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吃過了晚飯,我獨自從旅社轉了出來,走到金沙江邊,
原想清理一下紛亂的愁緒。因為每天頭都昏昏沉沉的,有時
像是要炸開,有時像是頭重腳輕的那種感覺。
天空也像我此時的心情,灰灰的、低低的像是要壓下來,空
氣悶得讓人難受。
遠遠的就看到亮亮的金沙江從兩座山中間穿出,水雖然比夏
天流得緩一點,但還是聽得見水流聲,在一天當中最後的余
輝下,光禿禿的山上只長著些雜草,不青不黃,也沒有看見
花兒,秋風中彌漫著一種討厭的青氣。
我沮喪地走著,沿著前人在雜草中踩出來的蜿蜒的小徑,我
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不知不覺走
過了幾道崗。突然,當我踏上一個高坡時有一點不屬於人間
的淡紫躍入眼簾,天空也為之一閃而亮。我走了過去,仔細
打量這點淡紫,原來是生長在雜草中的一朵小花。我驚奇這
話的顏色,不禁伏在草地上仔細地端詳,趕忙把嘴裡的香煙
丟的遠遠的,似乎怕這煙火嚇跑了她,就像這朵小花是一位
仙子。這朵小花長在一株特別青翠的小葉草本植物上,平常
的五瓣小花瓣,絨絨的花蕊,配上那淡紫色和一絲若有若無
的清香,在我的心中起了強大的震撼,可能是心情的原因,
那花兒的紫色淡淡的、香清清的,但它直衝腦門,心為之清、
神為之怡,我沒有想到在一片凡花俗草中也有這麼令人心醉
的美,令人心悸的美。
這以後,我不知是如何走回旅社的,也不只當時在那小花旁
趟了多久,反正第二天草上才回過神來。
沈浪
寫於四川 攀枝花 格裡坪 街道旅社
1991.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