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標題的游記---一段真實的敘述

作者: 家伙

導讀作者: anna_d我以為一切就快結束,其實那只是開始…… 在飛往成都的飛機上我還在慶幸,慶幸這次能夠成行。七個人的隊伍是幾經周折才組合起來的,接著又為往返票愁了一陣子。終於,終於,我離大家口中描述的天堂般的美景越來越近了。 路上的行程可略去不表,只是十一黃金周為我們添了不少的麻煩,飛機晚點,汽車晚點,然後從成都到都江堰一路嚴重擁堵,幾乎到了 ...

作者: anna_d我以為一切就快結束,其實那只是開始……

在飛往成都的飛機上我還在慶幸,慶幸這次能夠成行。七個人的隊伍是幾經周折才組合起來的,接著又為往返票愁了一陣子。終於,終於,我離大家口中描述的天堂般的美景越來越近了。

路上的行程可略去不表,只是十一黃金周為我們添了不少的麻煩,飛機晚點,汽車晚點,然後從成都到都江堰一路嚴重擁堵,幾乎到了一步一挪的地步。

長途汽車總讓人懨懨欲睡,只是沿途的景色讓我們不忍睡去。允許我將海拔三千米以下的景色一筆帶過,因為那青山那流水你在江西在安徽或是其他什麼地方都會看到。將近四小時後蜿蜒的盤山路將我們帶進了一幅漸次舒展開來的畫軸,眼前一味的黛色蒼綠被紅橙金黃層次分明的色塊所代替,高山草甸上的星星點點是悠閑的犛牛在啃食著草皮,當雪山第一次在雲端露出它潔白的冠冕,幾乎所有的人都興奮地睜大了雙眼。車過海拔4520米的巴朗山埡口,漫天飄起了雪花,阿宇說我們可真幸運啊,去年他來登大姑娘時根本沒有雪。埡口的氣溫很低,但大家跺足甩手哈著熱氣堅持在那拍照,好大的雪,多難得的雪,只是我們當時想不到的,是這場大雪預示著的艱難旅程。

下午四點到了長坪溝口的日隆鎮,家伙阿宇都在不停地提醒大家這裡已經是海拔3500米的地方,可女孩子們似乎都沒什麼反應,故意放慢了節奏或許只是覺得有趣吧。日隆鎮根本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是一個安靜偏僻的小鎮,這裡的商鋪客棧見多了慕名而來的游客,背包客更是不足為奇,而事實上,這個十一,這座小鎮也的的確確是十分地熱鬧,四五層的賓館夜裡還有霓虹閃爍,烤全羊在架子上滋滋冒油。當晚我們在長坪溝口的橋頭也被痛“斬”了一刀,一頓羊雜花費二百多,我們略有氣憤之余也是無可奈何。其實夜裡一場雨將氣溫打得很低,我們准備不足,七個人只帶了三件羽絨衣,凍得真打顫,但更令人發愁的是向導和馬遲遲定不下來。按計劃,我們想讓向導帶馬領我們從叉子溝尾一直到翻過埡口,但找到的向導紛紛表示旺季不願降價,一人一馬一天三百是不能少的;還沒等我們商量妥當,他們又反悔了,說算了一下,如果不計往返的時間,他們也認為不劃算。二千多的費用實在令我們消受不起,只得另做打算,阿宇找了個熟人,他很快同意一百五十的價錢帶我們從大平台翻過埡口,我們當時都很高興,但事後證實,我們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了點。

在開始陳述我們第一天征程前,我還不得不提到幾個人,一個是住在離長坪村不遠的金鋒村的何三姐,她一家真是十分得友好,替我們打熱水、洗蘋果,暗裡還替我們講價。還有一家小食店的藏族老奶奶和她的兒子,賣糍巴的同時還泡了熱茶給我們,當時夜色已深,昏黃的燈照著她老人家布滿皺紋的黑臉膛,懷裡晃著已經睡熟的小孫孫,讓等候的我們也覺得十分得溫馨。

十月二日,大太陽,陽光映照在遠處雪山的山巔上,金燦燦得像在招喚。三姐說你們幸運哪,好久沒有這樣好的天氣,我看隊員們也是個個精神矍鑠,信心滿滿的樣子。掏出防曬霜的時候發現,軟管漲得鼓鼓的,一開蓋,泉水一樣一個勁得往外冒,這大概是高原給我的第一個印像。四姑娘山早不是什麼處女地了,連不成熟的旅游區都算不上,收費的關卡一路直到喇嘛廟,不過憑心而論,除門票外,資源管理費(按人數算)收得還不算太緊,遇上個好講話的管理員,一百多也就過了。

早晨我們動身遲了些,因為計劃中15公裡到木摞子的路估摸著半天就可走完。開始的路雖算不得平坦,但從喇嘛廟到枯樹灘都有現成的木頭鋪就的棧道,沾了些濕泥有些打滑,需要略加些小心。沿途棧道的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我們只看得到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的光斑,聽得見遠處潺潺的溪水和瀑布的轟鳴,到了枯樹灘一瞧,可真是了不得,那景像,和小學秋游時所見的差不多,一片全天然的景區,一派枯木林立的肅殺景像讓擁擠的人群變成了一座游樂場。我們匆忙間吃過午飯趕緊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奉勸去穿越的朋友們別怕重,務必在溝口買上一雙長筒的膠鞋,因為不管你的GORE-TEX是多麼地堅挺,也不能應付蓋過小腿一半的稀泥。路況到枯樹灘後就變成了這樣,除了馬道沒有現成的路可走,我們在偏離馬道不遠的崎嶇的山道上艱難得前行,四天的食品和其他必須的用具壓得包直往下墜,山路狹窄,而且大多是45到60度的斜面,時而是石坡,時而又遇低矮的樹杈。一路上不時遇上從干海子往下撤的空身的游人,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還不時得通報著一個不太樂觀的消息,木摞子?遠著呢,四個小時?怕也不止。九思和厭厭打頭陣,翻過一個小山坡不見了人;待我們趕到,發現厭厭正坐在下坡的地方“發愣”,九思則樂不可支。忙問怎麼回事。九思說好險,眼見她一腳踏空滑下山坡,正打算丟包去救她呢,她倒自個兒停住了,九思忙伸手去拉,厭厭那個急,四下顧盼,問:我的太陽鏡呢?九思被她的思路逗樂了,也忘記了前面的險情。

行到干海子已經是下午五點的光景,據下來的馬隊講,木摞子還有兩個小時,大家雖然已是疲憊不堪,但還是想按計劃趕夜路走到木摞子。高原上的氣候晨昏差別很大,上午的太陽曬得人發暈,下午一過兩點便開始起風,隨後雨雪便紛至踏來。天色越來越暗,我走在前面,看不到壓後的家伙臉色已經不佳,稍息地停頓,他俯身便吐了,再直起腰來時,面色慘白,嘴唇發紫。我心裡暗叫不妙,出發前家伙的身體狀況就不好,有連續幾天的低燒,曾戲言說要放棄這次計劃,但當時如果他放棄了,其他人員便會散,所以戲言歸戲言,出來還是出來了。鑒於家伙的身體狀況,大家在夜色徹底降臨前匆忙找到一片小樹林扎下營地。夜來了,山中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忽聽得的有馬蹄聲,阿宇忙喚,過來一個馬夫帶著兩匹馬,我們與他商量是否可以明天將行李馱到叉子溝尾,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按行程走下去。馬夫為人不錯,他還讓我們還了一些價錢,隨後講定了時間。明天能走嗎,還是應該就此放棄,原道折回。我想當夜不止我一個心頭有了這樣的疑問,到木摞子折回還有可能,如果過了木摞子再往前走,折回就變得非常得困難,如果堅持往前,那就必定要翻埡口,如果……。

第二天一早,家伙似乎又恢復了一些,我心中抱著疑惑繼續向木摞子奔去。隨後的一小時,我們略帶慶幸地發現,從小樹林到木摞子這一小時的路程是通往木摞子的路中最難走的一段,如果我們昨天趕夜路,如果還背負重量,那即便是掙扎著走到了,恐怕也很難保證下一天的行程。

出發前看過無數四姑娘景區的照片,對其中的一張印像深刻,一大片開闊的草甸,兩旁的山峰把草甸捧在當心,草甸的背景是巍峨的雪山,山腳下流淌著溪水,岸邊崖上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是被秋天打上色彩的樹木和植被,天是蔚藍的,雲是白的,像棉絮在天空,像紗縵在山腰。而這樣的景色就如此生動地展開在眼前了,我們風塵赴赴地趕路,為的就是它呀。我們到木摞子的盡頭已是正午,還見不少帳篷連門簾都沒動,難道也是留連這人間難得的美景而久久不願離去嗎?這裡也是普通的游客所能到達的最遠一站了,可是背包的人都明白“風景總在人跡罕至處”,我們向溝尾走去,去驗證了這個說法,木摞子只是第一站。

整個下午我們都在這座平均海拔3700的花園裡走,近20公裡走得輕松而愉快。在日隆聽向導說這裡沼澤遍布,而且叉路很多。這說法不可全信,草甸上馬道清晰可辨,沿著河岸的沙地易於行走。當然,這一切和當天晴朗的天氣分不開,我不得不作此提醒,因為在後來的旅程中你會發現,天時和地利往往決定著旅行者的命運。讓我們撐著登山杖左右打晃吧,不要那麼匆忙,留幾張照片吧,這樣開闊的景致,這樣鮮明的色彩,這樣真實的雪峰,這樣可以觸摸得到的天堂,讓你忍不住想在草甸上躺下來,看看雲卷雲舒。

向導將我們帶至一地,他說再往前他也不太熟悉,便卸包往回趕了。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到一片灌木叢生的開闊地,也就是他認為我們可以扎營的地點。但經過查看,發現並不是理想的場所,地面不平,而且正在風口。阿宇、家伙、九思、王宇,四人先後前去探路,終於發現在距離半小時的地方有一片合適扎營的地點,並且那裡有馬隊行進的痕跡,估計是必經之路。在前往營地的途中,還是出了點小意外,王宇在過獨木橋時不小心落入水中,家伙下河拉他,也濕了半身。晚上途中遇到的兩個四川小伙點起了篝火,登山杖挑濕鞋,管他開不開膠呢,總比濕的強。哎呀呀,商標糊了呀。天公不作美,火烤到一半一場雨便劈頭蓋臉落下來。趕快進帳篷,帳篷已經受了兩夜的雨,內帳也是潮潮的,好在夜裡不像昨天那麼冷,大家睡得還比較踏實。

早晨醒來只覺得鼻子非常得不舒服,用紙巾一擦,見有凝固的血塊,高原上的干燥,毛細血管脆裂是罪魁禍首,這是即氣壓、天氣之後,高海拔留給我的第三個印像。

背包行近一小時後,到了大坡底下。幾支穿越的隊伍已經聚集在此,約好的向導也追上了我們,他們用隨身帶的大鍋煮了一鍋肉湯,大家分而食之,這時候也不管是哪家遞上的青稞餅,哪家送來的生白菜,統統往嘴裡塞,下面的路會很艱苦,吃飽是第一要義。

沒有那麼多錢,關鍵是沒有那麼多馬,而且馬是上不到大平台的,好不容易均出一匹來,馱上四個重包,剩下三個輕包由阿宇、家伙和王宇背著,一行人分兩批開始爬坡。上山的路用目測並不陡,但其實根本沒有路,我們沿著留有馬糞的所謂山道走之字形往上攀爬,我當時自覺體力不錯,漸漸遠離了隊伍,直到趕上了前面四川隊的兩個,又爬了一陣,他們就地休息,我便獨自往上爬,眼見著高處的巨石就在前方,抬望眼,見一只山鷹正繞在山頂盤旋,勝利的喜悅還沒來得及湧上來,就聽遠遠有人在喚,坡是斜的,不敢直起腰來打量,可也很快發現我走錯了路,先前四川隊的兩個正在距離二百米外使勁叫我呢。這下可慘,我只得在坡上就地坐下往下蹭,待我回到先前他們叫我的位置,他們已經向更高處爬去了。當時我又飢又渴,頭一次發現脫離群體是十分危險的,可惜我當時並沒有完全吸取教訓,導致後來的險情,此處暫且不表。我縮在兩塊岩石間等候最早到達的隊員。山風微微拂過山坡,吹動低低的草海,四座雪峰一覽無余列在眼前,沒有雲,陽光斜照著山頂,靜,讓人連呼吸都覺得罪過。但是寒意漸漸襲來,20分鐘後天空開始飄雪。此時估計已是下午4點鐘後,高原的天氣變化快,4點之後才開始下雪已經是我們的運氣。這時,阿宇背著包上來了,我們便開始向大平台進軍。山坡下目力所及的山頂其實不過是半道而已,雪花成了雪片,很快得,山路就成了白茫茫一片,此時我覺得呼吸開始有些困難。快爬,天已經漸漸暗了,當我們在1小時後到達大平台時,一個冷字幾乎讓我說不出話來。阿宇顧不上踏平積雪,匆忙支了頂帳篷,讓我趕緊鑽進去,而他,還得回去迎沒有到的隊員,雪蓋了痕跡,怕他們迷路。直到6點半左右,人員才陸續到齊,當時已經是風雪交加,10米外能見度幾乎為0。家伙拉在了最後,進帳篷時看上去情況不太好,突然他讓我們趕快拉開門簾,沒等我們動作完畢,他幾乎是半撲倒在帳篷外,又是哇哇一陣吐,拿頭燈一照,黃黃還帶點紅,顯然是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當時大平台上共有北京、四川和南京三支隊伍,前兩支上來的早,已經占去了最好的扎營地,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家伙顯然是動不了了,剩下阿宇九思和王宇三人要在漫天大雪中支起三頂帳篷來,那情形,頗似中的個別場景,到了,阿宇也是嘴唇發紫,倒在雪地上半天緩不過來。

家伙隨後便發起了高燒,心跳加速,有藥,但沒有熱水。風太大,幾壺水花了近半小時才得。水裡有草根有枯葉,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家伙什麼都沒有吃,一頭扎進睡袋便不再動了。當晚不可能有晚餐,大家匆匆咽幾口壓縮餅干趕緊睡覺。雪山頂上的這一夜,我不知是怕還是冷,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家伙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時不時伸手過去探探他的呼吸,夜裡幾次喚他起來喝水,我那點有限的關於高原反應的知識也告訴我在海拔4500的地方發燒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風雪沒有間隙地擊打著帳篷,我隔一陣子便用手震動一下帳篷,抖落一些積雪,內帳很快就結冰了,唯一的光源也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暗下去,天還沒有亮,雪還沒有停。我以前也有過失眠的經歷,但很少有這樣地揪心,我在想明天,撤下去是不可能的,翻過去呢,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在進退維谷間我只是暗暗禱告,但禱告又有什麼用呢。終於還是沒忍住落下幾滴淚來,但當時我的心裡只有對自然的敬畏。天似乎永遠都不會亮了,這時聽得有人在外頭喊:五點半羅。我當真就馬上套上鞋子往帳外鑽,天啊,還是一團漆黑,冷風席卷著雪花打在我臉上,天還沒有亮呢。又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半小時後吧,我聽見帳外阿宇的聲音了,他總是最早起來,為大家燒水的。我鑽出帳篷,雪小了,天空開始微微泛出青色。這時我已經有點麻木,麻木中天光便大亮了。雪山在天空的襯托下泛出幽幽的藍,如果我當時還有心境仔細打量,應該是一幅壯觀的景像,可我當時看著那幽藍色只打惡心,一心想要趕快離開這裡。何時太陽升高了,何時大家都起身了,家伙居然戴上抓絨帽讓我給他照像,長夜過去了,又是一個白天。

陽光帶走了夜的猙獰,雖然從大平台到埡口不過一百米的落差,但大家鑒於昨天的經歷,都不太敢過分估價自己的體力,盡管挑夫要價很高,四百元也就答應了下來。轉眼攀上了埡口,回望一片冰雪世界,大家無不雀躍。埡口的風吹得人搖搖欲墜,但我們還不能馬上動身下山去,因為向導向我們索要上山的六百元費用,不是說好一百五的嗎,阿宇有些疑惑,是一個包一百五,哇,哪有這樣漫天要價的哦。磨了半天嘴皮子,壓下兩百塊,我們趕緊下撤。匆忙間我沒有聽清向導的話,只聽見他說什麼要我們小心一段懸崖,那裡時常有冰往下掉,危險等等。下雪坡比一般的下山更加得困難一些,大家拿不定主意是該步步下探還是干脆滑下去。我偷了個懶,滑下一百米的雪坡,跑到隊伍的前頭,接著又是一段兩百多米的雪坡,從上面看,雪坡下裸露出的岩石像冰淇淋上點綴的巧克力,我放心大膽繼續滑,其間因為重心沒有掌握好,翻了個勁鬥,待我扶正太陽鏡,發現登山杖已不知去向。我當時的想法是一氣滑到坡底,再沿著“石灘”走到崖邊,待我真個兒滑到了坡底,背上了背包,跨出第一步,只一步,我的一條腳便陷進雪裡去了。我倉皇間用目光搜索著大部隊,發現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距離我有三四百米遠,人影只有豆大,正一步一挪緊貼著峭壁小心翼翼地向下坡方向走呢。這時我才忽然想起江魚兒他們在攻略中提醒的,要大家在下坡時緊跟向導,因為不熟悉路,一不小心便會陷入數米深的雪塘。我大聲呼叫阿宇,此時他是距離我直線最近的一個,問他我該怎麼辦,他的聲音因為距離遠聽來不太真切,但像是在說讓我努力向他們靠攏,現在他們也沒有辦法。包是背不了了,棄又不舍得,我低聲咒罵了幾句這該死的雪山,心想不會就把小命丟在這裡吧,便開始在雪地上爬行。起初有小段的下滑路,隨後便是起伏的雪坡,我和我的背包在雪地上掙扎了近兩個小時,背包被我又踢又拽快要散架了,我人也差不多。同時家伙打頭陣,阿宇九思他們也在慢慢向我靠攏,眼看著越來越近了,最後三十米,積雪覆蓋下的岩石,底下的縫隙清晰可辨,而石頭間的距離是我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家伙大聲叫我呆在那裡不要亂動,我濕了大半在寒風中凍得直打抖,抱著聽天由命的心態。最後家伙是怎麼過來的,我至今弄不太明白,接著阿宇將阻截繩系在我的腰上,幾次我差不多是被他提著跨過石縫,我的背包沒有丟,但是防潮墊和防雨罩因為礙手礙腳被家伙一氣之下扔在了半山腰,後來居然登山杖和防潮墊又都分別讓人給拾了回來,失而復得讓我覺得運氣不錯,但更運氣的是我在同伴的幫助下逃過了這一劫。

過了雪坡下山的路仍不好走,因為我在雪地上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加之海拔下降積雪融化導致道路滑膩,下坡時我摔了不下二十跤,兩只登山鞋糊滿了泥,活像一道杭州名菜—叫化雞。一路上還發現了隊友給我和家伙留下的“路標”,例如兩個蘋果,據說還有一袋牛肉干,可惜沒有看到。

直到夜裡七點,我們才趕到畢棚溝的營地,整個穿越比計劃晚了差不多有大半天,不得已,我們只得夜穿畢棚溝。一道銀河橫臥在我們的頭頂,現成的小道上鋪著細軟的白沙,溝內溪水一路相伴,翻上一個小坡,一片瀑布開閘般噴湧而出,聲勢壯觀。匆匆間我們錯過多少好景色,數不清也顧不得惋惜了。兩小時後我們扎營在一片草地上。早晨醒來,霜露濃重,鞋帶凍成了小木棍,登山杖牢牢地叉在地墊上無論怎麼拉都扯不下來。再看大家,怎麼瞧著都有些奇怪呢,再看自己,鏡中整一個王菲的曬傷妝,沒想到過臥龍時沒有見著熊貓,今天可見著活的了。大家互相嘲笑了一番,拔營趕路。

一小時後走到林場,回望我們翻過的埡口,不盡感慨。有進畢棚溝的游客拉我們拍照,覺著似乎和探險者站在了一起。如果當時還有人有興趣虛榮一下子,相信也是整個旅途中唯一的一次。林場到理縣30多公裡,沒有交通工具我們怕是趕不上火車,所有當有一輛拖拉機突突進入我們的視線時,大家齊齊揮手。要是我們在離開林場時身上還有一點干淨的地方,兩個多小時後則個個遍身塵土,最不可受的是這道兒,一路顛得我們五髒挪移,臉皮發麻。半路上在一戶農家嘗了些山菌,風卷殘雲一樣,瞬間四個盤子就底朝了天,四天沒見著什麼可口的東西,個個餓狼似的。邊吃著大家又重提舊話,說家伙和九思約定,准備下山賣了裝備從此只搞腐敗游。

到了理縣,我們的運氣又來了,十七個人讓車站臨時排了一輛大巴直奔成都,發車前家伙的腸胃又折騰了他一下子,可憐見的,待上了車他嘟噥說三天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真是慘哪。當大巴上的液晶顯示時間晚上九點整的時候,成都,我們回來了。

成都的氣溫有多高,總之,我們個個捂著保暖內衣披掛鐘鋒衣褲,熱得像上了籠屜,只差頭頂騰點霧氣。熱之後愈加覺得髒,找了個處住放下包七個人提著洗漱袋上街找澡堂。想得挺美,洗個澡再吃頓霄夜,但成都的的哥打破了我們的好夢。奉勸所有到成都的朋友不要向司機打聽休閑或是吃飯的場所,他們帶的路都是些高消費的所在,我們一群窮人,只有一個字:撤。兩個小時後,除了丁丁和厭厭,大家均已是困頓不已。就在住處邊的小店打了幾個菜,算是到成都的第二頓“美食”。都說四川天府之國,成都更是個好地方。丁丁和厭厭以何等“堅強”的意志熬了個通宵,趕在晨曦微露時探訪了成都地道的茶社,待到我們這批人起身,早就日上三竿了,蹣跚挪步“鐘水餃”點心鋪,發現不大的餐桌上一溜排開的吃食不下十幾道,厭厭在旁忙著解說,這是擔擔面,這是豆花,這是龍抄手,這是三合泥,這是夫妻肺片,姜汁江豆,還有……。我們嘴裡唔唔應著哪裡顧得聽仔細,成都的小食真是名不虛傳,好吃。午餐也是一樣,色香味都讓人為之精神一震。

成都是我們腐敗的開始,火車臥鋪是我們腐敗的延伸,家伙阿宇兩個人扛了一箱水果上車給大家好好補補,每到一站,我們都急不可耐地下車覓“食”。睡夢裡有雞蛋餅的香味,醒來果真發現黃澄澄擺在床頭,又是丁丁和厭厭的功勞。一碗酸辣粉端上來,大家笑眯眯地要求看看,看著看著就見了底,連家伙的腸胃居然也不治而愈。

凌晨火車到站,大家睡眼惺忪互道再見,疲倦中顧不得有太多離別的傷感。

現在我在這裡,在為整篇游記劃上句號前,再說幾句似乎與旅行無關的話,危險與美景都存在於未知,我們往往以為已經結束,其實那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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