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瑣記(十)——郞木寺到唐克鄉的順風車

作者: zhuzih

導讀郞木寺的兩天是晴朗的天,臨走這天早上,天空飄起細雨。汽車離站後在鎮上轉悠了半個小時兜客,晨昏中,路邊一個拖拉機上放著一個白布包裹的人形,大家都意識到今天會舉行天葬。最前排的青年男女拎著行李跑下車。對司機而言,該來的沒等到,不該走的下了車。7點半,客車終於駛離風雨中的郞木鎮。這是一輛開往若而蓋的班車,途經花湖。 花湖,這個有著誘惑力的� ...

郞木寺的兩天是晴朗的天,臨走這天早上,天空飄起細雨。汽車離站後在鎮上轉悠了半個小時兜客,晨昏中,路邊一個拖拉機上放著一個白布包裹的人形,大家都意識到今天會舉行天葬。最前排的青年男女拎著行李跑下車。對司機而言,該來的沒等到,不該走的下了車。7點半,客車終於駛離風雨中的郞木鎮。這是一輛開往若而蓋的班車,途經花湖。

花湖,這個有著誘惑力的名字,給人以遐想空間。過花湖而不入,虛此一行。沿著213國道,車行兩小時後,右邊路口一塊巨大的石碑映入眼簾,上面寫著“若而蓋濕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從這裡走進去幾百米,就是花湖了。空寂的曠野風雨交加,我們頂著風艱難地向花湖走去。

去到花湖門口,已見得湖的模樣,看不見滿塘的花和飛騰的小鳥,在這似寒冬的8月中旬,傳說中的醉人美景和孤傲的仙鶴不復存在。才剛剛離開甘南,就在此處感覺到甘南所沒有的商業氣氛,面對空蕩蕩的湖面,門口幾個閑人慫恿我們買票進去細看,說進到裡面才看得到。可這鬼天氣,豈能留得下鳥語花香。最後,還是售票大哥誠實:確實沒有什麼可看的了,早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無望且無奈,往回撤,下一目標是唐克鄉的黃河九曲,資料顯示需到若而蓋轉車。

從門口走近路斜穿草地,離國道還有二十多米,一輛大貨車在前方馬路呼嘯而過,司機按了下喇叭,似乎友善地同我們打招呼和詢問我們搭不搭車。受到鼓舞,我立即朝大貨車揚手,車即刻減速直至停住。

跑上前去,此時司機已從駕駛樓下來,是個不到30歲的小伙子。我問:“去若而蓋嗎?”司機稱去。看得出司機的友好,我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提車費的問題。但凡事還是事先做約定說清楚為好吧,猶豫著,我開口詢問:“多少錢?”

沉默。這沉默讓我感受到一絲壓力,我收回盯住對方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量汽車。一會兒,我聽到一個隱忍著不屑輕描淡寫的聲音:“什麼錢不錢的。”這不屑,不是指向錢,而是指向我,他大概以為我看低了他。

這是一輛甘肅武威市運輸公司的車,這輛解放新型平頭柴,車輪差不多有我肩膀高,直徑達1.4米,拉著扶手踏上兩級階梯才爬上駕駛室。車沿213國道奔馳,坐在駕駛室,好似坐上城市裡的雙程巴,高高在上地俯視草原上的郁郁蔥蔥。

司機話不多,經過剛才的尷尬,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找話說,得知他姓李,這趟車是和副手運鋼材去成都。

下著大雨,很難想像如果沒有及時搭車,在風雨中的大草原徒步會是什麼滋味。中途,好心的李司機又載上一個攔車去若而蓋的藏民。中午12點半,到達若而蓋三岔路口。實際上,這裡也是過往汽車和司機停車吃飯和修車的驛站。

藏民下車走了,李司機對我說道:“你們走吧,我們自己解決。”剛才車費的事他記在心上,這次,他生怕我們再次誤解他。

我和同伴堅持請他倆吃飯,一餐飯根本不足以表達我們對他的感謝。

飯前,研究手中資料,欣喜地發現,唐克是紅原方向,我們與他們同方向,還可以繼續坐一程。

大李和副手早早放下碗筷,不肯多吃,這餐飯,4個人總共才花59元。

午飯後繼續趕路,雨越下越大,擋風玻璃上的雨刷擺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到達唐克路口時,天地已是混沌一片。

下車時,大李硬要送我們兩個蘭州帶過來的白蘭瓜。

行筆至此,曾經的談笑風生和彼此的謙讓清晰地跳出記憶的素材庫,讓我心存敬意和感激。

從國道到唐克鄉走進去有3公裡,整個唐克鄉淹沒在暴風驟雨的茫茫水霧中,不見車不見人影,雨急急地傾倒,風凌厲強勁地吹,暴風雨裹挾著我們。敲開好幾個大門,終於尋到一處落腳地。這個唐克鄉太熱情了,用潑瓢大雨這種獨特的方式迎接我們,難道它想要把周遭洗刷得干干淨淨,還我們一個潔淨的黃河九曲?

在客房點起火爐,哆哆嗦嗦地和朋友發短信聊天,一教師朋友回復:廣州酷熱,正在太陽底下帶學生軍訓,說很羨慕我的涼爽。可我這哪是涼爽,這裡寒冷得圍著火爐燒牛糞取暖人還在發抖,我盡量想像廣州的溫暖來增加自己的勇氣,廣州的溫暖是我此時的最大心願。

傍晚,雨停了,八點鐘,天邊燃起了晚霞,預示著明天是個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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