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離開江孜的時候補了一次輪胎我們到達日喀則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映著天邊一點點晚霞，染紅了城市邊小山上飄揚的風馬
在我的鼓動下，同伴們放棄了去欣賞日落下的扎什倫布
他們陪著我指揮著扎西師傅在上海廣場附近一圈圈地繞著
他們要尋找豬豬口中傳說中的“味味鮮川菜館”
看著豬豬摸著腐敗的肚皮垂涎欲滴的樣子，他們一相情願地以為那應該是個好地方吧
扎西師傅很有耐心地開著車在日喀則那滿布餐館幾條馬路繞著，不時下車去問路上走過的人
但路人都搖頭說不知道，在晃悠了大半個小時後，扎西師傅終於忍不住問我：
“小豬啊，你是什麼時候來過你說的那家店吃飯的啊？”
豬豬一本正經地算了算，回答說：四年前，准確來說應該是三年零5個月前….
“我靠！…你怎麼不早說啊！…”4500的後座前座裡罵聲四起
豬豬無地自容….
隨便吃了點東西後，我們繼續找地方住
日喀則著名的剛堅果園已經因為擴建扎什倫布門口的廣場拆掉了
我們住丹增，那是小廈門給我們提供的唯一資料
那也是一個挺不錯的小旅館，房間的內飾很賓館，公共衛浴也很干淨
阿杜頭一次和三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睡在一個四人間裡
她開玩笑的說：你們晚上不要爬過來啊….
男孩們大笑，裝著很淫賊的樣子….
女孩也大笑，裝著很害怕的樣子
印像中那一晚上大家都很快樂…
回頭想想，除了在羅平和川藏
豬豬這一路來幾乎一直和女孩們走在一起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還一直大言不慚地大叫艷遇啊艷遇啊，
但實際上是比君子還君子，比柳下惠還柳下惠
曾經和我走過一段的一女孩在網絡上看透了我的內心，
狠狠地丟了一句：你的艷遇是精彩的，但和你何關？….
我郁悶….
難道真的應了在甘南認識的吳老師說的那個笑話
“年輕的時候不是有賊心沒賊膽就是有賊膽沒賊心
好了，到年紀大了，賊心有了，賊膽也有了，但賊沒有了….”
羅嗦了…
次日清晨，4500披著晨光離開日喀則
日喀則周邊還是有很多農田的，田上都已經堆起了一堆堆的草木灰
快要播種耕作了，秋天再來，那裡應該都是些隨風起伏的青稞吧
腳下的路又是318了，日喀則到拉孜那一段還是土路，
吉普碾過，塵土飛揚。
318線5000公裡紀念碑還在，只是換了一塊新的黑色大理石
“上海人又在炫耀了…”我心中暗暗地說
只是身邊再也沒有上海女孩可以讓我打擊了
開過錯拉山口，看到去薩迦的方向儼然立了一塊大廣告牌
廣告牌下居然已經是一條修得很好的柏油路了
從那裡轉去薩迦寺應該很快了吧，那不會再有四年前讓我心有余悸的顛簸了吧
但由於時間關系，我們沒有轉進去，沒有去感受“第二敦煌”
對於石頭鵬子來說，那並不是什麼太大遺憾，他們在完成尼泊爾後還要回來
但對於要在加德滿都插翅膀的豬豬來說，或者只能期待下次了….
然後就是拉孜了，我毫不費力地認出了教育賓館和糧食儲備局招待所
我佩服我的記憶力，似乎好像就是昨天來過似的…..
但豬豬明明是一個經常丟三落四的大頭蝦啊？
或者那一趟阿裡，對我來說是無比的震撼吧……..
走出拉孜，到達三岔口檢查站
我指著正前方向同伴侃勘而談：那過去就是昂仁、桑桑、22道班
再過去就是岡仁波齊、瑪旁雍錯、古格遺址…..你們應該去的….
同伴們點著頭，喃喃著，許著下次來一定要走進阿裡的願
對不起，朋友們，我輕易又毒害了你們……
其實西藏就是一種叫做“震撼”的毒藥，讓你上癮，一而再再而三……
其實游走也是一種叫做“快樂”的毒藥，讓你抓狂地笑抓狂地哭
曾經有朋友跟我說過，他的人生就是WWW
workwaitwalk…..工作、等待、游走
我呢？這趟快跑之後還能再次狂奔嗎？
不去想不去想，至少暫時不去想……
“不思過去，不想將來，把握珍惜現在，隨緣就是福….”
那是句禪宗的話，十年前自己不懂裝懂地抄在畢業留言本的扉頁上
十年後，還是不懂…..
知道不懂比不懂裝懂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又扯遠了，要約我稿的編輯和我說過：
你的文章帶著太多個人主觀的東西，不好發啊
我知道的，但如果我的文章裡沒有我自己的思想。
我寫來干什麼？
走過檢查站，又走上了那條原來我以為是我一生中最危險的道路
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路上那一塊塊巴掌大的碎石
我也忘不了劉師傅一臉凝重地戴上手套，在每個彎口用力地扳著方向盤
但那種曾經讓自己不寒而栗的感覺再也沒有回來了
拉孜到定日的道路雖然還是土路，但已經叫做修整過了
一個小時後。4500不太費力地上到了依舊經幡飛舞的嘉錯拉山口
我依舊擺出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撲死”，
但眼中的光芒和腰間的脂肪無情地出買了自己，也見證了時光的力量
5220，應該是這一趟豬豬快跑中最高的地方了吧，
不經意間，我快跑已經達到萬裡，海拔上下也有5000米了，加油、豬！
1430 又見珠峰又見珠峰
萬裡無雲，世界之巔又在眼前，雖然山上的冰雪不多，但依然是那樣美麗
這趟看珠峰是遠眺，但比上次在大本營仰望更有氣勢，珠峰周圍連綿著雪峰，
把本來傲慢無比的老大映得更加峻峭
1500，協格爾，
再前面，是318的最後一段，是豬豬沒有走過的一段
走出協格爾又是檢查站，檢查站後面是一段很好的水泥路面
扎西師傅開足油門，然後突然和我們說一句：飛機要降落了….
坐在前排的我還在想這公路雖好，但讓飛機起降怎麼說也有點勉為其難吧
正思想中，見到前面水泥路面突然中斷，而且離下面的土路明顯有一個超過半米高差
但師傅似乎像沒有看到似的依然保持著高速向前衝去，
我來不及向同伴警告，伸手抓住把手，准備迎接衝撞
車飛馳到缺口處，但沒有像我想像一樣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親吻地球
原來在那缺口下有一道在遠處看不到的陡坡，
陡坡很急，吉普車高速地順著那道陡坡一下子下到了土路上，
強烈了離心力讓我已經懸著的心一空，然後感覺到一點點失重，但很爽
我覺得很刺激的感覺對沒有准備的同伴應該是一個災難，阿杜和鵬子大大嚇了一跳
阿杜還失聲大叫了一聲，鵬子和石頭也一臉慘白…..
扎西師傅這才壞壞地怪笑著說：你看你看，我都說飛機要降落了….你們也不以為然…
石頭方才明白，大說後悔啊後悔啊，要求倒回去重來…..
阿杜向其投之以粉拳…….
1600 ，又一座超過5000米的無名山口，其實山口是有名的，
但扎西說出來一串藏語，我無法用漢字來填空
在這個山口上，我又重溫了什麼叫天空蔚藍、雪山巍巍，白雲城立，
在山口的正前方就是一片雲霧裊裊的雪峰，在雪峰的旁邊不遠就是久仰了多年的大希峰
是的，是希夏邦馬，8012的希夏邦馬！
希夏邦馬是美麗的，壯觀的，主峰上扯著長長的旗雲……
前面的路更美麗，它像夢一樣延伸到前面的雪山裡，也似乎延伸到雲裡
我們沿著路前行，走進了雪山，走進了雲彩，也走進了夢裡….
上面一句有點過，我們沒有走進雲裡，倒真的走進了霧裡
那是在聶拉木到樟木的那一段
聶拉木是一個破地方，縣城不大，盤桓在一條峽谷的兩邊，
居然連馬路都只修了一半水泥，另外一半是破破的路基
非大密同學在他的功略上說過：
從聶拉木到樟木一段20多公裡海拔下降2000多米，一路盤山而下，有點川藏線的感覺
老非好像完整沒有走完川藏，如果他現在或以後去走，他可能會修改文章
那一段路事實上比川藏還川藏，窄窄的盤山路、松松的山體，遍地的落石。
加上隨處可見的水流，偶然還在背陽處的積雪，都隱藏著無數的危險
我們居然還遇到一場大霧，那是在聶拉木看起來像是山中雲彩的霧氣
在山中的我們不見天日，而且連正前方在車燈下的能見度也只有五米多一點
扎西師傅謹慎地前行著，這當口，不要說同伴，連我也有著一點點的害怕了…
當然，害怕歸害怕，扎西師傅怎麼說也是20多年的車齡，人好、車也好
1930 我們到達樟木………
樟木是一個建在山坡上的小鎮，一條七繞八繞的盤山路構成了小鎮的主干道
盤山路上停滿汽車，由東風，也有掛尼泊爾車牌的印度TATA
同伴說它是微縮版的重慶，重慶我沒有去過，但我覺得那已經是西藏難得繁華的小鎮了
由於是口岸，商店很多，懷著各種目的在那裡出沒的人也很多
它的發展已經遠遠拋開了它的縣城聶拉木了
扎西師傅用手指遙遙指了指對面的山說：那裡，就是尼泊爾…..
豬豬30年來從來沒有離國境線那麼近
尼泊爾只是一邁步了
我不禁再次問自己：真的，真的要出去了嗎？
阿裡豬豬
20040407
廣東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