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導游證橫行天下之登北台，傲視華北！
山西九天九夜的行程，令我大呼過癮。尤其值得炫耀的，莫過於登上了華北第一高峰。很多人去五台山，大都是燒高香，拜文殊，祈求菩薩顯靈，滿足各自的願望。從當地得來一個較專業的名字：朝山。朝山者不乏僧衣款款的，穿著便服的也比比皆是，他們的共同之處大概就是同樣的三跪九叩，同樣的那麼虔誠。對五台山的向往，緣於它四大佛教名山之首的名氣。對於五台山的了解，緣於它標志性的大白塔。從太原驅車4個小時後，先即印入眼簾的就是那座喇嘛塔，以其為中心圍起的寺院稱為塔院寺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既然五台山以白塔為核心，那該寺應為這裡的第一寺廟了？其實不然。與其相鄰的顯通寺才是五台山最古老、最大的寺廟。同時，游人之多也是諸寺之首，無足驚怪，著名嗎！人滿成患確令我們旅行者叫苦不迭。可設身處地一想，那些更為眾多的朝佛者，要在流水般的觀客前面，俯身下跪，心中還要保持對文殊菩薩的誠心，才屬難能可貴，甚感精神力量的強大！話再轉回來，即使不是誠心誠意的香客，就是純粹慕名五台山佛教文化而來的朋友，顯通寺，包括其間的無量殿、銅殿都是值得一觀的地方。花4元錢進塔院寺，無非是近觀一個完整的大白塔，還不及遠觀來得氣勢宏大。省下這4元，再多花2元，走進這五台開山祖寺，比比看看，它和洛陽的中國第一座寺廟白馬寺有何聯系，二者初建的年代僅隔了一個春季。自古名山僧占多，佛祖喜歡山，要不怎會有‘樂山大佛’呢？我們也喜歡山，不過是喜歡爬而已。最想擁有會當凌絕頂時，人的那種精神狀態。每當一個人生的新高度被逾越以後，高立於頂峰的那一刻，比無限風光更使我心潮澎湃的，就是那從大山的每一寸土地裡所透出的氣息，它給我的精神世界注入了無盡的力量。那時，大地在我腳下，或許只有宇宙配和我對話。然而，這精神上的超然，都是高山給予我的，我不過是通過艱辛的攀爬來換取。只要每爬一座山，我們都會登上它的極頂，共同體會那來之非易的給予。一個個挑戰高度的刷新，都是一次意志品質的考驗。小洪的恐高，KING的脆弱心髒，大周的搖擺不定，還有我在華山的受凍夢魘，所以對五台山的寒冷確也有所顧忌。凡此種種不利都沒有使我們最終退卻。反倒是頂下守門武警的一句話：‘你們不行！就算上去，也得凍死！’更使我們來了一種躍躍欲試的勁道。盡管他提到的‘凍死’有點觸動我的神經。大周還是那樣在原地猶豫著。我輕輕地拉上了外套的拉鏈，無形中，這是一種義無反顧的架勢。其實，我們並不是一意孤行，不聽勸告。因為，信心和經驗告訴我們，對登山的判斷和理解已經可以完全自己拿捏了。時間拉回到我們到五台山的第二天。地點在塔院寺前的一片空闊草地上。同行7人之中有4位男士選擇在這樣一個雲淡風清的早晨，去挑戰本就計劃在內的北台頂。五台山的山勢呈有五座平坦如台的山峰組成。它以佛教文化享譽四方，而這個山卻鮮有人來議論。早年登上黃山，已視天下為無山。但五台山吸引我的，純粹是它海拔超過3000M的絕頂，這是在我的登山史中從未企及過的高度，對視登山為旅行中最重項目的我來說，意義非凡，怎肯不登。此五台，台台高冠五岳，但超過3000M的，惟獨就是北台頂了。3058M，它差不多是東岱與中嵩的疊加了。清晨的台懷，比昨日靜默了太多。在游人把這裡炸開鍋前，我們在大白塔前的一個最佳攝影位置上，完成了作為游玩五台山的標志後，先上了黛螺頂。初來乍到的時候，已在那些寺廟裡面和文殊菩薩打過招呼了，台懷的中心地帶已無多留戀。上黛螺頂，全當是一次熱身。上頂的台階並不多，一路行進非常輕松，在那裡的台階旁，我們見識了什麼叫虔心。（圖一）不暇唏噓，也沒有驚擾，蹭蹭蹭！上頂了。頂上的建築物想必大家都會搶答了，一座寺廟。心中有佛的大周進寺參拜去了，余下三人連寺廟的名字都懶得關心，在一旁眺望起整個台懷的景色。此時，太陽已高掛頭頂，天空很是晴碧，台懷鎮上星羅棋布的廟宇、街市，還有那個大白塔盡可收眼底。舉目四周，山巒被陽光染成了金黃色，滿目的黃樹成了這滿山坡的主角。黛螺頂的海拔幾乎已經等高黃山了，可我仍感覺，這裡和台懷鎮沒什麼分別，仍舊是山外有山。我們臨風憑欄，指手畫腳遠處更為高大的山巒，哪個是東台，哪個是中台，哪個又是心中的北台？然而這些台近在眼前，似乎觸手可及，可之後的登台過程，昭示了到底這裡離台頂還有一座泰山的距離。從黛螺頂下山時走的是馬道，速度更快了。回到鎮上，開始找車，也開始對北台的神往。其實對北台的了解除了知道它是華北的最高峰外，其它則知之甚少。心中對怎樣登台無數，這好像在我們的爬山經歷中史無前列。根據鎮上人的指點，只有花200元包車上台。如果要遍游五台，則是每人200元。所幸在黃金周期間，為防止私車上頂沒有安全保障，所以車只能至收費口，費用不過30，但最重要的是成全了我們徒步上頂的初衷。試想，如果汽車一股腦到頂了，那種登山的樂趣，登山的快感，登山的收獲就蕩然無存了。車上，司機聽說我們要上北台，洋洋得意說從收費口處，他2小時就能登頂，而看我們南方人。。。我滿不在乎，可心裡早已暗暗與他較開了勁。為了從北台回來不重復購90元的進山費，我們在那裡作了登記，留下了我導游證的號碼。於是就出現了武警的小覷，完全的置之不理，抬頭仰望了一下無垠的草坡，它沒有人為修鑿的登山道，只有在草坡上一路前行，靠自己的判別來向北台緩緩邁進。起初的一段路，風清草低。廣袤的草地彰顯了大自然秋天的韻味，二側是峽谷壁立。仰視，惟有天在上。向上不過百三、四十步，隨著樹林的漸漸茂密，坡度的不斷增大，大家的步調出現了不一致。小洪無愧於最強男性組員的稱號，每次爬山他總是一馬當先。在大周還在調整狀態的時候，他卻早已沒入叢林，不見其蹤。手機已經顯示LIMITED SERVICE，此時可聯絡、也最富成效的方式就剩山谷傳音了。大周、KING和我則一直是並肩而行。過了困難的一片茂林後，我們站在了一個極度豁然開朗的地方。（圖二）這只是我們所翻越的第一座山頭，雖不是最高，可風光已勝黛螺頂。因為不單只有台懷鎮，整個五台山的山勢都可以裝入眼眶。山巒疊嶂，逶迤延綿，真的是平緩如臥。黃山的極頂蓮花峰，只容十來人登臨鳥瞰，而這裡的海拔已然高過1864M，但確可以牛羊成群，馬兒飛奔。再者，少了一些佛教的梵音，這裡更可以讓我們的心靈來融入這寧靜的群山裡。太想美美地在這酷似內蒙草原的台坡上，睡個午覺。真也躺在了草地上，（圖三）不過不是悠哉的小睡，只是擺個造型罷了，帶回來讓朋友、同事羨慕一下自由自在的旅途生活。在這個山頭上，可以看到中台和北台的各一座寺廟。離收費口已經很遠了，離北台的距離就越來越近了。此時，我們登山用去了45分鐘。自信滿滿，2小時內必可小四台。證明給司機看，爬山歷來只有我超人，沒有人超我。然而，所剩下的路遠比我判斷的要艱難許多。好在有台頂旖旎的風光，不至於使我們的登途寂寥。找到小洪了。想不到一路領先的他，居然落在了我們三人的後面。原來失去群體決策的結果，是他迷失了北台的行進路線，轉上了那個去中台的山坡。後來才發現不對勁，一路狂奔來趕我們。那時我們所處的位置，四面八方看來都顯得空曠無比，路是漫長了點，但最終在台坡間，我們重又會合了。走過一大段的冤枉路，他的體力消耗非常大。KING的心髒也開始有點不聽話了。出乎意料的是大周，大周異常平靜，看不出有絲毫的疲憊，胃口則好的驚人。我又出汗了，拉下了外套的拉鏈。這個動作，在一路走來的過程中，已經重復做了五、六次。山上只要風起雲湧，行進在背陰處的時候，會感到涼意陣陣，得把外套的拉鏈懸至喉口。而在陽光充足的山頭上，就算躺下對視晨空良久，也會覺暖意濃濃，此時又要把外套敞開。足見五台山台頂的氣候是那樣的變化多端。又不知翻越了幾座山頭，北台頂的寺廟是越發清晰，可就是始終和它有千山之隔的感覺。時間用去了二個半小時。我又想起了那個司機，不是遺憾我們已無力改寫他2小時的記錄，而是責怪他在吹噓。2小時能到？終於，小洪在一路急走後，雙腿產生了痙攣。最強男性組員，爬泰山的時候都像在夢游，但今天在五台山，竟然出現這種狀況。以後提起五台山的登山經歷，只要說連小洪都爬得不行，就足以使人們對北台望而卻步了。在他坐著恢復的時候，我率先上到了盤山公路，那座不知抬頭看過多少眼的北台寺廟真正的咫尺之遙了。踩上寬闊的盤山路，第一次感到如履平地比柔亂的草坡更使人健步如飛，因為沒有了叢林的纏繞，沒有了荊棘的羈絆。一陣興奮過後，路遇一個北方的大嬸，她裹著厚實的軍大衣，隨風飛揚的頭發顯然遮不住被山風割裂過的臉龐，但依舊神采奕奕。一詢問，才知是個不折不扣的朝山者。細打聽，剛從北台下來，這是她今天朝拜的第四台了。趕緊問，是走著上台的嗎？其實就別多問了，什麼叫朝台？還不是要虔誠，心無旁騖，不是一步步拜上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可能坐著車上來兜風嗎？聊完那位大嬸，不經意間看見旁邊有位年輕姑娘，瞧其精良裝備和那時的狀態，顯然是和我們一樣，爬涉上台的。不過，不一會兒，她就打開了防潮墊，以天為衾，以這盤山道為褥，一言不發地躺下了。確實爬得夠嗆，我們最強組員都出現了大腿抽莖現像，無怪乎一個女孩子。有一個人來挑戰的勇氣和毅力，已經讓許多人汗顏了。我佇立一旁，默默祝福，快達目標了，千萬不能倒下，千萬不能放棄。登北台的朋友，好運！同時，對志同道合者的鼓勵沒有衝淡對那位大嬸的由衷敬慰。本來還在驕傲，同行4人之中第一個到3000M高度的人是我。可此時，那股子豪情縱天的感覺煙消雲散了。三個半小時。我屹立在了北台頂的最高處（圖四）——靈應寺。它沒有山門，沒有大雄寶殿，沒有四大天王這些常規的配置。只有石砌的一殿，多少年來任憑風雨雪的吹打。好在，今後它不需那麼孤單地來承受這華北最高寺廟的重任了。高緩的台頂上，一座更大規模的寺廟正在崛起。等待同伴的時刻，我又同寺中的師傅攀談開了。他常年駐守在台頂，對北台的情況了若指掌。北台上，五月冰消，九月見雪。氣候異常的寒冷干燥，要不是現在是全球氣候變暖的話，我們此時上頂，便可見銀裝素裹。零下30多度，在進入冬季後，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台頂的師傅，非常的厚道，與千尺之遙的台懷鎮上的商人相比，大相徑庭。頂上待得時間久了，不免汗吸喉毛，自帶的水源已成滴狀。我躲進了在建的寺內，反向裡邊的師傅討了杯水喝。一杯熱水下肚，不僅解決了飢渴，頓時還感到生活在台頂的條件雖為艱苦，但其樂融融。半小時後，KING上來了。他是咬著牙堅持著走完這通向北台頂的最後一段盤山路的，非常不容易。一時竟還不能站立，或許是高原反應，對心髒有壓迫吧。小洪的行進速度也是超慢，畢竟雙腿還未完全放松。大周的表現依然強勁，是我繼那位一天登四台的大嬸之後，第二個驚嘆的人。就是詫異，之前的舉棋不定怎會發生？好了！四人齊聚北台。放眼望去，雖還是層疊的山脈，但我仿佛可以看到長城內外，看到黃河上下，看到巍峨燕山，看到首都北京。我借力爬上了那座台頂的小白塔（圖五），我要一個像征，此時此刻，在華北，我，最高！登頂了，興奮了。又該恢復理性，和華北屋脊說再見了。走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台頂的壯美風光，我想用一首平常的詩句來描繪它：東台金照姹紫來，中台縹緲彩雲飛。惟有北台頂最高，傲視華北露崢嶸。回到江南的家中。遙想當年在渤海邊，再回想今次的北台之旅，整整3058M的天海之別。翻看起之前的泰山游記，記憶猶新結尾的篇幅，確認我真正達到了這個高度。未曾想之後又會怎樣？未必能夠超越夢想，可我還是會繼續攀登，不斷努力地去進取。
(令人感動的朝頂)
(第一座山頭，眼下是收費口)
(瞧我，多自在啊)
(靈應寺前眺五台風光)
(登上它，華北你最高)