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日記--西藏篇--帕羊塔欽

作者: 是不是所有能想起的名字都有人用

導讀9月17日 帕羊-塔欽離開帕羊不遠就是馬攸橋檢查站了,9:00剛過,太陽還是斜斜地掛在山邊。清晨的空氣是冰冷的,但金色的陽光又是那麼溫暖。離開時,車上多了一個年輕的武警軍官,他是搭我們的車去檢查前面在跑五公裡的士兵。這個重慶口音的小伙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斯文的外表也看不出多少軍人味道,但言語間透出的干練、堅定卻明白地顯示著他的訓練有素。 � ...

9月17日 帕羊-塔欽離開帕羊不遠就是馬攸橋檢查站了,9:00剛過,太陽還是斜斜地掛在山邊。清晨的空氣是冰冷的,但金色的陽光又是那麼溫暖。離開時,車上多了一個年輕的武警軍官,他是搭我們的車去檢查前面在跑五公裡的士兵。這個重慶口音的小伙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斯文的外表也看不出多少軍人味道,但言語間透出的干練、堅定卻明白地顯示著他的訓練有素。

路上出現了幾個腳步沉重的墨綠色身影,畢竟,在這號稱是海拔最高的檢查站,小小的運動一下都有些吃力。小軍官下了車,加入了士兵們的行列。

翻過了馬攸木拉,景色繼續地荒涼著。

對面開來一輛越野車,達瓦打了個招呼,把車停在了路邊。車上的乘客是三個高大的男生,臉上都是紅黑的顏色,並因為暴曬過度而褪著皮。原來他們三個分別來自牛津、港大和北大,在納木納尼腳下扎營一個多月,做地質研究。他們說納木納尼下雪了,不得已才撤了回來。而神山岡仁波齊的情況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吧,聽說前一個月還是每天都晴空萬裡,現在已經是雲霧繚繞。尼瑪倒是滿懷信心,堅定地相信著他一定會有緣得見神山,並能夠順利完成轉山的心願。

慢慢地,路邊的草多了,山綠了,達瓦也開始展示他雷達一般的超強視力,不停地鎖定遠處的目標——野生動物。

野驢開始在遠處河邊出現,起先是一只兩只,繼而就是成群結隊了,遠遠地,穿過公路,回到山腳下的安全地帶,看過去,感覺倒像是沒了花紋的斑馬,當然顏色也是不同的。我們舉著相機,妄圖再走近一點,我們近幾步,野驢群就走遠一些,倒真成了欲速則不達了。

偶爾的,也有幾只黃羊出現在視野中。當一群黃羊突然從我們的車前衝過的時候,車裡發出了一片驚叫聲,幾只鏡頭忙不迭地伸出車窗外,幾乎近在咫尺啊!太幸運了。

當我們舉著相機追蹤著野驢群的時候,達瓦忽然指著遠遠的山邊,說:“藏羚羊。”我只覺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了。呵呵,可惜我們幾個鼻子上架著眼鏡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到那三只精靈的身影。任憑達瓦指東指西,給我們彙報著藏羚羊停停走走的行蹤,最終我也只是在鏡頭裡,看到三個小小的黑點。我不服氣地問達瓦,憑什麼說是藏羚羊,而不是黃羊呢,達瓦的回答是:“黃羊的屁股是白的,藏羚羊不是。。。”當即暈倒一片!連屁股都看得到,這是什麼眼神兒啊!

或者是因為我們早已被浮華蒙蔽了眼睛!

雖然盼望了瑪旁雍措那麼久,當那幽藍的湖水終於出現在天邊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如遭電擊,胸腔裡不知什麼位置上猛烈地抽動了幾下,太陽鏡後面,淚水似乎悄悄地濕潤了我的眼睛。

達瓦把車停在了距離湖邊尚有些距離的地方,是不是保護區呢?不知道那一隊印度人幾時超過了我們,他們也在這裡下車了,鮮艷的莎麗在藍天與湖水的背景下,在風中飄動著,一切就這樣如夢幻般地發生著,我的思維已經完全處於游離狀態了。

走了好一陣,瑪旁雍措還是那麼遙遠,只是這距離究竟是空間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呢?

終於,我們還是沒能走到湖邊,而是聽從了達瓦的建議,沿著湖邊的便道,來到了一個小山坡腳下,據說從山坡上可以拍到角度極佳的神湖。

這土坡應該不會超過三層樓高吧,然而我們卻爬得出乎意料地艱難。本以為經過了納木措的徒步,經過了珠峰大本營的考驗,我應該如履平地了,沒想到,十步不到的高度,我已經聽得到自己狂跳著的心髒了,腳下也像灌了鉛一樣,這感覺簡直讓人發瘋。尼瑪和阿達米爾這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起先一頭向上衝去,這會兒也跟我一樣,似乎舉步維艱了。

堅持,一定要堅持。連這個小土坡都爬不上去,又如何能夠轉山啊!

果然,咬牙堅持了幾步,狀態恢復了,我的腳下輕快起來,超過了阿達米爾,跟在尼瑪之後爬了上去。

哦,果然是站得高看得遠啊,視野開闊了許多,鏡頭裡的湖水不再是一條線。這藍色又不同於納木措,多了幾許溫柔、寬容的味道。

山坡上有個及其美麗的瑪尼堆,一尺多高的草叢間,一塊塊刻著經文的石板和犛牛頭骨在對著神山聖湖低吟淺唱,一切都仿佛有了生命。

右邊的方向上就是岡仁波齊了,可惜的是,這一刻厚重的雲把神山和他周圍的雪峰層層包圍了起來,一分一毫都不能得見。但看那雲走勢,似乎我們倒是很有希望可以一睹岡仁波齊的真容。可惜東瞄西瞅了半天,終於也還沒到雲開霧散的時候。

不遠處有一片房子的地方就是霍爾了,我們來到鎮上祭五髒廟。唉,每到一處吃飯住店,我總要記得拿上公款和賬本。本來是阿達米爾負責記賬,可不知哪天他把他的賬本兼日記本丟了,現在我就成了出納兼會計。。。雖然有悖財會原則,我也只好努力一毛錢都不要搞錯。

肉絲面,我們恐怕也只能吃得起這個了。這家漢人開的餐館生意真是不錯,在這樣的旅游淡季也幾乎是滿座。

去楚布寺的路上司機師傅聽說我要去轉山,關切地忠告我一定不要趕在九月底以後,那時應該已是白雪紛飛了。現在看來確實沒錯。而到了冬天應該就只有藏族人會來了吧。

吃過飯出來,岡仁波齊那裡雲似乎開始慢慢散去了。好兆頭!看來我們的運氣確實不錯。

霍爾到塔欽還有一段路程,達瓦說路上就可以看到鬼湖。

或許是我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圍繞著岡仁波齊的厚厚的雲層,竟然真的散開了。歡呼啊,怎麼能不激動呢!從第一次在影片中看到,就讓我痴迷的岡仁波齊!午後的陽光穿過雲彩,在那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金字塔般的山頂上投下了斑駁的陰影,越發地襯托著它的神秘、神奇和神聖。我還能說什麼呢!

駛上了一個小山坡,山坡底下就是瑪旁雍措。朝向湖水的方向,有風馬旗在飄揚。

達瓦把我們帶到了一個看神山、看聖湖位置極佳的山口。那裡的景色有些詭異,一邊是藍天白雲的瑪旁雍措,另一邊,拉昂錯的方向,卻是風雲變幻,一團似雲又似霧,狀如蘑菇雲一樣烏雲,自大地上升騰至半空,絲絲縷縷,顯露著迷幻的色彩。

許是因為事先沒有說清楚,我們終於沒能去到鬼湖邊,只遠遠地在路上看到了那一條異常艷麗的藍線。大家似乎都有些遺憾。

或許下一次再去吧,雖然未必會有下次。

帶著點遺憾,我們在黃昏前趕到了神山腳下的塔欽。這裡已經有至少四五家旅店了,終於,我們還是住在了岡底斯賓館,30塊錢一個人,似乎還可以接受。旅店的普姆給我們拎了兩壺熱水,房間裡有臉盆,看上去也還算干淨。這裡的條件比帕羊的犛牛旅館好了很多。

院子裡有幾個水泥的平台,聽說是給自帶帳篷的旅行者露營用的。

岡底斯賓館正好面對著遠處的納木納尼。旅館的地勢較大門外的公路稍高些,一眼望過去,廣闊的高原上無遮無攔。此刻,夕陽的余暉染紅了雪峰。

院子裡有幾個帳篷算是小賣部,我跑過去想找根木棍之類的東西當登山杖。出發前在拉薩的戶外店看了看,想起去年在梅裡轉山的時候也不過是撿了根粗樹枝就行了,於是打算如法炮制。帳篷小店裡倒是有木棍出售,價錢卻讓我嚇了一跳——15元一根!這不是敲詐嗎!我衝口而出:“隨便撿根樹枝不就行了。”聽到的回答實在讓我糗到家了:“你看這兒有樹嗎?!”是啊,在這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哪裡有樹啊!我真是自作聰明。

高原上的夜幕降臨的特別快,轉眼間,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頂著滿天星鬥,打著電筒,穿過院子,來到岡底斯餐廳。我本來是打算吃泡面的,但C提議說去吃頓像樣的飯菜吧,於是,一頓飯下來,平均每個人就花了22塊錢,覺得有點心疼。唉,不過說實話,平日裡,這樣的開銷我或許都不會經過大腦。只是看看餐廳裡的食客,比較奢侈的,都是中國人,那些洋鬼子們多數都是極節省的,旁邊一桌有兩個高大的鬼子,正喝著一大盆番茄蛋湯,剩下的就只是一人一碗白米飯了。

吃過飯出來,天空已經有些陰雲密布。

幾天沒給家裡打過電話了,想必老爸老媽都擔心的要命,雖然這裡沒有便宜的IP電話,但一塊五一分鐘的價格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是報個平安,但畢竟還是不敢說要去轉山,只說是在去阿裡的路上。

岡仁波齊就在旅館背後吧!只是在這近在咫尺的地方反倒不能看見。明天會不會下雪?我們又能不能夠按計劃出發呢?哦,聽天由命吧!尼瑪倒是滿懷信心,也許是信仰的力量。

提醒:

雖然登山杖不是必需,不過千萬別犯像我一樣的錯誤。

看過法國導演雅克•貝漢的《喜馬拉雅》嗎,裡面的小男孩帕桑跟著身為部落酋長的爺爺翻山越嶺去販鹽,歷經千辛萬苦,最後他站在一棵樹下,驚訝地說:“原來這就是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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