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行之三:最漫長的一天

作者: 拇指010276905

導讀5月2號是奢侈的一天,拇指們要在一日之內拜訪中國三大古代宮殿中的兩座——岱廟的天貺殿和孔廟的大成殿(另一座是故宮的太和殿)。 早晨起床,拇指驚喜地發現昨天晚上痛得一蹋糊塗的雙腿居然已經恢復了。出門,又有一家“合力快餐”,比在火車站看到的整潔規範得多,想來是真的,味道也似乎略好些。 吃飽之後兵發岱廟,遠遠就看見宏偉的廟牆和角樓。只是上層� ...

5月2號是奢侈的一天,拇指們要在一日之內拜訪中國三大古代宮殿中的兩座——岱廟的天貺殿和孔廟的大成殿(另一座是故宮的太和殿)。

早晨起床,拇指驚喜地發現昨天晚上痛得一蹋糊塗的雙腿居然已經恢復了。出門,又有一家“合力快餐”,比在火車站看到的整潔規範得多,想來是真的,味道也似乎略好些。

吃飽之後兵發岱廟,遠遠就看見宏偉的廟牆和角樓。只是上層的廟牆明顯是新修的痕跡。岱廟之南,還有一處小小的“遙參亭”,路過,瞥一眼,未入。遙參亭門口,有一座不高的濟南五三慘案紀念碑,注明是立於民國十八年(1929年)5月,而拇指們經過的那天,已是5月2號了。

岱廟門口,和許多景點一樣,大堆拉客的導游圍了上來,不過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拉客者更底氣十足,張嘴就是:“這兒有兩千多年的積澱,您不請導游,能看明白嗎?”呵呵,說得拇指幾乎覺得不請就對不起泰山幾千年的文化了,不過自然是不會請啦,五一節,那麼多導游在裡邊帶團,還怕蹭不到麼。

岱廟的規制和皇宮頗有相似之處,重重門廊殿宇,宏偉異常。自秦以降,歷代朝廷、帝王,拜祭泰山的碑刻,林立在庭院之中。想來每一代帝王向泰山致敬的時候,都存著希望泰山之神保佑自己的帝國永世長存的幻想吧——自然只是幻想而已;同時,面對泰山,他們那種自以為至高無上、仿佛人類世界的泰山的情結怕也會更重一點了。

然而頗具嘲弄的是,岱廟裡和帝王石碑一樣多的另一種東西,竟然是小朋友的屁股印——在任何一處台階兩側,都可以看到因為無數小朋友坐著護坡當滑梯滑下來,而天長日久留下的光滑痕跡。吹胡子瞪眼睛、仿佛很莊重的官樣碑刻邊上,陪著這麼多屁股印,思之令人發噱。

岱廟東部的院子裡有五株漢柏,種植於漢武帝封禪泰山時,還有一株曾遭到新莽末年赤眉軍的火燒(那時這些樹也算“百年古樹”了,咋就沒有保護觀念捏,哎),面對郁郁蔥蔥的漢柏,真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岱廟中遠遠地可以望見泰山,不禁遙想古時君王拜完岱廟,登臨泰山的儀仗。

悠游岱廟,一重重的宮門穿過,一坐坐的殿宇瞻仰,如此宏大而華麗的前奏,都是為了最高潮的來臨——宋天貺殿。這是比故宮太和殿更要早出許多個世紀的宏偉宮殿,大殿貢奉著幾千年的歷史上神聖的泰山神。那個君主一旦前來拜祭就仿佛能讓自己的統治更加順乎天意的神,那個從周朝以來就仿佛代表天命而讓朝廷小心侍奉的神,那個讓“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的秦始皇和開疆拓土、唯我獨尊、建立萬世武功的漢武帝所仰視叩拜的神。

其實只是一堆泥土,由老百姓燒了,結成形了,再造了宮殿了,供在那裡;而組織這一切的,又是日後會來這裡崇拜歌頌泰山神的帝王們。多有意思的一出雙簧,拇指這樣想,當然沒有這樣說。

然而宋天貺殿給予人們的壓迫感則是無庸質疑的,如此宏大的宮殿,產生的膜拜的衝動也是再正常不過。

過了宋天貺殿,岱廟也就接近尾聲了。攀上岱廟城牆,想找到在景山俯視故宮的感覺,但沒有成功。一方面是因為城牆的高度終究無法和景山相提並論,而高大的宋天貺殿也正好擋住了尋找更前邊中軸線的目光。

從岱廟出來,打車回酒店,退房,再打車去汽車站,一路上司機還是挺正常的,泰安出租車最亂的其實主要也是火車站——就在昨天晚上,拇指和LULU又見證了一次出租汽車司機的精彩表演。拇指和LULU在CHECK IN之後,出去拿一行四人寄在火車站附近小店裡的行李,打車到車站,打表是8塊;拿好行李後,拉客的人又圍了上來,一個問道:“去哪兒?”“東都賓館”“行,20塊就走”,拇指等反問:“不打表麼?”拉客的出租車司機一聽“打表”二字,扭頭就走。另一個司機很快又追了上來,又是一遍同樣的問題,見拇指不理會他的“20塊”,又改口說:15塊吧,拇指和LULU已經對泰安火車站的出租汽車忍無可忍,遠遠地跑到站外大街上,打車,走人,算是看完了他們的第二幕表演。

沒想到的是,混亂的不僅是出租汽車,還有長途客運車。

在泰安汽車站售票廳買票的時候,拇指問:“最近一班去曲阜的高速公路班車是幾點”?售票人員隨口應付到:最近的一班,馬上開了。4張票就由電腦打了出來,給了拇指,但讓拇指大吃一驚的是:上邊居然寫著14:10,當時可才12:00啊,拇指正想找售票人員交涉,忽然有個中年男子在一旁問:有去曲阜的麼?拇指說:“我們就是啊,哪裡上車”,對曰:“跟我來”。拇指們並沒有被帶到高速公路候車室,而是直接到了停車場上,指著一輛小巴說:上車吧,拇指想到票上打的時間是14;10,給他看了看票,奇怪地問:“這班可以坐?”對曰:上吧,沒問題,一會兒來檢票。選位置,坐下,拇指們由此已經明白了這車怎樣才會出發,便等著人坐齊——肯定是不要指望有什麼按時發車一說,好在是五一,這種車滿走人的方式也應該不至於等太久。想起去年五一的時候,一天在西安西線,游罷法門寺後再去乾陵,沒有直達交通車連接這兩大西線主要景點固然令拇指大跌眼鏡,但輾轉倒的縣際巴士,至少也是一定能准點發車的。作為山東最著名旅游城市的泰安與曲阜之間的班車,居然連關中平原腹地落後小縣城間的標准都達不到,還是讓人非常詫異。

然而,拇指們還是太幼稚了,人坐齊了之後,車居然還沒有走的意思。一大撥人又被剛剛那個男子帶上了車,只見男子變戲法似地拿出一疊馬扎、塑料矮登之類,要新被拉來的客人坐走道裡,那些乘客居然也就乖乖坐在那裡,有些連票都沒有買,就上了,把錢給那男人,居然也能由他去售票處代為買回車票,真是服了泰安汽車站的電腦售票系統,沒有起碼大超載限制功能麼(當然啦,連時間都做不得准的,人數做不得准,細想來也就不必大驚小怪了)?。更讓拇指吃驚的一幕還在後邊——一般的超載運輸,至少還要在表面上蠻著車站人員,這兒卻是在發車前由車站人員上車點人頭,看跟賣出票是不是吻合,幾次車想開了,車站人員點了說和票款還對不上,於是再問、再點。

最後,見證了泰安旅游交通最後一幕精彩大戲的拇指終於在12:40看到車駛出了泰安汽車站——去泰安火車站前接著拉人(BTW,真是很佩服那些旅游車司機、拉客者的拉客和裝車水平,怎麼就能讓那些乘客接受馬扎、接受擁擠在如此局促的小巴走道裡。

長途車在火車站兜了最後幾個客人之後,終於駛出了泰安市。泰安城市南邊的主干道相當寬闊,可是除了離市中心最近的那一段,因為衙門和官商機構集中而利用率較高外,再往南就覺得修得過於奢侈了,看不到多少車輛在這裡行駛,兩旁也已經是城鄉結合部直至農田的風景,未免太浪費了。

一望無際的田野在長江三角洲的郊區已經見不到了,密密麻麻的是小城鎮和工業區,天際線也早給切割地支離破碎。而過了長江之後就是另一番風貌了,到了這黃河中下游的平原地區更是如此,拇指又禁不住聯想到去年五一在關中平原腹地坐著縣際長途汽車的情形,只是這班車不像在陝西的那樣會停許多小鎮罷了。

車剛出泰安城的時候還指望它上高速公路——按照CTRIP提供的資料,以及對汽車站售票員所說的買票要求,本來該是如此的,不過很快就想到,超載這麼嚴重的車,只能走普通公路的。好在這路本來就是又寬利用率又低,泰安到曲阜也不算太遠,故而差不了多久。

路上看見寫著“大汶口”字樣的指示牌在窗外一晃而過時,心情一陣激動,那個6000多年前,我們祖先生息繁衍的大汶口文化,那個在歷史課上細細道來,也被我在地圖上反復琢磨的地方,就這樣擦肩而過……

1個多小時後,兩邊漸漸有了城鎮的面貌,曲阜快要到了吧,暗暗這樣想,果然很快車的右側就有了高大的萬仞宮牆的身影。

午安,曲阜。

出得曲阜汽車站,正如所有CTRIP游記、目的地指南、網友評價一起諄諄告誡的,眾多拉客的人就如同蒼蠅一般圍繞著拇指等4人嗡嗡作響,無非是說孔廟很遠,應該包他的車;孔子六藝城多好玩,應該去那裡之類的……拇指們在蒼蠅的嗡嗡聲中,買了當天最晚一班到濟南的長途汽車票(和泰安的經歷一樣,雖然是電腦出票,時間卻是瞎打的),買了地圖,寄了行李,然後向數百米開外的孔廟走去。

正在闊步前進的拇指突然被LULU叫住了,LULU告訴拇指,MM們建議先吃飯;看著拇指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7-11進一步解釋說,坐當天最晚一班車去濟南,到那邊吃晚飯肯定早不了,如果不吃午飯的話,肯定受不了,拇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今天午飯還沒吃過呢,自己都服了自己,連這都能忘記。

匆匆了吃碗面條,大家終於趕赴三孔了。

三孔有一個在一起的售票處,看起來倒是窗明幾淨,裝修得不錯,只不過窗口買票的地方毫無秩序。擠到窗口的拇指被告知, 在斯文在茲、萬世師表、有教無類、“千年禮樂歸東魯,萬古衣冠拜素王”的曲阜孔廟、孔府、孔林,7-11自抵達山東以來一直買得到的學生票是不存在的,乖乖掏錢買110塊一張的全價票吧。

九進、三大殿、中軸線,孔廟的一切都是最高的規制,氣派猶勝紫禁城。而那煌煌樓宇之後的文化積澱,更是氣吞萬裡的永樂大帝所營造的宏偉帝宮也無法比擬的。

2000多幅碑刻,自漢高祖以降一代又一代君主的頂禮膜拜,無論是劉邦李隆基這樣的漢家天子,還是一代鮮卑雄主北魏孝文大帝,直到在祭孔時行起三跪九叩大禮的康熙和乾隆,原本就是漢人天子的固然要以尊孔而標榜自己為正統;由少數民族而入主中原的,更是生怕不被視為中夏正音而竭力崇孔。孔廟的一切仿佛又讓人看到了岱廟的景像,只不過岱廟高而虛,泰山神終是玄之又玄的傳說;而孔子的學說,以及被後人演繹出的孔子的學說,卻是滲入漢帝國以來每一個帝國統治秩序和社會生活骨髓的。當然也有很多附會的,諸如所謂孔子手植楷、孔子講學的杏壇等等,只是連假古董都已經成了真古董,真是綿延到讓人不知如何說起的歷史。

穿過中軸線的一道道宮闕、走過大成門的那一剎那,真的有了某種朝聖的感覺——但更多是對建築本身的,想到即將面對一座比故宮太和殿更加華美的大殿,心中忍不住激動起來。

大成殿就這樣橫空出世在拇指們的面前,讓人目瞪口呆、讓人嘆為觀止,尤其是那龍柱,早就聽聞因為過於華美為了避免帝王的嫉妒,每逢君主前來總會用黃綾包裹,一見之下,簡直找不出合適的詞去贊美如此巧奪天工又輝煌壯麗的藝術品。

文革的時候,為了保護龍柱,當地人想了一個與當年的黃綾相類似的保護辦法,在龍柱上刷滿毛主席語錄,慧則慧矣,只是讀到這樣的歷史總感覺辛酸。相近似的,孔廟中歷代帝王的歌功頌德文字無數,但看得出被砸斷過、後來再重新接上,只有朱元璋的碑是完整的,原來是文革裡紅衛兵來砸碑刻時,別的都干掉了,惟獨朱是毛主席頗為推崇的,因此得以幸免,留下一個文革時代紅衛兵寫的大紅“留”字,至今依稀可辨,見證共和國的風雨變換。

孔廟裡,歷代的贊譽幾乎都是惟恐不高,在“生民未有”這樣的匾額前(自然,這話不是朝廷說的,而是朝廷選了這段話送到了孔廟裡,這也夠了),幾乎再找不到什麼詞能把一個人評價得比這個更高了,這裡,不知道曾經排列過多少仰視的眼神。拇指只隱隱地覺得,2000年來空前絕後的身後備極哀容,與2000多年前,孔子的寂寞生前事遙相呼應著。

不管怎麼樣,拇指還是在巍巍大成殿前真心實意地向這位老夫子欠了欠身。“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每當看到這段文字,拇指總會感到陽光明媚……

孔廟游罷,去了孔府。以前有人論及中日封建時代之異同,對日本天皇能始終保持其君位、而無論證據如何動蕩,中國帝王卻沒有這種經歷這一點仔細分析。其實,中國固然沒有這樣不變的君位,但卻有一個不變的特殊家族,孔家,無論朝代如何更迭,孔子後人從漢高祖時代享有的家族榮譽始終沒有改變,哪個帝國都會給他們足夠的榮譽,即使是新帝國在舊帝國基礎上建立起來而孔子後人還與前一個帝國關系密切的情況下,也是如此。甚至於出現了南宋、蒙、金並存時,3個帝國各自封了一位孔子後人為衍聖公的奇特景像。孔府像征著孔家千年的榮華富貴,但拇指總聞到這龐大家族院落裡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出孔廟,上面的,上車司機曰:四塊,下車曰:十塊,爾等未聽清。CTRIP上,曲阜司機早已惡名昭彰,有了心理准備,時間有限,拇指們懶得和他多計較,給了十塊,走人,入孔林。不大的孔子墓,萬頭攢動,很想起去年在西安,秦始皇陵也是熱鬧非凡。只是碩大無朋的森森始皇帝陵寢,並不能使祖龍的身後聲名,比小小一抔黃土之下的孔夫子更好一些。

拇指是很晚才知道旅行的第二天會是旅途中最漫長的一天的——在那天快結束前不久。

告別三孔,從曲阜趕往濟南的路程是從一個有趣的出租汽車司機開始的。估計是擔心停不下還是什麼別的緣故,孔林門口是禁止停車的,所以拇指們叫住這個司機之前,他正在和交通警察進行有趣的對話——交警:“你的車都在這門口轉了六圈了”,司機:“沒辦法,得拉客人啊,要吃飯呢”,交警:“那你也別老這兒轉呀,不費油麼”,司機:“不這兒轉我哪兒轉,停下你們罰我款,我不更虧”。拇指們上車之後,司機閑聊的對像從交警轉到了拇指們,從上海、山東聊起,一直聊到面前那條其實車不多,卻因為開挖了一多半路面而堵塞的道路:“這兒的官沒腦子,平時不挖路,專挑五一十一游客來、車子多的時候挖,我們給這兒的官起一名字,叫‘扒路軍’”。說得拇指們笑倒。

雖說堵,可曲阜城實在是很小,所以還是不一會兒就到了,有些遺憾沒能去成離曲阜不遠的鄒城的孟廟孟府孟林和曲阜城裡的顏廟,不過既然已經瞻仰了至聖遺跡,把亞聖和復聖的遺跡留作以後再來的理由也是不錯。取包、上車、打上的時間根本沒人看的車票、被奇奇怪怪拉來的客人,曲阜汽車站的一切和泰安汽車站是如此一致,讓人深感親切,可惜17:30車倒是准時出站了,讓人略微有一些異樣。

汽車在京福高速公路的山東段奔馳著,一切都是那麼順利,看著泰山近了又遠了,看著太陽漸漸落下,拇指們開始相像著晚上要吃什麼,要怎麼逛濟南的夜市好大快朵頤。

就在這個時候,車停下了,在離濟南市區還有20來公裡的濟南市長清段。

塞車?車禍?臨時交通管制?不知道,反正是停下了。拇指們並沒有很在意,高速公路堵車也是常有的事情嘛。時間還這麼早,濟南市區又這麼近,酒店也訂好了,一切都還是很完美,再者說了,旁邊還有漂亮的夕陽可以看呢。是時,約為晚上19:00。

19:30,半個小時過去了,車子挪動過數次,加起來大概也有50米,拇指們惡狠狠地表示,進濟南要大吃一頓,以示對吃飯時間延後的彌補。

20:00,1個小時過去了,美麗的夕陽不見了。親愛的老鄉們突破了鐵絲網,翻過了隔離帶,來到高速公路上叫賣:“方便面,火腿腸!”拇指們不為所動,不過暗暗欽佩剛到曲阜時7-11提醒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午飯是多麼英明。拇指拜托LULU打電話給CTRIP的服務中心,把濟南酒店的入住時間延後到22:00。

21:00,2個小時過去了,萬般無聊的拇指等人開始各找各的樂子,有玩手機游戲的,有聽MP3的,也有瀏覽手機網站的。期間,大家因為無聊過分,輪流下車放風。

21:30,2個半小時過去了,WENDY無意中在瀏覽網站時發現了全國假日辦和各省市區假日辦的電話。仿佛快淹死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拇指立即播通了山東省假日辦的值班電話,一個小靈通。電話那頭的大叔顯然也對這個異常漫長的堵車很感興趣:“啊?堵車呀?還這麼久?都沒聽說呀,不然這樣吧,您打高速公路管理局試試?”不過這位大叔顯然也不知道山東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電話號碼,於是建議拇指沿著高速公路走到哪個應急電話那兒就成。望著黑漆漆的窗外,拇指還是死了心,並再次打電話給CTRIP,把入住時間延後到24:00。

22:00,3個小時過去了,拇指開始饒有趣味地欣賞從車的天窗看到的星空,並且為自己身後還有數十公裡車龍而慶幸(感謝山東的高速公路管理部門,如此英明神武地不知道什麼叫疏導交通、道路狀況提示,看著滾滾車流在高速公路上自投羅網,讓拇指有幸身處前後各有數十公裡車帶的壯觀景像之中),這意味著拇指將不會是最晚進城的,並且還能成為一個在太空都能看到的輝煌壯烈夜間景觀燈光的一部分(雖然燈光只在車龍間歇性向前挪動時亮起,一般間歇時間為45分鐘作用,挪動距離為5到50米不等)。拇指拜托坐在車窗口的LULU,一旦聽到有賣礦泉水的老鄉,一定千萬切記絕對幫拇指叫住買瓶水。

22:30,3個半小時過去了,拇指認真地和LULU、7-11、WENDY討論,下車時曾經看到指示牌,到最近的下匝道只有1公裡,可以步行走到那裡,下了高速公路,就有機會攔車,即使攔不到車,也可以住到附近的小鎮或者村莊的旅店裡。不過討論結果,還是決定以熬到濟南和有幸度過史上首個在高速公路客車夜為兩大選項。並又一次打電話給CTRIP,把入住時間延後到次日凌晨2:00。BTW,CTRIP服務生MM的聲音裡倒是一點倦意沒有,挺佩服她的。

23:00,4個小時過去了,拇指明白,無論如何,我們至少迎來了旅途中最漫長的一天。忽然想起在制定計劃時,最早的方案是繞過濟南,直接從曲阜或者泰安坐長途汽車或者火車去青島,可是發現醬紫得在深夜23:00—24:00才能抵達,為了旅途更加舒適一點,決定增加濟南這個站,讓去青島的單程縮短一點。然而所謂該你的總是你的,5/2必須深夜抵達這一點,原來早就是此次旅途的宿命了,難道世間真有鬼神之說?拇指愈加感興趣了。

23:30,4個半小時過去了,車真的動了,此時,無論是看星星、到濟南找部門投訴、或者其他任何樂觀悲觀的想法,在拇指們的腦袋裡都絕跡了,唯一剩下的衝動就是:睡覺。

車終於還是進了濟南城,沒有看到高速公路坍塌、車禍遺跡或者其他任何拇指們一直猜測的導致堵車的蛛絲馬跡。車到了終點,下車,早有一幫出租汽車司機早早候著,坐上車,告訴司機去珍珠大酒店,看一眼計價器上的時間,恰好是23:59,長途車總算在5月2日最後時分到了終點。

路上,司機聽說拇指們預訂的是珍珠大酒店,似乎想說服大家相信那個酒店舊了,可以找個更新更好的,不過似乎沒人響應——太累了,沒精力折騰了。

0:30,抵達酒店,整幢大樓已經黑燈瞎火,領了房卡和早餐券,拇指懶得再洗澡就呼呼大睡了,把打掃自己的重任留到醒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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