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走敦煌寶藏的鬼佬斯坦因(上)

作者: pious

導讀斯坦因那廝(上)寫了王道士之後,就想寫寫斯坦因。那廝盜走了敦煌藏經洞16000冊卷子,還引發了以後一系列的盜取,使藏經洞所藏約五萬件卷子大部分流失國外,他是中國人民的罪人,不能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 想想1907年,那讓中國人民蒙羞的一幕吧!那斯坦因僅用了區區小數的銀子,就從天真的王道士手裡騙取了我們無比珍貴的藏經洞寶藏。它們被裝上了馬背,整整裝 ...

斯坦因那廝(上)寫了王道士之後,就想寫寫斯坦因。那廝盜走了敦煌藏經洞16000冊卷子,還引發了以後一系列的盜取,使藏經洞所藏約五萬件卷子大部分流失國外,他是中國人民的罪人,不能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

想想1907年,那讓中國人民蒙羞的一幕吧!那斯坦因僅用了區區小數的銀子,就從天真的王道士手裡騙取了我們無比珍貴的藏經洞寶藏。它們被裝上了馬背,整整裝了29大箱。在無數的中國百姓和官吏的眼皮底下,馬隊搖搖晃晃地穿過西部的荒漠和戈壁,翻過帕米爾高原,消失在邊境另一頭。他欺騙王道士說這些文物將送到印度的神學院去研究,以便增添佛的光輝,可它們卻出現在了倫敦的大英博物館!然後他向英國皇家地理學會宣讀了他的報告,然後他被英王授予了爵位,然後他成為以後興起的敦煌學的開山鼻祖,然後……過了許多年,我們的研究人員卻不得不屈辱地跑到大英博物館,申請研究我們自家裡出土的我們自己的文物,因為中國只留下了不多並且是挑剩下的的殘片!許多年來,當無數的中國人帶著無比驚嘆的的表情,站在被欄杆精心擋住的17號窟前,卻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那裡邊已經空空如也。而那位竊賊,掀開了這一幕的斯坦因博士卻只淡淡地說:

“將這些寫卷全力搶救出來,以免在那樣的保存條件下繼續散失,我以為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瞧瞧!

我們散失我們願意,我們自家的東西我們愛怎麼擱怎麼擱,你,你以為你是誰?中國人民的代言人?狗屎!

1907年的春夏之際,斯坦因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敦煌。他說他是在早兩個月,在考察漢長城時聽說敦煌發掘了個藏經洞。那會兒他還有些漫不經心,並未意識到這一發掘的價值。這大概是實話,因為他1906年就到了中國,先後調查發掘了米蘭、樓蘭、交城和漢長城幾處遺址,如果他知道藏經洞文物的價值,那廝早會飛也似的趕來了。

那年的5月21號,斯坦因第一次見到了王道士。給他的印像是,王道士“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孤傲的、忠於職守的人。他看上去有些古怪,見到生人非常害羞和緊張,但臉上卻不時流露出一絲狡猾機警的表情,令人難以琢磨。”斯坦因喜歡害羞和緊張的中國人,自從他進入中國以來,他已很長於和他們打交道了。但他不喜歡狡猾機警,這使他要多花心思。他看出王道士是個很難對付的家伙。

那時,王道士發現藏經洞,已經過去了七年。這七年中發生的事情我在《敦煌之一:17號窟》中已有記述,就是那麼多事了。那時他的心境並不惶怵,因為在斯坦因來之前,還沒有什麼人認為這些紙紙片片怎麼重要,雖然藏經洞的事已廣為流傳。他經常出去化緣,化緣來的碎錢,就拿回來修繕他認為極端重要的洞窟。為此他的生活很凄苦,但一直勤勤懇懇地干著。施主們都說他善良,名聲遠播。

現在斯坦因來造訪,他很煩。許多的香客來進香,都想看看那藏經洞,令他很是擔心,他已在不久前用磚簡單的封住了洞口。對斯坦因,他顯得冷漠,但畢竟這外國人和汪副縣令關系很好,他禮節性地歡迎了他。斯坦因不敢露出些許的急切,雖然他事實上是十分急切的。他在洞窟旁搭了個帳篷,裝作漫不經心地四處看看,拍些照片。有一天他提出要看看王道士正在修繕的佛窟——這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個細節——意在讓王道士感到他對他的工作的敬重和贊賞。王道士果然為之感動,並且變得緩頰起來。在跟著王道士參觀的過程中,斯坦因對王道士的作品贊不絕口,雖然他心裡是頗為鄙夷的。王道士則一直表現得很矜持,但他臉上掠過的絲絲得意卻被斯坦因看在了眼裡。這是第一個回合,讓斯坦因看到了缺口。在這時,他仍然故意不置關於藏經洞的一個字。

經過縝密的暗訪,斯坦因終於發現了王道士的另一個文化苦旅,即他對玄奘的綿綿景仰。沒有人研究過,這個來自麻城的農民道士,為什麼會對佛的殿堂和佛的人物那麼傾心?我也不知道。對懂文物知識的某些官員,斯坦因的從來手法是大談文化,以博取他們的好感和放縱,斯坦因對此並不諱言。他說,對王道士則需變換手法。他把王道士請來,開始滔滔不絕地談起了玄奘。那廝談玄奘毫不費力,在印度和中國的游歷給了他這方面十分豐富的知識。談話很久,盡管王道士只是靜靜地在聽,但漸漸的,他的眼裡開始放出了光芒——他太喜歡這個話題了。他開口了,開始了和斯坦因的討論。斯坦因心裡一陣狂喜,他知道他已站到了王道士臨時砌的那堵牆邊,王道士就會自己打開那堵牆了。他不失時機地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借幾本藏經洞裡的卷子來看看?王道士是個訥於言敏於行的人,他自己永不會意識到,當他真的給斯坦因拿來了幾本經書的時候,那是藏經洞文物流失的最為關鍵的一個環節!

在如豆的油燈下,斯坦因和他的蔣師爺看了幾頁之後,他們很感震驚:那顯然是八世紀時玄奘從印度取回來的經書的漢譯本,甚至在其中一頁的空白處他們還看到了玄奘的親筆校注!

在此之前,斯坦因還在輕描淡寫地談道藏經洞的文物,而現在,他預感藏經洞的藏品會是極具價值的,雖然那時他還沒想到他將震動世界。

他迫不及待了,他立刻提出要向王道士修繕佛窟的善行捐助。捐助的數額不祥,但他與蔣師爺密謀的底線是40錠馬蹄銀或更多一些(後來他並沒有花那麼多!)。40錠馬蹄銀對官爺們來說是灑灑水,對王道士來說卻足以使他暈菜了,他大概從沒有化來過銀子,哪怕是碎銀。出家人雖然淡於錢兩,但他主持的修繕工作卻要花很多的錢,誘惑顯而易見。斯坦因又請人給塑了一尊玄奘的塑像給王道士,斯坦因自己也承認那塑像醜陋不堪,和王道士主持塑的神像如出一轍。他是在盡力討好王道士,在這時,他會拋開一個科學家的鑒賞力的。

斯坦因在第二天即派蔣師爺去面見王道士,告訴他這就是玄奘的書呀。但這是天書,蔣師爺強調說。它們來自神地印度,由王道士來發現和保存,是玄奘在天之靈的喻示。此後一直到他們成功,他們總是反復強調這一點,他們一直在告訴王道士,現在這些書要運回印度的神學院,也是神的旨意。這是斯坦因針對王道士專門設計的計謀。一個科學家做這些事情,是他人格的低劣,是他行為上的可恥。我們由此可以認定他並不是個高尚的人,我們由此可以認定敦煌文物是他騙去的,因而是盜取的!

可悲的是王道士,他對現實的人狡猾而機警,對神的崇仰卻使他極易上當。當然這僅僅是個技術細節,最主要的是,並沒有人告訴他藏經洞這些藏品是重要的文物,是國寶。他已經保管它們七年了,為什麼官府還不來?為什麼中國的學者還不來?敦煌石窟,除了一個道家弟子,誰還在維護它?你能怪王道士麼?這是我對余秋雨先生對王道士虛偽的鞭撻最反感之處:你們就對中國人能!

王道士在神的召喚和俗的事務之間搖擺不定。他確實是自己打開了那堵臨時的封牆,他已經開始不斷地從洞裡拿出一些寫卷,供斯坦因“借閱”。斯坦因則不斷地偷留下一些,偷偷的運回他的住地。看起來王道士並非毫無察覺,但他並未揭穿。他只堅持要求那廝退回經卷——他認為字書最為珍貴,大概因為他看不懂。對看得懂的經變畫和幢幡一類東東,他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此時他已拿了斯坦因4錠馬蹄銀,他真的是經受不起這個誘惑。斯坦因用4錠馬蹄銀的捐助換來了多少東西呢?除了他已私藏的,還有20捆漢文寫卷和5捆藏文寫卷,是他和王道士交涉之後的所得。當他後來寫那本《發現藏經洞》時,他不無得意地說,

“當我回過頭來檢視我用4錠馬蹄銀換來的無價之寶時,這筆交易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斯坦因在王道士那裡呆了三個星期,他偷來的卷子越積越多。他每天在藏經洞旁邊的一個耳房裡工作到夕陽西落,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時時擔心王道士可能會變卦,因為王道士越來越顯得煩躁不安。煩躁的原因是多疑的王道士開始擔心施主們會知道此事,從而破壞他八年來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另一個原因是他對斯坦因的動機開始產生懷疑:他拿走這些卷子真是神的旨意嗎?幸好斯坦因總是能及時地撫慰他,並又陸續捐助了幾次,以使他安下心來。

終於到了工作結束的日子了,斯坦因博士覺得他該動身離開了,因為他的當地官員朋友告訴他,敦煌地區正醞釀著一場動亂。他將他盜取來的,和王道士贈送的卷子裝上了馬背,然後悄悄地向王道士告別。想到他還得在那荒涼的三危山裡,繼續忙碌他那其實很無意義的工作,斯坦因生出了許多的憐意,甚至還有些敬佩。他是一個很厚道很虔誠的人,斯坦因評價道。到1914年斯坦因又一次來到敦煌時,他們儼然已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我說過,王道士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到來,並且很樂意將他私留下來的藏經洞卷子悉數“贈送”給了斯坦因。

回英國的路當然很漫長,並且充滿了危險。對此,斯坦因只很簡要地寫到,並說:

“當全部24箱沉甸甸的寫卷和另外5箱繪畫等藝術品安然運抵大英博物館時,我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精選遊記: 敦煌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