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雪域的翅膀

作者: 小過過

導讀想過很久要去西藏,我知道西藏是很多人心中的天堂。 曾經有一次離西藏是那麼的近,已把越野車開到了雀兒山下的馬尼干戈。卻因為假期結束只得抱憾返回。 父親對我要去西藏的衝動總是流露一種復雜的情緒。他說,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我都呆夠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分明又閃著光亮。他是一位老西藏,解放西藏千軍萬馬中的一員,他把青春留給了那片土地,我相信� ...

想過很久要去西藏,我知道西藏是很多人心中的天堂。

曾經有一次離西藏是那麼的近,已把越野車開到了雀兒山下的馬尼干戈。卻因為假期結束只得抱憾返回。

父親對我要去西藏的衝動總是流露一種復雜的情緒。他說,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我都呆夠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分明又閃著光亮。他是一位老西藏,解放西藏千軍萬馬中的一員,他把青春留給了那片土地,我相信那裡一定有他生命中恨與愛交織的記憶。

當飛機降落在貢嘎機場的時候,鄰座爆發出“好美”的驚呼:碧藍的天空下雄山巍峨,拉薩河迤儷邇來映著天空的顏色,幾朵白雲緩緩流過……

這種空靈磅礡的氣質感染著我,忽然間覺得我這個都市人儼然一只蒼鷹,俯身,俯身,就要吻到那皚皚白雪,就要吻到那河谷地帶茂盛的蘆葦,就要吻到這傳說中神奇的土地。

到拉薩城裡的時候,頭開始發暈,或許就是所謂的高原反應發作了吧。

心靈的渴望挑戰身體的不適,很快我已溜達在拉薩的街頭。如果不是那片藍得深邃的天,如果不是抬眼即可望到的布達拉宮,如果不是間或走過的幾位著藏袍者,你一定以為這只是內地的某個中小城市——拉薩城似乎越來越平庸了。我感嘆現代文明帶來了方便,使天險之路變通途,卻又因為它給古老文明帶來的侵害憂傷起來。

但是布達拉宮依然給了我撲面的震撼。站在廣場上放眼望去,布達拉宮雄據在大山之上,天空就是它的背景。白色的建築映著深藍的底,有一種不真實的神聖。像極一幅巨大的壁畫。

黃昏襲來,廣場上游人漸散。余暉灑向布達拉宮,金光四散。一排朝拜者一次又一次的長跪著……

大昭寺是西藏著名的寺院,據說散落在西藏廣袤大地上的善男信女們集畢身之力一步一跪歷九九八十一難雲集到這裡,只為心中那個叫“信仰”的兩個字。所以大昭寺內外隨時都聚集著虔誠的信徒們。

大昭寺的四圍就是著名的八角街,更像藏民俗的集市。混跡其中,你可以收羅到各式藏飾品。喜歡就買一些吧,隨便殺價,絕對便宜。

八角街上有兩個去處我很喜歡。一個是以藏族神僧“更堆群培”命名的畫廊,在八角街的一個拐角處。我是無意中拐進去的,三層小樓掛滿了八位漢藏畫家的油畫。

正好碰到的值守畫家是我的四川老鄉,年齡也與我相仿。我想也許十多年前大家都是背著畫板游走在美術學院門口擦身而過的考生之一吧。自然我們關於藝術的話題聊了起來。

他已到西藏八年,高原的陽光早已灼傷了他臉上的皮膚。我由衷的欽佩他的堅持,雖然他們也許還沒有成功。但是成不成功又怎麼衡量呢?人的一生就在於過程,賺不到金錢,至少可以賺到一份心情。在我心中,他們是拉薩的一道風景線。

另一個地方是“瑪吉阿米”酒吧,位於八角街的另一個拐角。知道瑪吉阿米是因為一本書----《瑪吉阿米的留言薄》,據說很多到西藏的驢友大都會在此駐足,留下一些噓唏短嘆。商業嗅覺頗為敏感的店主將此集輯成冊,倒也成為一些人西藏旅游的“葵花寶典”。

留下深刻印像的倒不是這個藏式酒吧與成都的有什麼不同,倒是坐在那個靠窗的位子上讀的許多關於西藏人文地理的書敲擊了我記憶中一些涉獵西藏的點滴畫面。

關於介紹西藏藝術那一段,時空拉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內地經歷了一次政治大風暴之後,很多藝青義無返顧的撲向西藏。他們在那片土地上揮灑了青春與熱血。領著微薄的薪水,坐著陳舊的“解放”,他們像尋找獵物的野獸一樣狂奔在雪域高原上尋找心靈的雞湯。那個時候產生了大量的青春宣言,繪畫、小說、詩歌……感動了整個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初期,後來,青春漸遠。一些人永遠留在了那片土地上,為自己的夢奉送上生命的代價。剩下的一些人九十年代後陸續回到了內地,大都功成名就。從今天的照片上看,他們已是人到中年且很安逸於現在的生活,有的是大學教授,有的是著名畫家,有的留洋海外;無論時空如何變遷,從一幅《干杯,西藏》的油畫上,我又看到那段日子分明是他們生命中一道最重的痕。後來聽說一個叫馬原的人近期要把當年的成名書作拍成電影,自編自導,演員大多還是啟用當年的難兄難弟……

其中有一個藝術家是我很久以前一個朋友的二弟,記得那個朋友曾給我聊過很多關於他二弟的傳奇。現在二弟已輾轉日本到了美國,本來苦難漂泊的二弟卻因為在那裡畫了關於“9·11”題材的畫而成功起來,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

有一種衝動讓人神往。雖然拉薩已不是那個時候的拉薩,但是那個下午在“瑪吉阿米”讀“西藏”的我感覺特別痛快淋漓。

離開拉薩的日子我去了林芝。拉薩到林芝約五百多公裡,一天的路程。屬於川藏線的一段。途中要路過松贊干布的出生地和阿沛·阿旺晉美的家鄉工布江達。普通的藏族村子,因為出了大人物而流芳千古,新近還立了牌坊式的標志物。

林芝又號稱“西藏的江南”,林場很廣。因為是初秋的時節,路上一叢一叢的楊樹黃了葉,微風吹過,撒滿公路兩旁,幾只犛牛悠閑的享受著陽光,激動的同行者一次又一次舉起相機。

錯高湖的魚,魯朗鎮的石鍋雞,高原的原料,內地的做法。對我來說相當美味。

八一鎮在內地民族兄弟的援建下,已沒有父親描述的“兵城”感覺。

從魯朗回八一鎮的時候,我在大榕樹林下了車,決定一個人徒步這十來公裡的歸程。脫離了汽車的束縛,迎著獵獵的風漫步在川藏公路上,全身都快樂起來。戴上耳機,耳畔流轉著天堂樂隊沙啞的歌聲;群山之下,有一幅牧歸的風景。這一刻,孤獨的人是快意的,我因為孤獨而舒坦的喊。

在拉薩郊外看到了雙彩虹。那時因為前面同行的人翻了車,直接滾下了十多米深的山澗,幸運的是汽車下去的姿勢比較好,人無大礙,但嚇得半死。在等待救援的時候,天空下了一會雨,雨過山邊立刻又綻放了陽光。我看到了陰與陽的交際線上架起了兩道彩虹,剛才還飢寒交迫的人們立刻又歡呼起來。這次際遇很適合概括游玩西藏的感觸:眼睛的盛宴,身體的挑戰。

匆匆掠過西藏的幾天肯定是不夠的。去機場的時候駛過拉薩河大橋,岔路口的指路標一邊指向日喀則,我知道那是我下次要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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