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東到四明山竄游醉酒記(稽東篇)

作者: 老箭

導讀稽東到四明山竄游醉酒記(稽東篇) 潘次耕《徐霞客游記》序,謂徐之游,“途窮不憂,行誤不悔,暝則寢樹石之間,餓則啖草木之實,不避風雨,不憚虎狼,不計程期,不求伴侶,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亙古以來,一人而已。” 老箭為了生存,水泥森林裡蒙面苦鬥,外表看了光鮮,內心卻每天似“短衣塵垢,棲棲北風雨雪間”,雖不能像霞客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但有時和老朋� ...

稽東到四明山竄游醉酒記(稽東篇)

潘次耕《徐霞客游記》序,謂徐之游,“途窮不憂,行誤不悔,暝則寢樹石之間,餓則啖草木之實,不避風雨,不憚虎狼,不計程期,不求伴侶,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亙古以來,一人而已。”

老箭為了生存,水泥森林裡蒙面苦鬥,外表看了光鮮,內心卻每天似“短衣塵垢,棲棲北風雨雪間”,雖不能像霞客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但有時和老朋友到外面陌生的地方散散心,聊聊天,喝喝酒,也是一種很好的精神解脫.

上個月,周五休息一天,加上周六周日,就有整整三天的時間,我和杭州老友張大說好分別從杭州和上海出發,在紹興車站合流,然後經稽東,入余姚,最後到四明山(天台).

以後有朋友可能也想走這路徑,我就啰唆些,用流水帳詳細記下來.

(一)

星期四一下班,匆匆忙忙地望上海南站趕,因為兩天和旅行和三天的完全不一樣,我必須深夜急行軍才能擠出一個晚上來.

一路上堵車,看表,問了司機多次什麼時候能到,終於趕到上海南站,買到了往紹興去的最後一班七點三十分出發的汽車.

上了車,就用電話短信和張大開始用“黑話”進行情報交流:

“已經突破忠義救國軍的封鎖線(出上海),命令你部一排快速占領紹興西站小刀嶺接應.”

“俺約摸兩袋煙的功夫,子時左右到(兩小時到)”

“當心引起鬼子池田中隊的注意和騷擾(有個紹興的好朋友性池,這次不見面.)”

“老地方接頭,但我地下電台較重(手提電腦)要放在交通員老韓頭處(飯店)”等等.

因為和張大從小接觸的,經歷的東西差不多,我們之間經常用電影裡老貧農語言,或武打書,抗戰等思路來說話. 上面寫的”黑話”括號裡的說明,我們寫短信時是不寫的,一般要對方理解或寫出更高明的才看出各自的水平,也存在一個互相比試的意思在內.

因為上海萬國博覽會的緣故,滬杭高速在大修,汽車開開停停,晚上十一點才到紹興中興路的客運總站.

車窗上看見車站旁邊雜貨店門口站著個家伙, 鬼鬼祟祟的在探頭望腦,下車走近仔細一看,不是張大又是誰?!

下車後和張大不倫不類的又對了一陣“黑話—

“看你小子鬼頭鬼腦的,當心碰到便衣隊,可不是鬧著玩的!”

“雷子來了(警車開過),咱可不要光想紹興闖萬兒,還得當心點.”

“呆會兒讓擁軍模範錢大爺和她二嬸給咱塞北雙剎燉個雞壓壓驚哦.”



所謂“擁軍模範錢大爺和她二嬸”,是指紹興城東大排擋的“姐妹螺螄攤”的一對做排擋的安徽人夫妻,因為和張大來的多了,和他們也就熟悉了.

出租車打到紹興汽車西站附近的如家飯店安排好住宿,放好包裹,拿點散錢,打了出租車到城東大排擋.

(二)

城東大排擋紹興城區東部,是把以前散亂在紹興各地的俗稱”螺螄攤”的排擋統合起來的.大概一千多米大的一個塑料大棚下,有幾十家排擋,大約列了幾百張桌子.一般每個排擋都是老公燒菜,老婆端菜拉客.

一進大棚,兩夫妻遠遠看見就對了我們笑,也不上來拉客.

我們避開周圍的層層拉客攔截,進了這家攤.接下來的模式也是固定的---

先在店左側的一張四人小方桌坐下,老板遞一支煙過來,我也拿一支自己抽的遞回去.然後,老板娘就拿一碟干炒葵瓜子過來,給每人倒一杯茶.

然後或張大或我邊看排擋裡擺的食料邊點菜—

香干肉絲:這個菜每次都點的,用好的豆腐干切成絲,瘦肉切絲,然後加冬筍或春筍切絲,加醬油炒.

煮毛豆:這個菜也是每次都點的,有時侯碰到很新鮮的,我們一般還會續一盤.

安昌香腸炒辣椒:大家只知道哈爾濱的俄式香腸好吃,其實浙東一帶,安昌的香腸也是有歷史淵源的,我平時吃豬肉不多,但來這裡,經常會點盤安昌的香腸.

菜一個一個的上,我們就慢慢的開始喝啤酒.
浙江的啤酒非常的糟糕,基本上都是淡酒,西湖綠晶的酒精度只有1.3℃,紅石梁高的一種也只有2.2℃,雪花在別的地方尚可,在浙江賣的,也變成了2.1或1.9℃.這些酒廠比較卑鄙的地方是每種酒的貼標上必然大大的打個8℃或9℃的字,仔細一看,下面寫的卻是麥芽的含量,杭州附近地區的一般喝酒的家伙,連這樣的啤酒都喝得廠家火熱賣,真正讓灑家鄙視.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最近除了看父母,很少特意地到杭州去喝酒.

當然,老板娘知道我們的口味,准備了最便宜(6塊一瓶)卻酒精度最高的3.6℃的西湖啤酒(俗稱金西湖),我和張大推杯換盞,沒吃什麼菜,先干了一瓶.

(三)

一般的情況,喝了沒有幾口,就會有人找上門來:

歌者--“老板,點支歌吧!”

老箭--“我們就喝酒,算了”.

歌者--“老板,唱一個嘛”

老箭--“現在我們剛坐下,你等我們喝會兒再過來好嗎?”

歌者--“老板,唱一個嘛”



有一次被逼的凶,我實在沒有辦法,因為這個和對面張大拍了桌子---“到外面來玩,都是要出力的.為什麼每次都是我來做惡人啊?!”

張大做恍然大悟狀, 對唱歌的人大喝一聲“去,再來鴰噪,拿了名刺送你們到縣衙去!”一出手就力逼的敵人落荒而逃,那天晚上的酒卻喝的不開心.

因為這樣的“鬥智鬥勇”多了,這次來,就沒有人來糊亂打擾,酒也喝的爽快,帶梗的毛豆煮了好幾根,啤酒也喝的差不多,兩人開始喝黃酒.

一開始喝黃酒,張大就開始吹當年在紹興如何的吃螃蟹的事.紹興的螃蟹沒有陽澄湖的湖蟹(也即俗稱上海大閘蟹)的大,但是時令季節的話,雖然小,只有二兩前後,但是黃膏飽滿,非常美味.張大以前做黃酒生意的時候,有紹興朋友曾經送給他一筐中小的螃蟹,據他說在活的時候就可以從甲殼處看見黃膏, 只只腳爪有力,鮮腥無比.吃好後用水洗好幾遍,還有蟹的味道,哪像現在的湖蟹?!吃好後用烏龍茶水浸一下就干淨了雲雲.

聽張大這樣說,我們看菜板上面網袋裡, 螃蟹倒是有十來只,用手捏捏,卻是稀松,雖然價錢便宜,只要十元一只,也就放棄了.當下說好以後有時間去三門漁港吃青蟹(猷蒙),到沈家門吃梭子蟹(白蟹).

到了半夜一,兩點鐘,人越來越多,有打工摸樣的,縣城小干部摸樣的,做夜店生意摸樣的,等等不一而足.唱歌的人也來排擋吃飯,看他/她們把吉他放在放菜間,幾個人圍了一起邊吃邊談.問老板娘,說是大家是安徽同鄉.

唱歌的人當中有精細的,吃好飯,看到我們也喝的差不多了,就過來唱歌.這時候,我們一般來者不拒,什麼“大海”, “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走過咖啡屋”, “隱型的翅膀”, “打豬草”,,,什麼都聽.

老板和老板娘其實非常的辛苦,我們吃了十多瓶啤酒,二瓶黃酒,以上的五,六個菜,最後只要九十元,每次都是如此,和我們花在聽歌的錢上差不多.(一支歌十塊錢).

坐了出租車回飯店,看了會報紙,商量了明天的行程,休息不提.

(四)

第二天起來,先到旁邊的紹興西城牆一帶轉了轉,城牆門大而空曠,夏天的時候,甚至有紹興當地人在裡面打牌或吃酒.

過了橋,就看到河以及河岸的農家.河水深綠,不時有裝滿水泥或魚菜等雜貨機帆船駁駁駁的開過.

拍了幾張照,回店吃了十塊錢一份的早飯,花八塊錢打車去紹興汽車客運總站,坐上到余姚的汽車.

汽車一路穿過皋埠,陶堰,百官,曹蛾江,牟山湖,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到了余姚汽車西站.

從稽東到余姚,入四明,天台,這其實是一條唐詩之路,也是新四軍當年浴血奮戰之地.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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