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花會開,三峽不再來(1)

作者: 小糊

導讀三峽回來以後,先睹美元和LAO YIN的數碼照片為快,只有一個想法:~怎麼那麼灰啊~!!基本上每張照片都重新調過顏色。直到拿到了自己衝洗好的照片,一一翻看,忽然意識到這照片上的一切一切都將在幾個月後永沉渾濁的長江水底,游玩時的興奮頓時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感情替代了。快門閃一下,只是幾十乃至幾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然而這一瞬間便經由現代的技術凝結在這薄� ...

三峽回來以後,先睹美元和LAO YIN的數碼照片為快,只有一個想法:~怎麼那麼灰啊~!!基本上每張照片都重新調過顏色。直到拿到了自己衝洗好的照片,一一翻看,忽然意識到這照片上的一切一切都將在幾個月後永沉渾濁的長江水底,游玩時的興奮頓時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感情替代了。快門閃一下,只是幾十乃至幾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然而這一瞬間便經由現代的技術凝結在這薄薄的相紙上了,瞬間即是永恆。相紙終將褪色,而我們所見過的三峽,也永遠不會再來。 西陵山水天下佳,寄人堪畫圖誇

雖然經常出去旅游,但大都在江浙一帶。這次國慶本來想去寧波,臨時看到了美元的帖子,想想11月份就要蓄水了,於是急忙變更計劃。

去宜昌坐的是臥鋪車,早晨睜開眼,大巴正飛速行駛在~公路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像果然不同於江南的清秀委婉,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喜氣洋洋的明黃色預示著豐收之喜,像極一幅淡彩秀美的水粉畫。

然後~~又睡了個回籠覺,被老輸記惡狠狠地叫醒,踏上了宜昌的土地。

宜昌,古名夷陵,“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春秋戰國時期楚子立國,一說秭歸即楚國國都。漢時改夷陵為臨江郡,後又改臨江郡為宜都郡;三國時,改名為西陵郡;清朝改為宜昌府,“宜昌”一名使用至今。不過今天的宜昌和其他城市並沒什麼兩樣,尤其是汽車站,我們一出站便被拉旅館住宿的拉車的各色人馬團團圍住,殺出重圍後直奔有食物的地方而去。

進了一家小四川,奇怪啊,為什麼到湖北要吃四川菜。吃的當口,大家討論起koreage的名字,一致認為拗口難念,沒得說,改!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那個甕:“你就叫牛肉不下鍋吧!愛稱:不下鍋!”

蓓蓓的筍燒肉端上來了,立刻有N雙筷子上下左右前後全方位多角度夾攻,一邊吃一邊直抹眼淚:“真好吃啊~~”“還是家鄉的菜好吃啊~~”蓓蓓的光輝形像在我們的淚眼婆娑中無限擴大了起來,蓓蓓!你簡直就是一個~~~自動食品櫃!!

坐上了全封閉的水翼飛船,只有前艙和中艙有較大開放式的~洞!大家便一窩蜂擠在那裡看風景,過了長江大橋,頭上是高高懸掛的索道,是會有人喜歡關在籠子裡看風景的。

西陵峽,素有“三峽門戶”之稱。我們逆流而上,長江三峽的山山水水隨著飛船巨大的轟鳴聲向我們敞開了懷抱。地圖上標著西陵峽的景點:兵書寶劍峽、牛肝馬肺峽、燈影峽、崆嶺灘等等,自然我們一個也不認識,只會為三峽壯麗美景驚嘆歡呼,不停地按動手中的快門。沿途的山脊有的赫然標著標尺,高聳的山峰似乎也被人類盡在掌握。然而自明清以來,“湖廣熟,天下足”,過分追求糧食產量,大片圍湖造田,每逢長江汛期,長江中下游水患嚴重。而長江中上游亂砍濫伐,也造成長江水中所含泥沙日益增多,我們看到的長江,又黃又重,就像一潑泔腳油。人定勝天?存疑。

巴東到了,大巴山以東就叫巴東,倒是挺容易取名的。在船上前方深圳驢友已經傳來消息,楠木園至碚石一段,他們只有2個最猛的驢走過去了。於是一路上在商量行程,下了飛船飛快地上了另一艘船,以為是去楠木園的,結果是擺渡的,幾番折騰,到了一處沙灘,半山樹著大牌:神農溪!

曾經在一本雜志上看過某地全裸拉纖的,記憶中好像就在三峽,卻忘了是哪兒,顛簸著走到沙灘的盡頭,這?好像就是這?看到明信片以後確認了,但是當地人說有外賓他們就不這樣了。不過我國神州大地這樣的景觀還是很多地,大家也不用為沒有看到而遺憾了哦!

想包部船去漂流,孰料這裡的船都是被旅行社包下來的。旅行社開價那個狠啊,那人也是腦滿腸肥魚肉鄉民的樣,和船上那些瘦瘦巴巴的纖夫,明顯就是新舊社會,兩極分化。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人離鄉賤,我們就此邁上了神農溪漂流之旅。

漂流神農溪所乘的船,形如半個剖開的豆莢,當地人稱為“豌豆角”,小巧輕便。硬攤派給我們的導游小俞叫我們猜哪個是船老大,咳,當然是船尾掌握櫓篙的是老大了。回來一看,大家的相機裡有很多老大的倩影呢

漂流是件讓人興奮的事,在西壤口見到長江與神農溪交彙撞擊的情景,過了之後,水色清澈見底,水底的鵝卵石五彩繽紛,繁華勝錦。平滑的水面在石頭的映襯下猶如妖嬈的琉璃,瀲灩生姿。岸邊間或有小鳥掠過,驚起一地漣漪。導游小俞介紹說這是雷公鳥,我說好像聽說過,老輸記還嘲笑我:“你恐怕只知道雷公和鳥吧!!”其實也差不多,雷公的原型是雞,傳說中的雷公鳥啄、鳥翅、禽足、人身鳥形,所以雷公又稱雷公鳥。前面已經提到楚國遺址在宜昌,楚國之前此地是三苗之地,後來萊夷部落遷入,並憑借文化經濟上的優勢取得主導地位,逐漸發展壯大成了楚族,建立了楚國。而在楚族的信仰中,祝融即雷神。祝融所代表的是東夷族,是楚族的祖先。由此看,雷公鳥小小一只黑鳥,也是大有來頭的。不過太小咧,要抓幾只才夠烤一串也。

聽著船工嘿——喲——呀!嘿——喲——嘿呀!沉重地拉著竹纖和我們這一船的人和大包包,實在有些不忍,很有點給小費的意思,但想想會給以後的游客帶來不好的影響,於是安慰自己:“他們一直拉的一直拉的。”誰知美元也提出了這個意思,給老輸記槍斃掉了。現在想想這個決策是正確的。小俞說什麼這裡全長60KM,要把我們拉到一半的地方。後來小小三峽20KM我們漂了8個小時,這裡要是逆水漂30KM,漂完了我們就直接看明天的太陽吧!!

兩岸險灘重重,船工艱難地穿行在卵石灘上;兩岸峭壁陡立,植被蔥綠,我們抬頭仰望:“啊,這個地方速降不錯!!”“當中還有可以休憩的地方!!”一路吵吵鬧鬧,小俞指給我們看什麼什麼哪裡哪裡是懸棺,看了半天,原來我第一眼看到的一塊板就是。神農溪的懸棺就這麼一個,但因為第一次看見,大家還是咋咋呼呼了很久。我當時認為古代水位高,人們劃船攀高一部分就可以置放懸棺這種說法更令人置信,美元也表示同意。

但現在查閱了有關資料,古代水位高可能是一方面原因。有關懸棺的說法最早見於南朝顧野王“地仙之宅,半崖有懸棺數千。” 關於長江三峽懸棺的記錄最早見於唐朝,如孟郊的《峽哀》:

三峽一線天,三峽萬繩泉。上仄碎日月,下掣狂漪漣。

破魂一兩點,凝幽數百年。峽暉不停午,峽險多飢涎。

樹根鎖枯棺,孤骨裊裊懸。樹枝哭霜棲,哀韻杳杳鮮。

逐客零落腸,到此湯火煎。性命如紡績,道路隨索緣。

奠淚吊波靈,波靈將閃然。

而唐人見到三峽的懸棺時十分驚訝,說明三峽懸棺年代悠久。如宜昌境內的懸棺經碳14測定出來的年代為戰國中期,約公元前300年左右。當時此地正屬楚國、巴國。2國都是多民族國家,多民族也就是多部落,當時主要有越人、僚人、濮人等,而越人也是奉鳥為圖騰。中華的歷年文化大勢就是當中原王朝衰弱混亂之時,北方少數民族乘虛而入,入主中原。而中原原住民便向其他地方遷徙,但中原文化經濟仍隨著原住民的方向發展繁榮,於是北方民族再慕中原繁華伺機進攻,周而復始。因此原來的越、僚、濮等自春秋起向湖南、貴州、雲南、四川等地大量遷徙,故有五溪蠻之名,而這些地方歷朝歷代懸棺也很多。一直到了元明朝代,五溪蠻地區民族不斷遭到統治者的殘酷鎮壓,懸棺葬也隨之凋零。

有關懸棺置放的歷史文獻年代較早遠的只有唐人張鷟《朝野僉載》裡記載:“五溪蠻父母死,於村外擱其屍三年而葬......盡產為棺,於臨江高山半肋鑿龕以葬之。自山上懸索下柩,彌高者以為至殮死有棺而不葬,置之岩穴間,高者絕地千尺,或臨大河,不施蔽蓋。”這是當時人記當時事,應該是比較可信的。村外擱其屍三年而葬則是古代二次葬的方式,也是當地風俗。大家不用感到惡心啊,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去野外速降過的人都知道,在山下看是一塊峭壁,但上到頂可能是一塊平地,因此自山上懸索下柩是完全可能的,憑借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因宗教信仰迸發出的勇氣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也有可能利用古絞車一類的機械工具。懸棺的很多未解之謎就等慢慢去研究吧,還有30萬元獎勵哦!

豌豆角穿行在幽深的峽谷間,岸邊的峭壁石層鮮明,一頁頁如同一本厚實的石書,記載著沉重的歷史。“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我們已經將近24個小時沒梳洗了,灰頭土臉,蓬頭垢面,咋見這麼清澈的水紛紛把手腳探進水裡:“好涼快啊~~”小俞說到前面終點會讓我們下來玩水撿石頭,船到一座山峰下,“哎!很像像鼻頭的!”峰下樹著石碑:寶塔峰。這麼一說,看看也滿像寶塔的。

卵石灘上布滿紅紅綠綠的老鄉攤位,小俞說一般游客或外國人等到這裡就是終點了,早前他曾說過外國人拉到1/3處,要把我們拉到1/2處,心裡琢磨:起碼還有10公裡吧。沒想到只往前大約20米左右就停下了。我們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爭先恐後地下了船,一踏進水裡:“喲,好涼!”捧一掬溪水洗臉,啊,太舒爽了~~~~

又是一陣狂拍,想再往前走一段路,踏進卵石灘上潺潺的流水~~~~~~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才知道什麼叫做冰冷刺骨,那一股寒氣由腳底板侵入沿著脊梁骨直刺大腦,趕快邁了過去。小俞走到一個被亂石掩蓋的洞口說這個是什麼什麼洞,這水便是從洞裡流出的。再踏進溪水,可覺得溫暖多了。

要是夏天在這戲水那多舒服,現在已近黃昏,冷~冷啊~~水流湍急,不時引起我們陣陣驚呼。狂撿水下的石頭,“峽山天下秀,余氣散為石。大石如刀劍,小石如牙齒。”

看見一個老鄉涉水前行,消失在峽谷的轉彎處。“好像是船老大?”不是,因為小俞已經招呼我們回去了,而那個涉水的老鄉是住在這裡面的。什麼,這,這就是終點?什麼1/2,1/3不過是說說,“我看看看看透了你說的謊,卻無力刺破這張網。”我們都是老實人,只得都郁悶地上船回去了。經過寶塔峰,恰好有幾船游客進來,他們都穿著簇新鮮亮的救生衣,我們身上的救生衣則是破破爛爛,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兒。我們暗自慶幸比他們早一步進來,不然漂流的時候碰上他們,那樣的喧囂吵鬧,神農溪漂流還有何樂趣可言!

回去是順流,船工們穿上外套蹲在船上。小俞說叫船老大唱個土家族的歌吧!悠揚蒼勁的歌聲回蕩在峽谷,我們不再言語,靜靜地聆聽著這天籟之音,恍惚中已和神農溪融為一體。

“上有萬仞山,下有千丈水。蒼蒼兩崖間,闊狹容一葦。”我們仰頭,看見窄窄的藍天,神農溪發源於神農架原始森林中的雞公山,真想逆水漂,一直漂到神農架。不過那肯定漂到破產了!

船老大唱完,小俞叫我們也來一個,美元當仁不讓地來了一個~~~“讓俺們蕩起雙槳”~!!!小俞又教了我們幾句土家族對歌中男方唱的幾句,於是引發了大家對小俞的興趣,不過他說自己不是土家族人,而且已經結婚了,嘿嘿,這歌可就派不上用場咯!

神農溪靠近長江處就有不少理想的扎營處,但為了第2天能一大早就能趕去楠木圓或碚石徒步,決定還是扎營在長江口,那片沙灘也是不錯的嘛!當地人一個勁地鼓動我們到對面船家吃飯,想想這也滿有風味,說好擺渡一個人一元。於是便過去了。

在船上,四毛還是誰過來悄悄地說:“那個素菜,一開始說4塊,一會又說是5塊,最後變成10塊了。”一條鯰魚18塊。船上的人肥頭大耳,油光滿面,不停地說:“給我們小費,小費,我們要買酒喝。”莫名其妙,又沒人來陪笑陪酒,給什麼小費。他們也不會知道小費意味著服務費,小費對他們來說就是鈔票!就代表著酒!煙!小俞在船上也不斷地和蓓蓓、小蕾說上次的外國人一下子就給了400元小費,我們雖然不會討價還價,裝傻充愣可真是沒的說,因為是本色出演嘛!

這頓飯,吃去120幾塊吧,在我們來說,這點錢不算什麼,雖然沒吃飽;在他們來說,等長江截流以後還會津津樂道:想當年,如何屠驢!

決定在沙灘上扎營,夜晚漫步在沙灘上,江風徐徐吹來。頭燈所照到的地方,沙裡便反射著點點的銀光。一攤開那個豪華帳就傻眼了,這內帳,明顯和帳杆不對,撐起來從外面看怎麼都像是單人帳。一定又是拿錯內帳,這下如何分配。根據高矮胖瘦研究了很久,第一方案剛剛出台,發現那個豪華帳裡面鋪上地墊勉強可以睡3個瘦子,於是槍斃第一方案,結合當前16大的大好形勢,繼續召開三峽小隊全體代表大會一屆二次會議,會議始終是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的。第2方案出爐後,僅有蓓蓓一人提出異議,人家小姑娘的第一晚,當然是要精挑細選的!於是4個男的站成一排,任由蓓蓓摸捏選擇。蓓蓓本著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以達爾文優勝劣汰理論為指導思想,最後欽定了南瓜和四毛2人。老輸記還唧唧咕咕的,怪誰?只能怪他自己!只安排一晚住帳篷,多安排幾晚還不是“總有一天等到你”!

我和小蕾、音符睡那個豪華型4人外帳經濟型2人內帳,我為避免第2天在徒步中會施展撲通一下倒下就睡的絕招,先睡為敬了!


精選遊記: 長江三峽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