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的藝術

作者: 摩西100

導讀火車在7日早晨7:20分抵達泰山站,晚了一小時。晚上睡得很好,下車後看著陌生的街景,精神很爽。趕快去找旅館,我拒絕了接待小姐的攛掇,選擇了每晚35元的,最便宜的3人房。小姐悻悻地帶我去房間。我放下行李,就在旅館旁邊的永和豆漿吃了早點,乘上公共汽車向泰山而去。我在岱廟下車,想看看皇帝們祭祀泰山時的駐蹕地。20元買了張門票,踏進氣度軒昂的大門,放� ...

火車在7日早晨7:20分抵達泰山站,晚了一小時。晚上睡得很好,下車後看著陌生的街景,精神很爽。趕快去找旅館,我拒絕了接待小姐的攛掇,選擇了每晚35元的,最便宜的3人房。小姐悻悻地帶我去房間。我放下行李,就在旅館旁邊的永和豆漿吃了早點,乘上公共汽車向泰山而去。我在岱廟下車,想看看皇帝們祭祀泰山時的駐蹕地。20元買了張門票,踏進氣度軒昂的大門,放眼望去,果然不凡:庭園裡滿目的漢柏唐槐,參差的古碑零星地點綴其間。穿過庭園,是一重又一重的廳堂,廳堂有大有小,每個廳堂前都有個大小不同的庭園。這些廳堂以前分別是皇帝休息、議事、召見。。。。。的地方,現在則陳列著些介紹皇帝祭祀泰山儀式的圖片。廳堂後面有個大殿,那是供奉岱神的地方,岱神是泰山的人格化。最後面是一個小小的園落,那是庖廚,專門烹飪供祭祀用的犧牲的地方。岱廟格局基本如此,由於每組廳堂廳園的裝飾大同小異,逛到後來有些厭倦了,再加心裡惦著泰山,我就匆匆一過。但最初的一瞥,岱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高牆、深園、漢柏、古碑,紅紅的一片、滄桑的一片。



看見泰山了!出了岱廟,就是一條直抵泰山的通衢大道。遠遠望去,高大的泰山矗立在大道的盡頭,但這不是我心目中“青未了”“黛色橫”的泰山。怎麼啦?泰山老了?沒能永葆青春?臉色憔悴焦黃,恰似個曾經橫遭摧殘的老婦人。我想起了多那太羅的雕塑--抹大拉。抹大拉遇見了基督,基督拯救了抹大拉。然而,誰能拯救泰山!

帶著失望,我穿過岱宗坊、一天門二座牌坊,來到紅門。粉飾一新的紅門,鮮艷的紅門,好像是塗抹在“抹大拉”嘴唇上的口紅,不倫不類!

很不情願地掏出80元買了進山票,拾級而上,看著山路兩旁稀稀拉拉的、枝不蔽日的樹木,感覺就在“欣賞”抹大拉那疏稀的牙齒。

看見瀑布了,高大的、灰黃的崖壁上貼著兩道細細的水流,越看越像抹大拉嘴角兩邊流下的口涎。

只想快快躲過這面目可憎的泰山,我匆匆地向上爬,再也沒有觀賞沿途景點的欲望了。到中天門下最大的寺廟鬥母宮了,但看到這“母”字,我就想到了抹大拉,實在倒胃。放棄!

繼續向上,顯示經石峪的路標出現了。我神望已久的經石峪,我夢魂縈繞的經石峪,但我已經心力俱瘁了,想著這來去一小時的山路,只好放棄!

堅持著爬到壺天閣,坐著休息,看著路旁的滑竿,突發奇想:為何不嘗嘗皇帝登山的滋味。於是,與抬滑竿的山民砍價,去中天門一裡地40元。坐上滑竿,悠蕩而上,心情也悠然了。想著中天門以上是泰山的精華十八盤,就對前途有了點信心。

十八盤,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從滑竿上下來,漫步在熱鬧如小集鎮的中天門,找了家面館,吃了午餐:泰山名吃--小米煎並卷大蔥。繼續上路,走過一道彎路,過了雲步橋。抬眼望去:十八盤沒有讓我失望!

整齊而陡峭的登山石階直達天際,南天門張著血盆大口,吞食著這條天階。仿佛是巴黎香榭麗大街與凱旋門的縮影,但十八盤更為壯觀。

我的精神為之亢奮。強烈的登山欲望!不能自已的登山欲望!耳際回蕩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級級石階化而成為跳躍著的音符,踏著鼓點,按著強烈的節奏,我向上,向上。。。。。。沒有疲勞,只有亢奮,這是生命與命運的抗爭。

急促的鼓點轉換成平緩的小提琴合奏,輕輕的鼓點打著和聲。這是第二樂章,它告訴我可以休息了。我就地坐在石階上,舉目四望:眼前一棵松樹依崖探身,像是在望著爬山的旅人,這就是泰山上有名的“望人松”吧,可惜它太孤獨了。身後遠處一幅平整的崖壁上鐫刻著一片文字,依稀可見“乾隆”二字,這是乾隆皇祭祀泰山時留下的墨寶吧。都說泰山上崖刻觸目皆是,然而,我卻沒這感覺。

不再亢奮,我的精神舒緩了。耳邊響起了詼諧的第三樂章,快板的舞曲催我繼續向上,弦樂合奏旋律愈演愈烈,拌著急促的鼓點,讓我精神再度亢奮。我爬啊,爬啊,好像爬山是與生俱來的使命。南天門的血盆大口越來越大,被它吞噬,我將進入另一個世界--天街。急促的鼓點引出了輝煌的小號,我的精神為之一振。我終於穿越了南天門,到達了天街!



我行進在天街,心潮起伏,猶如華采的第四樂章,起多伏少。此時的心境擺脫了長期來一直追求的“空無”境界,有一種奮發的激情,耳畔縈繞的是伴有鼓聲與管樂的弦樂合奏。我要再向上去!登上了泰山絕頂--玉皇頂。放眼四望,山巒包圍著泰山,俯服稱臣。

一攬眾山小--想起了杜甫,我西向默祭:杜甫,我為你了卻了心願。佇立絕頂,我沒有豪情。頂上游人稀少,俯視山下空靈的深谷,耳畔響起悠雅的英國管,這是華采的第四樂章的短暫間歇,我且享受這短暫的“空無”妙境。

下得絕頂,來到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碧霞祀,我又想起了鮮艷的紅門,憔悴的抹大拉。環顧天街:樹木稀少,點水難覓,滿街鋪曬著軍大衣和舊被子。

泰山啊泰山,你讓我怎麼評介你呢?

乘纜車,轉汽車,轉眼已到泰山腳下的天外村。又去憑吊了馮玉祥墓。

回到旅舍,口干舌燥。水、水,我需要水--明天去日照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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