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音樂之旅1

作者: 王在田

導讀十月四日 星期五上午八點多的班機延遲到十一點半才起飛,全團只有指揮林曜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一大早就披星戴月地趕到了機場,這會正坐在全日空的候機室裡對那架畫著世界上最大米老鼠圖案的空中客車運氣。怪不得昨天晚上的最後一次排練提前了一小時結束,我還以為是他老人家覺得我們已經功德圓滿所以法外施恩呢! 林曜對這次訪問演出看得很重。室內愛樂合唱� ...

十月四日 星期五上午八點多的班機延遲到十一點半才起飛,全團只有指揮林曜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一大早就披星戴月地趕到了機場,這會正坐在全日空的候機室裡對那架畫著世界上最大米老鼠圖案的空中客車運氣。怪不得昨天晚上的最後一次排練提前了一小時結束,我還以為是他老人家覺得我們已經功德圓滿所以法外施恩呢!

林曜對這次訪問演出看得很重。室內愛樂合唱團(TPCC, The Philharmonic Chamber Choir)自九四年成立以來進步很快,目前是東南亞地區首屈一指的無伴奏合唱團,但林曜卻感到他仿佛觸到了一層“玻璃天花板”:大發展的年代已經過去,這是一個業余合唱團所能達到的極限,可以拓展的空間所剩無幾。而且隨著老團員的退役、新團員的青黃不接以及吸收新血液的日益艱難,倒是藝術水准下降的陰影逐漸浮出水面。

他甚至開始考慮該不該見好就收、激流勇退。畢竟在新加坡交響樂團、新加坡青年交響樂團以及新加坡交響合唱團的工作已經很忙,況且那些都是獲得政府資助、有著遠大前程的事業,是他作為一個職業指揮家的本行。而這個看來已經沒有什麼發展空間的業余團體值得他繼續投入心血去勉力維持嗎?

所以,這個時候林曜需要一個突破!

這也就是為什麼東京的邀請來得如此及時,以至於林曜稱之為天降的厚禮。

事情的由來是:日本文化部從2002年開始舉辦一年一度的國際表演藝術節(International Performing Arts Festival),希望辦成一個成功的世界性藝術盛事。第一屆藝術節在東京舉辦,其合唱部分有兩台音樂會,一場展示傳統和民間特色,一場展示現代曲目,均以表現亞洲音樂為主,由三個室內合唱團共同演出。東道主,聲名顯赫的東京混聲合唱團(Tokyo Philharmonic Chorus)自然當仁不讓,第二個受邀的專業合唱團是漢城藝術合唱團(Seoul Motet Choir),這同2002年日韓合辦世界杯有重要關系。至於第三個團,東京混聲的指揮田中信昭想到了我們TPCC。雖然不是專業團體,我們出版過四張唱片,通過成功的公關送到了很多專業團指揮手裡。田中聽過我們的作品後覺得我們有准專業水准,因此拍板,邀請這個業余團同兩個專業合唱團同台演出,一切酬勞、待遇均比照專業演出。

難怪林曜會把這次邀請視作天外飛仙了。

但我們能不能成為“一劍西來”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林曜的一塊心病。TPCC有著很好的亞洲尤其是東南亞民歌的儲備,對於第一場音樂會沒什麼可擔心的,但第二場當代音樂會則不免捉襟見肘:新加坡是個袖珍國家,全國的作曲家數得過來,講起原創音樂實在有限。三月份接到邀請,林曜馬上開始四處張羅作品,最後邀請新加坡國立大學的何志光作為我們的駐團作曲家創作了兩首新曲,加上另外四首本地原創一起參演。

TPCC 是個窮團,發不出“駐團作曲家”的薪水,只好請他和我們一起赴日,把免費東京之旅作為酬勞,於是何博士便跟著我們一行四十人一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為了讓大家睡個好覺,我們訂的是白天的航班。但白天坐飛機實在是耽誤時間,上午候機,下午飛行,整個一天就費了。別人還能津津有味地在飛機上看Hugh Grant的About a Boy,我偏偏還看過了,經濟艙又不能點播電影,窮極無聊,抱著貝九的第四樂章背了一下午譜。下周二我們打東京一回來就直接從機場趕往國立大學文化中心,同新加坡交響樂團一起演出貝多芬第九,這是新加坡交響樂團一年一度的校園音樂會,也是下周五濱海藝術中心揭幕音樂會前的最後一次正式彩排。我是第一次唱貝九,那些個德文歌詞可把我折騰壞了。

傍晚七點到達東京成田空港,大巴在路上跑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我們下榻的Keio Plaza Inter-Continental Hotel。感覺東京也好,大阪也好,道路交通很像上海:路面並不寬,主要靠的是立體交通和高效管理。反觀北京有非常好的硬件卻反而常常堵車,不知現在怎樣,反正當年我從海澱走北三環去大北窯上班,早上八點多北三環是必堵的,我覺得這主要還是交通管理和規劃的問題。

從大巴上望著川行的車輛,我們發現東京的汽車普遍安裝了衛星導航系統。後來我坐出租車時,近距離觀察到它的運作,司機可以把它作為地圖使用,還可以顯示前方的路況,相當方便。

我們的酒店位於新宿,這裡是東京西郊的繁華商業區,高島屋、紀伊國屋書店等許多耳熟能詳的名字,其本店都坐落於此。這裡也有東京最熱鬧的街道:歌舞伎町,我和幾個TPCC的朋友晚上十一點多出來散步,看到歌舞伎町的行人摩肩接踵,比起夜幕下的紐約時代廣場毫不遜色。人群中大多是發型新潮奇異、色彩斑斕的日本年輕人,也有下班後成群結隊出來喝酒的工薪族,還有不少拉客的,我們就先後被倆黑人和一個操著北京口音的小伙子纏上,問我們想不想去唱歌泡妞,那黑人也還爽快,開口稱兄道弟,見我們沒有興趣就作罷了,倒是那小北京生意不成口裡不干不淨,同樣是拉客,素質比起黑人兄弟可就低了很多。

據說在這裡拉客、接客的中國人都是勤工儉學的學生,沒有機會去詳細了解。

由於第二天還有演出,我們只逛了一個小時就回到了酒店。這時團裡幾個大媽過來問我有沒有興趣明天趕大早去魚市看看,我最喜歡新鮮事,當下就答應了。凌晨一點上床睡覺,心裡想著明天四點就該起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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