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拉薩的路

作者: 小松子

導讀8月14日到8月17日,在拉薩的八廓街不停地來來回回的那些天,我感覺像是在天堂,有松軟的被窩和美麗的食物。但在晚上的很多時間,我卻總要想起在四川、在波密以及從昌都出來後的那段日子。 7月25日 晚上6點,在上海那條荒涼又出奇雜亂的顧戴路上和小張告別後,我便開始了一直夢想的西藏之行。7點57分,從上海開往成都的384次列車准時離開了上海站,在這趟中國目前像 ...

8月14日到8月17日,在拉薩的八廓街不停地來來回回的那些天,我感覺像是在天堂,有松軟的被窩和美麗的食物。但在晚上的很多時間,我卻總要想起在四川、在波密以及從昌都出來後的那段日子。

7月25日

晚上6點,在上海那條荒涼又出奇雜亂的顧戴路上和小張告別後,我便開始了一直夢想的西藏之行。7點57分,從上海開往成都的384次列車准時離開了上海站,在這趟中國目前像萬元戶一樣普通的空調車上,我面臨的是史無前例的45小時。我決定去補一張硬臥,以節省在交通上的無謂的體力消耗。結果卻是讓我精疲力竭,車長是個讓人無法捉摸的女人,讓你充滿希望卻永遠得不到明確的答案。從上海一直到湖北的襄樊,在無數次滿懷希望和面對從冰箱中剛取出的列車長的臉後,我決定不再奢侈。呆在12車廂87座上其實也是不錯的主意,周圍的3個旅客都是有趣而不附屬風雅的人,因此我始終在快樂和極度疲勞中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7月26日天亮時,我們仍在江蘇境內,接下來的一整個白天,是被動的河南全省游,在幾乎歷遍了所有河南的名城之後,晚上十點,我們終於迎來了湖北的襄樊,在火車上的第二夜是最難熬的,坐硬座的感覺仿佛是頭懸梁一般,在你極度睡意無比快樂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讓你痛不欲生。

7月27日早上醒來後,陽光很好。接下來的時間可以掰著手指數過,回想已經歷的大半旅程,真的如夢境一般。大家都覺得很多事情並不如想像中的困難,只不過每個人心中原存的躲避心態自然而然地將其虛擬得面目猙獰罷了。

下午5點,火車到成都,此時的感覺是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說,只想倒頭大睡一覺。在火車上與網友阿鐘聯系好了,所以下車後便直奔他的住處。雖然是第一次到成都,但因為有火車上認識的朋友的指點,一切都很順利。在人民南路四段北這一站的站牌下,我和阿鐘第一次見面。與我想像中的廣東人不同,阿鐘完全是北京人的樣子,又高又大又白,還略微有些發福,除了他滿口廣東味的普通話以外,沒有其他的特征能證明他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廣東青年。隨阿鐘到他住的地方,洗澡後吃晚飯。然後如同老朋友一樣和阿鐘聊天,當然話題也離不開西藏。十二點半時,兩個人都很困乏,於是睡覺。在經過火車上長長的睡眠沙漠後,一夜香甜無夢。

7月28日

起得很晚,昨夜成都狂風大雨,早上仍然意猶未盡。下樓和阿鐘吃早飯的時候覺得悶熱異常,不過比較上海和杭州的酷暑來講已經是好受很多了。

飯後去聯系走川藏線的車,按《西藏旅游探險手冊》上說的,我先找西藏飯店附近的白馬寺,原來以為白馬寺只是個廟宇,後來問當地人才知道白馬寺很大一塊地方的總的地名,所以找車站來十分不易。最後在西藏飯店的門衛的幫助下,才了解到在西藏駐成都第二招待所有定時班車去拉薩,尋到那個地方後卻失望地發現所有的班車都是走青藏線的,每天的下午6:30發車。票價上鋪500,下鋪510。到附近的貨運站打聽,貨車也都是走青藏線,因為只有青藏線最安全。川藏線在8、9月的時候是雨季,所以塌方可能隨時發生。據長跑此線的司機介紹,從川藏線進藏必須分段前行,先從成都到昌都,然後再從昌都到八一,最後到拉薩。其中前兩段路況較差,必須准備充裕的時間。整個行程大約在8-15天工期左右,視不同路況而定。雖然早就准備會有很多困難,但了解了這些情況後還是有一種很渺茫的感覺。不過這也堅定了我走川藏線的決心,最美麗的東西往往只在最危險的地方出現。我的計劃是先從成都到康定或理塘,8月1日理塘有藏區最大的賽馬節,既然有機會遇上,當然不想錯過了。

中午在人民南路四段北車站附近的一個小店吃炸醬面,味道非常不錯。和北京的炸醬面相比,更勁道也更入味,特別是炸醬要比北京的炸醬好吃許多。2兩面加上一瓶啤酒便是很好的午餐了。吃完後去找走康定方向的車,按阿鐘說的,我卻走了好多的枉路。不過成都的公車司機大多數都很熱情,而且有好多是漂亮的女孩,這是我在其他的城市所沒有見到的。

好不容易到紅牌樓附近找到了阿鐘所說的車站,卻沒有去康定的車。沒辦法憑猜測坐公車又去了城東客運中心,卻原來是個公共汽車站。後來又坐11路到火車北站附近的北站客運中心,終於有所收獲,找到了去康定的車,每天一趟,下午兩點發車。這段經歷頗像某一廣告語:一直以為還有更好的,反反復復才發覺最好的就在身邊。因為下火車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北站客運中心的牌子,辛辛苦苦轉了一天還是回到了這裡,不覺有些感慨。

買了票後趕回阿鐘的住處,稍歇後與阿鐘出去吃晚飯。原本打算吃廣東菜的,不巧的是去了兩家均歇業了。回走的時候恰巧阿鐘的朋友約他吃火鍋,於是一同去。成都的火鍋味道自然地道,只是太麻,吃不多便被啤酒灌飽了。飯後他們一起去茶室打牌,類似牌九的紙牌玩法,我看了一會便覺得沒趣,一個人到街上閑逛。11點和阿鐘到迪廳轉了一圈,回來吃了點夜宵。因為明天還要趕路,又走了一天。挺累的,不久便睡了。

7月29日

昨晚與阿鐘很晚才睡,早上醒來時已是8點多了,感覺很疲乏,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多小時,十點多時起來洗臉收拾東西。與前兩天不同,成都今天忽然下起不小的雨來,這給我的行程又添了點陰翳。不過還好,到近午時分,雨便停了。出來吃飯時,感覺很涼爽,仿佛入秋一般。

昨天說到成都的漂亮女司機,這裡想略略寫一點對成都的印像。仍然從女孩說起吧。一直艘說四川的女孩長得漂亮,但沒有具體的概念。到成都之後果然是如此,五官長得特別標致,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長得都很精致,加上天生的好皮膚,所以感覺很宜人。女孩和風景一樣,漂亮時都使人覺得心曠神怡。與杭州或上海的女孩相比,顯得更健康。

從交通上看,成都作為西南的重要城市,比北京、上海或廣州都要順暢許多,的士以捷達和富康為主,很少看到有桑塔納。起步價低,5元起步,1公裡計價。在成都這個相對來講並不是太大的城市,這樣的計價法就顯得比較合理了。飲食上,自不用說,川人的麻辣是聞名的。四川人很愛吃,所以各式的火鍋店和小吃鋪隨處可見,在城市的任何角落你都可以聞得見川人標志性的麻辣味。小吃因為沒有時間去嘗,無法評說,但辣椒的鮮紅卻讓人不得不胃口大開。娛樂上,成都似乎也並不遜色於沿海城市,聽阿鐘介紹,光是迪廳在成都就有七八家,酒吧和歌廳更是隨處可見。過了午夜12點,路旁的酒吧仍然是熱鬧非常,比起杭州來,都市的生活氣息更濃一些。四川話抑揚頓挫,長調短音,說起來極好聽。仿佛是一個正宗的麻辣鍋,味濃而耐人回味。四川話相對來講也要較其他地區的方言來得好學,只要掌握了它的平仄和音長,學起來就很容易了。阿鐘到成都不到8個月,一口成都話已經是相當純熟,對比他帶濃厚廣東味的普通話,難易自然涇渭分明。

繼續我的行程。中午12點半與阿鐘告別後便到北站乘車,下午2點准時從北站出發,但車子到旅游客運中心後足足停了有一個多小時,又上來了不少的乘客,在一番不太聽得明白的四川話的爭執和放肆的笑聲後,車上終於安靜了下來。四點十分,車子出發往康定。與我原來想的不同,成都到雅安一般是非常不錯的高速路,車子行起來異常平穩。兩房的山巒開始慢慢增多。經過兩天大雨的衝洗,一切都非常悅目干淨,非常養眼大片的綠色中,零星點綴著農人的民居,房子都極有四川特色,屋頂與江浙一帶相比,可能降雨量少一些,坡度要小很多。屋頂顯得很大很寬,很從容地蓋在矮矮的牆上。一直以為中國的古建築更具美感,很自然地便顯出錯落層疊的韻味來。寬大的屋頂和低低的泥牆以透露出來的輕靈和飄逸與中國的傳統幾乎是吻合一致,而那種未經修飾幾近天然的布局卻不得不令人拍案叫絕。小村或是大鎮均能那般疏疏緊緊地層疊起來,黑瓦的屋頂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地分布在村莊的綠蔭中,是那麼和諧和韻律的美。這與歐洲建築的亮麗和繁鎖的美相比,則是另一種簡約和致遠的東方味道。然而進入近代之後的建築卻慢慢失去了以往的那種閃韻,現代人的急功近利的心態很清晰地表現在了建築和其他的藝術上,一切均走向了浮躁和毫無美感的統一,屋頂也如現代人的心胸一樣越縮越小,作為隔絕人與人的牆卻越來越高,到了文化大革命時候建的民房跟那時侯最流行的發型很相似,一律地將鬢角修去,只留高高的頂上的一圈頭發,看上去總讓人會想到早時上海老街的馬桶。進入九十年代,民居和經濟一樣,呈現出暴發的樣子,樓層一幢高過一幢,外牆也像調色板越來越花哨,從馬賽克到瓷磚、大理石。屋頂已徹底被遺忘了,原有的輕靈和古風已經喪失殆盡,歐式的華麗亦學得粗得不堪入目,剩下的或許只有作為居住的作用了。在這麼多人的中國,這樣才是最適合國情的吧。

扯得遠了,回到雅安吧。雅安的大小與沿海的小縣城差不多,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有不少的招牌寫著雨城,大概是雅安的別稱吧。在離雅安不遠的一個地方,我們停車吃飯,我要了一份魔芋燉排骨和一瓶啤酒,排骨燉得很爛很香。結帳時只要10塊錢。

飯後繼續上路,不幸的是剛到泗坪便被限令停車了。原來此時二郎山隧道單向放行,走康定方向的車只能繞道漢源和石棉,泗坪和泥巴山一段正在修路,此時又是單向放行。要停多長時間大家心裡都沒有數,司機也下車到附近的飯店裡聊天了。車上的許多旅客都已經沉沉睡去,我因為白天睡了一陣,此時一點睡意也沒有,點了支煙在車外閑逛。看見後面來的一輛客車上下來一個老外,心想或許能找到一個同行者,便走上去搭訕,卻是去馬爾康的,而且有個中國女朋友同行。

這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兩天一直陰雨不斷,所以已經有很深的涼意,穿短袖已微微感到有點寒意。想去年和小汪一起去泉州也是相仿的情景,一樣在嶺上堵車,周圍也一樣圍滿了叫賣的小販。不同的是此時已身在川西,耳邊盡是抑揚頓挫的川音。叫賣的多半是婦女和小孩,背著竹編的背簍,簍裡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盡是茶葉蛋、速食面和火腿腸。四川人管玉米叫苞谷,叫賣的時候如布谷鳥聲一樣,很有趣。走這條線的車並不多,所以生意也顯得很清淡。婦女見無生意便散去了,但幾個孩童幼稚而執著的聲音此時卻仍然此起彼伏,在靜夜裡很是清晰。

抽了幾根煙,覺得很無聊。回車上躺著,聽見後座的幾個川妹子正開心地聊天,這時忽然有些獨身旅行的孤寂。窗外的飯店燈光很亮,借著光我開始補上昨天未記的筆記,其實這也是種排遣時光的不錯方法。寫寫停停,不覺已是零點了。飯店的燈陸陸續續地滅了,我已經不能再寫下去了。閉上眼睛想著以後還要走的路,聯系到今天的不順,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7月30日

凌晨朦朦朧朧地感到車開了,卻困得睜不開眼,所以一會又睡著了。昨晚睡得很不踏實,臥鋪又窄又小,腳也無法伸直,全身都是酸麻麻的。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早上5點多了,天已蒙蒙亮,卻不知身在何處了。

6點半時,看到路旁的站牌,知道已經到了石棉,去康定的路已經走了大半。大渡河在山腳下與公路形影相隨。雖然兩天來雨一直不斷,大渡河水卻並不見渾濁,大概是沿江上游的植被保護得還不錯。早在上小學的時候便知道了大渡河和瀘定橋,這時候竟然已經身在跟前,感覺上甚是親切。與江南一帶的河流相比,大渡河顯得甚是壯觀和雄偉。如果說江南的山山水水是上天在滿腔柔情的時候的傾情所作,那麼川西的山水便是他激情昂揚時豪作。大渡河夾岸的山巒高入雲霄,雨水衝洗後更顯得青蔥碧綠,如此近的觀察一座山愈發覺得人的渺小和卑微,沿河公路隨山勢忽上忽下,裙帶一般鑲在碧青的山體上。遠處雲霧繚繞,潔白的雲塊柔柔地搭在山峰上,至剛至柔,甚是壯觀。在車上往下看大渡河,只見波濤洶湧,不時地看見有雨水彙成山澗從山谷中奔騰而下。兩山之間夾得越緊,河水也愈見湍急。毛主席詩曰:“大渡橋橫鐵索寒”,一路上所見的鐵索橋粗略算來也不在十座之下。或有名於橋頭,大多數卻是無名橋。橋面一律都是木板鋪就,想來人行其上必然是有顫巍巍的感覺的。

車漸行,山勢越來越陡峭,河水也越發湍急,打在暗礁上有時竟激起二三米高的的浪花。窗外始終下著小雨,車在途中又不斷地停車修理,讓我更覺得前路遙遙無期。在成都的時候,看到網上有人說從成都到康定需要14到20小時,當時我和阿鐘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看來卻是我們倆在對著地圖紙上談兵了。事非躬親真的是不知其難的,想起西藏之行前的種種預算,此時均像泡沫般散去,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能在半個月之內到達拉薩已實屬萬幸,倘若途中有什麼交通上的耽擱,不知道這一程會是幾日。這個季節走川藏線是游人眼中的冒險行為,但旁觀車中的平常百姓,走這條線也只是千萬日生活中的一日。最偉大的東西往往是最不起眼的。為生活奔走的人可能說出來的故事要比任何探險家的經歷更離奇更精彩。

這樣想著,不覺中已到了瀘定。看表是10點半。司機囑咐大家趕緊吃飯,吃完後馬上出發。吃了碗面後還有時間剩余,就冒雨去看了一眼當年紅軍浴血悲壯過的瀘定橋,與之前看到的鐵索橋相比,瀘定橋更顯古老,橋的兩端已建了紀念碑和其他的紀念性建築。因為怕車開走,加上雨又下得不小,看了兩眼後便匆匆趕回,也沒有留影。

10點50分,車出瀘定縣,前往康定。司機大概也急於趕到,車開得明顯要比前一路來得快。出瀘定不久車便過橋靠河左行,山岩巉巉,不時能看見叢生的野仙人掌。下午1點左右到康定,作為甘孜州的首府,康定並不如想像中的大。天下著毛毛細雨,更覺得有點寒冷。一路上頗嫌累贅的厚重衣服這時候忽顯的可愛無比。下車後和車上結識的西藏江達人武部的阿勇一同去找住處。因為買了明天一早6點45分去理塘的車票,所以就近在車站的交通旅館住了,二人間每人20元,比較價格和條件已經不錯,至少屋裡的彩電能清晰地收到8個衛星頻道。

打聽到跑馬山就在公路後面,所以收拾完了便約阿勇一同去游山。天仍有小雨,往山上走時,突然覺得胸悶腳軟,才明白這已是高原了。於是不敢再走得太快,只得一聲不響地拾級而上。跑馬山上這時也沒有其他游客,空無一人的小道旁的灌木上扎滿了印有經文和圖案的經幡,日曬雨淋,多數已模糊不清。半山腰處築有一亭,在亭中看得見康定的全景。康定建在兩江彙合成大渡河的地方,城市呈三角形,三條河流各居一角。遠望大渡河方向,隱隱約約是雪山的峰頂。因為有雨,看得不很遠,多數山峰都為雲霧所遮。

再往上走時,雨漸漸大了,加上身體又極疲憊,一時覺得意興闌珊,決定從此折回。在高原上下山也頗為不易,到山腳的水泥路上,仿佛拖著雙腿行走一般,此時才曉得高原反應的厲害。不過畢竟康定的海拔還不是很高,在旅館下稍稍休息之後便適應過來了。這時才下午2點半,所以又到康定街上去逛,在一家香格巴藏族用品店裡看到了不少令我心動的東西,因為擔心成為進藏的負擔,所以並不打算這麼早買。康定只有兩條夾江的主要街道,沿街走了一段後,我們折入了看起來像是菜市場的小弄,在入口處有兩池極清澈的水,一面寫著“洗衣池”,另一面是“洗菜池”。探手入池,池水冰凍刺骨,原來是雪山融水。不由得很是羨慕,遙想浙江一帶,所用的不過是此處歷經萬裡的長江之水。這種奢侈卻是沿海的城市人無法企及的。

在菜市中也有水果及本地的特產賣,像靈芝、雪蓮及其他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東西。買了一斤青皮小梨來吃,入口清脆松爽,真的如同被雪水浸漬一般,沁人心脾。又買了當地的煎棕,是沒有餡的那種,只用糯米拌著豌豆制成。吃起來松松軟軟,淡而香冽。買梨的時候,攤主說此地禁用塑料袋,我們只得塞在口袋裡。保護環境的口號在沿海已經提到多年,但這件事還是令我汗顏和沉思。

5點多吃晚飯,沒有吃到大渡河的特產藏魚,因為附近的小店都沒有存貨。所以隨便吃了些家常小菜,砂鍋豆腐做得不錯,價格也很公道。吃完飯後沒有出去逛街,在屋裡看電視。雖然身體上仍然很累,但一時可能因為缺氧的原因,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於是枕著被子嗑瓜子。九點多去洗臉時,發現屋外氣溫已經很低。自來水估計也是附近雪山的融水,刺骨地寒冷,草草洗了之後便回屋睡覺。因為明天趕早,所以將鬧表調到5點20

7月31日

早上准時被鬧表叫醒,又戀了一會兒被窩,便起床洗漱。高山環繞的康定天亮得比較遲,這時候仍然黑漆漆的。到樓下車站看了一下,已經有很多的人等車。回到房間又磨蹭了一會兒,看表已經是6點多了。跟阿勇告別後,提上背包便下樓到候車室,在候車室的小吃店吃了點包子和稀飯。

天漸漸亮了,上車後發現幾乎都是背包旅游族。因為每個人的行李都很多,車又是座車,所以顯得異常擁擠。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剛坐下車主卻解釋說持3號車票的旅客要換到另一輛車,於是又重新忙著換車。原來我們買的是從康定到理塘的平臥車車票,比剛才的那輛看上去稍微高級一點。我的鋪是左邊最前排的上鋪,視野相當好,旁邊是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整一車有五分之四是旅游者,所以車前發動機旁邊的空處堆滿了各式的背包和其他旅行器具。

車因為小事耽誤了,最後上車的老外在成都到康定的途中遇到過,只是不在同一輛車。她似乎一點漢語也不懂,只能不停地用英語向車主解釋,可惜車主聽不明白。7點20分車子終於駛出康定車站,這時候天氣變得晴朗起來,陽光非常好,我幾天來一直有些陰翳的心裡也豁然變得開朗起來。

與成都到康定的險峻不同,康定到理塘的路雖然也一直在爬坡,但山勢較以前明顯緩和下來,呈現出一片草原的風光。車行出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我們開始翻折多山。山名是身旁的女孩告訴我的,她在新都橋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教書,趁假期到理塘看賽馬。車沿著折多山豐滿的山腰慢慢往上爬,想像中西部遼闊的草原景像也漸漸呈現在眼前。天空如此淨朗,一切均是那麼開闊和純淨。圓滿的山體上沒有高大的植被,只是舒展而均勻地鋪滿了厚厚的耐寒的草皮。山谷處有雪水潺潺而下,漸漸彙成跳躍歡騰的小溪。山坡的草地上綴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嫩黃和紫色的居多,間或有白色的點綴其中。隔不遠你就能發現一個加水點,有藏族打扮的小女孩立在門口,在黝黑的膚色映襯下,一對眸子顯得晶亮有神。折多山海拔較高,我們乘的揚州亞星在爬坡的時候已是大喘粗氣,隔不久我們就得到加水點停車冷卻發動機,正好我們也趁機拍一點草原風光。

隨著海拔的增高,草皮也變得越來越薄,有些地方已經能看見裸露的黑色地表。藏人的碉房也漸多地出現了,大部分都選擇建在背風而靠水的地方,古樸而極具民族特色。築屋的材料是就地揀取的卵石,堆壘而成的厚實的牆與草原的背景渾然一體,小而色彩艷麗的窗欞在陽光下異常地奪目。成群的黑色的犛牛和白色的綿羊在藍天下靜靜地覓食。這一切與大片的尚未成熟的青稞和豌豆以及清澈歡躍的雪水構築了一種藏區特有的田園風景。偶爾能看見挺立的雪杉,色彩濃綠,高大挺拔,如藏族漢子一般。

接近折多山山頂,已儼然進入了冬季。窗外稀疏的草皮上星星點點布滿了積雪,遠處是純淨而雄偉的雪峰,此時陽光更加耀眼。天空明淨得如同剛用雪水拭擦過一樣,有一種讓人從內心深處想要呼喊出來的震撼。整個人那般地渴望將自己融入到這種無法表述的純淨中去,我睜大眼睛,張開嘴,仍然覺得自己無法整個地接觸她。對一件東西愛到極致總是令人手足無措的。

在折多山頂上,覺得有一點點的頭暈。山頂平坦得讓人感覺不到這已經是在海拔4000多米高處了,只是高山反應和窗外的皚皚白雪以及從窗縫裡吹進來的冰凍的風提醒我不停地意識到這一點。一路上隨處可以碰到修路工人,在這樣寒冷的山頂也不例外。川藏公路能夠保持暢通,養路工人日復一日的工作是功不可沒的。

從山頂下來,9點50分我們到達新都橋。新都橋其實是個很小的集鎮,但卻是川藏公路南北線的分叉點,所以商貿較為發達。在車站轉了一圈後,我們便走南線向雅江出發。這時候天氣突然就變了,不知從哪裡飄來的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原本熱烈的陽光。霧氣將遠處的山峰緊緊攏住,沿路的山勢漸漸陡峭起來,茂密的雪杉自下往上覆蓋了大半的山體。因為一路都在修路,很多路段只能單向通過,汽車走得沉重而緩慢。12點20分車到雅江吃午飯,原本以為下午兩三點能到理塘,不知道是中途停車太多還是其他原因,到理塘已是下午6點多了。中途車子熄火兩次,大家只得下車推。每次發動時大家都已經氣喘如牛,高原的厲害是無形的。在接近理塘的地方,忽然飄來了大片的烏雲,黑壓壓地罩住了天,一會兒竟下起了大雨。十裡不同天,一山有四季。原是如此。

因為明天是理塘賽馬節的開幕式,所以這個小小的縣城一下子熱鬧起來。從破落的車站裡出來,我和車上結識的另兩對夫妻就近找了一間房,房間的條件不是太好,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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