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掠影(二)——雨中拉蔔楞

作者: 海底魚

導讀4、漫漫轉經路(9-12)為了能趕上拉蔔楞寺的早課,我們一早六點摸黑起了床,等到走出旅店時,才發現夏河的藏民們早已經提前蘇醒了。 飯店的門正對著拉蔔楞寺,越過層層重疊的僧舍院,遠遠可以看到拉蔔楞寺佛殿的金頂。 來自不同方向的藏民陸陸續續地向橋外走去,年邁的老人、壯年的漢子、年輕的婦女、背著孩子的母親……一色黝黑的肌膚,一統肅靜的神情。 還來 ...

4、漫漫轉經路(9-12)為了能趕上拉蔔楞寺的早課,我們一早六點摸黑起了床,等到走出旅店時,才發現夏河的藏民們早已經提前蘇醒了。

飯店的門正對著拉蔔楞寺,越過層層重疊的僧舍院,遠遠可以看到拉蔔楞寺佛殿的金頂。

來自不同方向的藏民陸陸續續地向橋外走去,年邁的老人、壯年的漢子、年輕的婦女、背著孩子的母親……一色黝黑的肌膚,一統肅靜的神情。

還來不及有任何的猜想,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感召著,跟隨在前行的人群後面。

穿過橋,繞過黃土院牆,一眼望到長長的轉經廊,終於頓悟:這就是藏民每天生活的前奏。

高高的紅色木制經筒整齊排列,固定在木軸上,經筒外繪滿六字真言、祥雲和花鳥的圖案,循著狹長的廊道望過去,是一路轉動不停的經筒和步伐匆匆的背影。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再度被感召著,加入轉經的行列,聽著經筒轉動的聲響和前後哼唱不止的唱經聲,心裡也不由得開始默念起六字真言來。

剛轉過幾道經廊,忽然看到背靠拉蔔欏寺的山巒被清晨的陽光渲出一片暖紅色的光彩,那陽光只投到了山巒的頂尖處,與山下的陰暗面形成了冷暖的對比。

我禁不住有些眩目,想要靜靜地等待那陽光上升的動態美景。然而,在我還來不及用相機去捕捉的時候,陽光又瞬間消失了。

接下來的轉經途中,天色逐漸轉陰,並且開始不間斷地落下小雨來。看著陰霾的天空和漸漸變得濕潤的泥土,我們郁悶不己,唯有一邊拔動輕筒,一邊暗暗祈求上天賜給我們一片晴朗……

轉過一道又一道的轉經廊,繞過一所又一所的轉經堂,竟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轉到了拉蔔楞寺的後方,才意識到整個轉經的過程都在圍繞著這一大片的寺院建築。

轉經的隊伍越來越多,除了我們兩個游客以外,其余的都是藏民,年老的大都身披藏袍,也有一些年輕的身著漢族裝扮,不時可以看到一步一叩五體投地的膜拜者,他們用自己的身體丈量著大地,反反復復,將石板鋪就的轉經道磨得光滑無比。

我並不懂得神或者佛的語言,但我卻分明感受到了佛所傳達的無處不在而又博大寬廣的精神力量。

是的,這一刻,我相信,佛的信息就在我們身邊,和我們一路前行。

雨依舊下個不停,站在拉蔔楞寺佛殿的院牆外,仰視著紅色與白色相間的牆垣,寬大的覆有經幡蓋的窗洞、以及寺頂四角聳立的鎏金寶瓶,整體建築的色彩凝重而又鮮明,充滿著莊嚴巍峨的氣勢。

只是陰雨的天氣讓佛殿的顏色失去光彩,也讓金頂的光輝變得暗淡,這種光景下顯然拍不出好的照片,但我們還是忍不住狂拍了一通,一邊想像著金頂在陽光燦爛中的灼灼生輝,一邊嘆惜不已。

一位藏族小伙從我們身邊路過,對我們咧嘴笑笑,說著藏語並向我們豎起大拇指,然後向前方指一指,示意我們繼續前進。雖然聽不懂藏語,但從他的手勢中,可以感覺得到這是對我們一路堅持轉經的稱許與鼓勵。

的確,這一段轉經的過程對於從未體驗過的人來說,是需要足夠體力的,當我們轉完整個寺院的外圍時,竟然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右手臂因為長時間的抬舉和推動經筒,早已經酸痛不己。

而這只不過是虔誠的藏民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漫漫轉經路中一段極為平凡的路程而己。

5、雨中拉蔔楞

圍寺院轉完一周的藏民陸續散去,我們接著繞到寺院的正門外,時間尚早,大門旁的售票處還沒有開放,幾乎看不到前來參觀的游客,於是我們可以自由地進入寺院,在其中穿行、拍照。

拉蔔楞寺的整體色彩都是以白、紅、黑、黃為主,顏色搭配大膽鮮明,很適合來寫生,僅憑小小的相機和一雙眼睛是無法真正領略到那些形式與色彩之間微妙的關系。

正在殿堂外穿行,突然遠遠聽到一片哼唱聲,偶爾還傳來幾聲低沉的角號聲,循聲而去,聲音是從一座寺院院牆內傳出來的,院門半掩,從門外向裡探過去,是一群喇嘛正在殿堂前的廣場上做法事。

猶豫了一會兒,我們還是決定推門進去看看,如果不允許觀看再退出來好了。

院子的門正對著殿堂的側面,殿堂前站著幾個主持喇嘛,廣場比殿堂低好幾層台階,一排喇嘛手持法器站在廣場上,口中齊聲哼唱著經文,輪流跳著一種類似原始圖騰的舞蹈動作,一旁幾個手持長號的喇嘛,不時以號聲伴奏。

看著那紅色的僧袍在嚴肅的表情下旋轉、跳躍、起舞,如同融合了蒙藏舞蹈文化的宗教儀式。我們雖然並不懂他們在唱些什麼,更不明白這些動作演繹的是什麼,卻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幸而對於我們的闖入,他們並不太介意,似乎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斷他們的儀式。於是我們靜靜站在院角的花叢邊觀看了好久才離開。

圍著僧舍、寺院來回轉了好幾周,仍舍不得離開,偶爾在敞開的僧舍、狹長的小道上看到幾個身著僧袍的喇嘛、僧尼,端起相機想征求他們的同意拍幾張照片,但都被搖手拒絕了,心有不甘,無奈中只好抓拍了幾張離去的紅色背影。

正在反復流連之際,看見一群旅行團的朋友從大門口進來,由一名喇嘛引領著向一座殿堂走去。

看來寺院已經正式對游客開放了,購了門票的游客可以跟隨著寺裡的喇嘛一路導游講解。

我們自然不能放過這一機會,明知到最後會查票,還是混入游客中,一同去參觀了拉蔔楞寺的六大學院之一——醫學院,大殿內部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沒想到卻是研習、傳播、實踐藏醫學的重要基地,

在寺院僧人的講解中,我們對拉蔔楞寺以及這個醫學院有了大致的了解。

拉蔔楞寺創建於始建於清康熙四十八年,是西藏佛教格魯派(黃教)六大寺院之一。(其它寺院分別為西藏的甘州寺、哲豐寺、色拉寺、扎什倫布寺和青海的塔爾寺)

拉蔔楞寺在規模上僅次於布達拉宮,目前一共擁有六個扎倉(學院)、48座佛殿和500多所僧舍院,不但是一個宗教中心,也是一所高等學府和古籍博物院。

而我們現在參觀的醫學院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與漢族的學院類似,醫學院的學僧,從孩童時入寺,同樣需要經過初級到高級班的學習,結業後可以擔任本寺諸活佛的保健醫生,或者繼續深造,考取“曼仁巴”學位,也就相當於研究士的學位。另外,醫學院裡還設有門診部、制藥室,已經成為一個很完善的學術機構。

繼續跟隨隊伍去參觀了醫學院旁的文殊佛殿,在離開殿堂的時候守殿的喇嘛開始剪票了。等我們補完票,參觀的隊伍已經轉不見了,也不知進了哪一間殿堂。正在郁悶中,第二隊參觀的隊伍也進來了,於是繼續跟隨他們再度參觀了醫學院。

接下去我們又參觀了酥油花展、文物陳列館和幾個大的佛堂。

酥油花,是將酥油融化之後再制作出來的彩色雕塑,相傳當年文成公主與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聯姻時,當地佛教徒為表示尊敬,就在公主從長安出發時帶去的一尊佛像前用酥油塑造了一束酥油花供奉,後來在西藏就成為習俗。

我們看到的酥油花展,幾乎都是以佛像為主體,大大小小的佛像位於神龕中,神龕周圍點綴著樹木花草、飛禽鳥獸,形像逼真,色彩鮮艷,很像民間的彩塑藝術。

在文物陳列館裡,展示的是大量金、銀、玉和珊瑚制作的工藝品,此外還有一些宗教使用的法器、法輪和樂器。

最後參觀的聞思學院是全寺規模最大的學院,也叫大經堂,是全寺佛法活動的主要殿堂。粗壯的大圓柱將喇嘛誦經的場地包圍起來。據說這裡可以同時容納三千多僧侶讀誦經文。

6、草原的假像

從拉蔔楞寺出來,早已飢腸漉漉,可是剛看到一家藏族工藝店,就忍不住先去逛了一圈,商裡出售的大都是宗教法器、首飾古董和藏藥,其它的東西不說,光花花綠綠的藏飾就讓我們眼花繚亂了,很快淘到幾樣喜歡的寶貝。

吃完中飯,我們繼續逛到人民東街,這條街連接著拉蔔楞寺和商業區、居民區,街上隨處可見披著僧袍的喇嘛和轉著摩尼輪的藏民,我們身在其中,倒像是異類。

我們兩個就像淘寶貝的,一家接一家的逛店,手忙腳亂地淘了好大一堆東東,有留給自己的、有送給朋友的,簡直有掃蕩回去販賣的架勢了。

不覺中細雨漸停,把我們原本放棄草原之行的念頭又燃起來了。於是坐上開往桑科草原的中巴。

路邊是連片的綠色田野,夾著紫色的野花,偶爾有民宅、帳篷點綴其間,景色開闊許多。只是天公不作美,又開始落起小雨來,遠山被一層白霧圍繞,逐漸有些分辨不清了。

司機聽我們說要騎馬,把我們放在一片馬場的附近,下車後卻發現這片騎馬的場地已經被人工的圍合成幾片不同的牧場,商業化的帳篷使草原的原有的廣闊與自然失去了意義,舉起鏡頭,竟捕捉不到一片開闊、純淨的視野,不能不讓人失望。

令人氣惱的是,馬場的藏民們居然抬高馬價,原本10元/小時上漲到21元/小時,正在和馬場的藏民理論中,雨嘩地就下大了,馬肯定是沒法再騎了,匆忙逃進一個商亭裡避了會兒雨,仍不見雨小,只好頂著雨跑回車站,攔車返回夏河。

老天仿佛在和我們開玩笑似的,剛到達夏河,天竟然又轉晴了,但我們已失去騎馬的興致。

繼續以發亮的眼睛沿街掃蕩,心裡一直惦著喜歡的藏刀……

逛到天黑,終於相中了一套骨制藏刀,磨得發光的骨制鞘身,刀鞘的的兩端和刀柄的上端分別包有不同花紋的藏銀貼片,心下歡喜極了,買下了相同花紋的短刀和短劍。CAT也收羅了最後的一把骨制短劍……

買到心滿意足才覺得腹內空空,突然饞起了羊肉串,向店主打聽,店主建議我們推薦去街尾的橋頭嘗嘗。

盡管晚上的氣溫很冷,橋頭的幾家大排襠裡吃客還是不少,各種燒烤、砂鍋的熱氣、煙味串成了一片。

羊肉串的味道只是一般,不過烤的土豆和豆干還不錯。最美味的是一種羊肉砂鍋,煲得熟爛的羊肉湯裡添加了香菇、木耳、粉絲、白蘿蔔、豆腐,百味俱全,簡直是鮮口極了!!

很貪心地想再把所有排襠的小吃都掃蕩一遍,可惜肚子已被撐圓了,只能用眼睛去掃蕩了!

回旅館時已經很晚,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年老的外國女游客,向我們友好的打著招呼。我和CAT的英語都不好,只能用簡短的口語交流,原來是位從英國來的游客,今天剛剛入住進來的。看著這位游客雖然年老卻有活力行走四方,我們不禁欽佩不已。

7、碌曲的車上(9-13)

一路上草原遼闊,牛羊成群,耳邊回蕩著一曲曲高亢的草原藏歌。

伴隨著那一首首寬廣的音樂旋律和透徹嘹亮的嗓音,我突然產生了回歸自然的衝動。沒想到那些平素聽來毫無激情的歌曲,會在此時此刻如此強烈的震徹我的心扉!

於是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放逐到一種自由、澎湃的情緒中……

途中經過雪山的時候,我們都激動起來,好美的雪山!在藍天的邊緣處勾畫著一片連綿的雪色,只是距離得太遙遠了,就像天邊一道海市蜃樓的幻影。即使用相機拍下來也可能根本分辨不出來。不過CAT還是不想放過機會,把數碼伸出窗外狂拍一氣。

我們後座是一位年邁的喇嘛,戴一幅深茶色的水晶眼鏡,對我們的手中的數碼十分感興趣。每次我們拍完照湊在一起欣賞時,他總會從後座中間探過頭來觀看,口中還念叨著我們聽不懂的藏語。

後來,只要發現雪山和牛羊成群的草原,他就會敲敲窗,微笑著示意我們拍下來。雖然沒有語言的交流,已在無形中化解了我們在拉蔔楞寺對於喇嘛的敬畏。

當我們舉著相機向他示意留影時,他先有點意外,一旁跟車的藏民和跟車的趕忙慫恿:“就照一個,沒關系的”。他也就微笑著同意了,很認真的整整衣襟,拿好念珠坐得很端正。正午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過來,在他臉上、絳紅色的僧袍上形成了鮮明的輪廓……

想不到第一張喇嘛的影像不是以寺院為背景,而是在高速行駛的中巴車上。

車子到達碌曲的車站,我們再換上從碌曲開往郎木寺的班車。

這一趟車上幾乎都是藏民,整個車廂裡都是一股濃濃的羊膻味。

等待發車的間隙,我們站在車下曬著太陽,陽光出奇的好,院子旁邊的一家農舍兩旁開滿了美麗的波斯菊,粉色、漸粉、紫紅的花朵就像笑臉一般迎著陽光開得燦爛無比。

就在我們對著波斯菊狂拍的時候,車上一位藏民小伙向我們揮動著雙手然後伸出雙指,擺著POSE示意我們給他拍照留影,黑紅的臉上不斷變換著表情神態,那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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