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柱香

作者: Kemila

導讀飛機降落到太原時,春節聯歡晚會已進行了一半。東航的飛機,沒有電視看,沒有禮品發,沒有過年的任何氣氛,飛機上,甚至連一句新年的祝賀也沒有討到。機艙裡不多的乘客,多是掛著急急的神色趕著回家團聚的人,不知何事耽誤著他們非得要搭乘這除夕最後一班飛機?看他們著急的樣子我在想千萬不要晚點了吧別讓他們在最後的時刻也不能和家人團聚,像我這種舍家不� ...

飛機降落到太原時,春節聯歡晚會已進行了一半。東航的飛機,沒有電視看,沒有禮品發,沒有過年的任何氣氛,飛機上,甚至連一句新年的祝賀也沒有討到。機艙裡不多的乘客,多是掛著急急的神色趕著回家團聚的人,不知何事耽誤著他們非得要搭乘這除夕最後一班飛機?看他們著急的樣子我在想千萬不要晚點了吧別讓他們在最後的時刻也不能和家人團聚,像我這種舍家不歸心情輕松的游客擠在這樣一趟非常班機的畢竟並不多。從窗外望出去機場已是白茫茫一片。只經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從亞熱帶到了冰天雪地的地方,身體承受著近30攝氏度的溫差。

而機場的氣氛,更是和廣州的喧鬧擁擠燈火輝煌有天壤之別。雪靜靜地覆蓋著大地,小小的廣場空蕩蕩,因為沒有行李寄存,自己幾乎是最先步出機場。向前走了幾步,才見有零星幾輛車停在那裡。還好,還算有出租車在經營著游子的除夕之夜。

已談好了價錢還是被他又拉上了其他乘客。一路暢通無阻,住進火車站旁的旅館,還趕得上看最後一個多小時的聯歡晚會節目。問大堂的小姐,在這寒冷的除夕夜的太原,有沒有什麼公眾的活動。她如我預料一般地吃驚,“…… 沒有了吧 …… 看看崇善寺怎麼樣?聽說剛才人多得很,估計一直會到凌晨都有很多人,等著上新年的第一柱香。”

那怎麼去?

“這個時候出租車保不准沒有。其實走過去也不遠,十來分鐘吧。”

那怎麼走?

“喲,還不好說。酒店後面過去,都是小巷子……”旁邊那個英英武武的後來自我介紹說是保安經理的人走過來,“你是佛教徒?”

我?我只是一個哪裡都想去的游客吧。見他期待什麼的神色,“不算是,但很感興趣,一直是。”

“要不是我凌晨要負責放炮,干脆我就帶你去了。”嚇了我一條,後來知道,“放炮”就是放鞭炮。這個省會城市,還保留這個傳統,也是難得。

那我也和你們一起放炮,然後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新年的到來,我沒有看著鐘倒計著時,那種數著時光流失的做法我覺得是很殘忍。突然間鞭炮齊鳴夜空閃爍不停我知道全民的歡樂時分到了,蛇年也到了。那個場面很感人,人們在不同的角落傳遞著同樣的歡樂讓第一次入山西境的我體驗到了某種歸依。

我們步行去崇善寺。是一個小而全的古寺,門口兩個大紅燈籠映照出門樓精美的建築和神秘的意味。人滿滿地擠來攘去,在上香,在跪拜,在排著隊擊那悠揚的大鼓,在求著。著制服的警察在逡巡。我不知道平時這裡是如此般熱鬧還是冷清,我不知道人們都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和目的在求,我也不知道菩薩在這突然的一刻能不能應付得過來。觀音菩薩一如既往地安然慈祥,護法菩薩一如既往地怒目圓睜凶對邪惡,我心裡惦記著遠方的親友和那些為我這次旅行提供關懷和無私幫助未曾謀面的網友們,也趕在這新年第一時間,等來了一個撲團,遙送出了我的祈願和祝福。

保安經理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素食主義者。聽說我要去平遙,他不明白,說你為什麼不去五台山呢。平遙像征著一種活活潑潑的生活吧那時我想。後來去了平遙我又想可能當初去五台山意義更大?他從哲學的角度,一路上給我講了很多佛學的東西,其實這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在研究成熟之前是不能說無法說的。一說,便有宣傳之嫌;而我,更相信悟。

他說要不是我執意要去,而他也感有保護客人的責任,盡管那麼近,自己也是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新年好去處的。“和佛的緣分吧。”他說。

天亮後在出發前又去了一趟崇善寺,我想看看人不多的時候它的面目。煙霧依然在寺廟上空久久繚繞著。香火正盛,在新年第一天,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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