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隨手記(1)

作者: wingteng

導讀惴惴不安的航程上海 - 法蘭克福 – 斯圖加特 - ESSLINGEN 第一次去歐洲,一個人,過了安檢,家人和熟悉的一切在身後漸漸遠去,心裡稍稍有些不安和興奮,我的旅程就此開始了。 照例是出關,除了SARS期間,浦東機場永遠是這樣的忙碌和繁榮,每個關口前都是長隊,隨便挑了一隊站過去,前面是熱鬧的一大家子人,數了數1男3女5個孩子,包括一個推車裡的嬰兒,大些的那個男� ...

惴惴不安的航程上海 - 法蘭克福 – 斯圖加特 - ESSLINGEN

第一次去歐洲,一個人,過了安檢,家人和熟悉的一切在身後漸漸遠去,心裡稍稍有些不安和興奮,我的旅程就此開始了。

照例是出關,除了SARS期間,浦東機場永遠是這樣的忙碌和繁榮,每個關口前都是長隊,隨便挑了一隊站過去,前面是熱鬧的一大家子人,數了數1男3女5個孩子,包括一個推車裡的嬰兒,大些的那個男孩子非常調皮一刻不停,引得他媽媽不停地呵斥。聽口音是浙江人,也許是做生意的吧,男人戴著粗粗的金鏈,女人均是緊身的化纖上衣,汲著拖鞋,如果走在大街上,絕對是普通的、俗氣的、輕易就會被人潮淹沒的一群。但自從上海的房價一路飆升,看了太多那些衣著普通,但實力驚人,輕輕松松一擲千金的江浙一帶的商人後,我深刻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處處都可能藏龍臥虎。

一番折騰,終於可以登機了,登機口意外地站著一個金發英俊男孩,筆挺的制服,笑容陽光地讓人有些眩目。這進一步印證了我的預感:這次旅行可以養眼的不僅是風景,還會有其他許多許多…,可是事後證明,我想錯了,後來的10小時飛行中,他再沒了蹤影。

接著,就遭受了一個沉重的打擊,飛機停了近半個小時,沒有動靜。喇叭裡傳來了德籍機長的聲音,一遍德文,一遍英文,都沒怎麼聽懂。我不知道為什麼德國人說話大多顯得那麼慵懶和漫不經心,每個字仿佛卡在喉嚨裡,沉沉地壓著。後來聽了中文解釋才知道北京地區天氣很差,要再等半個小時才能飛。我一下有些著急,因為是第一次轉機,對怎麼辦手續什麼的沒有絲毫的概念,再加上聽說法蘭克福是一個很大的機場,這一耽誤,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後面的航程。但是人在機上,只好安慰自己急也沒用,只能平心靜氣,閉目養神。還好半小時後總算正常起飛了,我看著顯示屏:5千米,1萬米,3萬米…飛機拉著我脫離了地面的引力,開始了自由翱翔…

從沒想過長途飛機會這麼難過,向老外那樣脫了鞋子,戴上耳機,5個小時後,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感到煩躁不安,覺得這個密閉的空間是如此的逼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只好不斷地吃東西,喝水,上廁所,四處走動,胡思亂想…

機上的空姐可說是各種民族和年齡的彙集,有看起來年界40線條硬朗的德國空嫂,有高挑個子的金發小妞,有北京口音的黑發女子,還有一個有著東南亞一帶的棕色肌膚。可是,她們的組合,看上去,總覺得很不協調,仿佛這樣的安排只是為了證明,全世界的人民是多麼的團結,資源交流是多麼的順暢。

飛機過DATE LINE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憑白多活了6個小時,這多出來的時間和空間讓我產生了無盡的遐想。時間是否一定會和空間相連?如果時間可以重復,那麼是否真的可以制造,或者穿越?想起一位玄學大師的話:生是一條路,死是一扇門,推看門,又是一條路…這是否說明,其實,無論生死,只是不同時間或空間而已…

機上的顯示屏不斷提示,我們正穿過西伯利亞,進入歐洲。原諒我初級的地理知識,西伯利亞是否也屬於歐洲?在我的印像中,它們完全是兩種概念,仿佛繁榮和蒼涼,雖然可能緊緊相連,可能是一個世界的正面和背面,但畢竟有著清晰的界限。

終於離終點越來越近了,我卻越來越不安,飛機晚點近一個小時,已經成了一個不容爭議的事實。我四處張望,想尋找一個可以詢問的人,目光最後還是落在鄰座的男駭身上。這真是一個寡言的人,10個小時中,除了睡覺就是發呆,期間只上過一次廁所,也沒站起來活動過,這一點讓我尤其佩服。終於,我開始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談話:“你到法蘭克福麼?還需要轉機麼?”我得承認,從他簡要到不能再簡的話語中,我沒有得到太多信息。末了最後一句話還給了我一個不小的打擊:“哦,你的轉機時間是蠻緊張的。”

不管怎樣,終於落地了,我拖著箱子,跟著磨肩擦肘的一大群人往外走,出機口就有人等在那裡檢查護照,大家一陣忙亂,輪到我,HELLO,遞上,翻閱,微笑,WELCOME,THANK YOU,通過,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德國,我終於走進了你…

很親切,出口的通道上有一塊牌子,中文幾個大字:漢沙航空咨詢,一個頭發梳的光光的中國男子等在那裡。還沒等我想好,用中文還是英文,一個微笑和一句你好已經遞了過來,心裡一輕松,他認真地看了我的機票,證實登記口沒有改動,很詳細地告訴我該怎麼做,最後確定地告訴我,我有足夠的時間,甚至可以四處逛逛。

到了關口,人不多,排到我時,才發現站錯了隊,他們把EURO NATIONALITY 和 NON-EURO NATIONALITY 分成了不同的窗口,趕緊拖著箱子站過去,看到不斷有排錯隊的人奔過來,我們的窗口前很快變成了長龍,再看看那邊,立刻感到了不同,那邊的快速、微笑、禮貌和這邊的緩慢、仔細詢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輪到我,還算順利,只問了此行的目的和攜帶的現金兩個問題,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語調和態度無不透著倨傲。

各國機場的免稅店看起來都差不多,折成人民幣比國內便宜些,但還是覺得昂貴。花了15歐元,買了一小瓶CLARINS的30ML的乳液,沒敢多做停留,立即趕往登機口,一路標識都很清楚,法蘭克福機場像一個巨大的八爪魚,SERVICE CENTER 和關口位於中心,所以,路程的遠近對於每個登機口位於不同爪子上的乘客都很公平。只是可能是因為建得較早,相比國內的機場,它的通道大多頂層比較矮,沒有那種透亮感,感覺比較壓迫。我拖著箱子隅隅獨行,在密集的白織燈的照射下,仿佛夜晚的地鐵站,恍惚間讓人不知身在何處。

沒費什麼力氣到了登機口,找個地方坐下,一棵心總算安定下來,發現竟然還有近一個小時時間,不由啞然,白擔心了那麼久。電視裡在播新聞,不斷出現老薩那兩個死去的兒子蒼白浮腫的臉,一遍一遍,不勝其煩。

從法蘭克福到斯圖加特只要半個小時,晚上9點的時候,德國的天空依然沒有完全暗下來,那種傍晚的青灰色,讓我驚奇。再一次登機,當我費力地想把我沉重的電腦包舉到行李架上,旁邊一個衣著干淨的男子站出來,微笑著說:MAY I HELP YOU?我一下感動了,YES!他細心地幫我放好,並調整著位置,一邊詢問我:OK?那種一舉一動中透露出的良好教養,無一處不周到、妥帖。

這種短途通常是小飛機,各種設施看起來都比較陳舊,最讓我驚訝的是,飛機啟動後,行李架下的縫隙中,竟然冒出白煙,我一直沒明白那是什麼?是空調?還是發動機的煙霧?飛機停穩後,所有的人排隊等著下機,這時腳底下居然傳出鋸木頭一般的聲響,久久不絕。

斯圖加特是一個很小的機場,我拖著兩個大箱子走出來,找到出租車候車點,發現出租車排成長龍,乘客卻是寥寥,可惜了這麼些BENZ,我心裡想。司機是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年近50的老人,把地址給他看,他一通嘰裡呱啦的德語,忙聲明自己只懂英文,於是他做了一個手勢,行李由他搬,我只需上車。一路都是二車道的小路,車卻開得很溜,沒過5分鐘,司機突然回過頭來,又是一通德語,於是拼命搖頭,他只能作罷。一直不明白他這麼激動想要說什麼?後來一次坐同事的車,被告知必須系上安全帶,否則,司機會被處以重罰,才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過來,老頭是想讓我系上安全帶!公司安排的GUEST HOUSE 就在公司總部的大門旁邊,有一張照片附在說明上,顯示著它的位置。老頭到了公司門口,自顧自地拿著圖下車,去找門衛詢問,我也下了車,看著他們兩個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而記價器的數字還在不停地跳,雖然公司可以報銷車費,心裡還是心疼,忙對他說我可以自己找,無奈語言不通,只能隨他,老頭方向感不強,帶著我繞了一大圈,還是不得要領,眼看數字從22歐元跳到了27歐元,我們依然一籌莫展,期間,老頭還讓我見識了德國出租車先進的技術,車裡有一個小屏幕,可以輸入路名進行查詢,但是可能是因為這條路太小,儀器上也查不到。當計價器跳到30歐元,我終於站在了GUEST HOUSE的門口,老頭高興得指指門牌號,意思是沒錯吧,然後幫我把大箱子拎到台階上,我還能說什麼呢,雖然我們白繞了一大圈,還是衷心地謝了他。然後敲門,等了很久的同事從裡面迎出來,顧不上興奮之情,匆匆洗漱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往維也納,開始三天的奧地利之旅…


精選遊記: 未知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