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拉薩----一個人的旅程,兩個人的記憶

作者: yolafu

導讀深冬的上海, 下著不停的冰雨. 金貿大廈87層bar裡面, 有很好喝的澳大利亞白葡萄酒. 落地窗外, 一片霧朦朦. 我把掌心緩緩地按在窗上. 噢, 我看到了雪, 白白的, 多像我家鄉的雪.不知是酒暖了心, 還是雪冰了窗, 一種強烈的聲音在心底回響: 去看雪山, 去天邊, 去到離天最近的地方, 讓心與天說說話.曾經聽朋友們,不止一次地提起西藏, 講述那些驚險刺激又滿是愉快的旅程. 也曾不止一 ...

深冬的上海, 下著不停的冰雨. 金貿大廈87層bar裡面, 有很好喝的澳大利亞白葡萄酒. 落地窗外, 一片霧朦朦. 我把掌心緩緩地按在窗上. 噢, 我看到了雪, 白白的, 多像我家鄉的雪.不知是酒暖了心, 還是雪冰了窗, 一種強烈的聲音在心底回響: 去看雪山, 去天邊, 去到離天最近的地方, 讓心與天說說話.曾經聽朋友們,不止一次地提起西藏, 講述那些驚險刺激又滿是愉快的旅程. 也曾不止一次地想像著我的西藏之旅. 但無論如何, 也沒有料想到, 會是在冬天, 會是一個沒有任何准備但又必須上路的旅程.

慢慢地爬上藏式旅館的頂層, 還是有些氣喘. 昨天還在祖國的首都轉悠, 今天就在世界屋脊城市了, 不是在夢裡吧. 忽然, 幾縷金光唰地從山上的背後射出, 金燦燦的, 不遠處紅山上的布達拉宮, 瞬間披上了霞光. 我看到了拉薩的太陽.

藍天, 白雲, 雪山, 經幡, 宮殿, 拉薩的太陽把這一切, 照耀得那樣清晰,溫暖.

今年的春節和藏歷新年恰巧一致, 布達拉宮朝拜的人特別多. 廣場上, 寺廟前, 隨處可見手轉經筒的藏民, 一遍又一遍地作等身長拜, 甚至額頭磕出了厚厚的繭子. 那滿眼的虔誠, 絲毫不去理會周圍的存在. 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 紅百交錯的布達拉宮, 屹立在天地間. 這也許就是信念.

傳說中的大昭寺, 是建在一個湖上, 兩匹神羊馱來了土, 才墊平了寺基. 也許自己也是屬羊的緣故吧, 很想爬上寺頂, 親眼看看那兩匹托著法輪的神羊.

當我爬到寺頂的時候, 我不僅看到了神羊, 法輪, 還看到了他, 一個年近6-7歲的藏族小孩. 他的腰間纏著粗粗的布條, 布條連著地上一個重重的布袋. 他用力地拖著布袋, 圍著寺頂, 緩緩地走著. 他告訴我, 這樣走一天, 擦寺頂的地面, 他可以掙伍毛錢. 想起我五歲的平兒, 那滿屋的LEGO玩具, 我由衷地感慨, 什麼是幸福. 他高興地讓我拍了照. 臨走時, 我放下了身上所有的食物. 雖然, 口袋裡有錢, 但沒有勇氣拿出來, 更沒有勇氣, 看著他的眼睛, 放錢在他的手上.

哲蚌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三大寺廟之一, 也是世界最大的寺廟, 海拔3800米. 已經入藏三天, 但依舊有些喘. 在我前面, 一位紅衣老者, 身背十斤重的布兜, 慢慢地走著. 很少停下腳步, 除了掏出一角錢, 給沿路的每一個乞討人. 有時, 他從布兜裡取出一個水果, 小心翼翼地供奉在佛龕前. 他的兩只無名指, 已經變形, 有些萎縮. 但他緊合的雙掌, 慧心地微笑著對拜神佛, 有如一尊塑像. 我一路看著他, 不知不覺走完了所有的寺廟. 在離開哲蚌寺的一霎, 我忽然快步走近他, 握住他的手, 並把錢放在了他的手裡, 對他說: “請幫我把我的祝福帶給乞討人, 請把我的願望告訴神佛.” 他的手很暖. 雖然聽不懂, 他藏語的回答, 但我依然清楚地從他那親切, 平和的目光中讀到了答案.

在拉薩適應了三天, 決定去拉薩周圍轉轉. 去那兒哪? 很想去納木錯, 可惜封路了, 而且湖水也結冰了. 據說在去林芝的路上, 有一個巴松錯, 相傳它的湖水和納木錯是相通的.

午後的太陽, 暖暖地照射在海拔3000米的湖面上. 冬日的林芝, 依舊可見蒼松綠柏. 豐田62急駛幾個彎, 忽然, 白皚皚的雪山, 翠綠的松柏, 一片醉人的, 柔和的湖綠鑲嵌其中, 好一副翡翠般的畫卷, 不容分說地映入眼簾. 那就是美麗的巴松錯.

湖水靜靜地躺著, 那麼安逸. 偶爾有湖水拍案, 也是那麼輕柔, 一如嬌小的愛人拍撫戀人的胸膛. 我坐在這靜柔的湖岸, 深吸著遠處雪山送來的清風, 心裡甜甜的, 美美的. 一切的煩惱和不快, 都已被這湖, 這水, 這山, 這風, 帶走到很遠很遠……

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高度排在世界最高峰行列的第15位.是7000米級山峰中的最高峰. 當我們的豐田62駛過色季拉山口時, 眼前雪天一片, 經幡招展, 我看到了他, 南迦巴瓦峰. 據說, 只有珠峰是女神, 其他雪山都是男神. 我展開一串經幡, 清楚寫下自己以及自己所愛的人的名字, 然後將經幡高高掛起. “願我愛的, 和愛我的人, 平安!”

有太陽的午後, 也會有暴風雪, 這就是西藏. 剛剛還是陽光燦爛, 忽然間就下起了雨,不出兩三分鐘變成了雪, 而且越下越大, 很快, 車窗上落滿了雪, 天, 雪, 山, 路, 白茫茫的, 連成一片. 分不清那是天, 那是地, 那是路. 我們遇到了暴風雪, 距離江孜縣城2公裡.

本以為就要這樣在車上過夜了, 誰知兩個小時後, 雪住了, 天晴了.

大朵大朵的雲, 很輕易地就被風送來送去. 頃刻間, 天空上演了一場絕頂的雜技. 忽而似駿馬奔騰, 忽而似萬劍穿空. 不遠處連綿不斷的雪山, 和近處白雪覆蓋的青稞田, 在雲間起舞. 按下快門的那一刻,"雪後情山"作為片名,禁不住印在我的心上. 那山,蒼勁偉岸,撐得起天地間一切困阻,那雲,飄蕩著,蕩得如此之高遠,足以蕩滌所有的冤屈和傷悲. 雪後的風裡, 有著透明的清香, 很醉人.

有人看了照片說, “好大一座山,心如果都能裝得下,那心也就大了.西藏帶給人們的正是這點吧.” 此話一點不假.

太陽還沒有下山之前, 路上的雪已經化了. 黑黑的板油路, 筆直地伸向遠方. 風, 很快吹干了路中央的車道線, 像大大的坐標尺, 橫在了天地間.

車廂裡傳來了歌曲, 陳升演唱的 “把悲傷留給自己”. 每一個音符, 每一句歌詞, 從沒有過的清晰, 流在我心裡.

手機響了, 是短信. “不要過於傷悲, 撥開雲霧見明月, 先祝元宵節快樂!”

看了看表, 2005年2月22日20:13AM. 我舉起了相機.

雪後的日照金山, 雪後的日落晚霞, 雪後的明月照千山.

天際間最後的一抹光線消失前, 我們停下了車. 打開車燈, 靜靜地等待夜的降臨. 天邊那片透藍透藍的寂靜, 連心都快要跳出了胸膛. 回頭望去,海拔6000米的曲康目嘎山上. 我看到了好大好圓的月亮, 我笑了.

離月亮最近的地方許的願, 一定很靈驗, 也一定能實現. 我們的司機尼瑪催我們快快許願, 趁著皎潔的月色.

月亮真的很近, 近的伸手可及. 我的心有一次, 美美的, 甜甜起來. 眼前再一次浮現出翠綠的湖水, 舞動的雲, 還有那撐天撐地的雪山.

忽然間, 好想給自己起個藏族名字. 於是問尼瑪.

“藏語月亮怎樣說?”

“達娃”

“那湖或是海哪?”

“錯, 巴松錯的錯.”

“要是給女孩起個名字哪?”

“那就叫達娃錯目, 意思是月亮, 海的女孩.”

噢, 達娃錯目, 好美的名字. 趕緊發短信征求好朋友的意見.

回答是: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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