉人潘時彬在纂修《昭烈忠侯陵廟志》時又對“三絕”提出新的見解:將文章,書法,鐫刻都出自名家譽為"三絕"。看來,二種說法都言之有理,只不過評論的角度有所不同而已。就碑而言,後說為是;但碑畢竟是碑,難與諸葛武侯的不世之功相提並論。雖說裴度也是一代良相,在平定叛亂中也建立了彪炳的功勛,後人多加推崇,但裴度也自知難望諸葛之項背,景仰之心溢於言表。

在武侯祠的所有建築中,劉備殿最高,建築也最為雄偉壯麗。劉備殿高大宏敞,正中供奉著3米高的蜀漢皇帝劉備的貼金泥塑坐像,諸多子孫中只有城破死節的皇孫北地王劉堪左側配祀。據說建廟之初原有“阿鬥”劉禪配祀,但在宋、明二代被毀,原因就在於劉禪昏庸無能,破國降晉後竟又“樂不思蜀”,遠不如“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北地王劉堪深得民心。劉備殿的東偏殿供奉著夜讀春秋的大將關羽,身後是手把青龍偃月刀的周倉和關羽的義子關平,西偏殿供奉著張飛,身後是張苞等人。顯然這是“桃園結義”定下的名分——同是五虎上將的趙子龍、馬孟起和黃漢升卻只有在過廳內盡人臣之禮了。劉備殿後即是過廳,兩廊各有清代民間藝人制作的真人大小的塑像14尊,塑像前都有一塊小石碑,鐫刻著功臣的生平傳略。那是蜀漢的文臣武將,東廊的文臣以“鳳雛”先生龐統居首,西廊的武將則是一身是膽的趙雲領先,稱得上是“出類拔萃,人才濟濟“了。沒有這一班左弼右輔的極力扶助,“扶不起的劉阿鬥”怎能穩坐蜀中四十五年?

出劉備殿,穿過掛有“武候祠”匾額的過廳,就到了諸葛亮殿。盡管與劉備殿相比,建築低了一點——這也是封建時代君臣之禮——但卻是整個武侯祠光輝凝聚的焦點。殿的東西廂是書屋、客室,鐘樓、鼓樓峙立大殿二角。諸葛亮殿內供祀著諸葛亮的貼金泥塑坐像,羽扇綸巾,神態儒雅,那種“運籌帷幄之內,決勝千裡之外”的鎮定從容更是威嚴自生。在諸葛亮的身後,左側是諸葛亮之子、蜀亡時死守綿竹的諸葛瞻,右側是與父同赴國難的諸葛亮孫子諸葛尚。塑像前有銅鼓三面,鑄於公元六世紀之前,傳說是南征夷蠻時所用。大殿後壁嵌有許多石刻,東壁是當代書法家沈尹默書寫的諸葛亮《隆中對》,表達的是“三顧頻繁天下計,一朝開濟老臣心”的壯志雄心;西壁則是宋代名將、“精忠報國”的民族英雄岳飛所書的諸葛亮《出師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名句傳誦千古,忠誠執著的浩然正氣氣貫長虹。殿內外匾對甚多,都是對諸葛亮的謳歌和追思,有郭沫若 “好為梁父吟,志見出師表”,有雲“勤王事大好兒孫,三世忠貞,史筆猶褒陳庶子;出師表驚人文字,千秋涕淚,墨痕同濺岳將軍”的,其中最著名的當數清代四川鹽運使趙蕃的對聯:“能攻心則反側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據說此聯曾受到毛澤東主席的好評。六十年代毛主席曾評說“諸葛一生唯謹慎”,謹慎,是諸葛亮一生事業之所系,也是諸葛亮治國當政之道。不管是火燒新野還是水淹七軍,不管是借東風還是華容道,都是諸葛亮深思熟慮、穩操勝算的結果,即便是變起倉促的空城計則是他一生謹慎給人的震攝。如果說六出祁山是一如既往、精心籌劃的執著追求,七擒孟獲則是穩操勝算、攻心為上的長治久安。由此可見,“千古一人”的贊譽並非溢美之詞,於品德,於操守,於氣度,於智慧,於才干,於忠誠,應是當之無愧。

出諸葛亮殿往西,過小橋、桂荷樓,穿過幽深的紅寺夾道,就到了劉備墓。劉備墓史稱“惠陵”封土高12米,有一道道地180米長的磚牆環護。史載,劉備於公元223年4月兵敗後病逝於白帝城,墓中還葬有劉備的先後死去的甘、吳二位夫人。在劉備墓前,情不自禁地想起西晉名士稽康的一句話:“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劉備究竟算不算英雄?比之項羽、劉邦,劉備遜色多矣。煮酒論英雄時的機警,三英戰呂布時的奮勇,三顧茅廬時的求賢若渴,攜民渡江時的愛民如子,似乎只是初起草莽時才有那種英雄本色。待到基業初成,黃袍加身,就難免心浮氣躁,忠言逆耳,剛愎自用,大敵當前,結記的只是個人恩怨,置諸葛亮和文武百官的勸諫於不顧,棄“匡扶漢室,拯救黎庶”的夙願如敝履,終於釀成火燒連營八百裡,敗走白帝城,托孤永安宮的慘劇,蜀漢國勢從此而大衰,這樣的結局,不亦悲乎?民心是個秤,或許這也是先主廟香火不如丞相祠的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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