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滇西到甘南(2)伴隨怒江七百裡

作者: nj老菜

導讀從滇西到甘南(2)伴隨怒江七百裡首先推薦高舜禮先生的《怒江印像》,一本不錯的書,人文、地理、風情俱全,建議在去之前看看,可以對怒江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可以補償一下短時間旅行的缺憾,雖然一些資料已經有些過時。 一、走進怒江 早晨7時發車,離開了騰衝,這個水與火同在的地方。 又一次翻越高黎貢山,山上植被繁茂,看來沒有遭遇大規模的砍伐。向東過山 ...

從滇西到甘南(2)伴隨怒江七百裡首先推薦高舜禮先生的《怒江印像》,一本不錯的書,人文、地理、風情俱全,建議在去之前看看,可以對怒江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可以補償一下短時間旅行的缺憾,雖然一些資料已經有些過時。

一、走進怒江

早晨7時發車,離開了騰衝,這個水與火同在的地方。

又一次翻越高黎貢山,山上植被繁茂,看來沒有遭遇大規模的砍伐。向東過山後即是怒江,自北向南奔流而來,從這一天開始,怒江將伴隨著我們左右而同行。

怒江在保山境內的地段,兩岸地勢較為平坦,居民也以傣族為多,有佛塔、榕樹。路旁的田地也以經濟作物及水果為主,有煙葉、香蕉、木瓜、芒果、龍眼等。從路旁的房屋、老鄉的穿著也可看出這一帶是較為富裕的。

開闊的地界開始慢慢地收攏變窄,山勢也變陡升高,前面路上一座拱形牌坊,上書幾個大字:怒江大峽谷歡迎您。要進入怒江州地界了,車子在這兒又一次受到了檢查。

隨著地勢的變化,田地、作物、民居、民族也改變了,“貧困”二字開始慢慢地清晰起來。

在距六庫幾十公裡開始,道路正在擴建,據稱是六庫通往保山的新路,顛簸、灰塵在這一段伴著我們,下午到了六庫。

二、六庫的熱情

六庫是州政府所在地,兩山夾持,怒江從北穿流而過,城市的大部在江東,順坡依江而建,城市的繁榮超出了我的想像,一點也看不出三月初暴雨受災的現像。

剛一出站,就看到從向陽橋走過來一隊馬幫,很是熱鬧。馬背上插著彩色小旗,趕馬人衣著鮮艷,滿面笑容,“最後的馬幫”電視片中的女主角就走在馬幫的最後。離開了獨龍江的荒蠻,原來他們是到六庫來“走秀”的,想來以後“最後的馬幫”也會成為怒江旅游的一道景觀。

在向陽橋旁一處住下,60元標間。

沿江邊從向陽橋向北到重陽橋,途經木棉古渡。向陽橋頭有一位賣自釀酒的婦女,生意不錯,有人買下後圍坐著當場就喝了起來。木棉古渡已建江堤,無法下到江邊,坐在樹下的涼椅上喝一杯冷飲,倒是不錯的選擇。到了重陽橋,在這兒可以看見遠方的雪山,一個白色的山尖突兀在綠山之後藍天之下。

經重陽橋過江,向南往回走,江西岸邊有條沿江公園,園中的路旁排列著點綴著不少大塊奇石,據說是將上游一處江邊礁石灘開挖至此。先嘆息將自然變人造,轉念一想,反正人造大壩要淹沒,不如搬遷來得穩妥。

走回到怒江大橋,在橋頭旁一飯店就餐,點了一盤老窩火腿,泛著鮮紅的薄片堆成一盤,瘦的不柴,肥的不油,特殊的香氣,味道介於鹹肉和通常的火腿之間,很好吃,值得推薦。

六庫的氣溫居然感覺比瑞麗還高,晚上睡覺還開了空調。

彩色的馬幫,江邊的冷飲,再加上晚上的空調,這一切就構成了六庫的熱情。

三、俯看怒江

第二天的計劃是:坐班車到匹河,再找車上山,去老母登看教堂,去知子羅看廢城,去高處俯看怒江。下山後再搭車到福貢,在福貢過夜。

從六庫到匹河,公路在江的西側,在到匹河前,公路改到江的東側。我也隨著改變自己坐車的位置,保證怒江始終在我的一側。車經過躍進橋時,看到對岸澡堂會的地方用一道圍牆圍了起來。

三月初,新聞報道怒江地區普降暴雨成災,道路、電Α⑼ㄑ督遠稀5筆焙蓯塹S牽?儺星白?糯虻緇暗獎?新迦ノ剩?嫠咭丫??炕指戳耍?獠潘閃絲諂?5?欽庖宦罰??降暮奐K媧?杉??淥?街?啵?俏胰ツ曜叩岵叵叨濟患??摹P〉乃?揭丫?謇碭刪唬?蟮乃?醬χ皇橇偈笨?鲆惶蹩曬╔盜就ㄐ械目磯取S幸淮λ?劍?患?豢榫奘?黃?灰姓?謎季萘斯?返囊話耄?渙糲驢拷?囊話耄??懷底油ü??洹扒『謾鋇某潭齲?肫ズ又醒в忻?姆衫詞?捎幸槐齲ǚ衫詞??寐湓詮?繁吆頭課荼擼?B放越?吆蛻狡律希?寤俚那帕海?狗?牡縵吒撕屠渡?木仍終逝褚膊皇笨杉?2還??蘇廡┮醞猓?芷秸?陌賾吐訪媯?饒值募?潁?蠢賜??某盜荊?萌爍芯醪壞皆趾Ω輾⑸?姑揮幸桓鱸隆?/FONT>

在匹河下車後,只找到一輛雙排座貨車,上山要80元,因不想費太多時間,也就是它了(花些時間可以找更便宜的)。上山的路是沙石路,寬度也不錯。隨著車子沿山坡盤旋而上,怒江也漸漸地沉入山谷裡。

要看怒江大峽谷,最好在沒到老母登的一個拐彎處,否則是只見峽谷不見江。登臨此處北望,只見怒江自天邊逶迤而來,東臨碧羅雪山,西伴高黎貢山,山挾擁著江,山頂白冠,江分割了山,江如碧帶。三江並流,此為自西第一江。

到了老母登,教堂是最醒目的建築,頂端的十字架指向天空,十字架下大書“神愛世人”四字。江對岸的高黎貢山雲霧飄然,山注視著教堂已經一百多年了。據資料,怒江地區先後來過上百位教士,主要是法國、英國、瑞士、美國、加拿大等國。他們不遠萬裡,來到中國,把中國人民的信仰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在怒江以後的路上,教堂幾乎逢村必有,並且往往是最好的建築,雖然在怒江地區多種宗教並存,有佛教、喇嘛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宗教對人們生活、精神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連教民的墳墓也如教堂形式,白色尖頂,十字端然。

在老母登,教堂旁有魚塘,農舍旁有竹叢,山村後有奇峰,要不是身處高山,怒江在下,倒好像是在南國。

在老母登,有幾戶可供背包客住宿的老鄉家。第一天到六庫後不住下,直接趕到老母登,在這兒住一夜是個不錯的選擇。在高處觀怒江峽谷的日落日出,想來會有極大的享受。

又上車到知子羅,這是一處山的頂端,難得有不少平地,所以在幾十年前這裡成了怒江州、碧江縣的政府所在地。知子羅現在還有不少五六十年代的建築,一座三層八角樓聳立在一高處,成了這兒的標志性建築,幾塊大白粉牆上,當年偉人的光輝形像和他的題詞依然醒目。87年碧江縣撤消,這兒的房子就全分給了當地的老鄉,成了所謂的“廢城”。

突然下雨了,我們上了八角樓避雨,在此正好可以觀南方的怒江峽谷,雲遮霧障,雨絲飄然,山形變幻其間。山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太陽又從雲中射出,峽谷中的霧氣也隨之消散,只是被雨水打過的山色更加蔥綠。我們也該下山了。

知子羅也有教堂,在以後還聽說,從知子羅再開車走半小時,可到一高山湖泊(好像叫什麼仙女湖,記不清了),有興趣的,可打聽清楚再去。

從匹河上山到下山一共用了三個多小時,還屬走馬看花。攔了一輛過路車到了福貢。住在車站對面,60元的標間,晚飯30元,有野菌、仔豬。

在匹河等車時,看到一輛旅游大巴(這是在怒江期間見到的唯一的旅游團),是境外人士,說是去福貢一傈僳族村寨,但我們在福貢卻沒打聽到這村寨位於哪裡。

四、到了丙中洛

早晨起來,發現樓下的服務員在用電爐烤火取暖,只一天之差,就從空調制冷到了電爐取暖。

第一班車9時才開,3小時到貢山。再轉車,1小時多就可到丙中洛了。

在福貢往北的利沙底,有石月亮觀景台,就在公路邊依江而建,遠方的群山的山巔有一個渾圓的石洞,恰似懸掛在半空的滿月。用長焦鏡還能看到石洞裡長著兩棵大樹,那是蟾宮的桂樹罷。觀景台做小生意的傈僳族阿娜姑娘看來生意不好,因沒買東西,她也懶得搭理我們。

到石月亮時,司機一般會主動停車,讓你下車觀賞。要注意車子再往前走約半小時,就可以從山的背面又一次看到石月亮,只不過那是石月亮的反面。

在靠近貢山時,江中有一塊大礁石,在頂端生長一棵松樹(樹不大,要仔細看),據說在怒江發大水時,江中不見礁石只見樹,所以這處起名“江中松”。

在靠近丙中洛的雙拉村前,建起了景區收費站,50元門票,我們車到時,工作人員吃飯去了,無人收費,省了銀子呵。

到了怒江第一灣,司機也主動停車,一個倒Ω形出現了,深谷下江對岸一片坡地,坡頂處綠樹掩映著泛黑色的木屋,坡上綠色的麥田與金黃的菜花相間,坡地前端是白色的灘地,伴隨著碧藍的江水。中午的陽光直射下,一切都是分外的鮮艷耀眼,怒江到這裡也變得平靜溫和了。提醒一下,在第一灣的公路上拍照,要廣角鏡才能拍全。

初見丙中洛,只見眼前一亮,在怒江的東側,好大的一片緩坡地,這是進入怒江州以來所見到面積最大的,丙中洛鎮就坐落在半坡中。在群山環抱裡,村莊、農田、樹叢、小鎮間雜其間,順坡而下,怒江則在坡底緩緩流過。據說,貢山要建大壩(大壩的回水淹不到第一灣),那時貢山縣城就要搬遷到丙中洛來了,那時是什麼景像?

下車後,順小路走向重丁村。在這兒,要說一下小李了,我們是在貢山車站巧遇到的,他也是南京人,真是難得。小伙子有趣的是,他拎著一個旅行包出行。他從四川入瀘沽湖,准備逆時針環游雲南,打算只花費二千多元。這使我想起了驢壇有一次關於什麼是驢子的討論,拎著旅行包的算嗎?我們三人住進了丁大媽家,15元一人的三人間(樓上的是20元的二人間)。這兒已有一北京人、一台灣人,台灣人准備用兩個月走遍雲南,北京人在前一天徒步秋那桶,因腳上打了泡而在休息。北京人過一天要去徒步獨龍江,小李大感興趣,欲報名加入,這可使我們嚇了一跳,想這小伙子腳登旅游鞋,身著襯衣,手拎旅行袋,一小塑料飲料瓶當水壺。他無睡袋、無衝鋒衣、無片寸Gore-Tex ,這如何去得尚被雪封山的獨龍江。我與北京人連蒙帶嚇,好歹讓他打消了這一無畏的念頭。

下午,我們去奉化寺。從重丁村一條新鋪的卵石路向高處走,半小時就到了。首先看到村裡的新舊教堂,高大的新教堂尚未完工,腳手架還沒拆,但三個尖頂的白色建築十分醒目,三個十字架高高在上,襯著背景的高山藍天。拍張照片,回家後可以蒙人說是在瑞士拍的。

丙中洛成了景區,成了景區可以收門票,收了門票應該搞些景區建設,我們終於在去奉化寺的路旁發現了這種建築物。那是一座四面無牆的仿佛涼亭的建築,房頂上塑著一個“馬”字,可能這是為了表明這裡是茶馬古道馬幫休息的場所。創造出這樣一個建築倒也罷了,最令人惡心的是,這個建築完全是用鋼筋水泥制成的,旁邊還有一個外形像蘑菇般的廁所。這裡是城市中的公園?這樣一種完全的敗筆首先出現在丙中洛了,以後還會出現什麼?

奉化寺已經殘破,大門兩側的壁畫也已經剝落不全。在寺的右邊,一座新的殿堂木頭框架已經立起;在寺的左邊,一座具有現代風格的新房子已經建成。有意思,看不懂,為什麼要這樣?這一切都是開發?

從另一條路走回重丁村,一路的農田農舍,花樹綠苗,青山碧水,藍天白雲,我喜歡這樣的自然。

在丁大媽家的飯堂裡等吃飯,她家的兩條大狗也在短短的時間裡熟悉了我們,俯在腿邊顯得很溫順。從窗口望出去,石門關清晰可見,菜花黃的耀眼,近處的小樹上開著粉紅的桃花和白色的蘋果花。晚飯我們5人聚在一起,很好的吃了一頓,75元。晚上,在火塘旁烤火聊天,丁大媽給我們喝了“狹拉”,這是用酒和肉一起煮成的,她還唱起了民謠。在網上、在當地,對丁大媽的議論不少,不過我覺得她這兒還可以,也許是客人少的原因。

五、走路的一天

天沒亮,我與T、小李就起來了。站在丁大媽的院子裡,可以看到東方的朝霞將西面遠方的雪山染紅,再慢慢變白發亮。

我們上路了,到石門關一段是下坡,小李走得飛快,我與T則跟得有些氣喘,於是商量,各自按自己的頻率走。很快的小李不見蹤影了,而我拍照多,走的快點,T則拍照少,走的慢點,所以我們二人保持了基本同步。

早晨,石門關還處於陰影中,兩扇峭壁對峙,一彎江水奔流。道路從江左鑿壁而過,這條沙石公路已經通到了西藏的察瓦龍,但由於塌方,最近車不通了。在路上,看到一個馬幫,十幾匹馬,三個人,是到丙中洛馱貨的。

先到四季桶,有一所網上常提到的小學。一條山澗從路旁山谷中流來,沿山澗旁小路向山谷中走上一段,只見澗旁樹影婆娑,掩映著幾棟房子,都是木楞為牆石板為頂。山谷青翠,山澗歡唱,木屋旁的田地裡黃綠相間,一切均顯得那麼自然和諧。

從四季桶再往前,在怒江的一個拐彎處,江的對岸,很大的一片坡地,滿是青綠色,村莊的房舍參差不齊地散布在坡地上。早晨,陽光尚未直射,村莊裡炊煙裊裊。這就是有名的五裡(地圖上規範的地名是翁裡),曾被人稱為中國最美的鄉村。

從石門關到朝紅橋的一路上,有4、5處塌方,我們逐一越過,好在不險。朝紅橋新老雙雙並立,T走新橋,我走老橋,橋面木板有些朽爛,要注意看清,一一跨過。橋的東頭,在岩壁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幾個字“茶馬古道德拉姆”,看來是田壯壯拍《德拉姆》時留下的。

經過秋那桶,繼續沿怒江前行,我們要去青那桶(也稱秋那桶,有點混亂,反正是山上的那個村子)。在公路橋旁有一座磨房,從山澗引入水流,衝擊著石磨轉動,磨出的玉米面摸上去感覺很粗,一粒粒的。一位老鄉正好磨完,由他帶路,經過兩座水泥公路橋,到了去青那桶的山路口。

去青那桶的路是一條可走拖拉機的路,我們走了一會,便遇到了小李,他已經從青那桶返回。他繪聲繪色地描述這條路如何難走,有幾處塌方,很險,要手腳並用的爬過去,這時只見T已聽得花容失色。雖然失色,還是要走,我率先攀爬。在我的鼓勵下,T也順利的一一通過,只是我不時的聽到了當天他說的最多的話,“我赫(嚇)死了”。

青那桶那時正在桃花的掩映中,繽紛一片。群狗簇擁著我們到了村子中心,有一個小廣場,廣場的高處赫然又是一座教堂,教堂的門旁貼著一張單子,上寫“活動及娛樂場所施工時資助”,原來教堂的功能已經擴大化。人們資助的金額從50元到5元不等,還有近半人數資助的是水酒,折算為一斤一元。

最搞笑的是在小廣場的另一端,又赫然停著一輛三菱越野車,在這偏僻的小山村裡,如何冒出這玩意兒。原來是這車開進山村後,突遇降雨,山路塌方,出不得去也。想來今天山村裡的這不協調之物也該回家了。

一路往回,在朝紅橋頭,有一條小路通往五裡,這條路是沿峭壁開鑿而成,寬約1米,峭壁下就是奔騰的怒江。有的地段開鑿成C字型,缺口面江。我們原計劃中並沒有要去五裡,但這時我們覺得自己尚有余力,況且T經過塌方的考驗,對於這種小路已經是不在話下。

步行約半小時,五裡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在下午的陽光下,她變的更清晰、更奪目,麥田像一塊塊翠綠的地毯鋪展在坡地,我仿佛覺得那可以讓人愜意地躺在上面,可以讓人在那兒肆意打滾。陳舊的木楞屋分布在綠色間,屋旁參差地長著一些樹,在綠蔭下,木楞屋泛著黑色。看不見有人活動,村莊顯得十分安靜。我們進了村,還是沒看到老鄉,只有不時竄出的狗在大聲的叫。天熱,我們早晨帶的水也喝完了,要討水喝。發現一棟房子裡有人,我們便走了過去,幾個婦女和一個年輕男子正坐在火塘旁。聽到我們要水,很熱情地表示立刻就燒,於是我們也坐下與他們聊天。屋裡很昏暗,除了火塘,似乎都在黑色中,房頂透射出的光束裡,火塘上方騰散的飛塵看得十分清晰,屋裡沒啥物品,床上凌亂地堆放著一些衣物。火塘上燒著水,男子又遞過一只班駁的大搪瓷茶缸,讓我們先喝,看上去水色發渾,一口喝下,原來是家釀的包谷酒,一股淡淡的酒味,酸酸帶甜,不少渣末也在缸中沉浮。遞給他們我隨身帶的巧克力,我們聊著天,直到水開酒干。

繼續在村裡轉悠,看見一家的院子裡,一位老奶奶正坐在草墊上織布。布的一端用支架固定,另一端用她的身體繃緊。她衣衫破舊,消瘦黝黑,滿露著青筋的手不停地穿遞著木梭,粗糙的布在緩慢地延長。

離開了五裡,又回到了對岸,隔江看去,五裡仍然是那樣的美麗,一棟棟木屋自然地散落其間,真是田園風光、詩情畫意。但當你進入五裡,關注那裡具體的生活,恐怕只有兩個字:貧困。不禁感慨:只可遠觀,不可近賞。但希望不要只是隔岸觀景,還是走進去看看吧。再希望,如果有什麼旅游開發,別把五裡只當做可供拍照的背景,而是切實地改善一下老鄉們的生活。

怒江地區老鄉的房屋,在以前基本上都是用薄薄的石板搭成的房頂。這些年,隨著生活的改善,老鄉們將石板屋頂換成了石棉瓦屋頂,這是好事。從六庫到貢山的路旁,石板屋頂已是非常少見,但丙中洛一帶,卻比比皆是。從旅游者來說,自然是喜歡所謂的原生態,但老鄉們生活的進步,又必須拋棄。如何兼顧,這就靠當地管理者的智慧了。

回到丁大媽家,兩胯發酸,兩腳發疼打泡。發出短信:今天耗時10小時,徒步35公裡,繳獲兩門大炮,斬獲兩只紅燒豬手,一只紅燒豬鼻(手鼻曬紅)。

六、回到福貢

今天想去桃花島,說是島,其實是個類似第一灣的半島。丁大媽告訴我們沿江邊走即可到通往桃花島的索橋,可是走了一段後,被一個在江邊的大院子攔住了,走不通。再返回繞道?由於天不好,由於昨天的辛苦,由於懶,我們決定不去了。隔江看桃花島,桃花片片,因為天陰,花色不艷。

從丁大媽家取出行囊,准備返回了。從重丁村到丙中洛的公路5公裡,走小路則近了很多,但坡度大。背著包,覺得走了一段比昨天還要累的路。

上了去貢山的小面,與司機聊天。司機家在丙中洛鎮的橋頭旁開了一家飯店兼旅店,他介紹說,從鎮子上山,走2、3小時即可到原始森林,在那兒可以看到梅裡雪山。車上還坐著鎮上派出所的所長,所長是武警,他說,從五裡再往深山裡走十幾裡,又有一村,那兒更加閉塞,村上的絕大部分人聽不懂普通話,無法交流。

當晚回到福貢,在車站對面換了一家住,40元帶衛生間。

給一個感受回來後的功略:

1、最好在下午從匹河上山,老母登或知子羅住一夜,只是下山的車要打聽好。

2、在丙中洛多待幾天,一天走青那桶,住重丁村。

3、一天休息,去奉化寺轉轉,回到丙中洛,住鎮上。

4、從鎮上去桃花島,再沿江走到第一灣,從那兒上公路;或者從第一灣繼續沿江走到雙拉村,再上公路,搭車回丙中洛。

5、上山去原始森林。

當然還有可以翻山去德欽的選擇。我只是遺憾在丙中洛待的時間太短了,以後再去罷。

七、兩次翻越高黎貢山——為了去片馬

回到六庫,在我的計劃裡是要從這裡去片馬,去了能看到些什麼,心裡並無底。只知道是邊界小鎮,有抗英紀念館、駝峰飛行紀念館,到聽命湖要步行幾天。去片馬途中還要翻越高黎貢山,道路的大部分是沙石路。我告訴T ,很可能去了以後會失望,建議他先去大理,在那兒等我。於是我們分手,我上了40元票的依維科,車子坐滿才開。六庫到片馬99公裡,開了3小時。大部分時間在翻山,雖然是沙石路,路況還不錯。過了風雪丫口後,高黎貢山陷入霧氣彌漫中,周圍的一切都在若隱若現間。一路上,時常可見裝載著巨大原木或已加工木方的載重卡車。在下山接近片馬時,山谷中出現了成片的工棚,都是木材加工廠,堆積著大量的已加工的木材和未加工的原木,鋸屑如小土丘般連片成群。這兒是緬甸進口木材的加工處,看來緬甸的原始森林也遭到了來自巨大的中國市場的屠戮。

到了片馬,一條街順坡而下,直到幾公裡外的關口。小鎮很是熱鬧,大量的外地人,打工和做生意的,街道上顯得髒亂。駝峰飛行紀念館正在修建(現在恐怕已經竣工了),大門不通,只好繞路躲過狂吠的大狗從施工的門進去。駝峰紀念館的後面就是抗英紀念館,這兩個紀念館成為鄰居倒也有意思,這兩個史實折射出中國門戶大開後對外交往的正反例子。抗英紀念館不開門,隔著窗戶看,只見展板和展台。駝峰紀念館的門也緊閉,不過透過窗戶倒是看見了一架運輸機的殘骸,大大小小的拼在一起還算完整。當年,就是他們,從怒江的上空,從百年前建立的指向天空的十字架的上空飛過。

在片馬也就是這樣了,放棄住一晚的打算,上了30元票的全順,5:30開出回六庫。

高黎貢山仍在雲霧中,不能很好地觀賞山景,有些遺憾。不過,看看山色空濛的高黎貢山也別有味道。車在飄渺的雲霧裡轆轆前行,周邊原來多彩的世界在恍惚中成了黑白二元,仿佛宣紙上的水墨山水,濃濃淡淡地揉在一起,高大的樹影成了張揚的墨骨,而叢雜的灌木卻潑撒得滿紙。雲霧淡處,山影若現,似海上仙島,似湖中孤舟;雲霧濃時,樹形朦朧,若鬼影恍惚,若魑魅閃沒。

要說去片馬的最大收獲,也就是翻越高黎貢山和它的雲霧了。

晚八點,回到六庫。一個人住,再砍價也還是貴,40元。

明天,該去大理了。

八、再見,怒江

從保山的壩灣向北到青那桶,約400公裡,再回到六庫,約300公裡,來回700公裡,怒江始終伴隨在我的身邊,它的風光、風情令我感動,只可惜時間短了。

伴隨怒江七百裡的過程中,怒江與它的峽谷展現了婍妮的風光。在這裡,雪山與原始森林,峽谷與礁石險灘,流泉與峭壁飛瀑,都不時的隨著你的前行而一一呈現。在其他地方要花銀子才能進入的景點在這兒卻是自然而然地由你觀賞,如類似虎跳峽的虎跳石,遠比莫裡還要壯觀的瀑布。虧好我們先去了瑞麗、騰衝,否則在看過怒江後,瑞、騰兩地將會令我感到乏味的。

但是,環境的險惡艱難與人類的生存形成了矛盾,過江的索橋相隔較遠,能通車的橋更是少,溜索就成了老鄉們最便捷的過江通道(我沒能溜一趟是個遺憾)。坡度稍緩的地方,就成為建房安居的場所,或者開墾成小塊的梯田。而大量的耕地則鋪展在陡坡上,最傾斜處能超過45度,這種角度被T稱為:站在上面都頭暈。而這樣的田地是耕地中構成面積最大的,它被當地人形像地將其稱為“大字報”田。呵,張貼在峽谷上的大字報,那上面書寫了什麼?在這兒,貧困是顯而易見的。

擺脫貧困靠什麼,旅游?像我們這樣的驢子給那裡是帶不去多少銀子的,而大規模的旅行團去了後,又會帶來些什麼?我不知道。

爭論很久的怒江電站已在進行前期工作,我們沿途看到了不少地段在進行鑽探,宏偉的人工建築在若干年後將矗立在自然的峽谷中,將理想主義者的夢想擊得粉碎。

在路上,遇到一位在六庫工作的公務員,聊起怒江建壩,他告訴我,“你知道嗎?現在怒江地區的年財政收入只有二百萬,這連吃飯都不夠,全靠國家財政補助。建成電站能將收入增加二百倍”,他話中的數字和他的表情給我的印像極其深刻。沒到怒江時關於建站的認識,在親臨之後顯得是那麼蒼白。一個過客,對於當地急於富起來的願望能說什麼?保留中國唯一的一條原生態江流,但這個任務並非是靠怒江人能完成的,指望誰?

我只能說:我深深的遺憾,我也理解,我只能期望通過破壞自然而增加的收入能切實地用於改善老百姓的生活。

在我以後的行程中,在見到所有的背包客時,我都向他們推薦怒江。去吧,去看那裡的山水自然奇觀,去看那裡的多種民族風情,去看那裡的多種宗教影響。去吧,趁早去吧,趁現在還沒大的改變,趁旅游開發還沒有大規模的進行,趁電站建設還沒有大規模的進行,趁商品化還沒有大規模的侵入。

隨便說一下,貢山到獨龍江的公路已經修通,到了孔目。也許,以後我們只能去那裡看原生態了。



(六庫,”最後的馬幫”)



(丙中洛的開發敗筆)



(溪水推動的石磨)



(看上去很美的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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