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號下午從下龍折回河內(Ha Noi)，前半段是頭一天走過的鄉村，細細觀察路邊的文字，好像越南文字語法上是拉丁式的後置定語，比如“com”是“飯”的意思，後面那個詞則表示菜式。
過了幾條昨天未見的河流，想來該都是紅河在三角洲地區的分支吧，見到一處大型電廠，猜想是專供首都的國家電網，想來該不遠了。但車行甚慢，直到河內近郊才有立交和封閉路段，路邊的一些工廠如Vinamilk的廠房寬大漂亮，也有幾間合資的工廠。
過了更寬的紅河，雙桅乃至三桅的大船停泊在河面上，河內終於到了。進城後速度明顯更慢，在街道和小巷裡挪動，幾次看到池潭我們都猜是還劍湖(Ho Hoan Kiem)，才終於停在還劍湖旁，抬頭看，正是表演越南民間文藝“水上木偶”的“升龍木偶劇院”(Roi Nuoc Thang Long)門口。雨大了起來。曉衛的學生韋德俊來接我們。小伙子是參加中越高校2+1項目的，在河內留學，1年1000美元，半年實習。曉衛安排他招呼我們一下。
入住下車處旁邊的“紫羅蘭賓館”，正是所謂河內老城的“36巷”(36 Pho Phuoug)地區，漂亮的小樓，雅致的房間，嶄新的家具，干淨的床鋪，LG大背投掛在牆上，比下龍灣強多了，才$15，唯一擔心這雨下個不停怎麼辦。
安頓下來後的首要任務是買open bus票，攻略上說一定要買Sinh Tourist（以前叫Sinh Café，剛剛改名），而且滿街都是李鬼，容易上當，我們有小韋相陪，想來沒事，到了luong ngoc quyen街，沒有找到52號，就在53號b的Sinh Café買了票，對面也有一家Sinh Café。
與小韋吃了晚飯，聊了一些越南的情況，知道他們的語言與壯族有不少相通的地方，而且南北越也有區別。這似乎印證了我看到的一些資料：越南主體民族的京族，實際上是壯族的南支；當然，傳統上南越的情況又有不同。
晚上我獨自去看了水上木偶，那音樂和歌聲似乎有些粵劇的味道，挺婉轉的，木偶本身真是很可愛的，45分鐘的節目才$2一張票。這才明白劇場外的小店賣的全是這些木偶。
22號早晨起來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昨晚買的open bus票一夜都在懷疑是假貨，終於到了天亮，決心去弄個清楚。要說來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課，又有小韋押班，認為應屬無誤，但有幾點跡像使疑心像水中浮木在大雨中壓之不下：一是妻子索要小冊子沒有，說是發完了，到了順化一定給；二是恍惚之間見到後幾張小本票的票樣上標的Hue（順化）的辦公室地址似乎寫的是“Camel Travel”字樣，當時小韋認為就是這裡便沒有多想。不顧妻子擔心中可能的與人衝突，我步行10分鐘便來到了luong ngoc quyen街，仔細找去，原來街的53號b一側全是單號，而且單號是向東增加，雙號相反，這就是我們昨天沒有找到52號的原因。找到52號，門面果然比各種李鬼都小，上面一條橫幅說已經遷至40號，找回40號，正在53號b的對面。
進去53號b要求退票，值班的正是昨天賣給我們票的、叫做Tuan的小伙子，他當然反對，說是除非收20%即$20的取消費，我不同意，說我僅僅確認了河內-順化的一段，就是取消費也只能征收這一段的20%，即$4.5，其它路段依然open，並未給公司造成損失，最終，他不情願地收取了$5退了款；我在他眼皮底下立即到對面買了正牌Sinh Café、並不顧剛才的退票理由是“更改計劃去曼谷，不去越南南方了”，$96，比假貨還便宜$4呢。
回想Sinh Café的買票經歷，感覺越南是一個政府管制遠較中國松弛的國家，這種明顯的商業欺詐，就在首都，而且主要針對外國游客，肯定影響越南的“形像工程”，也沒有“工商局”或“創X辦”來管，固然給旅游者、特別是背包客造成不少困擾，但是也折射出越南寬松的創業環境。來之前聽說越南“國窮民富”，就一個旅游者所見感覺所言不虛：一路上公路建設遠比中國落後，不多的幾處過橋費也很便宜，可見政府的財力有限，但所過村鎮之廟宇教堂等屬於社區的建設項目卻大都漂亮輝煌、各有特色，民居上造型各樣的陽台、精致的鐵藝、盛開的鮮花更能讓你感覺到這個國家人民熱烈的生活態度和富裕的生活。假以時日，越南的發展不難超過中國。願上帝保佑這個曾經飽經戰亂的國家吧！
另一方面，這些小公司要參與競爭，干麼要躲在有名的公司的影子後面呢？完全可以走低價路線。越南既然是國際背包客的重要之選，就不愁沒有圖便宜的，像我這樣上了當又退出來，或是更小心些不上當，難怪小公司的車總是坐不滿，又怎麼去走低價路線呢？我對他們的經營方針頗為不解。
知道妻子肯定等急了，路上不敢耽誤，買了現烤的法包，裡面剖開先用黃油打底，夾上豬肉、熏肉、醬、蔬菜等，做法與風味頗有“Subway”的格調，是我在美國西部旅行時唯一喜歡的快餐品牌，於是買回3只，10千越盾一只，不料他們母子都興趣一般，兒子更偏愛原味的，說“法國人留下的”，是說法國的殖民歷史中最為越南人歡迎的就是法國菜了。
吃完早餐雨仍在下，先走向還劍湖，玉山寺(Den Ngoc Son)一只短尾貓很是溫柔，似乎是國內沒見過的品種，遠處的龜塔(Thap Rua)在雨霧中，紅橋橋頭的文筆塔、石敢當、惜紙庫活脫中國文化。
從這裡不遠便走到了黎太宗廣場，廣場前便有公交站，31路坐到了Sofitel Plaza，這是在越柬老唯一一次坐公交，是小韋昨晚指點的，3000越盾一張票；下了車雨更大了，買了雨衣披上，從西湖(Ho Tay)和白絲湖(Ho Truc Bach)之間的堤上走去，大雨瓢潑，鑽進一家公園餐廳避雨，眼前的白絲湖據說是皇帝懲罰妃子紡絲的冷宮；不遠的鎮國寺已提不起興趣。
走過西湖又過了兩個街區才是巴亭(Ba Dinh)廣場，想起06年在杭州西湖也是下雨，這兩個湖又號稱是王母娘娘的一塊鏡子碎成兩半兒分別掉到了這兩個城市形成的。所以都下雨也就不足怪了。
廣場是各種機關的密集處，以胡志明陵為觀禮台的中心，折向右手隨著人流忽然見到了小巧的獨柱寺(Chua Mot Cot)，很是獨特可愛，背後還有尼赫魯手植菩提樹，已難環抱。旁邊的胡志明紀念館我們就不去了。
河內的警察笛聲甚小，汽車喇叭也是小心翼翼的“突突突”，其實被警示者稍稍留心，這麼大聲音足夠了，這樣雙方都保持著體面；總之越南人並不著急，就像緩慢的車速和柔弱勝剛強的商人，哪怕下龍灣被宰的討還公道，談判時那矮胖的“丈夫”反復地小聲且慢聲：“30萬不夠的”，不慍不火。說實話，付完款的一瞬間，忽感有所不忍的，便是他小聲慢語的樣貌。大約這就是越南人吧。作為老驢，旅費是少不了要關心的，既要有追求性價比的決心與耐心，更需要面對意想不到的支出時豁然而解的心境。
離開巴亭廣場，穿過使館區，沿著河內主街之一的“奠邊府”大街(Le Pho Phong Dien Bien Phu)走向旗台(Cot Co)，雨忽大忽小一直未停。旗台是阮朝時河內城堡的僅存一隅，54年起越南國旗便飄揚在頂端，89年起列入了越南國家遺址名錄，登台一望，東闕書“迎旭”，西曰“回光”；雨更大了，便在這裡的一處咖啡屋點了3客咖啡，兒子是以加大量的糖和牛奶為務的，看到旗台腳下排列的大炮頗不以為然：“好像對著我們，不歡迎似的。”解釋給他：這裡是軍事博物館(Bao Tang Quan Doi)。從旗台腳下起至後院，排列了歷次戰爭中越軍繳獲的法軍、美軍的大炮、坦克、飛機，細看之下，中國軍隊的一門迫擊炮也在其列。
旗台對面是列寧廣場，從這裡走4-5個街區便是文廟了，一路上歐洲建築錯落斑駁。
文廟(Van Mieu)規模很完整，除了泮池是長方形，別的與國內差不多，最能體現文廟實質功能的科舉題名碑這裡遠較國內完整，依次看去基本上每隔3年一塊碑，各朝越南皇帝的年號裡書寫著舉子們的榮光、記錄著越南文化的歷史。我們的歷史在哪裡？難道真是“禮失，求諸野”？兒子精心地站在鰲首，又精心地喂池中的老龜。時光慢了下來。
出來向還劍湖返，一路尋找聖約瑟夫大教堂(Nha Tho Lon)，河內的摩托車陣實在有氣勢。找到這座哥特式的建築從旁門進去。雨沒有停的意思。兒子也早餓了。
終於到了KFC。坐定後來了一大家北京人，小兒子評論道：“這裡真落後！”我想：這一定是大人先這麼評論過，如果處處只從自己的眼光看外面的世界，那你盡可以待在天朝不出來。
（越柬老之行照片請查看：http://photo.***/category/u/1671543331/s/22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