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三日(1)

作者: yx2oo2

導讀六月的連陰雨,讓我們在距四姑娘山只有半天車程的成都憋悶了三天之後終於死心,繼續前往鄂西北的武當山。走出十堰火車站,光禿禿的廣場配合著十點鐘的烈日讓人暈厥,也使得坐上前往老營的中巴之後頗有騰雲駕霧之感。 到達山下老營鎮的玉虛宮,已是正午。穿過鐵路涵洞,前廣場的兩座碑亭便展現眼前。盡管屋頂蕩然無存、牆壁色彩剝落,但基座、牆壁的厚重和碑石 ...

六月的連陰雨,讓我們在距四姑娘山只有半天車程的成都憋悶了三天之後終於死心,繼續前往鄂西北的武當山。走出十堰火車站,光禿禿的廣場配合著十點鐘的烈日讓人暈厥,也使得坐上前往老營的中巴之後頗有騰雲駕霧之感。

到達山下老營鎮的玉虛宮,已是正午。穿過鐵路涵洞,前廣場的兩座碑亭便展現眼前。盡管屋頂蕩然無存、牆壁色彩剝落,但基座、牆壁的厚重和碑石、赑屃的體量巨大卻著實讓人吃驚。頂著烈日走過空曠無人的廣場,穿過紋飾漫滅卻不失威儀的宮門,眼前是更為巨大的廣場,干涸的宮河長滿荒草,欄板殘破的儀橋不知多久沒有外人走過。這一切,使得宮院最深處的父母殿看起來多少有些恍惚,走近了卻又有些突兀。棲身道士的修修補補讓這座僅存的殿宇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卻也能把人拉回現實之中。

上山之前,還有一處定要探訪的,正是去年被燒了主殿的遇真宮。被當地人稱為“麻木”的機動三輪車載著我們在起伏的公路上顛簸。當顛簸突然停止,順著司機伸出的右手,眼前農田環抱的正是燒掉了屋頂的刺眼殿牆。烈日蟬鳴,取代了火災前武術學校孩子們的喧鬧習武之聲。一口氣跑到南邊的正門,所見的除了一把大鎖和一紙“暫不開放”的公告,便是暗紅宮牆上依稀可辨的毛體標語“大海航行靠舵手”了。

載客上山的是坐四個乘客便覺擁擠的小面包,一路盤旋,繞得人項上頭暈眼花、肚內翻江倒海。好容易到了南岩,直到游完了幾處小觀,方才緩過勁來。在一處岔路向西,南岩宮便不遠了。其實,從停車場步行上山不久,依崖而建的南岩元代石殿便已呈現眼前,只是隔著山谷,憑欄而望,卻不可及。只有翻過山嶺,經過兩座巨大的碑亭和一座精美的琉璃焚帛爐,再穿過院落登上高台,才能踏上通往石殿依山而鑿的石階。

石殿名副其實,屋檐鬥拱皆為石造,殿前懸空的龍頭石刻更是引人注目。歷史上由於信徒為之殞命而屢遭禁止的“龍頭香”已被當代人簡化為石殿內正對龍頭的三步跪拜,無墜崖之虞,被護欄隔開的元代石刻也可免足踏膝跪,益壽延年。對這種簡化,披頭跣足、安坐殿中的的真武大帝想來也不會怪罪。

退出石殿,經由濃蔭遮覆的崎嶇山路登上西面的飛升崖,從另一個視角回看南岩宮,又別有一番情趣。後來得知,這裡便是《臥虎藏龍》結尾處玉蛟龍縱身跳下的地方。只是崖下一潭沉靜的碧水,卻與電影中的重重雲霧不盡相同。

匆匆定了住處,趕在關門之前游覽了兩公裡外的紫霄宮。到達的時候,這座武當山上規模最大的道觀已經沒幾個游人。忽然有一種背著混元大仙偷訪五莊觀的感覺,崇台之上的紫霄殿後面卻沒有人參果樹。一座復建的父母殿除了再次強調道家仙人對孝道的重視之外,也只能在一片古老殿宇中顯現出今人匠作的粗陋。廂房中陳設的元明鎏金造像儀態萬方、令人留連,永樂大帝所賜的“鐵樹開花”落地燭台鏽跡斑斑,倒讓人難以想像原先的光鮮模樣。

傍晚返回南岩,石殿中也只有幾個工作人員還在。日頭西斜,射入殿中的光線變得柔和。真武大帝、金童玉女、天尊護法,這些古老威嚴的神祗逐漸隱入神龕的暗影之中,殿外懸在半空的青石龍頭,遠處山谷中的濃蔭碧潭,也變得不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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